“咦,这就结束了?”我还想看开堂审理之类的,也没听到喊冤呀。
“请陛下回宫!”
“呵呵,”白瑞熙翻了个白眼,吹了一夜的冷风,结果好戏在哪?翻身跃上马背,白色的外衫在黑夜中划过最美的弧线。
“陛下,夜寒了,还请陛下坐在马车中吧。”
“好!”给了对方一个甜美的笑,白瑞熙跨下马,在周围人惊艳的目光中,走进马车!全然不觉此刻自己是男儿身。
马车摇晃,银河的光如雾般盘绕天空,黑云消散,天放晴了!
白瑞熙一手握着白花花的银子,懒洋洋的仰卧在马车里,这里的大小可比自己在现代的大学宿舍,甚至更为华丽。
“二十万两白银决不是什么小数目,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贪污是多大的罪?不过……这银子不该是散碎的吗?”因为灾情紧急,国库空虚这些赈灾的款银都是从富商手中筹集来的,怎么会这么整齐,这里又没有能零存整取的银行?
“不对,停车!张大人,停车!”
“哦?公主要去哪里?”
“我,你叫我什么?”
“公主是聪明之人,多余的话小人就不说了,公主还是请上车吧!”
“我……”一阵幽香从鼻尖掠过,白瑞熙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一个熟悉的声音上,“爹,我们要把她怎么办?”……是香风,那个尚书大人的养女。
一阵冰冷让白瑞熙从昏迷中醒过来,清凉的湖水有着淡淡的绿色,很美,泼在脸上的感觉却不怎么爽。
“是你!”白瑞熙柳眉微颦,
“是我,很奇怪吗?”
“有一点,”没想到承晔会留下活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叫张大人爹爹。”香风的爹爹是尚书大人,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主人。
“事到如今,我不怕告诉你,尚书大人只是我们手中的棋子,我爹爹姓张。为了大业,我一直以尚书养女的身份活着,父女不能相认。那银子根本不是赈灾的款银,是那个老尚书几十年来贪污的财务,父亲早知道晔王的用意,于是我建议我那尚书父亲将财务运出城,正好成了我们的替罪羊。我们再找个机会将那二十万两运出城。公主,如果今日你没有看出银子的破绽,今天也许就能逃过一劫”
白瑞熙苦笑着闭上眼,“你觉得我能逃过此劫?”不,不会的,白瑞熙相信香风能活着,只是承晔不想打草惊蛇,而白瑞熙自己,她悠悠出口,“我是那个诱你们露出真面目的饵。相信不久你就能看见晔王殿下的护队。”
“你说什么?你害我!”一阵刺痛划过肩膀,皮鞭划过肌肤的感觉灼热,接着是一片粘稠。
白瑞熙愤怒的咬着牙,“妈的,我也是被骗的。”一切的关心、呵护、疼爱都只是出于“价值”。
“不,不会的,我牺牲了这么多年,计划得这么周密,不过被晔王识破的。”
白瑞熙皱着眉,身体的疼痛不只来自肩膀,也来自周身,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毕竟不是自己的世界……
香风突然收起皮鞭“你是他的妻子,他不会让你死。”
看着香风充满自信的笑,白瑞熙疲惫的低下头,双手被吊在铁链上,到省了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沙哑的开口,华美的声音带着轻颤,“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一滴晶莹顺着脸颊划过唇角,咸咸的,苦苦的。“我只是那可怜的鱼饵。”他是多精明的人!
“你……”
咬牙的声音在白瑞熙面前想起,她已没有精力在意,身体在一点点的冰冷,红色的粘稠一滴滴划过白色的轻纱,血红一片,在意识消逝的一霎那,白瑞熙看见那个俊美的晔王殿下冲进房门,而同时一把尖刀刺入她白皙的胸膛。
蛇女人的笑和悲哀同时留在白瑞熙的脑海里,那是痛苦的笑,也是解脱的笑。
第三章 复生天拓
一丝清风拂过冰凉的清水,带走淡淡的悲伤,曼陀罗的火红像飘荡在天际的丝缎,引领着一抹快要消散的灵魂,飘飘遥遥飞向更远的地方。
圣雪国,展梅宫外,原本茂盛的梅林一夜枯萎,风带走了所有的芳香。
圣雪地牢中,承晔背对着一具全身鞭伤的躯体,
“为什么违背我的命令?”他知道他们会带她走,她知道聪颖如她一定能发现银子的破绽,逼他们露出本相,所以他派了他最信任的人保护她,然而他最信任的人却没有救她。
被唤的人面无表情,绑在吊架上的双手也已经开始流血,为什么他没有出手救她?空洞的眼没有任何焦距的注视着地面,也许只是觉得王爷不该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多年的大业,那个女人是敌人的孪生妹妹。可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在死亡的刹那流露出的悲伤时,他知道,他错了……
“杀了我吧!”低喃出口,空洞的眸子终于抬起,却仍旧是空洞。
“杀了你?”承晔冷笑着,“不”你该为她的死付出代价,一辈子自责的代价,一辈子赎罪的代价。
“晔王的命令,押他去边关。”承晔的内卫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犯人交给禁军统领。
“小洛?”沙哑的呼唤饱含关心,而被唤的犯人却没有一丝反映,禁军统领紧紧握着那双沾满血的手,却无法唤回那人黑暗深处的灵魂。
铁夹被靠在犯人肩膀上,赫然写着两个字——洛忘,犯人的名字叫洛忘。
梅花淡淡的芳香随风轻舞,在遥远的天拓国,静止
疼痛,刺骨的疼痛再一次袭来,白瑞熙清晰的认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哪里,又在哪个时代……
“殿下,殿下,您终于醒了!”
白瑞熙睁开眼,淡漠的看着一惊一乍的侍女,和自己身上的变化——恩……男人?白瑞熙预料到了最坏的改变,却忽视了“变性”一项,上帝说的对,事情往往向人们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或者说根本想不到,大手划过他自己的身体,嗯,感觉怪怪的,像是在骚扰一个男性,苦笑了下,白瑞熙懒懒的转过身,只留下一句话,“当我醒来时,府里的一切报告给我!”“他”还记得,侍女叫他殿下。
晶莹清透的薄冰浮在淡绿色的湖水上,白瑞熙身披白色银边绣花斗篷懒懒的坐在亭子里,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了,南方现在是初秋而北方已经渐渐接近秋末了。
这里是天拓国,是传说中自己“该稼”的国家,白瑞熙苦笑着闭上眼,巧的是他现在的这个身体,居然是那个“肉墩”丈夫的身体,展梅公主本该的老公,天拓国的二皇子——雷拓。好荒谬的事,不知前世他是不是与这对夫妻有什么孽缘。
“王爷您怎么在这里?”小丫头跑过来,看喘息的状态似乎已经找了他很久。
白瑞熙笑笑,“本王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了,子浮!”
“可是,拓王爷……”
“好,我回去!”习惯性的让丫头搀着自己,却意外发现小丫头脸上刹那浮现的彩霞,白瑞熙不禁缩回了手,啊哈,他现在是男人了。雷拓,天拓国的二皇子,从小体弱多病,却貌美如花,嗯哼,不,相对于北方男子的俊朗有力,他只是线条和缓了些,却也与南方人的俊秀之气不同。雷拓,白瑞熙喜欢这个名字,以后就叫雷拓,白瑞熙自言自语着,大步走回房门。
“王爷,这是皇子们今天送来的礼物!”
“哦!”雷拓低声应着,早已习惯了满屋的精美礼物和桌子上看似华丽的美食。大皇子送来的一向以奢华著称,以显示太子殿下的财大气粗,金丝镶边的白狐斗篷,晶莹闪耀的水晶发簪,鲍参翅肚无所不有。三皇子送来的东西一般,不过雷拓倒是怀疑他会不会在他的食物里下毒。
雷拓不禁苦笑,在这里的处境绝不比圣雪好多少,天拓国无人不知太子殿下对二皇子的溺爱更胜过当今圣上,而至于为什么,雷拓看着镜中的身体,从刚进入这具身体时,私密处的青紫便昭示了一切。而至于三皇子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也只有真正的雷拓才知道!从他醒来的第三天他就看到了三皇子眼里的鄙夷甚至可以说是憎恨。
雷拓把所有的东西推给下人,开始研究今晚的菜谱。这里不比圣雪国的气候湿润,所以蔬菜也不如那里的品种繁多,要想吃好的,只有自己发明创造。而作为一个只用人养,不用动手的王爷,每天能干的事也只有研究吃食。
正在同厨子比划什么是竹筒豆花,一个黑影挡住了雷拓面前的光。大手顺势抱住着雷拓看似还很柔弱的身体。
“怎么不喜欢我送来的食盒?”
雷拓笑笑,起身给太子行礼。
“我以为那些是你最爱吃的?”
“你认为我最爱吃什么?”
“呃……,这个……”
“太子哥哥似乎并不是真的知道。”
“拓,”雷硕伸手掩住雷拓的手,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受到伤害是他的不对,可是他一直在追查是谁对他下的毒手。
雷拓笑着抽出自己的手,“好的不一定是适合的,有些东西不一定非要拥有,而你认为已经拥有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拥有。”
“拓,你在说什么?”太子有些迷惑。
“没什么,太子今天要留下吃饭吗?”
“不,我还有要事要办,收到密报圣雪近日将出兵我国边境,我要和肖将军商议。”我只是想你,想来看看你。
雷拓不自然的躲过那炙热的眼神,如果不是在现代家里的开放式教育,还真难以接受这段兄弟恋,不过无论过去的雷拓爱不爱他,一切都随着他的离去结束了,他不能和这个太子纠缠下去,那只会把他引向同展梅一样的死亡……
午夜,微寒的风卷起街面的落叶,掀起无限的凄凉。天拓国的皇宫中却不时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议事厅中灯火通明,更胜白昼。
雷拓身着一件浅灰色长袍,配已翠绿软玉腰带稳稳的坐在太子雷硕身边的位置,双手不断的揉搓。传闻素来体弱的雷拓一直是皇子中的娇贵之物,加上太子的庇佑更可谓在皇子中一手撑天。然而此刻,雷拓倒没有看出他有什么高贵之处,远远的一道道灼热的目光盯得人极为不舒服,不得不承认,女性的灵魂让这具身体更有着秀气的美,无形之中增加了男人的某些欲望,不只是太子,连其他皇子和某些大臣看自己的眼神都透着邪气,若不是有太子在这里镇压,这里的男人可能都会将他压在身下,雷拓苦笑,的确男人都是需要解决欲望的动物,从这个身体复原后,雷拓就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不过,雷拓不是九命猫,他不认为下次他还有机会重新附体,每夜,那张脸都清晰的在他的梦中浮现,那张俊美的脸,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杀已之仇要怎么报,雷拓突然很想知道承晔潦倒时的模样,被人背叛失去江山的模样。
淡淡的笑在不知不觉中溢上嘴角,茫然的与远处一个人四目相对,雷拓却很快在那人鄙夷的目光中收起笑脸。他不知道那人是谁,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那么厌恶他甚至是憎恨。
“给肖将军看座”一句低沉的男中音从头上传来,雷拓看向他的父亲,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鉴定完毕。
“谢陛下!”肖将军一身黑色的短衣,并未着官服,仿佛刚从远处打探回来。看座后便直接坐于太子对面,其他人也并未觉得不妥。雷拓虽有些好奇,却也没好在朝堂表现出来。太子雷硕却小心的凑到他耳边,“他叫肖若寒,他的父亲是父皇的拜把兄弟,若寒从小就同我们一样,虽不是皇子,却更受父皇重视!”
雷拓小心的点点头,也许与太子的行为过于暧昧,雷拓清晰的看见了肖若寒眼中增重的鄙夷。
雷拓不禁失笑,转生两次,却都是落在如此泥沼之中。
“二皇子似乎有话要说?”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周围的人都是猛的一愣。
太子忙开口解释,“肖将军请不要误会!”
名家有云,不要看着人家说坏话,看吧,似乎梁子结大了,雷拓瞥向肖若寒张张嘴,“肖将军,今天把各位聚集到这里不是为了向我们说明战争的近况以及商量相应的对策吗?”
肖若寒似乎微微一愣,很快转向陛下,“的确,臣有要事向陛下汇报!”
“讲!”
“圣雪国以展梅公主被刺一事,诬陷我国二皇子,因和亲不成恼羞成怒派刺客所为,为此发兵我国东部,挑起战事。”
“什么,他们居然这么诬陷我国?”“简直欺我帮无人!”众大臣纷纷表示抗议。雷硕却掩住雷拓的手,轻轻捏紧。
雷拓微皱着眉,低喃自语“这岂不是说现在的我杀死了过去的我?”难道结款银的人是雷拓的人?不可能吧,香风曾说她将一生献给了她所谓的大业,雷拓才几岁?不过雷拓为什么要娶展梅,仅仅是巧合吗?还是雷拓也只是这计划里的一个棋子?
“拓——拓?”直到雷硕开始猛烈摇晃雷拓的肩膀,雷拓才猛然惊醒。
“什么?”
“父皇在问你话?”
“恩?哦!”
“拓儿,那件事是你做的吗?”
你这老狐狸,如果这个计划有你的一部分,你应该知道实情,还好意思问我。“父皇难道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父皇应该知道拓儿对很多事情都不十分在意,何况是一个素未蒙面的公主,尽管圣雪国的退婚是对我国的侮辱,但是儿臣也不会愚昧到用这种方式报复一名女子,这样不只侮辱了儿臣也侮辱了父皇的英明和天拓国的声誉。更何况,”雷拓转向肖若寒,“即使要报复,我也会报复承晔!”男人之间的斗争应该由男人解决!无论作为女人还是作为男人,雷拓都这样认为!
“拓儿,父皇当然是相信你的!”
呵呵,这老狐狸还会煽情,雷拓当然也还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扮足了儿子的角色!
“当然,二皇子是不可能做这种有损我国声誉之事的,肖将军还请查清事实真相!”太子力挺二皇子,顿时朝堂上的立场分明,太子一派的人纷纷出口维护!
雷拓饶有兴趣的看向肖若寒,意外的看到对方饶有玩味的回应。雷拓笑笑,大好时机该好好利用一下。
“父皇,此事由儿臣而起,也该由儿臣去解决。儿臣应该为了男人的尊严,为了天拓的尊严去解决此事!儿臣请战!”此话一出,雷拓便猛地跪在大殿中央,换来周围一声声抽气!
“拓,你不可以!”太子忽的吼出声。
雷拓却一直跪在那里,完全不理周围人的反应,等待陛下答复。
“臣愿与二皇子一同参战!”肖若寒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浑厚有力,有着男人天然的刚劲,完全不似雷拓的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