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谁是那个你最爱的人?
开始并不知道
许多的故事教会你慢慢懂得
当你知道爱的时候
时机是否已错过?
所以:那个人会说
有种别爱我
主角:郑弼教,文晸赫
第一章
我们分手吧?!
金东万插着他那如同女人细细的腰肢,漫不经心地对着对面的人说,尽管心里怕得要命,说话时手掌里全部是汗水,可是,还是要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仿佛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
这他妈的世道啊,小混混的日子真的不太好过,被文氏老大看上这种好事,还真不是一般的惨。
你说的?胆儿忒肥啊?小样,吓得肚子疼吧?
波澜不惊的语气,没有一丝惊慌,相反,在金东万的眼里,却充满了暴虐和残忍。
他仿佛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只属于文老大的一种气场和魄力。
我……说着玩的,只是想……试探……你到底爱不爱我。
好不容易挑高的眉眼,好不容易出口的话,却在深邃的眼神下,没有了一点继续的勇气。
他承认:文老大除了脾气有点古怪和残忍外,他对他的情人还是不错的,尽管是让世人不齿的同性。
他的温柔和怜惜,是金东万的前任情人无法比拟的。虽说他前任的还是女人。
肚子疼了吧?给他一杯牛奶,要45°左右。
大爷,难不成喝牛奶还要用温度计量?
手下兄弟大石头用鄙夷的眼光将牛杂店的老板上下打量。
快去,快去,45°就是45°,没啥磨叽的。
老大啊,牛杂店有的只是红油和牛肉,哪来的牛奶啊。店老板满是肥油的脸上,挤出来一丝难看的笑意。
你敢违抗老大的意思?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了?滚!他妈的。
装出来的气势,尽管有点不伦不类,大石头每次却乐此不疲。
算了吧,我不想喝,我要回家睡觉,可以吧?
东万看着老板那为难的脸,突然之间很想笑。
你别管,乖乖的,等着啊。
文老大的脸色,可以在柔变钢,钢变柔之间自由转换,这也是他气势的一个最大的特点,也是许多人怕他的一个原因。谁也说不好他啥时候会给你笑脸,啥时候会给你冷脸,一切,全看他他爷的心情而定。
此刻,对着牛杂店老板的脸就是十足的钢,在大石头眼里,起码已经临近不锈钢的程度。
牛奶,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已经递到金东万的手上。
刚才,你不是说我爱不爱你吗?等你喝完了,我们回家就知道了,爱……不是说的,是要做的,对吧?
金东万在听到这就话后,差点将一口牛奶全部喷上对面人的那张帅脸上。
你……我还要去学校里,找二炮要钱去。今天可是要收保护费的。
让大石头去。大石头……
到!我去收!不就几个小钱嘛,哪能让您惦记着。是吧?傻蛋?
对!对,咱……出面就能搞定,不用您……出马,您就和……老大回去……滚床单吧。兄,兄弟们……咱……咱……走吧,不打扰……咱老大的……放水……时间。
我说我让你说话了吗?真他妈结巴,晦气!大石头,以后,你要是在让他开口,老子拿卫生巾塞你嘴巴!还是带血的,你给老子记住喽!
是!是!老大……我记住了。
大石头额头的冷汗,大滴的掉落,他知道:文老大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前年,一个旅社的老板没有乖乖的进贡,文老大愣是让几个混混进去,不吵不闹,把小姐们天天地往里带。将好好的一个旅社搞成色情场所,让人家生意做不下去,最后还是乖乖地上缴红票。
文老大却笑意盈盈地对店老板说是照顾他生意,因为在他地盘上,不关照显得他气量小。
去年,一个小混混将他的老窝无意泄露给其他同伙,最后,那个多嘴的孩子硬是被人灌了哑药,到现在还不能说话,文老大还去医院进行探望。
美其名曰:关心下属,那个孩子看见他,如同见到鬼,却不敢有一丝明显的害怕。
大石头不敢再想下去,挥挥手,一溜烟,十几个人就像泥鳅一般,眨眼就引入人海。
春天万物生长,街边柳树嫩芽已发,细细的枝叶却埋没在汽车尾气和尘埃中,难得看到一点翠绿。天边的一抹斜阳,慢慢沉入钢筋丛林的一角。郑弼教提着沉重的行李箱,亦步亦趋地走在西山路的街角。
人流人海,穿梭在他眼前,大大小小的车,在街上狂妄疾奔,浮躁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有车的人,趾高气扬,恨不得每条马路都是自己的专行道。
头上真的有点发热,他摸摸自己光洁的额头,细密的汗水,顺着弯曲的发线,慢慢流下。胃里空的没有一点东西,喉道里还时不时地打着饿嗝。
毫无预知的命运,就这样,在陌生的城市全新开始。
在家里,他是一个好孩子,尽管只有一个亲人,可是,他孝顺眼瞎的爷爷。
在学校,他是一个好学生,尽管没有什么朋友,可是,他品学兼优。
只是:此时,他不得不背井离乡。
因为:他是一个世俗眼里的罪人。
犯罪的概念是什么?一切危害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和安全,颠覆人民民主专政的政权和推翻社会主义制度,破坏社会秩序和经济秩序,侵犯国有财产或者劳动群众集体所有的财产,侵犯公民私人所有财产,侵犯公民的人身权利,民主权利和其他权利。以及其他危害社会的行为,依照法律应当受刑罚处罚的,都是犯罪。但是情节显着轻微危害不大的,不认为是犯罪。
翻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郑弼教也没找到自己到底犯了哪类罪,一没有危害到国家,他没那个胆儿;二没有危害到集体和其他公民,他没那个能耐;三没有侵害其他人的财产和伤害到其他人,他没那个心情。
他,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者。合理但不合法的异教徒。
他没犯法,可是他的叔叔却犯了侵占他人财产罪,诽谤罪,非法侵入住宅罪,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
现在:犯罪的逍遥法外,还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正义之士,还赢得大义灭亲的面子。可他呢,孤身一人却被迫流浪异乡,还惹得街坊四邻的白眼和口水。
这他妈的世道啊!
只不过看过几本带色儿的漫画书,看得心痒难耐,只敢自行抚慰而已,再就是给一个心仪已久的小海写了一封情书,信还没到小海手上,就被他那爱咋呼的妈搞得世人皆知。
郑弼教的初恋,就这样被扼杀在萌芽中。
气急的郑家人,以整顿家风为名,一群人闯进家,翻走了他的书,还顺便拿走了他爸爸收藏的一套邮票。最后还以家门不幸,出外反省之名,想把他赶出熟悉的城市。
一气之下,他请了律师,将他的亲戚全部告上了法庭,拿回了自己应得的所有,却得罪了所有的人。混不下去的人,只好另谋出路。
为什么来A市?只因为地图上在这里离故乡最远,他讨厌那个地方,仅此而已。
只有高中生的文凭,在竞争激烈的城市里,要想找到混饭的地儿,是何其的难,更何况现在报纸天天鼓吹本科生都和民工抢饭碗的时代。他瘦瘦的身板,加上拿不出手的文凭,更加难得有立足之地。也曾有好心的中介为他找到一个据称很适合他的工作,给一个富婆当情夫,他二话不说,大义凛然地将中介的玻璃大门砸坏,最后被人家扭送派出所,以赔钱3张红票完事。派出所还美其名曰是照顾他一个外乡人,其实就是明着的敲诈。可是处处陌生的异乡,低调处事应该是最好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并不是不懂。
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随身所带的票子,却在一天天的减少,身心的疲倦,却开始在一天天累积。
他,感觉真的好累!有时候,他真的想着应该去当情夫的,起码吃香喝辣,万事不愁,还有票子赚。
可是,自己是个gay,从来就没女孩动过心。对于男女之间,他都不太确定,自己是否会对女人展现那方面的功能。
走走停停,西山路的路口,柳枝还含羞吐绿,豪放的凌霄藤蔓绿色狂散,景物的对比,让他却没了悠闲的心情,今天晚上……搞不好,还要住旅社吧。
街边的一家牛杂店,散发出热烈的味道,直窜已经空空的胃,胃酸抵不过香味的诱惑,不停地往上翻,往外冒。
一行人,已经将牛杂店的进口完全围住,凭借着自己的社会经验,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良善之辈。郑弼教摇摇头,无奈地提起行李,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牛杂店脏兮兮的玻璃门打开,走出来两个让人惊叹的人,不是因为他俩很是养眼的外貌,而是一种同类的气息,不同与常人的气息,让郑弼教不忍多看了两眼。
那是闹着要分手的金东万,被文老大小媳妇牵着的手,大摇大摆地晃过他的眼前。
第二章
文老大,毫不掩饰自己的一切,思想和情感,他有的是手段和大脑。
他本来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对于他,没有什么羞耻和道义,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他的个性,得益于他那高官的父母,所有的人,全部都是以他为轴心,仿佛地球就是他一个人的,这就是他。
他的父母,父亲是市委书记,母亲是市经贸委的一把手,因为经济问题,被判刑十年,现在正在社会主义的大牢坐着,进行思想彻底改造。
社会主义强大的民主专制,让辛辛苦苦爬到的高位,就在一封检举信里,彻底跌至低谷,所有的威信和形象,瞬间消散在社会的大家庭里,成为媒体的一个新闻点,成为政治学习的一个典型,财产,不论贪污的赃款,还是自家的合法收入,一律没收。文老大习惯的优越生活,高人一等的感觉,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曾经紧贴父母的朋友,全部在最短的时间内撇清同文家的关系,所有的亲戚都怕牵扯到自己,急忙发表声明,甚至还主动到检察院里,举证揭发。
文家,在无论得到好处和关照的人眼里,宛如一个毒瘤,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
父母的错误,终究还是没有让他牵扯进来,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消费者而已,敛财是有罪,如果拉动市场消费有罪,那么厂家和商家都要进班房了。
父债子还,适应不了新中国的形势了,最多破产罢了。这是民主的好处,也是弊端。
所有的一切,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包括自己的父母。
所以:对于社会,文政赫是仇视的,对于未来,他也是毫不在乎的。
谁知道谁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谁又会是谁的真心?
他知道及时行乐的道理,包括这个时辰想去滚床单,他决不会等到下一个时辰。
下个时辰,他还有命没?不知道,他不屑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生活在边缘的世界,知道那么多干嘛?只会徒增烦恼而已。他一贯是这么想的,也一贯是这样做的。
正因为他的无所谓,对任何事情的无所谓,他才会在社会里为所欲为,谁会去理一个不怕死,不要脸的人?惹恼他,不就是自个和自个过不去么?
派出所,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经常会有文政赫的大名出现,只是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他。
有钱有势,有的是顶罪的人。
无欲则刚,才会所向无敌。
金东万,清晰的线条,漂亮的眉眼,无不对世人昭示着自己精致的容颜,可是,表面上的小混混形象,让他很是光火,美好的前程,却要为了一个文老大,搭上自己的形象,真够背运的。
还让自己好好的直男,硬是被文老大掰成弯的。
尽管现在不太时新贞操观念,可是,自己和文老大又算哪回事?他每每琢磨时,金光闪闪的奖章就在眼前摇晃,那个时候,就是自己最自豪最得意的,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所有的困难,在晋级面前,都是小菜一碟。
小小的警察,想要当上一个带“长”的官衔,只有自己努力拼命,外加牺牲一些必要的东西,比如自己的屁股,还有……
孤身的母亲,一直的期望,都是儿子当上官,哪怕是一个小街道的派出所所长。
可是:文老大真的很可怕,他心里是真的有点怕他,那个不可琢磨的怪脾气,就是换上007来,估计也够呛。
现在:金东万是真的不太想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证据,一个也没找着,倒还把自己贡献出去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心里,郁闷地恨不得撞墙,可是,表面上依然还要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装作情深款款的样子,真是他妈的做呕啊。
可是,惹恼了文老大,不光工作,还有自己,甚至还有那寡妇娘,搞不好都成了文政赫碗里的一盘菜,甚至还附送开胃小点心。
前天还给上级打过电话,表示不想干这两面三刀的龌龊事,可是人家几句官话就把他打发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撤下?怎么可能换人,开玩笑!你妈,我们会随时关照的,你就不要担心啦。只要你找到一个证据,上级就会给你家分一套临江的房子,这多划算啊,现在,临江的房子是多少钱一平米?你知道么……
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威逼利诱的作用,就是效果显着。
把电话这头的金东万气的恨不得将电话砸死他。很想说:你来领教一下文老大的手段就知道了!活人整死,小事,可是,把我正常的人整成了不正常,这要怎么办?
要是找到一个替换的,自己可以完成任务,也不受文老大的约束和监管,那样,多好啊,这个念头,一直在脑海里萦绕,就连在床上都心不在焉。
惹得文老大把他的细腰掐的一圈紫,外加脖子上中了遍地的红枣。
夜幕下,郑弼教终于找到一家歇脚的地儿,一家干净又便宜的小旅社,那个店名很搞笑,叫“住就宰你”
逆向思维的广告,这老板还有点头脑。他知道:这家店一定还不错,满是灯光的房间,显示着不俗的入住率。
安顿好行李,他洗了一个舒服的澡,这里,看来是他一个星期以来住的感觉最好的一个店了。
靠近窗户,江风徐徐吹来,不远处,大桥上,一排排闪烁的灯光,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流动的水,仿佛都有了灵气。汽笛声声,给不太喧闹的夜晚增添了另类的一种风情。
心情大好的,他穿起一件黑色的棉外套,理理有点卷的头发,准备想外出逛逛,祭祭五脏庙,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他想在附近找个简单的工作,先安定下来再说。
街面上,车来车往,涌动的人群,都朝着家的方向奔走,期盼着夜晚的温馨。
郑弼教,不紧不慢地走着,手里提着才买的一袋水果,是最便宜的橘子,五块钱三斤,他边走边吃,好不惬意。
生活,其实还是很幸福的,只要你善于发现和愿意领会。他想不起这是谁说的,只是,觉得很有道理,所以经常拿出来自嘲一下。
淡泊,简单,或许是最好的生活方式,只是,这种状态,在一些激进的人眼里,就是不思进取的代名词。
郑弼教,实在很喜欢这种方式。只是……现在,要找到一份工作,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