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世界----小步
  发于:2010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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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仍专注於擦拭。
「喔。」瞥了眼看他,一笑,「我帮你擦不就行了。」
「不用了。」
根本没法擦乾净,看来只有等他离开後,自己再到浴室冲洗。
「什麽时候要走?」
一顿,「短时间会待在台湾。」
「喔。」
大概是真的分隔太久了,忽然之间,庄禹玄发现他们已经没有共通的话题可以聊天,能交流的,仅是那些「你过得好吗」、「我过得很好」的生疏话题。
「恭喜你。」庄禹玄突然说。
「恭喜我什麽?」
「你变很红。」
不过是几年没见,就能改变这麽大,原来时间真的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魔法。他曾经向时间祈祷过,却从来未如意过。
「运气好罢了。」
「我以为你会走职业运动选手的路。」却没想到他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当红偶像乐团的主唱,甚至红得远在日本的他都能在电视上看见他的活跃。
「我也以为你那时候不会走。」一瞬间,陈时道的脸变得阴狠。
他噤口,没有再讲话。
怎能不走?
又怎能留下?
他根本无路可选,无路可退。
庄禹玄背过了他,拉高被子,选择结束这次的谈话。
这次的交集是偶然的,过了今晚,他们又会成了毫无联络的陌生人。
明明他们相识的十五个年头,到头来,却走上这样尴尬窘迫的关系。
那时候你说你爱我,其实你根本不爱我。
那不过是你希望我留下来所撒的谎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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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世界 〔三十一〕
冷静下来後,不得不承认酒真是个要不得的东西,几杯高浓度的酒水下肚,立刻就出事了。
一如此刻,一如他。
他翻起身,捞了慌忙之中扔在地上的衣裤,「我要回去了。」
「等等。」男人按住他,「夜还长得很。」
推开,冷笑,「如果你这麽缺性夥伴,等等我会帮你打电话叫一个。」
推离他没多久,下一瞬间男人又翻身压住他,「只来一次,不嫌太少吗?」低头男人吻住他,抬起他的右腿,一个挺身进入他的体内,他闷哼一声,漫天袭来的快感随著一次次捣桩般的挺动垄罩他的全身,理智和离开的想法被抛除九霄云外。
瞪他,狠狠地朝男人结实的肩头用力一咬。
当两人的身体再一次冷却下来时,他已被折腾得下不了床,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陈时道抚摸著他汗水淋漓的後背,说,「欸,我们重来一次吧。」
「……」
他从後头抱住他,嘴里说著一连串的话──
「别再说什麽已经回不去的那些话,过去已经是过去,自然是回不去,现在要看的是未来。」
「我的话还是没变,庄禹玄我喜欢你。」
「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
「欸,你也说说话啊,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很闷耶。」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张张合合,仅说了一句,「……真的不会放开?」
「打死也不会。」
陈时道将他拥在怀内,他把陈时道的胸膛充当枕头,即使已经很疲惫了,却还是舍不得阖眼,怕一觉醒来什麽也没改变,他还是他,孤寂的庄禹玄。为了打发睡意,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閒聊起来。
「你在台湾过得怎样?」他问。
「还不错。」
「喔。」
「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想你。」
「……少恶心了。」
「真的。」
「为什麽会结婚?」他又问。
「因为她有了啊。」
「你的?」
「嗯。」
喔。他没说话。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陈时道指控。
干,又干他什麽事了?难不成是他强押陈时道去跟宋雅凌发生关系?
「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那时候不告而别,我不会一年後还忘不了你,也不会跑去喝酒,更不会酒後乱性把劝酒的小凌当成你……」
庄禹玄,我那时候是真的喜欢你,你那天为什麽要走?为什麽不肯相信我?为什麽你不留下来?那天如果你留下来,我们现在面临的就不是这样的局面,我也不会和她结婚……
他那时候的这些话是这麽一回事。
「後来,小凌怀孕了,我只好娶她,把喜帖寄给你,是希望你能回台湾阻止我,只要你说一声『陈时道,不准你结婚』,说什麽我也会抛下所有责任跟你在一起……」
然而他没有出现,更没有去抢婚,陈时道最後希望幻灭。最後只好怀著责任和宋雅凌结婚。似乎这一刻他全懂了。
「结婚後,我休学去工作,经济压力让我心烦意乱,我和她时不时就会爆发大吵,胎儿因为母体的情绪不稳最後小产流掉了,维系我和小凌婚姻的是孩子,孩子没了,等於我们的婚姻也跟著结束。不到半年,我和小凌离婚。」
陈时道拥著他,缓缓诉说他的婚姻故事。
「你爱她吗?」
「我爱她,可是这爱只持续到我和她初交往的那半年。」
边听陈时道的话,庄禹玄边阖上眼。
那你爱我吗?你对我的爱会延续到什麽时候呢?
一辈子吗?还是仅有短短的数年?
如果你的世界里出现另一个比我更对的人,你是不是会像抛下宋雅凌那样扔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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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世界 〔三十二〕
经纪人的工作刚开始做来还不大习惯,也常出许多纰漏,忘了一开始公司同事对他的提醒叮咛,一有通告便马上接,不懂得婉转拒绝,累得TURE前两个礼拜半点喘气也没有。
两个星期前,当阿建他们见到他是TURE未来的经纪人时,除了震撼吃惊外,还有更多的喜悦。
见面的第一句话是:「老庄,等你很久了。」
短短一句,道尽感动。
老朋友相聚,当天晚上他们便马上兴致盎然地跑去夜店狂欢庆祝,喝得烂醉如泥,忘了隔天还有一堆通告要跑。
而陈时道开始忙於为期整整两个月的巡回演唱会,台湾北中南外加香港及内地的大大小小十多场。
三天前已下南部参加彩排,今天正好是演唱会。低头看手表,七点半,算算这个时间差不多在开场了。
陈时道有拿VIP门票给他,极为难求的一票,不需站著和其他疯狂歌迷人挤人,但他因事务忙得抽不开身,方才节目制作单位突然要TURE临时加录通告,连他们也无法抽身参加,即便心里怨言众多,也只能和制作单位润完稿後上阵录影。
他传封简讯预祝他演唱顺利。
录完通告出棚时,已是晚上八点多,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
阿建他们咒声连连。
他们会嫩\愤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为了参加破晓的巡回演唱会,票拿了,通告什麽的也都推辞好了,偏偏在这种时候来了个临时通告,也莫怪他们会不满。
阿建他们约他一块去PUB买醉泄恨,他推辞不过,也就点头答应。
几杯烈酒下肚,什麽该骂什麽不该骂的,全都骂了。
「操他妈的烂节目,老庄听著,以後不要接他们通告!」用力搁下酒杯,阿宝气得嘴巴直囔囔。
「……别,这样不太好吧……」
阿施拍拍他,说:「先答应他,他期待老道的演唱会很久了,本来还暗自计画要当神秘嘉宾,现在计划全泡汤,他当然不开心。他醉一场发泄完,就什麽也记不得了。」
「欸……好吧。」
在VIP包厢内,大家全都醉了,倒得倒躺得躺歪得歪。隐隐约约的,他也感到些微的醉意,明明他没喝多少,大概是被此氛围传染,害得他下意识间也跟著大夥醉了。
一一送他们回家,回家的途中接道陈时道的来电,「你找我?」
「你在哪?」
「我刚送阿宝他们回去,现在要回家了。演唱会结束了?」
「嗯。」他轻轻应道。
「如何?」
「很顺利。台下很多人,我站在台上脚都发软了,歌迷很HIGH,我们也跟著HIGH,真想让你看看那场景。」他的话中难掩激动,像是想把演唱会的全部呈现给他看。
「抱歉,临时要录通告。」
想来,这似乎是陈时道的巡回演唱会的第二场,若扣除之前众多的免售票校园演唱会,真正说来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二场演唱会。头一次看见数万歌迷站在台下,随著歌声摆动摇曳,跟著一起歌唱,这就是他们努力至今最好的验收成果吧。
「你道什麽歉,下次再补给我就行了,我又不是只开这一场。对了,你现在在哪?」
「在路上,快到家了。」
「好,那我等你。」
等我?
他还没摸透陈时到那一句话的意思时,计程车开到公寓正前方,而他瞧见陈时道站在自家门口。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付钱後,他下车,一脸疑惑地走向陈时道。
「你……你怎麽在这里?」
「他们去庆功了,我选择连夜赶高铁回来。」
胸口一暖,嘴里却说不出什麽好听话:「干,我刚以为我看错人了。」
并肩一起搭电梯上楼,开门进入房间里,陈时道朝他身上嗅了嗅,「你去喝酒?」
「陪阿宝他们解闷,他们无法去参加你的演唱会,心情很差,录影的时候,差点走人,要不是我拉著阿宝阿施不放,冲动的他们肯定立刻搭车杀到台中去。」一想到刚刚的场景,他忍不住笑了。
突然地,一抹温热掠上,吻住他的唇,激情地在他嘴里不断搅弄,没多久的时间,身体渐渐发热也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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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於有时间能写文了
疯狂世界 〔三十三〕
站稳身体,他忙不慌地推开。
陈时道则是笑眯眯看著他,「干,你笑屁?」
陈时道指了指他的脸颊,带点揶揄口吻地说:「你脸红了。」
拍开他的手,恼羞成怒地答:「干,你才脸红!」
「欸,你吃不吃冰棒?」他摇了摇买来的那一盒红豆牛奶冰棒。
从他手中接过,他们两个不嫌恶心地你一口我一口交换吃著冰棒,三两下就剩木棍子,陈时道又开了第二包,「你还记得,国小里的福利社没有卖红豆牛奶冰,不过对面的杂货店有卖,夏天的时候,我们会爬墙去杂货店买红豆牛奶冰。」
拿过他咬了一口的冰棒,说:「错,是你爬墙去买,我在墙下等你买回来。」
陈时道想了一会儿,「好像是这样齁。」
「嗯哼。」
「明明是那麽久以前的事了,却感觉好像昨天才发生过的。」陈时道有感而发,有时候他也会像个诗人一般蹦出有哲理的话。
是啊,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想来,却想一眨眼般那麽清晰,那时候的一景一幕,闭上眼後仍历历在目,半点抹灭的痕迹也没有。
那时候他们,从也没想过多年之後会成为情侣吧?牵手,接吻,甚至於做爱。拥抱在一起,整个世界都站在他们这一边,什麽也不害怕恐惧。
「嗯。」他轻轻应了声。
冰棒依然三两下就吃乾抹净,陈时道隔空丢进一公尺外的垃圾桶,投进的那一瞬间,他像个大孩子似的欢呼。
他侧脸望著陈时道,不管多大,陈时道仍然还是陈时道,没有变过,虽然岁月光阴将他带出了些微的成熟,从前孩子气的他仍然还在,因为一点小事而容易开心、满足,永远学不会贪婪无厌。
突然地,陈时道转过头,暧昧地笑,「娘子,为何如此含情脉脉地望著我出神呢?莫非……」他窃笑,接著道:「莫非,是希望我给你实质上的抚慰吗?」
「你、你你……去你妈的抚慰!」
「别害羞了,为夫这就满足你的需求。」说完,一把扑向他,丝毫不给他驳回的馀地,薄唇立刻就压了下来,三两下封住他接下来一肚子的反抗话语,然後不到五分钟时间扒掉他的衣服,脱得清洁溜溜。
「你搞笑啊。」他笑著要躲开,才逃离他的范围没多久又被抓回来,陈时道箝制住他的手腕不重不轻地按在地板,他仰望著低头俯视他的陈时道,四目交接时,似乎有什麽化学成分在空气中并发,两人的脸庞愈靠愈近,直到碰触在一块,空置的左手在他身体各处来回抚摸。
「要吗?」他在他脖子啃咬。
「……随你。」
「那──停下来?」
他瞪他。
陈时道大笑,「你这副样子好像欲求不满独守空闺的女人。」
「去你妈的。」还想踹开陈时道,却让陈时道眼尖地发现,脚一伸把他欲抬起的右脚压制住,现在好了,手和脚都在陈时道的控制范围内,翻身不得挣脱不了。
陈时道挤入他的双腿间,挑逗一番,将他逗弄得气喘吁吁,脱下衣物後,冷不防地挺身而入,很快的两人就陷入疯狂世界。
只有他们两个的疯狂世界。
两人都发泄完以後,他看了眼闹钟──
四点。过了一个小时。
看样子再不睡明天就要顶著两圈熊猫眼见人了。
疲惫得眼睛快阖上时,隐约地察觉到陈时道拿条湿毛巾帮他擦拭,情不自禁地他伸手将陈时道勾下。
「还想来一次?」陈时道的眉眼舒张开,笑著对他说。
「……不要。」
「你这不是在勾引我吗?」
「……想抱你。」
陈时道停下手边的动作,贡献出他的手背上他躺,他蜷曲身子倾向陈时道,脸庞几乎埋进了他的胸口。
「你明天还要回台中?」
「台南高雄还有一场,结束完台湾的演唱会後,之後要跑香港、内地,以及顺便宣传新专辑,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来。」
换言之,这一离开,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
怕睡意太快袭上,他和陈时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都没要回来台北吗?」
「高雄的结束後,应该会休息几天。」
喔。心里著实松了一口气。
「你想去哪里玩?」
「都可以啊,我只是怕乔不出时间,我要跟著TURE他们跑通告,这阵子他们正好是宣传期,等你们巡回演唱会结束後,就换他们巡回了,听说高层有在计画。」这样说来,他们相处的时间等於是被错开了。
「到时候再说吧。」陈时道按下他的头,往心窝的地方。「你累了,快睡。」
「嗯。」
有力的心跳如小时候母亲常对著他唱的安眠曲,再多的不安感消失,渐渐感到踏实,闭上眼後,疲倦漫天倒海地袭来将他淹没。
意识恍恍惚惚间,感觉有道温柔的吻落在他唇畔,还有一句他听得模糊的──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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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世界 〔三十四〕
接下来的忙碌让他应接不暇,稍一个喘息,已过一个月。
回家时在楼下遇见陈时道。乍见时,心里感到诧异,他记得陈时道曾和他提过这阵子会待在内地,近期两三个月内不会回台湾。
距离上次一别,已是整整一个月。
那日早晨他急忙赶回台中,巡回台湾场演唱会後,并未得到喘息机会,说是乘胜追击,公司命他们立即飞往内地。
陈时道背对著他仰著颈子,朝远方望去,瞧不见的脸没办法摸透他的心思,从他的背影隐约可读出他的疲惫。
走到他身旁,他轻说:「回来了?」
陈时道侧过脸,头一低,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干,我累死了。」
笑了笑,「上去吧。」
两人相扶,电梯一路直达六楼,开锁进门後,陈时道摇摇晃晃地走进他的卧室内,噗通地倒落在柔软床铺上,不到五分钟,轻微的鼾声响起。
他没问陈时道为什麽不回自己家里。只觉得他像个傻子一般,在楼下呆呆地等他回来,万一他拖到凌晨两三天才回家,陈时道不就得在外头等到两三点?
……笨蛋。
梳洗完後,他下楼到隔壁的便利超商买两盒便当、一打啤酒和一包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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