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奴 下————天使J
天使J  发于:2010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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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被厨子偷出府的乔宝儿,被告知是被孟焰撵出的,为防孟焰对厨子不利,乔宝儿黯然离去。来到暖春阁打杂工的他,在差点被侵犯之时,孟焰实时出现,于狼爪下救回了他。
回到王府,孟焰陌生的温柔与权力的交付,依旧得不到乔宝儿的信任,只让他更进退两难、忐忑不安。吃一堑,长一智,他知道要得到什么,就必须用什么交换。孟焰试图忍耐,要让他明白,这次不是伤害、恶意,是他最赤裸裸的赤诚......
......


第二十一章
天际露出一丝曙光,王府内的一隅,传出一阵骚动。
第三任厨子一早便将严总管唤来,厨房炉灶旁窝着一名少年,瞧他的穿著并非府中的奴才,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且蹲在炉灶旁毫无反应。
「严总管,你来处理处理,这少年唤不醒,妨碍我生火。」
严总管一瞧见小宝儿,不禁愕然,「他蹲在这儿做啥啊?」
几名丫鬟踮起脚尖,探了探,大伙儿七嘴八舌。
「究竟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啊。」
「小宝儿该不会来厨房找东西吃?」
「也许是。他以前不就这样,偷偷摸摸的。」
「说不定他被主子赶出房外。」
「有可能吗......」
「谁说不可能!」
大伙儿心照不宣小宝儿以前媚惑主子,甚至受到小狗子胁迫也不敢加害主子,干脆自个儿把药吞了。这也难怪他被厨子偷了,主子会去把人找回来。
「瞧他瘦得......也不知在外干了些什么,啊!也许他和厨子不干不净,被主子逮着后,给打出伤来了。」
新任的厨子脸色一黑,听丫鬟们纷纷猜测,说长道短,厨房内俨然成为菜市场。
乔宝儿眨了眨眼,被吵杂的声响唤醒了意识,他神情涣散地看着大伙儿。
银翠倾身凑近他,「小宝儿,你饿了是不是?」
大伙儿等了好半晌,巴望着他回话。
「我来做事......」就和以前一样。他不能偷懒,不然严总管会扣薪俸。
「呃!」
严总管张着嘴,一时之间没了反应。
银翠索性直接问:「你怎不在房里伺候主子?」
他脸色一白,默然无语,这德行无疑令人确定──他果真是被主子赶出房。
呵,大伙儿像是看戏一般,低三下四的小宝儿终究是奴才命。
浑身僵硬且麻痹,乔宝儿行动缓慢地伸手扶着炉灶边缘站起身来,不稳地晃了晃,脚底一阵痛麻。
「小宝儿,主子是不是仍在睡?」
「我......不知道。」
「哦,啧啧......」严总管挑了挑眉,瞇缝着眼左瞧右瞧──小宝儿这德性无疑是痨病鬼,依主子那反复无常的性子,说不定将人带回之后,瞧不顺眼或小宝儿又惹主子气恼,于是赶来干活儿。
否则,他怎没在主子的房?
谁会和自己过不去,温暖的房里不待,跑来厨房干啥?
「你们让让,我要做事......」
看吧,他的预料不会错。
「是该干活儿!」
严总管提气吆喝一声,两手挥开周遭的丫鬟,大伙儿一起让路。
乔宝儿低头走过他们的身旁,在水缸旁舀了一桶水,搬来一张小矮凳,无须他人吩咐,他很自动地挑菜、找事做。
厨房内,不复以往,缺少好心的厨子大叔和元计,他苍白的小脸显得落寞,不禁怀念起以前在食肆里的生活。即使每日工作得累,至少他在夜晚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觉。
「厨子大叔......元计,你们过得好不好?」他蠕动着唇,无声地问着。
思绪,渐渐远离府中的一切,寂寞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他人的存在,将自己封闭在内心的世界,兀自机械般地动作。
「好了,大伙儿各自干活去。」
严总管摆摆手,赶鸭子似地,一群丫鬟一哄而散。
银翠瞥了小宝儿一眼,心里头哼了哼──奴才命就是奴才命,本以为小宝儿今非昔比,呿,乌鸦怎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书房内,黎生和主子商讨要事,为了一块地的转让,孟焰吩咐:「你上高府一趟,把转让的地契拿回。」
「麻烦上身。」黎生双手叉腰,略显气恼。
孟焰提醒他,「姓高的跟我交易,换地的条件由他开,无论他将来要什么,我也得干脆地给。」
眉一拧,黎生有不好的预感,入高府一趟,恐怕不是拿地契这么简单。
「爷还有何吩咐?」
「没别的事,生意方面,我自然会处理。」
「爷,您的小家伙呢?」
「除了在我房里,你以为他会上哪儿?」
「爷早上去房里看过?」
「啪!」
孟焰重重丢下黎生带回的账册,心情不佳地啐道:「那小家伙不让我靠近!」
好不容易才将人带回,却要分房......恼!
黎生继续提醒:「不知小奴才是否仍在睡,还是在外受寒?」
神色一凛,孟焰瞪着属下,「你在暗示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确定早上是否看错,爷的小奴才竟然在清理马厩。」
「怎么可能!」他可没要小家伙干粗活。
「爷,属下没眼花。」
「混帐!严总管在干什么?马上叫他过来见我。」
「属下遵命。」
打开房门离去前,黎生回头又道:「爷,属下还有一事告知。」
「说!」
「我把小狗子炼在地窖的铁栏外,您若要怪罪,属下愿意承担一切罪责,请您放过小狗子。」
「我以为是什么事儿......」他哼了哼,「我可没心思理会一条狗是死是活,既然你放他出来,就继续炼着吧,他若在外,我不信他能存活。」
「主子的意思是......」
「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属下明白了。」
黎生立刻出外找人,尔后,拎着严总管回来见主子。
「哎......黎生,你下手轻一点儿,有话怎不好好说......」
黎生没理他,朝他背部猛地一拍,严总管整个人滑到主子的桌前,脑袋敲上账册。
他略显狼狈地干笑两声,挺直身躯,马上又鞠躬哈腰地问:「主子找小的有事?」
「你一早都在干些什么?」
「哦,今天哪......」严总管清清喉咙,说明:「小的谨遵主子昨儿的吩咐,派人请绣匠过府,人就在厅堂等候。」他正要去找小姐之际,被黎生逮来主楼的书房。
孟焰挑眉问:「你很忙?」
严总管巴结道:「小的为爷鞠躬尽瘁,应该的。」
「很好,把绣匠领到我房里。」
啊?
「领到主子的房里?主子不是请绣匠来为小姐添置衣裳?」他不就也得去请小姐走一趟?这样挺麻烦。
孟焰一把揪来他的领子,怒瞪着。「我叫你干什么,你就给我办什么!」
「是是是。」他点头如捣蒜。
「我问你,谁准你分派工作给小家伙?」
头皮一麻,严总管缩了缩脖子,连连口吃:「小的......没分派工作给小宝儿......」
「没有?」
「真的没有。」
「那么,他人呢?你倒是告诉我,他怎没在我的房里?」
啊,莫非他料错?
「小宝儿不是让您赶出房外的么?」
下一秒,浑厚的咆哮轰进严总管的耳膜──
「混帐──我带他回来是让你们好生伺候,不是让他去干粗活!该死!」
他起身将人拽到一旁,怒气冲冲地打开书房门,「砰!」地,亲自去逮人回来。
严总管一屁股跌坐在地,抚着敲上书柜直发晕的脑袋,终于弄明白。
「主子要咱们好生伺候小宝儿......那意思......哎唷!怎么不早说!」他龇牙咧嘴,摔得不轻。
黎生摇了摇头,上前一把将他揪起。「严总管,你察言观色的能力退步,难道看不出主子心烦,若不谨慎一点,当心你这身骨头被主子给拆了。」
「喝,不会吧?」
黎生肯定:「会。」

马厩外,乔宝儿搬运粮草喂马,几趟来回,他摊开冻红的手,低头轻呵着气。
「好饿......」
空腹已久,他想吃东西,但厨房里已经没有会留给他食物的厨子大叔。
宁可忍着饥饿,也不愿回到主子的房里。怔忡良久,浑然无知一双人影逐渐靠近,须臾停在他眼前。
喜儿偏着头瞧,总觉得人有点面熟,「小姐,他就是......王爷找回的小奴才?」
「嗯,他就是小宝儿。」
乔宝儿恍然回神,登时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下一瞬,喜儿指着他的鼻子惊呼:「啊,小姐,他是小偷!」
芙蓉尚来不及解释,只见小奴才忽地张口一咬,喜儿登时惊呼──
「啊!」她杏眼圆瞠,揉了揉手,不可置信小奴才乱咬人!
「我才没有偷东西!」
乔宝儿怒瞪着她,「不可以说我是小偷!我没有小石头了,妳们走开......我的身上已经没有小石头了......」
神情渐渐黯然,他垂首难过小石头已经遗失。来不及抓回的希望在他人的脚下破灭,一双茫然且空洞的眼神凝望后门的方向,内心渴望一份自由。
「妳们也来欺负我么......」喃喃低语,他恍若游魂般地走回马厩。
芙蓉和喜儿主仆俩皆因他的反应而怔然许久,不禁面面相觑。
「小姐,他......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喜儿好小声地问。
「喜儿,别瞎说。」
「我没瞎说。」
她对小奴才的印象仅止于胆小、惊慌,还不至于一副失了魂。
赶紧把小姐拖到一旁,小声咕哝:「小奴才竟然以为我们是来欺负他,您瞧瞧他身上的伤是不是王爷弄出来的?而且他口口声声地说没偷东西,会不会是被陷害?」
「啊?」
思及可能性,喜儿心下油然而生一股同情。「小姐,我看他那么瘦,在这里干粗活太吃力了些,您何不跟王爷要人,依他宠您的程度,会答应的。」身为下人,她能体会跟着难伺候的主子,那日子难熬。
喜儿愈说愈离了谱。
「我不能跟哥哥要人。」她还没说出原因,就被打断。
「哎啊,小姐,您犹豫什么,反正您养了不少乞丐,也不差再带回一个。」
「妳敢!」
一道冰冷的气息由两人脑后袭来,芙蓉和喜儿缓缓回头──吓!王爷的脸色铁青!
哥哥的语气变得和夫君没两样。
彷佛被逮着小辫子,芙蓉揪着裙襬显得有些尴尬,喜儿则缩在小姐身后寻求庇护。
「哥哥不高兴是吗?」
「我是不高兴,西门琰若知道妳在屋外吹风,也会不高兴。」
「夫君在晌午前,出门到临城县巡视各商铺。」她淡笑,夫君不在,行动并未受到限制。
「妳在府里,便是我的责任。喜儿,带小姐进屋。」
话落,孟焰径自走入马厩,逮着一见到他便吓得跌在稻草堆里的小家伙。
「走开!」乔宝儿紧张兮兮地往角落挪。
「跟我回房!」孟焰忍不住提气吼。
「走开!」
乔宝儿抓了大把稻草就往他身上扔,「我不要回房,走开──」
那一声尖锐挑起了他的恼,孟焰一个箭步上前,小家伙又叫:「走开!别碰──」
猝不及防,唇舌被堵住,乔宝儿整个人悬空撞入一具胸膛。
掌心紧扣小家伙的后脑,来势汹汹地蹂躏他的小嘴,有效地制止他继续呼出恼人的话。
厮磨两片冰凉的唇,睽违已久的亲昵几欲令人失控,他饱尝小家伙嘴里的柔软,不在乎怀中的小家伙激烈挣扎。
「唔唔......」
乔宝儿抡起小拳头猛拍打、抗拒主子的强势,乍然,布满惊恐的双眸映入两道身影,在马厩外看着他受人欺负。
芙蓉和喜儿怔得傻了。
哥哥和小奴才......天!
王爷和小奴才......竟是这种关系?
摆明一个愿打,一个不愿挨!

揽腰将人带回主楼,孟焰无视于严总管和老绣匠在房内等待,仍扛着小家伙,径自摩擦那冰冷的身躯,令他暖活些。
乔宝儿惊慌地扭动,双手又推又抓的抗拒。
手臂圈锁得牢固,缓缓地将人放下,任由紧贴的小身躯磨蹭着下腹,耳闻一声低浅的抽气,小家伙终于不敢乱动。
「以后,没我的允准,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牙齿咯咯作响,双脚仅差吋厘就踏上地,乔宝儿闷叫:「我不要,你放开......」
孟焰勾唇一哂,「你不要我放开,呵,我是没打算放过你。」
吓,他浑身一凉。
孟焰勾起他煞白的脸,锐眸扫向他眼帘下的阴影,细心察觉,「昨晚你没睡好。」
他惊慌的眼神落在主子的嘴角有一处瘀红,受他适才所咬。
「想再咬我吗?」俊颜趋近数寸,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唇,似吻。
彷佛被烫着般,眼瞳倏地瞠大,乔宝儿骇然地轻晃着脑袋。
他的手臂收紧,悄然的小动作令小家伙浑身瞬间僵直。彷佛谈论天气似地,「我是无所谓,你想咬,就咬。」
小家伙是需要发泄情绪,否则都闷出病来了。
眼神闪烁,拇指不安分地摩娑小家伙肿胀的嘴,指尖略探入唇缝,轻触他湿热、柔软的粉舌,彷佛调情般的举止令身旁的人瞧得傻眼。
呜!
他好想咬主子的手。
严总管的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老绣匠怔了好半晌,愕然于王爷竟然有断袖之癖......
敞开的门扉探出两颗头颅,芙蓉和喜儿主仆俩不禁面红耳赤,继续偷瞧。
孟焰毫不理会他人如何看待,一放开小家伙,他朝老绣匠招了手,「你过来,快丈量小家伙的身材,回去立刻赶工做几套衣袍送来。」
老绣匠一回神,终于找回了声音,称:「是......」
他为王爷制衣已有一段时间,以往每至季节变换,他就过府一趟,送上新制的衣裳给娇贵的小姐,直到小姐出阁,这才鲜少过府。
「芙蓉,妳想杵在外面多久?」孟焰挑眉,早就察觉宝贝妹子在门外偷瞧。
「呃,哥哥......」被逮着,芙蓉困窘地现身踏入房内。
环顾哥哥房里的摆设和以往不同,也敏锐地察觉就连性子也似乎有些转变。她好心地提醒:「哥哥,你的小奴才还没吃呢。」
「我没盯着,他连饭都不会吃。」
「才不是......」乔宝儿闷声反驳。
芙蓉回身示意喜儿,把桌上的膳食端去厨房换过。
孟焰勾来一张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等老绣匠为小家伙丈量身材。
扫上身来的目光令人惊慌、难安,乔宝儿不陌生那灼热的视线所透露的讯息──此刻,身上的衣料彷佛一寸寸剥离,被主子抓去欺负......
蓦然,他直勾勾地望着小姐,脑海顿时忆起主子曾经唤过的名字,芙蓉......此时,终于惊觉──原来芙蓉就是小姐。
瞬息变化的神情蒙上一层阴影,渐渐低垂首,敛下的眼眸凝在曾被主子踩断的右手,痛,渐渐蔓延至心头。
是不是少了一块肉,他就只能是阉狗、是替代、是可以欺压与玩弄到死都无所谓的东西......
霎时,他人的讥嘲如魔音穿脑,一股怒意窜上心头,乔宝儿一瞬打掉老绣匠的手,怒吼:「别碰我──」
老绣匠手中的布尺掉落,怔了怔,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小少年怎突然打人?」
「啧!」
眉一拧,他竟忘了小家伙受吓过后,具有攻击性。孟焰随口掩饰:「老绣匠,他有伤在身,你八成弄疼了他。」
「喝,不会吧......」他可没在小少年身上乱摸。
孟焰起身,随手抽走老绣匠手里的布尺,索性自己来。
乔宝儿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别过来......」
「怕什么?」
「不要过来......」
孟焰举步逼近,先下警告:「你配合一点。」
强烈的压迫感袭身,大掌一碰到腰际,乔宝儿彷佛被火烧着,伸手就打,厌恶又害怕的情绪更加高涨。
「我不要量!」
「你少啰唆!」
孟焰一把揪他来眼前,蹲下身子欲量他的脚长,岂料小小家伙扯去布尺的一端,拔腿就逃。
「回来!」
孟焰长臂一勾,瞬间将人抓回。
乔宝儿心一急,压根忘了人是主子,抬脚就往他身上踹,怒叫:「放开!」
孟焰眼捷手快地握住他的脚踝,不禁愕然,小家伙这么大胆?
小少年犯了大不敬,老绣匠的嘴一张一合,又瞧得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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