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逼迫
[白露?逼迫]
离那不久之後,你回忆,笑骂一句:靠!TMD!真不是人!
那个时间里的你还很年轻,怀揣著理想满满,穿著比其他人低一档次的衣服也趾高气昂风风火火地行走在校园里。
“赵家成,哥几个喝酒去,你去不去?”
你从书本里抬起头来,茫然地瞪大眼。舍友好几个都整装待发,一副就等你了的模样。
“不去,兜里没钱肚里不敢多油水。”你皱了眉头,很干脆地拒绝。
“我跟你说,今天周少请客。”其中一个舍友凑上来,神秘兮兮地说,“这样你还不去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你嘿嘿一笑,摇头,“你们走了正好,我正看计算机基础呢,刚好实践下!东子,你可是答应我让我玩玩的。”
叫东子的人闻言无奈地撇撇嘴,“随便你。”
你自然大喜,挥手赶人,“去去去!你们都去!我一个人忙……嘿嘿,我说要是东道主问起来,就说我忙得不见人影就行了。”
周少,你咀嚼这两个字眼半晌,冷冷地哼了好几声,然後全数忘掉,全心投入到学习新知识上去。
第二天,下课去食堂的路上,你被拦下。
眼前的人有一张英俊的面孔,斜飞的眼角,睨过来,不屑十分,虽然风流八分。
他质问你:“昨天怎麽不来?这麽不给哥们面子?”
你纯良地笑,“这个对不住,昨天我九点才回的宿舍,实在是不知道周少你请客。”
能屈能伸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你可不傻的跟有钱有权人硬碰硬,於是明知道这个人心怀不轨也得笑容满面做出二十分真诚来应对。
你也知道虚与委蛇拖不了多久,但就这麽要你接受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不怎麽认真只想玩玩的男人,你做不到。
他皱起眉头,“手机呢?为什麽关机?”
你装作才想起来啊了一声,面上小心翼翼,“昨天不小心……手机掉厕所里了,捡起来就发现……”你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果然他露出嫌恶的表情,“掉了就掉了干嘛去捡?”又皱了下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款你压根不认识是什麽牌子什麽型号的手机递过来。
你当然不会接,瞪著那手机,问:“干吗?”
“给你你就拿著!”他很不耐烦。
你装傻,惶恐地连忙摆手,“啊?不用了,不用了。平时也没什麽人联系我,而且我的手机已经送修了。”
他突然就发火了,吼了一句:“赵家成!你装什麽傻?!”
你承认了,怒火这东西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威力巨大,你被震得蒙了一蒙,还後退了小半步摆出戒慎的姿势。
他马上就恼怒了,“赵家成!”
你醒悟过来,当下做了自己也觉得意想不到的举动,你转身向後,一溜烟小跑逃走了。
你已经意识到危险,所以不管不顾,连会惹怒对方会招来不好後果也不愿意去想了,整天做贝壳状,一有风吹草动就缩回去。
可不能不去上课,也不能不去吃饭。就算你整天缩在宿舍里,他也会摸上来,叫开门,眼神阴鸷地扫过来,却不言不语。
周围的人也渐渐地察觉到你和他之间怪异的氛围,渐渐地与你保持距离。上课时莫名其妙地被老师找茬,奖学金评定也将你剔除在外,工作地方的老总也过来谈话表示遗憾以及你走人吧──
然後,那一天,你被他的兄弟好友带到他面前。
酒店的包厢,故意调低的灯光,阴影一重重。他坐在沙发上,领带被扯开,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你的脸色也很难看,一路上你没有抵抗,却依然受了不少言语奚落和攻击,那种轻蔑让你骨头都在张扬怒气。
【周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像周少这样的人你一辈子能见几个?】
【他又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想玩玩,你还完好地站在这里?】
【我就没见你有什麽特别的,知足吧,就算以後周少撒手了,也少不了你好处的。】
见到罪魁祸首,你怒从胆边生,看著他慢慢地走过来,气势逼人,也昂首以对。你悄悄地半屈下膝盖,用整个身体的劲挥出拳头。猝不及防的,他被你打倒了,你再接再厉扑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可反击来的很快,你虽然长在乡下,做过不少重活,力气很大,可跟练过的人就是不能比。你躺在地上只有嘴巴还在出气,其他地方根本就不像是你自己的,痛得麻木了。
而他压在你身上,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真想把你手骨腿骨弄折了!让你跑!让你无视我!”
那是你们的第一次,你差点内出血而亡。
在床上躺了小半月总算精神起来,你等著他锁门走开,二话不说,蹭地就往外跑。
耳朵听到的动静骗了你,他就站在门口,拎著钥匙,眼神能杀人的话你就早死了不知多少次。
“想跑?”这一次,他连绅士都懒得假作,语气阴冷。
你很镇定,语气正常得让你自己也吃惊,“我要回学校。”
他眯起眼,危险地靠近,“嗯?”
你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好好说是不行了。你已经放弃了一些,不能继续放弃下去。所以,你跟自己说要冷静要镇定至少要立於对自己最有利的地方。
你试图柔和气氛,“我是学生,不能不去上课的。”
“然後呢?”
他就在一步之外,你很有压迫感,但是你不能後退惹火他,你脑筋转的飞快,最後颓然地跌坐在地,仰头问:“你到底想怎样?”
你是真的沮丧无力,只能示弱。
他蹲下来,看著你,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赵家成,我就算关你一辈子也不会有人说什麽的。”
你红了眼,真想再揍他一顿,闷不吭声地忍耐。
他却柔和下来,掰开你掐进掌心里的手指抓住,一派温柔的样子,“你可以去上课,但是,下课後,直接回这里。”他问你,“我的意思你懂吗?你这麽聪明,不会不明白的。”他说:“我要你在这里。”
他对你也不是不好,躺了那麽多天,脾气发了很多顿,却没有伤过你,无论动作还是言语。
你琢磨著,反正最後的结果也不过丢你出去,能占便宜就占吧,而且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代价都已经付了。
只是觉得很窝囊跟委屈,你没好气,“我可以说不吗?”
果然地被一阵奚落,你又想,总归要对自己好,以後这些赌气的话少说了,免得更想吐血又吐不出血,活活憋死。
你从来乐观,想通了也不固执,老老实实地搬进来,让他切入到你的生命,你则进入他的世界。
那时,你是这麽以为的。
────────────────────────────
事先说明,这个是端午节礼物文。
端午节假期三天,俺在这三天内平坑──
(*^__^*) 嘻嘻……
补充了一段。
白露(二)爱恋
[白露?爱恋]
你牵著他的手,在货架的遮挡下,转头亲上那人的嘴角,得逞地笑。
那个时间里的你正懵懂,怀抱美好爱情,握住了一双手就以为拥有了整个世界,自此勇猛无敌。
“赵家成,你每天都呆在这里不烦啊?”
你闻言,抬头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对著计算机教程书,运用一指神功在键盘上一二三四。
搬过来第一个月,在得知房间里的所有一切你都可以动用後,你欢呼一声,马上忘记身边这个“见了就想打,而且是见一次打一次,打了一次还不够要加餐再打一顿”的家夥,开始在房间里寻宝。
你当然地把他的错愕神情看在眼里,背地里冷哼嘲笑他没见识,连【小人】都不认识?
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房子大不说,配备齐全,而且品质上佳。
第一个星期,每天下课回来,你冲进视听室挑一张喜欢的CD躺著趴著都没人管地听音乐。
後来你发现晚上饿了打开冰箱除了啤酒还是啤酒根本没点吃的东西以後,二话不说摊开手掌朝他要钱,冲去超市大大地挥霍了一把,把没见过或见了很眼馋却一直没吃上的东西都买了回来存下,想什麽时候吃就什麽时候吃。
过了两个星期猪一样的生活後,你摸进了他的书房,开了他的电脑,还在电脑上贴纸条:赵家成所有。
周少跟你不同系,你在社会科学系,他学的是经济。书架上的书你大部分看不懂,不过,C语言你听说很帅,於是慢慢地研究。
他开始是不管你的,反正他回来见你就行,睡觉时间随他,就很满意的样子。你偷偷地鄙视他,评价说只懂得算计人心其实不懂人心的笨蛋家夥。
第三个星期,星期一。他不知为什麽突然对你的课外生活感兴趣,居然跟著你的後脚跟进了屋,看著你进厨房煮了晚饭还自动自发地坐在桌边等你上菜装饭,火得你当时就想摔盘子猛然想起他是你的金主,摊开手掌又要了笔钱你才心理平衡乖乖地伺候他。
吃完饭,他还饶有兴趣地欣赏你来回忙碌的身影,最後还一把拖著你往床上去。
关於“上床”这个动名皆可的词语,你搬进来时有跟他约法三章:早晨你有课他就绝对不可以乱来。
於是第二天早上十点你瞪著时锺一脚将他踹下床,被子一卷继续睡觉实际上开始烦恼要怎麽跟老师解释他才会相信你且不会怪罪於你。
那天晚上,他老实地开了电脑做他的事情,闷声不响。而你,自得其乐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然後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个星期,这一天,他终於忍不住问你无聊不无聊。你从书里抬头斜睨了他一眼,深觉他最无聊。
“你都不想出去玩的啊?”他化身成为你最讨厌的好奇宝宝。
你本不想回答,但是考虑到他的面子和自尊,再想到他面子和自尊受损,吃亏的是你自己,於是你中规中矩地回答:“我不想出去玩。”想了想,在他又想问其他问题之前补充说:“我正在忙。”
“喂!”
你匆忙间抬头一看,不得了,脸都黑成锅底了,很无辜地发问:“怎麽了?”
他只瞪著你不说话。
你揣测了下他的想法,翻个白眼,抱著【就当饭後运动有益身体健康啦】地提出邀请:“我们去走一走散个步?”
於是,在第二个月伊始,你和他多了一项除了【上床】之外的共同活动:散步。
某一天,两个人照例地散步。
“赵家成,我发现你这人真不懂得客气。”
实际上,第一次以後,你和他就很少交谈,主要是你根本懒得跟这个人说话,憋气。但两个大男人手插在口袋并排漫无目的地走,还不发一言,气氛当真诡异得很。你不想再被走过去的人回以奇怪的眼神,於是你开口说:“我就是这麽个人。”
“不过,倒是挺有趣的。”他嘴角含笑,面目含春。
你一阵恶寒,受不了地拐进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在货架上翻出自己喜欢的零食,就要往收银台放,他伸手过来,拣出几样丢回去。你瞪他,他气定神闲,“那是我不喜欢的。”
【你不喜欢我喜欢啊!】你在心里这麽吼,付钱的是大爷,你怏怏地作罢。
回到住处,你开了电脑,然後抱著衣服去洗澡。洗完出来,就看到他抱著你这段时间最喜欢的麻辣味薯片啃得欢快,你皱了眉头,踱步过去一瞅。好家夥,剩不到五片了。
你思索,不过是这段时间的最喜欢,算了。你拧了眉头当作什麽也没看到地坐下,继续练习一指神功。
“赵家成,我觉得你很奇怪。”
他不甘寂寞,又来撩拨。
“我是很奇怪。”你顺口答,顺口就问:“我说,你看中我什麽?”
良久,他没有声音。你也不在意,专心致志地做你的事。猛然,桌子剧烈地晃动一下,【碰】的一声。你看著黑屏的电脑,回头怒吼:“你发什麽疯?!”
他吼的比你更大声:“我也想知道我发什麽疯?!!!”
你本来在生气,听他这麽吼你倒愣住了,继而失笑,然後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冷静点。”
他仿佛困兽,走来走去,却突兀地笑了,“我要出去。”
你漠然地望著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低下头对著键盘半晌,然後露出一个微笑。
那是他第一次试图跟你交流,被你过分理智的行为和言语中止。
凡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後第三次,直至无数次。你渐渐地被他挑起情绪,争吵的时候会怒发冲冠。虽然彼此的修养告诫绝对不可失态,但口头上无法沟通你和他会加以拳头。在他的熏陶下,你打架的技术节节高。而在你的影响下,他的戾气逐渐收敛。
时间好像被施了魔法,第一年很快地过去了。
第二年,你和他之间的相处变得温和。你开始慢慢地回复状态,与同学舍友恢复邦交。
东子跟你最好,他悄悄地问你:“你跟周少是不是在一起了?”不无担忧,眼神坦荡。
你感激他,只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偶尔会跟你一起混在一群人中间东家喝酒西家唱歌最後歪歪斜斜地搭著肩膀走回去,或者一群人包下网吧挽高袖子来场网游战争。
你和他越来越像朋友,你还会想如果不是他对你有企图,你们肯定能成为很好的兄弟。
可他永远都不会变成你想要的角色,兄弟不会抚摸你的身体,火热地插入。你故意用很粗俗的词语形容那种行为,然後,你恶心得抑制不住呕吐。
你去找了地方打工,跟东子一起,有点逃避他的意思。
“你回来了,赵家成。”一年以後的他,喜怒不行於色,阴沈地坐在黑暗里的沙发上,语气冻得死人。
你的手还放在门把上,“嗯。”忽然想到什麽,连忙喊道:“喂!不准乱摔东西!很难买的!”房间里的装饰摆设都按照你的喜好,他火大就爱摔东西,虽然花的是他的钱,可那是你的心血,你自然要阻止。
空气就那麽荡漾了一下,黑暗里只有他一个隐约的轮廓,他低低地笑起来。你僵在原地,自觉蠢死了,就被他拥住。
“赵家成,你要我怎麽做你才会看到我的心?”仿若叹息,窃窃私语,满怀悲伤。
你猛然觉得心酸,不知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他。
第二年末,东子应你的邀请来了你跟他住的地方,瞠目结舌於他居然挽高袖子帮你洗菜。
再一次地悄声问你:“你和他怎麽回事?”
你跟他的事情,走得近,自然能察觉。平时大家一起玩,无论是他还是你都非常克制。故而,除了东子看出来,以及……别人却是不知道的。
你回答:“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东子表情比起半年前更忧心,“喂!我说,你们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垂下眼睑,说:“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茫然,如果他只是要玩,一个月两个月最多三个月就差不多了,如今马上就要进入第三年,你要做何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