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千度秋凉
千度秋凉  发于:2010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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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走在前头的两人自然听不到背後的是是非非。彷佛很享受这气氛这情调的南宫澈,忽然打破了沉默,感慨道:“小江,你觉不觉得现在的景色跟我们的心情很相配?”见冷若江似懂非懂地笑了笑,他继续道:“今天的小江真温柔啊,什麽都顺著我的意,又不跟我唱反调,我真是太感动、太幸福了!”

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冷若江向南宫澈投以一道挑衅意味十足的目光,警告他别在那里自作多情,然而对方却完全没把那放在心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我知道了,你是累了吧?也对啊,走了这一路的确是挺累人的是吧,不过距离最近的小镇还有三百多里路,现在天色不早了,我想今天要在野外露宿一宵了。呵呵,这不是挺好吗?我们不用分开房间,就这麽一起滚在草地上睡觉。”

真是够了,这家伙当真是为求看他吐血的样子而不择手段的。冷若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以致眉头越皱越紧,笑容越挂越僵。他无语问苍天,他的出生难道就是为了被南宫澈这家伙活活气死麽?调整一下那恶劣的心情,冷若江好不容易摆出个色眯眯的样子,搂著南宫澈的肩膀笑道:“滚在草地上睡觉?就在这荒山野岭?你就不怕被野兽吃掉吗?”

“被野兽吃掉?”南宫澈摆出一副比他更色狼的样子,一手攀上他的腰际,意图不轨地道:“你知道多少猛兽企图袭击我,最终也只落得个被拆吃入腹的下场吗?嘿嘿,小江,你还记得一只披著狼皮的羊企图扑倒一只披著羊皮的狼的故事吗?”

这麽个无聊而又诧异的故事,要不是他在梦里亲身体验过一次,他还真的不会记得。不过南宫澈此话怎麽倒像是在指桑骂槐了?冷若江的心寒了寒,随即很轻狂地笑了笑,显然是没将这故事放在心上。

却闻南宫澈那让人听得鸡皮掉一地的话语传来:“不记得吗?要不要我再讲一遍?亲一个,我就给你讲故事,好吗?”

“好啊,来就来嘛……”冷若江笑嘻嘻地把嘴唇凑过去,却在对方露出期待和陶醉的笑容那一刻,败下阵来。要是他真的这麽做了,还不便宜了南宫澈这混帐?冷若江抬望眼,仰天长啸:“天作孽啊,我冷若江到底所犯何事,你老人家要我遭受此等磨难?当真是人善人欺天更欺啊!我不玩,我不玩了还不行吗?”

来新花样了吗?南宫澈冷汗涔涔而落。与此同时,老远处的阿清阿明双眼放光发亮,盯著他们等著看好戏。

阿明率先惊喜道:“来了来了,我就说嘛,他们肯定沉不住气的,看看、看看,这次貌似又是冷公子惨败了!我说冷公子也太不争气了,怎麽屡战屡败……”

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多无聊,阿清也兴致勃勃地打断道:“那倒未必,你再看仔细一点。”

只见冷若江一个要生要死的架势在呼天抢地,而南宫澈则一脸黑线,欲劝又无语地拉住他,就像是丈夫在阻止自家那无理取闹的娘子自尽似的。

“那个,小江,你冷静点好吗?”南宫澈欲哭无泪,他做错什麽了?不过是说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嘛,又没对他做过什麽,至於这样吗?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制住了那失控的家伙。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24)

“冷静?你叫我怎麽冷静?”冷若江被抱得死死的,一边奋力挣脱那双钳制住他之馀还顺便吃豆腐的手,一边悲愤地控诉:“跟你这样的变态走在一起,没被气死就算是奇迹了,动不动就又搂又抱又摸又亲的,我的妈呀,我们都是男人好不好?就算我朝男风大盛,你也不必如此吧?我真是受够了,要玩就拿别的玩好不好?我可没那种嗜好!”

“小江,你确定我们那些都只是玩玩吗?”南宫澈失落的目光直直射向冷若江,在说这句话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抱著玩玩的心态,但在冷若江火山爆发似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後,他发觉一直以来,他对冷若江的所作所为除了出於戏弄外,似乎还有一半是出於真心。

“不是玩玩是什麽?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我啊?拜托南宫澈,你叫我怎麽相信啊?”冷若江忽然冷静下来,淡淡地反问,此刻的他竟是出奇地认真,不复过往的嬉皮笑脸。在他看来,南宫澈那家伙不过是为了跟他赌气,才用那种种亲热的行为来刺激他的,根本不存在任何感情。而每每想到这个,他除了气得牙痒痒的想咬人之外,似乎还有点点不知名的异样感觉。

“这个不说,”冷若江挥手打断了马上就要真情告白的南宫澈,恶声恶气地道:“更过分的是,有好好的破庙你不去,偏偏要露宿荒野。我以为我已经讨打了,怎知道你比我更犯贱,你叫我怎麽冷静?”语毕,他艰难地从桎梏般的怀抱抽出一只手来,向道旁指了指。

见状,南宫澈随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路旁夸张地出现一座断壁颓垣、残破得不堪入目的破庙。乍看之下,有种风吹就倒的感觉。

“呵呵,宝贝小江,”南宫澈看了一眼那座怎麽看怎麽都不觉得能住人的破庙,轻轻叹一口气,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而生气啊?真是的,你怎麽不早说呢,害我虚著急一场。”见对方点头不语,他暗暗庆幸,既然他的小江这麽温柔体贴,不用他绞尽脑汁去想一套让人信服他是真情真意的甜言蜜语,他又何不顺水推舟,成全小江的一番好意呢?

只是冷若江既然这麽一本正经地提出这个问题,为什麽又不让他回答呢?莫非……是害怕那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邪恶地一笑,南宫澈再一次明目张胆地亲了毫无防备的冷若江。

“南……南宫澈……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听懂……唔唔唔……”语出陷入暴走状态的冷若江之口,语断於陷入疯狂状态的南宫澈之吻。

暮色苍茫。南宫澈及其随从在那间破庙歇下来,而冷若江则去了打猎觅食,只因他们已经粮尽,而一路上的衣食住行的费用都是由南宫澈来支付,为了挽回他的尊严,顺道装英雄卖威风一番,他自告奋勇地找食物去了。眼见他那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必定会满载而归的嚣张架势,众人还能说什麽?

“爷,冷公子这一去就差不多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我们要不要去找找他?”扔一把树枝进快要熄灭的火堆中,阿清忧心忡忡地问。

真是服了那个自认为是智勇双全的主子,人家冷公子那麽个“弱质纤纤”的模样,他居然放任人家在饿狼猛虎十面埋伏的荒山野地去找食物,也不怕他反成了猛兽的口中餐,那也罢了,如今人家整一个时辰都没回来也不闻不问,这真的是一个时辰前还跟人家吻了个天昏地暗的人吗?

“著急什麽?倒是那件事,你们有认真在查吗?”南宫澈淡淡地转移话题,却见阿清的一张脸马上皱得像个苦瓜似的,嗫嚅道:“哦,那个……爷,不是小的没有认真在查,只是这黑羽……据说是腾蛇帮帮主齐笑游独家的暗器,不过这个人是个中年男人,冷公子怎麽看都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吧?”

“阿清,你还敢说你有认真在查?”阿明不怀好意地笑道:“黑羽这暗器,除了腾蛇帮帮主,腾蛇帮魔星也会用,据说这魔星是帮主的嫡传弟子,不过他是谁就没人知晓了。江湖中人都是凭黑羽的毒性来判断发出暗器的是谁,带有见血封喉的就是帮主,带有……带有春药的就是那魔星。”

闻言,南宫澈翻了个白眼,心想春药?暗器不是用来杀人吗?那魔星在暗器里下春药来干什麽?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南宫澈瞥了阿明一眼,道:“天下间,真的只有这两人才会使用黑羽吗?”

“这个,”阿明挠挠头,想了想又道:“这个可说不定哪,爷又不是不知道,腾蛇帮的威势压倒天下,就算有些人要借他们的威名来恐吓他人,也是很平常的。哦,小的也不排除冷公子会这麽做,毕竟疯人院的疯子也是以恐吓百姓为乐的不是吗?”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25)

“嗯。”南宫澈点点头,独个儿沉吟了老半天,才看一眼天色,喃喃自语:“也该是时候去看看那家伙了。”满脑子歪念的他邪恶地笑了笑,拿了个火把,便踩著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举著火把,凭著天上的星辰来辨认方向,南宫澈犹豫著要从哪里找寻冷若江的踪影,然而正当他举旗不定时,便隐隐约约地见到不远处有微弱的火光在晃动著。他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果然就见到在一个火堆前,有个疯子正悠哉游哉地倚著一颗树,翘起了二郎腿坐在那里。

“混蛋江,你既然找到食物了,不回去却在这里生了个火,是什麽意思?”南宫澈指著地上三只已经昏死过去的山鸡,咬牙切齿道。他承认他不顾这疯子的安危,让他独自一人去找食物是很过分,但也是这疯子自动自发要去的,现在却给他闹脾气,算什麽态度?

“什麽意思?”冷若江不解地看著那个无故发火的家伙,半晌方两手一摊,很无辜地开口道:“我在弄叫化鸡,不然呢?你以为打猎很容易啊?猎物不会回家睡觉啊?才一个时辰就那麽等不及吗?去去去!有种你去找找看啊,凶什麽啊?”他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虽然他中途是跑去开小差了,但南宫澈问也不问就恶声恶气的,让他不是普通的不爽。

“我哪是等不及了?我不就是担心你吗?”南宫澈手足无措,过往都是你越生气我越高兴的他,头一次因为惹火了冷若江而心慌意乱。他忘记了对冷若江的猜疑,几步上前准备跟那个说翻脸就翻脸的家伙讲和,却见对方蓦然煞白了脸色,然後惊恐地跳了起来。

“爹呀,蜘蛛……”冷若江颤抖著嗓音,一边在地上乱蹦乱跳,一边在身上又拍又拨。随即,一只拳头般大小的黑蜘蛛从他身上掉落下来,又快速地向他展开攻势。只把他吓得,哭叫著飞扑到南宫澈的怀里。

这突变看得南宫澈也傻眼了,不过美人投怀送抱也没有不抱的道理吧。於是他搂紧了怀中瑟瑟发抖的人儿,看著那只穷追不舍的巨形蜘蛛,他气定神闲地伸出一脚,将那蜘蛛踩得变了个柿饼。那个血肉横飞的画面就别提了,却说南宫澈那英雄救美的威风形象,又怎一个帅字了得!

“没事了、没事了,小江乖,不要怕,一只蜘蛛嘛,我们一脚就能踩死了不是吗?”南宫澈轻轻拍了拍冷若江的背,温柔地安抚著。虽然见了一只蜘蛛就害怕成这个模样,作为一个男人实在是不应该,但此刻的他却没心思顾虑这个了。

“不……不只有一只……”冷若江的身子仍然在南宫澈的怀里颤抖过不停,“蜘蛛洞……有千千万万的蜘蛛,踩一辈子也踩不完的,很恐怖。”他的声音带著轻微的呜咽,似乎是哭了,这让南宫澈的柔情在刹那间倾泻而出。他扶著冷若江倚著一旁的树杆坐下来,让他依靠著自己的肩膀。

“蜘蛛洞是什麽地方?这里没有蜘蛛洞啊。”南宫澈小心翼翼地探问。那个外表天不怕地不怕、视天地万物如玩物的疯子,居然会害怕这种昆虫,想必是曾经有过某种刻骨铭心的经历了。

“蜘蛛洞有无数蜘蛛,很可怕……”受惊过度的冷若江已顾不得身旁的人之前有多麽的欠扁,倚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许久才总算平静下来。他精神恍惚地道:“没骗你,我小时候就去过了……不、不是我愿意去的,是我娘把我扔进去的,我那时个子很小爬不上来,结果在那个地洞里呆了三天……哈哈,不被咬死也要饿死了。”

看著那苍凉的笑容,南宫澈笑不出来。没想到天下间居然有这般毒如蛇蝎的母亲,人家虎毒不吃儿,她却把自己的孩子扔在那种地方喂蜘蛛。看来这个打击为冷若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呢……轻抚著他的凌乱秀发,南宫澈就像哄小孩一般温柔地道:“那之後呢?她来找你了吗?”

“之後?”冷若江闭上了眼,如梦呓般诉说著往事:“那个女人始终没有来啊,我是被一个男人救了的,他将我收为徒弟了。不过因为我的个性又自闭又阴沉,不讨人喜欢,所以常被师兄们欺负,他们的手段可新奇得很呢。说起来,我娘抛下我,好像也因为我又孤僻又自闭,像极了她那个抛妻弃子的丈夫,所以每每见到我,她都很是心烦。啊还有一点,她有精神病的,哈哈……很好笑吧。”

南宫澈愣住了,他没想到冷若江这疯子居然会有这麽样的过去,更没想到他说到最後居然会笑出来,笑得那麽疯狂,又是那麽悲凉,把他的心都刺痛了。

“我不觉得好笑,小江,不要压抑自己了。”南宫澈抬起冷若江的下巴,让他直视著自己,道:“相信我,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了。”语毕,他在冷若江的额前落下一吻,似是给他的安抚,又似是给他的承诺,却没有一丝戏弄的成份。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26)

冷若江呆住了。这个柔情似水、深情如海的南宫澈是怎麽回事?是他惊吓过度出现幻觉了吗?那个为了看他吐血而不择手段的家伙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刚这样想著,他脑海灵光一闪,提醒了他一件事,让他顿时悔恨万分。他居然这麽不小心把自己的老底揭出来了,抓住这一点,南宫澈那家伙以後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了。老天啊,就这麽恨他冷若江,要如此折磨他吗?

“怎麽不说话了?还在害怕吗?”丝毫不知道冷若江内心世界的南宫澈,绽开一抹看得人心醉的笑容。在得知冷若江那辛酸凄凉的过去後,他忽然对这疯子产生无限的怜惜之情,让他很想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他,让他不再受一丝半点的伤害。

然而正当他这样想著的时候,冷若江的话语却如一道焦雷似的劈来:“哦,我只是在想,有你在一天,我就不怕没人来欺负了,你根本就是看不得我有好日子过的人嘛。”

南宫澈当真是比窦娥还冤,比屈原还屈。他要六月飞霜,投江自尽啊!他什麽时候看不得这疯子有好日子过了?他用得著嫉妒一个疯子的好日子吗?那个疯子,居然将那些增进彼此感情的打情骂俏跟那些让人身心受创的攻击相提并论,真是太让他伤心了。

他揪著胸口,痛心疾首地道:“小江,你是这样看我的吗?在你心目中,我难道真的是那种人吗?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一往情深,你却这样拒我於千里之外,你……你叫我情何以堪啊?”

冷若江彻底地傻眼了。南宫澈那家伙究竟受了什麽刺激,竟突然说那麽一堆让人鸡皮疙瘩的话啊?不过最让他惊愕的并不是那些肉麻话,而是在南宫澈的眼眸里,他看不出半点虚伪,加上这突如其来的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和关爱,更是让他不知所措。他怕,他怕自己会为此动情。

“那些……以後再说吧。”轻叹一声,他离开了南宫澈温暖的怀抱,挖出两只叫化鸡,敲开上面的泥巴,便招呼也不打一个,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二人将一双叫化鸡吃乾抹净後,便提著馀下的三只山鸡回到破庙。因为庙里环境恶劣,蛛网密布,可知而知当中潜伏了多少蜘蛛了。於是,南宫澈很把握时机地打著“保护小江免受蜘蛛伤害”的名号,实际是想占便宜吃豆腐,硬要抱著冷若江跟他睡在一块,还说什麽就让那些恶毒的蜘蛛都来咬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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