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千度秋凉
千度秋凉  发于:2010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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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就不要给我无原无故去挑拨战争就行了。”冷若江索性将计就计,就婉转地承认一次自己很在乎这家伙嘛,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打从遇到南宫澈开始,就注定了他要忍辱负重的命运了。奇怪的是,南宫澈竟没为此而继续自我陶醉,他缓缓地松开了手,茫然看著冷若江。

“你知道段天麒为何这麽明目张胆地派人来杀你吗?”冷若江神情严肃、目光如炬,道:“因为一直被皇上投闲置散的他已经出卖我朝,私下跟宁国结盟了,一个国家凭什麽接纳一个异国将军的投靠,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我要告诉你的是,段天麒那吃里扒外的狗贼正为宁国助长势力,而我朝攻打的净国就是他的目标。想也知道,净国被迫得走投无路,而宁国又对它展开怀抱,焉有不投怀送抱之理?到时两军合一,吃亏的是谁?”

他顿了一顿,又道:“物极必反。这几年,我朝锋芒毕露,欺人太甚,那些比较弱小的国家早已义愤填膺,加上六国破灭这个反面教材,它们迟早会联合起来对抗我朝。既如此,我们何不在它们结盟之前抢先一步,跟它们化敌为友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国与国之间更是宜结盟不宜对敌啊!相信以将军的才能,要办成这件事并不困难吧?”

南宫澈直把他的话听完,方颔首道:“不错,没想到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腾蛇魔星也这麽关心官家的事嘛。”虽然冷若江的一番话似乎颇有道理,但此刻的他最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30)

“杀戮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冷若江的脸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忧郁,他垂下眼帘,轻轻叹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或许是有点私心吧,我不想血流成河,更不想在意的人一去不返。”

“你在意的人是谁?谁是你爱的人?”南宫澈寒声问道。只觉一阵酸楚从心头漾开,如潮水般蔓延向全身。也不知那个醋罈子怎麽说打翻就打翻,让他半点儿自我陶醉的心情都没有,心里只馀找出情敌的念头。他实在无法忍受他家小江的心里原来一直有别人的存在。

“谁?你真的要知道?”冷若江目光寒冷如冰,瞬间冻伤了南宫澈的心,让他意识到摊牌的时候来了。

看著对方又是惶恐又是沉痛的表情,冷若江只笑嘻嘻地道:“就是你啊,小澈。”话刚脱口而出,他就有点後悔了,因为他竟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出了真心话。

“少来了,你以为你在骗谁?你不想说就算。无论天涯海角,我一样有办法找他出来,再杀了他!”南宫澈愤愤地说完,忽然就见到一把剑出现在眼前。冷若江笑得一脸让人心寒的灿烂,道:“不必了,现在就自杀吧,也省得我到时去战场给你收尸。”

南宫澈实在无法想像此刻的心情有多恶劣,冷若江那无情无义的家伙居然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就要杀他?居然连这几近一个月的感情都不念了?不,那狼心狗肺的疯子又何曾对他有过一星半点的感情呢?一直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南宫澈呀南宫澈,怎麽就将一颗心都给那疯子掳去了呢?现在好了,连什麽风花雪月都未尝有过就要被杀掉了。

正当南宫澈为自己遇人不淑的坎坷际遇慨叹万千时,刀剑出鞘之声蓦然响起,他缓缓闭上眼睛,耳边风声呼啸作响,他直直地躺了下去。

“呵呵,你怎麽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呢?”冷若江欠打地笑著,然後一边为南宫澈拉好被子一边道:“该不会是以为我要杀你了吧?”他无奈地叹一口气,真不明白那家伙是怎麽做到将军的,居然会笨成这样,他都讲得那麽明白了还是一窍不通。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那家伙得寸进尺,他又不能一掌把他劈死,那麽吃亏的就只有自己了。

“哦,没有,我以为小江是要亲我。”南宫澈气得要吐血,却不忘逞口舌之快。好啊,冷若江,竟敢耍他是不是,最好不要让他再活两天,不然善良丹药效一过,你就知道什麽叫难受了。南宫澈在心里描绘著将冷若江按在床上做得他死去活来的情景,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奸笑。反正对方心不在他那里,他也不必怜香惜玉了。

“你给我安份点吧。”冷若江无奈地看著床上那个奸笑不停的家伙,他要收回对这人如何混上将军这军衔的怀疑。前一刻还奄奄一息,下一刻就生龙活虎这一点不说,光看这家伙伤心未泯色心又起这一点,就知道他有多厉害了,起码那个意志就不输人。

“唉,真冷漠啊小江,你真是伤死人不偿命啊。”南宫澈挣扎著起身,可不是他不想安份,而是他根本安份不了,光是想像一下将这疯子吃进嘴里的香豔情景,他家兄弟就比他更加兴奋地抬起头来。不行了,他顾不得伤势顾不得此刻两人实力悬殊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让他风流快活一回吧。

然而他的身子才起了一半,就被按回去了。冷若江俯身瞪著他,忽然吻上他的唇。他努力模枋著过往南宫澈对他的亲吻,带著些许羞涩、夹著点点颤抖地在他的唇上轻轻吸吮著、厮磨著,微颤著的小舌怯怯地探入他口中,细细地舔舐起来。这一个举动,随即让两人的唇舌火辣辣地纠缠起来。

南宫澈伸手搂住冷若江的腰,意图索取更多,然而对方却猛然挣脱,一手将被子掀起,盖上他的头,不悦道:“够了吧?可以休息了吗?真是的,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销魂啊。南宫澈骨头都酥了,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但冷若江主动亲他当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再说以往的别说是主动了,连一次不反抗的都没有呢。

他如沐春风地看著羞得一脸红晕却死要嘴硬的冷若江,久久才深情地开口道:“小江,这辈子若有你相伴,我什麽功名利禄都不要了,只要我们痛痛快快地走一趟红尘,就足够了。我答应你,让两国停战,只要我出马,净国必定会跟我朝化敌为友的。到时,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在一起生活,你说好不好?”

冷若江愣住,他没想到南宫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本来还在烦恼要怎样才能劝服南宫澈,让他停止攻打净国的,现在他自动自发的说出来,反而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不过最让他惊讶的是,南宫澈竟是为了他而停战?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31)

“澈,你……”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那含情脉脉的人,试图在对方的表情上抓出一丝破绽,但他失败了,南宫澈的目光除了真诚就是深情,就连半点的虚伪都没有。他微微一笑,道:“这番话若不是摔坏脑子才说的,就好了。”

闻言,南宫澈险些没跳起来。亏他还这麽情深深地说出那番感性的话来,那疯子那是什麽态度?明摆著就是当他在放屁嘛!这一气之下,他的伤口顿时涌出血来,吓得冷若江骤然变色,连忙替他护住心脉,紧张地斥骂道:“你这是做什麽?我不是说好了吗?你又不高兴?蹦来蹦去的,活得很不耐烦了是不是?”

南宫澈很想开骂,好好的答应就不行了?偏要说那些欠扁的话来煞风景。不过看著冷若江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他那股要吵架的冲动便一下子没了踪影。

他做出一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经典动作,柔声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以後就可以跟小江双缩双飞,相亲相爱,一时太兴奋太激动罢了。哦,那个,还有两天就可以回到京城了吧,到时我请皇上为我们主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再让天下人都祝福我们,你说好不好?”

“好你个大头鬼!”冷若江重重地南宫澈扔回床上去,怒气冲冲地道:“怎麽不是你嫁给我,啊?我好歹天下第一帮的腾蛇帮主的嫡传弟子、江湖黑道中人闻风丧胆的神一般的存在,嫁给你,你要我以後拿什麽面子见人?”

呃,那麽我这与皇帝齐名绝代双骄的大将军、沙场中敌人望风而逃的天将一般的存在,嫁给你,又叫我以後拿什麽面子见人呢?可是这句话南宫澈却不好说出来,反正只要他在皇上面前开口说一句,这疯子就算不嫁也得嫁。不过嫁娶只是一种表面的形式,最重要的还是当一个名符其实的丈夫,让对方在自己的身下不得翻身啊。

京城,云来客栈,是天子眼皮底下一间无法无天的客栈,相传是江湖情报的交换中心,只要付得起代价,任何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有可能在这里买到。然而,这客栈本身的秘密,就是它有一个幕後操纵者,腾蛇帮。这个秘密就连腾蛇帮帮众都不知道。

南宫澈坐在一角的饭桌前发愁,本来嘛,他是要将冷若江带回将军府的,但很不幸地,他的诡计被识破了。誓死不“入赘”的冷若江一气之下便跑来住客栈,顺便探望失散多年的亲朋好友,依他所言,云来客栈的老板是他的故人。而打从一脚踏进这客栈,他就如重回旧林的羁鸟、重游故渊的池鱼一般,兴奋得不得了,一转眼便连影子都没了,让南宫澈想将他降服,带回家去的机会都没有。

“啪”!南宫澈用力地一拍桌子,毅然起身。没错,他现在就应该去找皇上,让他一道圣旨下来,让那疯子乖乖地做将军夫人。

“你知道吗?皇上失踪了。”正当南宫澈拔腿就走之际,邻桌一个人小声地对他身旁的人道:“朝中大臣声称皇上又闹无聊,是以罢免早朝,其实皇上是失踪了,好像是自从处决了那个逆贼就失踪了。这个消息朝廷封锁得死死的,没有人知道。”

闻言,南宫澈的心脏一颤,在他离开这段时间里,皇宫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但他怎麽没听闻过这样的消息呢?他急得一把揪起了那人,喝问道:“你刚才在说什麽?你再说一遍,谁失踪了?”

“你……你不知道吗?太后无故驾崩了,皇上不知从何处抓了个逆贼来处决,之後就失踪了。这些消息的内幕都被朝廷封锁了,民间知情者都不得流传,否则格杀勿论。我们知道的也就只有这麽多……” 眼见南宫澈那焦躁得狰狞的面目,那人慌得半句反抗的话都没有,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他。

南宫澈不等那人说完,便甩开了他,风驰电掣般离开了客栈,朝著月亲王府直奔而去了。

“咦?澈?好久不见,怎麽样,疯人院还好玩吧?”一脚踏进月亲王府,月亲王便满脸笑意地迎出来,热情洋溢地将南宫澈一把拥进怀里,拍著他的背脊惊叹道:“哎呀,没想到两个月不见,你不但容光焕发了神采飞扬了,还满面春风了呀!说,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滚!”南宫澈一脚便将月亲王踹了出去,整整衣襟,正色道:“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快说,你皇兄最近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你这个不肖弟怎麽还若无其事的?”

“那件事吗?”月亲王面色一沉,收起了那满脸不正经的笑意,神情凝重地将南宫澈领到客厅,两人落坐後,他才长叹一口气,道:“说来话长啊……”

南宫澈一边吹著茶,一边默默地听著月亲王把那件事的经过从头到脚讲完。听到最後,他都无法想像自己的一张脸变成什麽颜色了。他轻轻叹息,道:“没想到皇上那家伙在我离开那段时间就多了个来历不明的情人,还搞出那麽多事来,不过最惊人的是他居然会一怒之下把对方给处决了,唉!现在人都死了,他又来後悔,还搞失踪,这又有何用?”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32)

“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今早我接到他的密函,他让我代他打理好朝政的事,让你回来後好好考虑跟净国停战的事,不用担心他。那家伙啊,自从恋爱後就越来越圣贤、越来越有君王的风范了,怎麽现在却搞成这样呢?你说,他是不是打算退位啊?”

“怎麽好像在交待身後事似的……”南宫澈心神一晃,缓缓地站起身来,彷佛陷入某个境界似的来回踱步,半晌方一拍手掌,道:“这件事似乎没有我们想像中的糟糕,他是要你代劳几天,要我考虑停战,也就是说停战那件事他还打算跟我商量,说不定过几天他就会回来了。那家伙我很了解,若他当真要寻死的话,他就会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就迫你继位,迫我停战了。凭他的手段,要做到那样又有何难?”

“澈……你、你是说真的吗?”月亲王激动地握住南宫澈的肩膀,狂喜道:“那麽说,皇兄他不会去自寻短见了?可他为什麽又要失踪几天呢?唉呀,我真是被那家伙搞得心情一团糟啊!”

“这个嘛,或许他是要去散散心吧,我只能肯定他绝对不会自寻短见了。”南宫澈心不在焉地随口应答,深潭一般的眸子闪烁著异样的光芒,他忽然反握著月亲王的手,神情深不可测,道:“希,你说你皇兄那个情人,也是腾蛇帮的?”

只见月亲王茫然点头,南宫澈神情一凛,随即放开了他,匆匆告别,便离开了月亲王府。

夜色无边,愁云有泪。当南宫澈回到云来客栈时,满座皆是吃晚饭的客人,他的目光在那十来张饭桌扫了一圈,却没有冷若江的踪影。不必想,他马上就奔上了二楼的房间,一开门,果然就见到冷若江正呆呆地坐在饭桌前,一桌的饭菜却原封不动地摆著。

“呵呵,你回来了吗?”冷若江的笑容毫无温度,他猛然拍案而起,复杂的目光在南宫澈的身上只停留了一瞬间,便移向窗外那苍茫的夜色中,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这一桌饭菜,交给你了。”

云淡风轻地道出这句话,如悲秋般萧索的身影渐渐靠近,在南宫澈的身侧一擦而过,留下了淡淡的气息。

“小江,”南宫澈一个转身,捉住了那凄伤的背影,他一把将冷若江拥进怀里,柔声哄道:“乖,哪里都不要去,留在这里,万大事有我挺著。”

“澈……”冷若江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南宫澈,在他的怀里以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道:“要是你的好兄弟被杀了,你会坐视不理吗?”不等回应,他猛然推开了南宫澈,冷冷道:“不要管我,今天我不去找那他妈的昏君算帐,我不姓冷!”

南宫澈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他急忙闪身拦住了冷若江的去路。情绪失常的冷若江有点吓人,他只得无比温柔地劝道:“小江,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麽简单,皇上要处决夏无风也是迫於无奈,他……”

一语未毕,冷若江的怒火便全爆发了出来,他彷佛失控了一样揪住南宫澈的衣襟,怒吼道:“什麽叫迫於无奈?是那昏君太愚蠢,什麽也看不透就乱动死刑!”

趁著他朝自己又叫又嚷这会儿功夫,南宫澈默然将他拖回房内,锁上了房门,万一他一个怒火攻心,冲去找皇上报仇就糟了。他倒不愁那皇帝好友会被宰掉,他只怕他这疯子爱人报仇未遂反被杀。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件事,但事实他是……”南宫澈一边将窗口也锁起来,一边试图让冷若江的情绪平伏。

怎料,对方竟更激动地吼道:“我什麽不能接受?早知如此,我就抢先一步,省得那笨蛋笨手笨脚的被抓住……南、南宫澈,你这是什麽意思?呸!你以为你把门锁住,我就出不去了吗?”

南宫澈暗叫不妙,他忘了冷若江有著能开天下之锁的本领。眼见那家伙已经掏出了他随身带著的开锁工具,正往房门走去,他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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