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千度秋凉
千度秋凉  发于:2010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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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1)

楔子

正曦帝即位两年间,映日皇朝空前繁华昌盛,加上风调雨顺、四海升平的关系,百姓可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这一切,都拜那位日理万机、勤政爱民、治国有道的先皇竭尽毕生的精力所赐。这既无内忧亦无外患的太平盛势,本是天下人民梦寐已求,亦盼之天长地久的。只是,有两个人却终日太喊无聊。

第一个是正曦帝,他从三岁开始苦读圣贤书,熟读治国之法,如今国泰民安,正让他的学识见地无处发挥。所谓英雄无用武之地,简直就是他心情的写照了。他苦读十六年也就罢了,可最让他难受的是早朝的无聊,讨论的都是些不痛不痒、毫无新意的问题,为了逃避那些他认为不值得讨论的话题,他曾经罢免早朝达七七四十九日。

第二个是将军,此人天赋异凛,骁勇善战。十七岁时曾经大战边境敌国六六三十六回合,将三十六计发挥得淋漓尽致,把敌军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将他们的精神虐待得从此一蹶不振、谈战色变。此後三年,每当他带著军队到邻国镇守边疆的士兵前耀武扬威时,都把对方吓得喊爹叫娘,抱头鼠窜起来。

这种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一天,终日闲得发慌的皇帝与吃饱饭没事做的将军忽然产生共鸣,并且达成共识,决定要到邻国惹事生非,挑拨战争,顺道攻城掠地,扩展映日皇朝的领土。而做这样的事,必定要有一支异常强大的军队。

於是,丧尽天良的将军和枉读圣贤书的皇帝便开始打著培养人才为国效命的名号,用强硬手段徵兵入伍。可惜,在两人成功挑起战争後,却根本没有人想打仗,加上众人在听闻目的不过是为皇上和将军解闷後,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只是他们的怒气却无处宣泄。终於,怪事来了……军中一部份的人据说因为受不了压力而疯了。将军无奈,只好放他们回家。

从此,大街小巷都有疯子在流离閒荡,对百姓造成严重滋扰,於是皇上便下令修建疯人院,将他们通通都关进去……

第一章

“听说那个情况还没有改善啊,”军情讨论完毕後,御书房的正曦帝若有所思地坏笑道:“嗯,而且还越来越严重呢。真是的,被这麽一搞,我们的计划也不知会不会被毁掉,你说怎麽办啊,朕的好将军小澈澈?”

“还能怎办啊?”南宫澈白了那个明摆著是幸灾乐祸的皇帝一眼,没好气道:“都半年了,那些家伙说发疯就发疯,简直都不将天理放在眼内了,居然连御医都只能给我摇头苦笑。”

无原无故到处惹事生非,徵兵入伍去做挡箭牌,严重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才是不将天理放在眼里吧。丝毫没有这个觉悟的南宫澈,还一副老天待薄了他的样子,愁眉苦脸地叹气道:“这件事若被邻国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还好疯掉的都是新兵,不然就惨了。”

正曦帝不以为意地继续笑嘻嘻,他不是军人,对军队没有一腔热诚,自然不明白南宫澈的心情了,於是他一副标准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道:“好了,你不用在那里唉声叹气了,就是因为他们都是新兵,所以有跟没有其实也差不多吧,朕给你的可是十万精兵呢,若真不够,大不了就动用咱们的後盾嘛。倒是这件事,真是有够不可思议的,朕就不相信我们映日皇朝的男人心灵都是如此的脆弱呢,你就不觉得这件事很匪夷所思,很有意思吗?”

这麽个败国皇帝,当真是千载难逢万代罕见了,若说映日皇朝终有一天会灭亡,不必占卜算卦,南宫澈绝对会毫不怀疑地相信,这一天必定是正曦帝在位的一天。

南宫澈忘记了自己同样是个败国将军,忘记眼前的人有著九五之尊的身份,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上前来,一手摸上正曦帝的额头,然後皱眉道:“体温很正常啊,我还以为你是发烧把脑子也烧坏了呢!我说这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大麻烦吧,哪有什麽鬼意思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偷笑到现在啊!”

“朕不笑又能怎样?难道你是想朕哭给你看吗?”正曦帝笑笑地两手一摊,随即在南宫澈越皱越紧的眉头下收起了那张嬉皮笑脸,摊出一本奏折,揪著心口一脸“沉痛”道:“你看看,这里说苏州最近发生了好几次暴乱,原因不明。依朕看来,跟他们有莫大关系,我说澈啊,你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是不是应该去关心关心他们呢?”

“关心他们?关心这群让我颜面尽毁的疯子?行啊,我现在就去问候问候他们,顺便好好地将他们调教一顿吧。”扔下一句话,南宫澈以一个绝对不分尊卑的姿态扬长而去,丝毫不知某位皇帝正扬起一个诧异的笑容目送他离去。

苏州,自古美女如云,自然是世人寻花问柳的胜地,然而正曦帝登基两年後,苏州出名的不再是美女和妓院,而是疯子和疯人院。

这所坐落於苏州城南郊外的疯人院,是世人闻风丧胆的疯人院。据说那里的疯子犹如置身无人之境无掩鸡笼一般,自出自入来去自如无人能阻,他们以骚扰路人、恐吓百姓为乐,让途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

春雨绵绵,行人匆匆。轻舟划过江面,沿岸绿柳成荫。南宫澈身穿一袭单薄青衣,悠然立於一条画舫上。细雨下,微风中,他伸手拂过垂柳,随即流泻而出的那股风流不羁风雅出尘的韵味,把路旁的少女看得心神为之一荡。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南宫澈轻轻摇著摺扇,很适时的吟起诗来,让那股风流潇洒在顷刻间达到巅峰的地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看著那几个目露敬佩仰慕之情的少女,他越发得意。

想他这一匹战马驰骋沙场无敌手,两柄锈剑杀得敌军无回头的将军啊,不但精通兵法战略,就连诗辞歌赋也朗朗上口,试问自古以来,有多少个将军能像他这般文武双全的啊?一念至此,完全不觉得自己有自恋倾向的南宫澈便自豪地笑起来。将军嘛,原本就不该指望在他身上能有什麽诗情画意的气息不是吗?

在他认为自己的风流韵味已经足够让苏州美女留下毕生难忘的印象後,他也该是时候结束游山玩水的雅兴,办正事去了。他施展绝顶轻功,以一个帅气至极的身姿飞掠到岸上,然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杨柳。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2)

南宫澈寻回那匹等在岸上的长胜战马,以一个君临天下的嚣张姿态来到那所骇人听闻的疯人院前。只见那所据说是疯人院的庞大建筑物,没有屋檐,没有窗户,只有一道严严实实地关著的大门,门身还缠著几条又粗又大的锁链,怎麽看都不像是一个能让疯子自出自入的地方。

这座死灰色的四方体建筑物,外观是要多简陋有多简陋,要多粗糙有多粗糙,整座看上去,实在不是普通的诧异。先不说那道大门的夸张景观,光是这座庞大疯人院拔地而起般出现在林子中央,那种奇特感就够诧异了。

南宫澈面不改色地迈步上前,出示了象徵自己的身份与地位的令牌,淡漠地开口道:“开门,本将军要进去。”

两个把门的守卫一副见鬼似的表情对看一眼,随即恭恭敬敬地一声“遵命”,便把门打开,然後垂首退到一旁。此後,将军驾临疯人院这件事在他们的几番添油加醋後,便成为疯人院一众守卫们茶馀饭後高谈阔论的话题,为他们苦闷的守卫生涯增添了无穷的乐趣。

南宫澈一脚踏进那座跟大牢无异的疯人院,只见那些被关在牢房里的疯子,一会儿又蹦又跳,一会儿大呼小叫,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倒在地上死翘翘……总之花样百出,看得人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他皱了皱眉,心道这些疯子很正常地在发疯啊,跟传闻中的情况实在相差甚远嘛。果然,流言蜚语不可尽信啊。

“两个昏君鸣翠柳,一群疯子上西天。”正当南宫澈要摆驾回京时,前方忽然传来一个怪声怪气,听得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这不明摆著是辱骂他和正曦帝?是哪个疯子那麽胆大包天?联想力丰富的南宫澈勃然大怒, 气势汹汹地朝声音的方向杀去。

却见一间与大众截然不同的牢房,那间牢房以花岗岩,大理石砌成,整间牢房除了大门上那个用来送饭菜的小洞口就几乎密不透风,再看那道以青铜铸成的大门上挂著一块木牌,上面清晰地写著几个字:内有变态,慎入。

南宫澈是什麽人,他可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将军啊,岂是这几个字就能吓退的?他一个转身,就要去叫守卫来把门打开,好让他进去调教调教里面的疯子。然而才走了几步,他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家伙载欣载奔地朝他冲来。

南宫澈正要闪身避开,却发觉这条通道实在窄得可怜,竟仅仅足够让一个人走过。於是,堂堂映日皇朝久居沙场屹立不倒的大将军就被一个疯子撞了个四脚朝天,而这个将他压倒在身下的疯子甲随即爬起身来,还好心地将他扶起,然後一边替他拍掉衣服上的尘埃一边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在下刚才被一个疯子追著跑,一见到你这麽个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人,就知道一定是正常人了,所以一个高兴便朝你跑来,可没想到你会不闪不避啊,冒犯之处,请多多包涵。”

风流倜傥?风度翩翩?这句话当真是说到南宫澈的心坎去了,虽然这位“疯子甲”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但此刻的他已经被那两个赞美的语词夺去了心神,完全没察觉出有何不妥。正要说几句谦虚的话来让自己的形象更加高大威猛,却见前方一个貌似守卫的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在两人的几步开外终於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

那个守卫一边喘气一边道:“怎麽……怎麽又走了一个出来……妈啊!这间变态病房的疯子都是什麽构造的啊?老林……老林啊!快点来把这两个疯子关回去吧!”

疯……疯子?南宫澈如逢晴天霹雳,他这一个玉树临风温文儒雅骁勇善战与当今圣上并称“绝代双骄”的稀世人材啊,竟然被误认成疯子,天理何在!他火冒三丈,揪起眼前的守卫就口沫横飞地朝他吼:“什麽疯子?你眼瞎了不成?告诉你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土包子,我可是映日皇朝的大将军南宫澈,你要是敢对我不敬,我马上就可以宰了你!”

守卫千辛万苦地挣脱出他的掌握,然後整整衣襟,一脸同情道:“真可怜啊,居然连妄想症都患上了,噢,疯子嘛,都是那样的吧……唉,这人恐怕是永远恢复不过来了,还是不要让他的家人知道为好。”

南宫澈气疯了,他的脸色阵青阵白地伸手去掏出那面象徵他身份与地位的令牌,好把这个不长眼的守卫吓得叫爹喊娘、屁滚尿流。

一摸,再摸,三摸……南宫澈几乎要把自己的衣服都脱下来搜了,还是找不到他的令牌。他直觉就认为跟那位由刚才就沉默到现在的疯子甲有莫大关系,於是凶神恶煞地回首瞪向那疯子,只见对方两手一摊,嬉皮笑脸地回瞪著他,明摆著就是告诉他:我什麽都不知道。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3)

没有令牌,饶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在这种乡下地方证明自己是将军,那样的话,就只剩下一条路了……不过今日就算不杀出疯人院,他也要宰了这个让他蒙受此等奇耻大辱的龟蛋!南宫澈一双寒光暴射的眸子瞪向守卫,却见守卫彷佛深知大难临头一般,浑身抖动,然後大喊一声“妈呀”,便转身没命狂奔了。

南宫澈对自己的威武感到非常满意,於是马上转过身去准备向那个疯子甲好好炫耀一番,只因在美人面前炫耀耍宝、卖弄英姿是这位将军生平最大的乐趣了。可他不转身还好,这一转身,随即闯入眼帘的景象就让他威武的形象瞬间崩裂。他全身上下都僵住,彻底地动弹不动了。

他发誓,他活这麽久都没看过这麽恐怖的景象──就连沙场上的混战厮杀都没那麽可怕──他竟看到一大群疯子垂涎三尺地傻笑著、饿狼般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

“不……不是吧,这堆疯子是哪里冒出来的……呜啊!”言未尽,南宫澈已被一群流著口水的疯子抬了起来,扔进了那间“内有变态”的牢房里。

从此,某位横扫沙场无敌手的将军便成了一群疯子的俘虏了……呃,至於他能否成功逃脱,当然都得看天时地利人和以及他个人的才智了。

“放我出去啊!”趴在青铜大门的南宫澈第九十九次歇斯底里地呼喊。为什麽,为什麽他就没把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带上啊?要是有那把宝剑在手,别说是这区区的一道青铜门,就算有一百道,他都能逃出去。转念间,他的眼里忽然闪过一边精光。没错,既然那群疯子可以从这里出去把他抓进来,那麽就一定也能开门把他放出去。

发现一线曙光的南宫澈,蓦然一个旋身转向那群疯子,而正正就是这一个转身,便引来了疯子甲的注意。只见那个原先蹲在墙角处取笑他取笑得其乐无穷的疯子甲瞬间来到眼前,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拍打著他的脸颊,一边绽放出一个灿烂得连阳光都要自愧不如的笑容……

南宫澈呆住,虽然这人是俊逸非凡,两片鲜豔丰润程度恰到好处的唇瓣更是看得他垂涎三尺,恨不得将其狠狠地吸吮啃咬一番,可是这人此刻的举动却又何等诧异啊,而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人是疯子。一念至此,南宫澈便绝情地甩开了疯子甲,一脚将他踹出去,若不是这里四面皆是坚不可摧的石墙,他绝对相信他这一脚能将对方踢到九霄云外。

吃了一记猛踢的疯子甲,一字形地趴在地上,一边扯著南宫澈的衣服下摆,一边哀怨道:“在……在下冷若江,未……未请教……”言罢,便抱著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见状,南宫澈的额角滑下一滴冷汗,百般无奈地喃喃道:“真可惜了那个名字和那张俊美的脸,可惜、可惜……”

显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将人家大好青年逼疯的人就是自己。还在感叹一声“天妒英才”後,便一手把那满地打滚的疯子揪起来,准备挥一拳过去,看看能不能将他打回正常。然而在他举起了拳头、准备痛下毒手之际,就见对方脸上的惊惧与痛苦之色,这种楚楚可怜的娇态,刹那间将南宫澈内心深处怜香惜玉的柔情软意都激发出来。

他一把抱住了冷若江,完全忘却了这人在前一刻的所作所为,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道:“不要怕、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的,你叫冷若江对不对?在下南宫澈,幸会幸会。”

南宫澈啊南宫澈,果然是够风度翩翩柔情绵绵了,居然抱著个一刻钟前将自己压在身下,半刻钟前将自己笑得颜面无存,半个半刻钟前以一套标准调戏良家妇女的行为对待自己的疯子!试问自古至今,除了他南宫澈还有谁能做得到?

正当南宫澈在心里自我敬佩万分之时,怀里的人却在乱窜乱动,奋力挣扎著脱出他的怀抱。

“呃……”南宫澈暗叫不妙,这疯子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居然在挣扎的过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磨擦到他的“禁地”,让他的欲火顷刻间从下身升腾起来。

他一把推开冷若江,沙哑著嗓音道:“喔对了,我刚才踢痛你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上药?”边说边伸手要脱对方的衣服,冷若江呆了呆,看了看後面那群目露凶光的疯子,然後抬头挺胸、不可一世地哈哈大笑道:“踢痛我?就凭你?我可是强如铁硬如石寒似霜冷若江啊,好歹我也是这群疯子的老大,要是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老大居然是如此弱不禁打,我还能在这牢房里抬起头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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