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韦飞[下]
韦飞[下]  发于:2010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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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源听见了,立马就抄起一把剪刀朝那人走去,也多亏阿民眼疾手快,几步窜上去按住周源。那大男孩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见周源手上的剪刀,吓得腿都软了,愣在那里不晓得动。阿民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你滚,快滚。”那男孩转身就跑。

周源被阿民按住,也没多挣扎,反而很快便冷静下来。自此至终他半句话也没骂出来,阿民一个劲在旁边劝说,说你何需激动呢,那孩子刚进来不久,不懂事,何必跟那种小屁孩儿计较。周源面无表情的说,我没事,我就是他妈看不惯他那嘴脸。

阿民还想再说,周源却已是沉着脸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往头儿的房间走去。
后来周源在后梯间与杨海晨见面,他再也忍受不住,把事情一五一十给杨海晨说了,又捏着烟狠狠的说:“那龟孙,我下次一定他妈捅死他!”
杨海晨看见周源这凶狠的模样,却是没心没肺的笑了开来:“我真不知你跟个孩子计较甚么。”
“靠,就是因为他小,更不能纵容!”周源用力的抽了口烟:“我跟你说,他这会儿是走运了,要是从前,我真会把他揍死。”
“周源,你很想升职?”
“谁不想啊?”周源看着杨海晨说。那时已经八月了,天气闷热,后梯间甚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他俩总是挤在那窗前说话,从那里他们能听见蝉的叫声,偶尔几阵暖风吹来,周源还能在风中嗅到丝丝汗水的味道。周源盯着杨海晨汗湿的脖颈,有点出神,好一会儿才轻声的说:“你觉得不好么?”

“怎么可能。你要真升了,我高兴都来不及。”
有了杨海晨这句,周源心里就踏实了。他抬手擦掉杨海晨颈上的汗珠,低下头,在杨海晨耳边说:“等我有钱了,我一定带你去泰国瞧瞧,我听说那里挺多帅哥,还有人妖。你就等着吧。”

杨海晨听罢,几乎有点傻了,他没想过周源也会有这般细心的时候。当他抬眼看向周源时,脸上露出的,是一种惊奇、感激,还带点受宠若惊的表情,眼中流露着感动。那好像是周源从没看见过的反应,周源内心泛起一丝暖流,情不自禁地捧起那张脸,严肃的审视片刻,缓缓地吻了上去。

而杨海晨,他已经在想象与周源去旅游的光景了。那时他深信他俩这一游是必能去成的。
(三十)
尽管杨海晨现在已变得十分安份守己,周源的脾气亦好了不少,这两人还是久不久便为了一些破事儿吵嘴。
比方说,两人在寝室里各有一张单人床,从前两人床事后,一般会挤在周源的床上将就一晚上,可那些天天气实在闷热得紧,好几次杨海晨半夜让周源烘得热醒过来,便忍不住爬回自己的床上睡。周源特别讨厌这种清晨醒来两臂一收却发现怀里空荡荡的感觉,便建议买一张大一点的床回来。

杨海晨说这怎么可能,让老彭阿民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周源说:“我又不是买双人床,怕啥?”
杨海晨还是摇头,说另想法子吧。
“要不咱把两床拼起来?”
“这不更那个吗?!让人看见了咋办?”
“可以醒来再推回去啊。”
“你疯子啊?这么折腾好玩儿么?”
“那你想怎么样?咱睡地板上好了。”
杨海晨叹口气说,算了,我忍忍就是。可当天晚上,周源把杨海晨挤在床上狠狠爽了一回以后,杨海晨只睡了一会便再次给热醒,眼睁睁的躺了个把钟头还是睡不回去,最后他熬不住了便又悄悄爬回自己的床上去睡。为这周源早上起来又跟他吵了一架,两人推来搡去的,杨海晨还骂了几句脏话。

周源就是最耐不得杨海晨用脏话骂他,他用力把杨海晨推到墙角,欺身掐住他的脖子:“你他妈说啥呢你?!”
杨海晨也不示弱,踢呀抓的,目露凶光:“滚开!你他妈爽过了还想怎么样?我真睡不着你知不知道!”最后这句话杨海晨说得咬牙切齿、震怒异常,只是说出来效果却有点儿滑稽,好像带着孩子气的委屈,两人先是愣了一下,无声的对视着,半晌杨海晨突然笑开了,周源立刻松手。

“你明知道我这人睡的浅。”杨海晨无奈地说。
“你也明知道我喜欢抱着你睡啊。”语毕周源凑过去,吻在杨海晨唇上。
关于睡床的事两人最终也闹不出一解决方法来,后来天气逐渐转凉,这事便谁也没再提起。只是像这样的争吵还是经常发生,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原则上的问题,也能让两人闹起别扭来。

对于这种现象,杨海晨倒没有太多想法。其实自从那次周源说要带他到泰国去玩,他的心境是有点改变了。他开始学着乐观地去看待他与周源之间的感情,而不是老想着结束不结束的。他想,两人虽然老在吵嘴,但这并不碍事,情人应该都是这个样子的。因此现在很多事情他也不会忍气吞声,像从前那般让着周源了。他心里希望自己能更放胆的去谈这场感情,他希望两人的关系更加平等。

 

周源又开始频繁的把杨海晨领回家吃饭。
周母对杨海晨还是一如既往的欢迎。周母是一个简单的妇人,对杨海晨这个乖巧腼腼的大男孩,她是非常有好感,可也仅此而已,她并没有过份把这人放在心上。周源领杨海晨到家里来,她自然是欢迎至极,可即使杨海晨几个月没来,她也不会作任何猜测,更不会怎么掂念这个人。

在她心目中,这小伙子就是儿子少有的知己之一,她也看的出儿子是特别的照顾杨海晨,至于其它,她并没有想太多,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还有甚么别的可想的。
杨海晨这两年来上周源家的次数也不少了,在周源家他已是十分的放松、自在,只是他还从来没敢在周源家里做爱。主要原因是周源的房间没有门,只挂着一布帘子,甚么隐私都没有,两人在床上干甚么,别人只消在门外瞥一眼就一目了然,而且周源母亲的房间就在隔壁,就是在半夜,两人也不敢弄出甚么动静来。杨海晨在周源房间里睡觉,永远是老老实实的,连个歪念头也不敢动。

十一月的一个周末,杨海晨在周源家里吃过晚饭,跟往常一样在那儿过夜。到了半夜,杨海晨睡得迷迷糊糊之时,他感到周源从背后伸了手在揉他下体,杨海晨睁开眼睛,问了声:“几点了?”

周源抓过手机瞧了一眼,却不说话,继续把手探进杨海晨的内裤里,握住他的阳具。
杨海晨把他的手抽出来,转过身面向周源,哄小孩般搂住他,轻言细语的说:“睡觉吧,别在这弄。”
周源执意把手再次伸进杨海晨裤子里,按在杨海晨的臀上,在他耳边说:“没事,才两点,我妈睡的正熟呢。”说着还用下身顶了杨海晨几下。
杨海晨感觉到周源下面硬得不行,有点急了,忍不住在周源手臂上捏了把,死活要把他的手抽出来。
周源一口咬在杨海晨耳朵上,愤愤的说:“我憋不住了!”
杨海晨一脸的为难,再三犹豫后,凑近周源耳边说:“我给你吸出来,你别吭声。”接着便想潜进被窝里。
可周源却一把把他抽回来,把他压在身下,一面脱他的裤子一面说:“那你让我做一回,你别出声,没有分别的。”说着也不顾杨海晨愿意与否,硬把东西送进去。
杨海晨几乎叫了出来,他使劲捂着自个的嘴巴,缓了几下气,喘着气说:“套子!”自从上回周源射在杨海晨里面了,杨海晨便有了要求周源戴套子的习惯,周源一般也挺合作,只是这一回,他怕是真急了。

周源没有管他,他闭眼享受着,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有几下大概是舒服得紧了,还发出了轻微、忘情的呻吟。这头杨海晨便越发着急了,他的手在周源背上来回扫着,一边在周源耳边轻声安抚:“嘘,哎,小声点,嘘……”一边还得忍受周源没命的折腾。后来他也不敢说话了,就怕自己一时压不住叫声。

这场性爱虽然进行得十分压抑,但过程却是惊险、刺激的。杨海晨那种明明自己比较痛苦却反过来安抚对方的行径,彻底激发起周源的虐待欲,他有意把时间拖长,杨海晨忍痛的模样实在太能让他兴奋了。而杨海晨,他也觉得这场性爱虽然是在他不太情愿的情况下进行,可却透露着某种禁忌般的诱惑,以致他早晨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浸沉在那种情色的感觉之中,回味无穷。

所幸周母对晚上发生过的事,似乎浑然不觉。她早上一起来便到陆婶家里打麻将去了,杨海晨跟周源中午起床时她也还没有回来。两人在家里吃过午饭,也都不想出门,便窝在客厅里看碟子。

周母跟一牌友一同进家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周源倚在杨海晨身上睡觉的样子,周源的左手还覆在杨海晨的右手背上。当时杨海晨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想东西想得入了神,再说白点他其实就在回味昨晚上的床事。

等回过神来,周母跟苏姨已站他俩跟前了。杨海晨倒也显得十分镇定,坦然自若的跟两妇人打了个招呼,又不动声色的从周源手里把手抽出去拿桌上的杯子,他甚至没有惊醒周源,只没事人一样继续看他的电视,天知道他心思早不在那上面了。

这头周母也说不出自个的心情。进门后她只朝儿子那边扫了两眼,甚么都没有说。是的,这些日子来她看见儿子跟这年轻人打打闹闹、搂搂抱抱的时候多的是了,现下,现下他俩这模样也没有甚么的,因此她甚么都没有说。只是,进了厨房后,她还是禁不住发起呆来,总觉得心里不得舒坦,又说不出是为了甚么事。

倒是后来杨海晨着实把周源狠狠训了一顿。周源说,我妈又没说甚么,你紧张个啥劲呀?
“我只是想你以后小心点儿。”杨海晨说:“你这样子旁若无人的,要逮你还难么?”
“没事的,我妈这人见识少,她不会想到那边上去。”
“你妈不会,还不知你那邻居会不会呢!”
“人家不也没说啥吗?真的,要真穿帮了,我妈早把我打死了。”
后来杨海晨又说,以后我还是少在你那儿过夜了。
“我说没事就没事!”周源不乐意。
“不然我下次睡厅子呗。”
“这不是更此地无银么?”周源不耐烦,又说:“总之你听我的,我妈的为人我还不了解么?她没可能瞧出甚么的,你别瞎操心了。”
尽管周源在杨海晨面前是表现得多么的镇定、放心,他心里其实多少也是有点儿顾虑的。他想起那天在家里醒过来时,他还枕在杨海晨的肩上,他母亲就跟隔壁的苏姨在厨房做饭,那时他心里就咯登了一下,心想,这下不好了。只是后来母亲一直甚么都没有说,那个苏姨也表现得若无其事的,对待杨海晨也还是亲切客气,他便想,这两人大概也是甚么都没有发现。

往后他还是时不时的把杨海晨带到家中吃饭、过夜,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现在不敢再在母亲面前跟杨海晨动手动脚了。虽然他觉得母亲半点没怀疑他与杨海晨的关系,但他也认为杨海晨说的没错,是该小心点儿。

 

十二月中,周源跟杨海晨的工作都繁忙起来。周源开始更没命的加班,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说真的,从前他对那些为公司卖命的人特别的不屑,可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升职!加薪!

有一次,周源在外面搬运时弄丢了一批公司的货。那次周源跟老彭还有一个同事一起出车,在外面的仓库上货,再运回公司去,谁知回到公司仓库才发现少了好几十箱货物。那次在外头负责点货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源自己,那天因为路上堵车,周源还有几处地方得去,只匆匆点了一遍了事。这是最愚蠢的疏忽,没得抵赖,周源事后也不敢说出来,而是坚称自己已点了好几遍了。

周源马上拨电话到对方的仓库里,可对方的负责人说货已经上清了,甚么都没有遗下。周源又说是不是你们本来数量不对呀。对方听见这话明显有点不快,说你们货也点了,单子也签了,怎还赖到我们头上来了?

周源气急败坏,他让老彭跟另外那同事先别把事情说出去,他再想办法。
老彭说:“周源你这事瞒不了多久,这批货这两天就得送到客户那边去了。”
周源边抽着烟:“我知道。”
那同事又接着说:“其实那里也就几十箱,没多少损失,我想公司不会要你赔。”
周源说,这不是赔不赔的问题了。
那同事本身跟周源不太熟,可跟周源出过几次车,对周源也没有甚么敌意。他没有把事情告知上头,可还是不太管的住自个的嘴,到了下午,技资有好几人都知道这事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些人里面有一女孩,居然有相熟的人在对方公司的仓库工作,为了这事那女孩给那边拨了好几通电话,终于在傍晚以前把那批货给找到了。这事最终在没有惊动上头的情况下摆平。

周源起初并不知道那女孩的事,因为当时是对方仓库拨电话来直接找到周源,说货物找到了,你们找人来拿吧,却没说甚么多余的话。周源是好几天以后才听说整件事情的经过,他立马说要请那女孩吃饭。

事实上周源对这个叫高惠的女孩印象不深。高惠是负责清洁的,二十上下,皮肤很白,但相貌平平,衣着也比同年的女孩朴素得多,许是家境所致。她进来技资大概半年,在公司里周源跟她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

周源说要请高惠吃饭,高惠欣然答应,爽快至极。可后来周源觉得单是请她还不够,这次的事老彭跟另一同事也帮了他不少,卒之把另外两人也叫来了。
席间周源给每个人倒酒,又说:“这次真多亏你们,要不我这些月来真白给公司卖命了。”
“哈,你这么说,好像你真已升职了似的。”老彭笑着说:“真的,周源,你别说,我混技资比你久多了,搞不好先升的还是我呢,谁知道呀。”
“一边去吧你。”周源也笑,又转头跟高惠说:“哎,小惠,这次真特别又多谢妳啊。”
高惠呷一口酒,浅浅的笑着说:“没事。倒是我真想问问你,你那天到底有没好好点货啊?”
“有,点了一遍。”周源诚实的说。
老彭跟另外那同事差点呛到。“我操,你那天不是说点了好几遍么?”
“我那时候哪敢说出来呀?”周源一瞪眼,理直气壮:“你不知道,我那时是在想要是跟老板说给抢劫了,能不能蒙混过去呢。”
老彭跟那同事又一连操了好几声,高惠则在旁边欢快的笑着。
把高惠送回家时,周源又问,妳那天帮了我,为何都不跟我说呢?我这人挺笨的,你看我,到今儿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惠说:“其实还多亏小兵那天把事情跟我说了。你知道,我哥刚巧在那边,我听了,要是不做点甚么还真说不过去。”
“可还是得谢妳呀,我那天真急疯了。”
高惠友好的笑着:“我其实也就是拨了通电话问了两句,根本没想到能找到。倒是后来我哥告诉我真找回来时,你知道他说啥吗,他说,你那同事怎么干活的,肯定是忘了点货。”

周源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心里还是十分感激这个叫高惠的女孩子。他觉得要不是她,他早就升职无望了。
那晚上周源跟杨海晨提起高惠的事,他说,高惠这女孩心地好,就是有点乖癖,悄悄帮了你一把,却不声不响的。
杨海晨哼笑了声,说人家是在背后帮你,又不是在背后捅你,哪来乖癖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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