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韦飞[下]
韦飞[下]  发于:2010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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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杨海晨找到了大雄,他告诉大雄,他想要分手了。
大雄那会儿期中考刚结束,正寻思著要跟杨海晨到哪儿玩去,就没想到杨海晨一见著了他,劈头盖脸的就丢给他这麽一句话。大雄整个人都要懵了,愣愣的捏住杨海晨非要他说个清楚明白。

杨海晨为这事跟大雄耗了一个下午。大雄起初苦苦劝说挽留,後来看杨海晨半点不动摇,便又发了火,对杨海晨指责呵斥,他问杨海晨好端端的闹甚麽分手,为何没事找事,又说他这人没良心,不讲道理儿。

杨海晨起初确是含糊其辞,只说他觉得跟大雄相处不来,又说大雄太小心眼了。後来大雄发了难指著他责骂,杨海晨便也不甘示弱的回了几句嘴。他觉得他有必要表现得决绝一点儿。

闹了半天,大雄总算才冷静下来了,坐在沙发上没再发话,心中是始终无法舒坦开来。杨海晨最终也未能就分手一事说出个所以然来,大雄不能理解杨海晨好好的怎麽就能向他提分手,他觉得杨海晨这人太无常了,又想起杨海晨这些日子以来总对他冷冷淡淡、爱理不理,他忽然就觉得杨海晨好像一直都在玩儿他。

杨海晨心中也是觉著有点对不起大雄,可他又不愿意把这份歉疚表现出来。他心想他俩都要分了,要是他还表现出哪怕是半点的恋舍,只会越发把两人的关系搞得一团乱,因此他整个过程也没有对大雄说半句“对不起”或是类似的话儿,他觉得跟别人分手时说“对不起”是一自私的、虚伪的行为,他只告诉大雄:“我不会再找你了。”

到了最後,大雄的情绪又显得有点激动,他震怒般瞪著杨海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末了移开视线,低头说了句:“你滚吧。”杨海晨只愣了一下神,马上拂袖而去。

杨海晨心想,这场分手终究不是和气收场,这样一来两人怕真是朋友也做不了了。对这杨海晨也没抱有太大遗憾,他只望大雄那边不会把这事看得太重,也极力劝戒自己别为这事想太多。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自责,但他告诉自己,感情的事儿是很难分对错的,他确实是跟大雄合不来,无需为了这事过份内疚。

杨海晨走後,大雄还是平伏不了满腔的怒气。他狠狠的摔坏了自个的手机,又把客厅的茶几推翻了。杨海晨跟他分手,他的确很难过,但他更多的是感到气愤。他好像忽然醒觉,杨海晨由此至终也没在他身上放过多少感情,杨海晨好像纯粹是为了讨个bf才会跟他在一起一样。大雄心里就觉不平,他想杨海晨这人其实挺无情的,他甚至感觉到了陌生。

以後大雄跑酒吧去了,他特意挑了一家杨海晨不常去的酒吧,在那里他很俗气的点了很多酒喝。其实大雄在思想上还挺不成熟的,他觉得他现在失恋了,所以得放纵了,便是喝得大醉。有人过来要与他勾搭,他不耐烦的打发了人家,心里空荡荡的难受得紧,想给谁打个电话,在兜里摸索了半天才想起自个的手机还躺再自家地板上。

大雄心头涌起一阵孤寂,他想,自个跟家里关系本来就不好,现下男朋友也不要他了,他又变成一个人了。想著想著,大雄当场就红了眼睛。当晚他大著胆子找了个男孩419去,他以前只有过一次类似的经验,靠著酒精他那一夜的确尝到了无比的欢愉,可早晨醒过来後,他却觉得心中那股空虚更加扩大了……

 

小陶约杨海晨去喝酒,杨海晨准时赴约。
其实现在杨海晨很少跟小陶出来玩儿了,他觉得原因也不尽是出在小陶身上,虽然上次小陶说的一番话是挺让他失望的。杨海晨觉得更大的原因是出在自己身上。自跟周源交往,杨海晨开始有点厌倦圈子里那种生活,他忽然不想再无止境、无目的地去泡吧,也不想豪无节制地不断交朋友,他实在烦透了这种表面的、形式的社交活动。

小陶好像又从感情上的失意恢复过来了。那晚上他又当著杨海晨的面对四周的男人评头论足起来。杨海晨一直没有多发表意见,後来小陶也闭嘴不说话了,边抽烟边盯著杨海晨看。他觉得杨海晨好像变得比从前更温文安静了,却是春风满面、容光焕发。小陶甚至觉得他变得帅气了。

最後,小陶还是没有忍住,他问杨海晨,你是不是跟大雄分了。
杨海晨点点头说,是分了。
小陶便又问:“你跟你室友做过了没有。”
杨海晨又是点头。
小陶表面拍案叫绝,又说他早料到他室友不是甚麽好东西,可其实他心里还是著实大大吃惊了一把。他真不能理解为何事情到了杨海晨身上,就永远变得那麽顺利,他羡慕极了杨海晨,他觉得这人从来不用经历甚麽情感上的挫败,在感情的道路上,杨海晨从来都能够自由自在,为所欲为。小陶又有点想发作,可最终他还是灌了几口酒,把那道气给镇住了。

从酒吧出来,已经十二点了。杨海晨接到了周源的电话,周源问他在哪儿,他便说:“在街上,这就回来了。”
周源在那头说:“哪儿的街上?这麽晚了。”
“我刚从酒吧出来呢。”
周源在那边静默了一会,接著说:“你怎麽老爱往酒吧跑?”
这时杨海晨旁边的小陶贴了过来,照著话筒就哮了句:“周源吧,是不是周源啊?”
杨海晨马上抬手把他将开了。
周源在电话那头显出些少不耐:“甚麽人啊?”
“一个朋友,他喝多了,你别要管他。”杨海晨怕小陶又乱来,对周源随便说了句:“我真快回来了,有啥回来再讲。”便急急挂线了。
以後周源向杨海晨问起小陶,杨海晨很轻描淡写的说:“就一个朋友,认识好些年了。”
周源奇怪,他问杨海晨为何从没听说过他有这麽一个朋友。杨海晨笑著说,我认识那麽多人,你没听说过的可多了。周源又问,他怎麽知道我呀?杨海晨觉著周源这简直是在明知故问,乾脆没有答话。其实周源多少也瞧出了点端倪,也乾脆直接的问杨海晨,你那朋友是不是也是那种人呀?杨海晨没有马上回答,他注视著周源好一会,最後才淡淡的说:“都跟我们一样。”

尽管周源表面上对小陶的事半点不介意,但实际上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他知道杨海晨定是在外面有一票子那种朋友,也知道杨海晨晚上上街多半是跟那些人在一起。周源当然明白自己没权干涉杨海晨社交方面的事儿,可他心里还是希望杨海晨别跟那些人来往太多,也不喜欢杨海晨在那些人面前提起他俩的事儿。他总觉得那些人有点复杂,好像会把杨海晨带坏,但这些他都没有跟杨海晨提起。

 

其实,撇开这些小事不说,他们两人的相处,还是很愉快融洽的。可以说,现在这两人的关系,算是他们说要交往以来,最像是情人的一段时间了。尤其自杨海晨跟大雄分了,周源对他的宠爱更是有增无减。两人现在在外面的伴儿都没有了,他们能花在对方身上的时间自然又更多了。

在公司里,周源一有空便会跑到会计部去找杨海晨,或是给杨海晨拨通电话,两人约在茶水间见面。有时周源会把杨海晨约到後梯间,周源会在那儿抽上一根烟,两人温声地聊天、嘘寒问暖,离开时周源会在杨海晨手上用力一握,甚至悄悄在他额上或是唇上一吻。

周末,周源会领杨海晨到家中与母亲吃上一顿饭,这好像已成了他们每周末的例行公事。杨海晨也在周源的威逼利诱下带过他到自己家中几次,但再没有过夜过,杨海晨的父母也没瞧出甚麽不对,他们还是对周源热情款待,几乎要把他当作自个的儿子似的。

在床上,他俩也已是很有默契。自那两次以来,他俩又做过好几次了。周源其实是一个性欲挺强烈的男人,隔三五差的就要往杨海晨被窝里钻。有时杨海晨真累了,不想做了,他就会坐到杨海晨床边缠扰他,杨海晨一般也敌不过他,只能无奈地让他爬进自己被窝里。

杨海晨知道,周源做爱时喜欢激烈一点的动作,杨海晨便尽量迎合了他。可渐渐地周源觉得手淫、口交甚至是69这些玩法已不能满足他,每次做完他都总要问杨海晨:“你还有没做过别的?”杨海晨於是告诉了他肛交,周源听完了马上跃跃欲试。杨海晨本身不很喜欢肛交,他只跟几个男人做过这个,但看到周源那兴致勃勃的表情,他还是很配合的趴了下去。

而周源明显是爱上了这种玩法。他知道杨海晨也许不很习惯让人插,因为他每次都看见杨海晨难受地紧蹙著眉头,背上还疼痛得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可周源还是坚持要玩这个。周源承认,自己的虐待欲的确是有点被刺激到了。每每看到杨海晨痛苦却又咬牙强忍的表情,周源就感到无比兴奋。他甚至想到,杨海晨也许从没跟人玩过肛交,也许他是第一个能这样插著杨海晨的男人。周源觉得自己真彻底爱上了这个人,每次高潮的时候,他都会俯下身去,激动的舔咬著杨海晨的背,嘴里胡乱地喊著他的名字,达到欲望之巅峰。

 

一次两人在街上,杨海晨让迎面而来的两个男人给叫住了。
周源一看就觉得这两男人有甚麽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是甚麽不对。那两男人也穿了紧身衣裤,其中一人说话间还老向周源这边瞄,最後还趴在杨海晨耳边说了句甚麽,周源一看就知道那是在讲他,顿时火起,但又不好说些甚麽。

周源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形容那两人,直到人都走了,他跟杨海晨又逛了好一会,他才突然灵机一动,他问杨海晨:“刚才那两人,怎麽都像个娘们似的。”
杨海晨听罢,也没怎麽样,他只告诉周源,刚才其中一人就是小陶。
周源顿时明白了点甚麽,便说:“怎麽你那些朋友都是娘娘腔呀?”
杨海晨听出了周源言语间的不屑,居然还好心为自己的朋友辨解,其实他大可无视周源了事。他说:“他们不是全都是那样的。小陶,你也别看他有点c,其实他挺豪爽的,说一不二,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周源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轻蔑。他又问:“刚才那人是不是他的男朋友呀?”
杨海晨当即笑了:“也不全是。”
“甚麽意思?”
杨海晨不愿意告诉他,周源死缠烂打,杨海晨终於说:“419你晓得不?”
周源愣愣的摇头。
“一夜情知道了吧?”
周源呆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他忽然就有点恐惧,也有点愤怒,他质问杨海晨:“你该不会也玩过这个吧?”
杨海晨立刻摆出惊奇的表情:“我当然没有。”其实他是有玩过的,可那些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他认为撒个小谎没有甚麽不妥。
後来周源又说:“你还是少跟那些人来往吧。”
杨海晨说:“为什麽啊?”他没告诉周源,他现在其实真的很少跟那些人走在一起了。但他是因为想清静一点才疏离那些人,他不告诉周源,是因为他觉得周源根本看不起他们。

周源说:“你不觉得他们有点……乱七八糟吗?你看,甚麽一夜情的,都是些甚麽东西呀?”说著说著,周源又不禁露出不屑、轻率的表情。
杨海晨最耐不得的就是周源这副嘴脸。他说:“周源,你为什麽看不起他们呢?你知道不,你自己也是跟他们一样的。”末了又添上一句:“你根本没资格说他们些甚麽。”

周源马上怒了,他忿忿的说:“我怎麽跟他们一样了?啊?!他们都是些甚麽东西呀?你他妈说啥呢你?”
杨海晨也不示弱:“你就是跟他们一样了!要不你怎麽操我操得那麽高兴呀?”
那时他们还走在街上,杨海晨这句话说得不轻,好些路人都回头看他们了。两人马上噤声。杨海晨忽然又觉得自己错了,心里一阵自责,他不知道自己好好的为何就要逼周源,还那麽激动,他明明从来也没当过周源是一同志,为何突然就非得周源承认呢?真因为他操过自己吗?

往後周源又跟杨海晨道了歉。他说他没真的看不起杨海晨那些朋友,说他只是怕他们把杨海晨带坏了。杨海晨看周源都这样了,又觉著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当然没多计较,两人便又和好了。

可杨海晨心里知道,他跟周源之间,其实还存在著很多问题。他们的矛盾太多了。他忽然又觉得跟周源交往,也许远没有他想像中来得清新容易。他想他跟周源也许熬不了多久便是要分手了。这麽想著,杨海晨又觉得有点可惜,他觉得周源跟他从前的男人是不一样的,他想他可能真对周源有点动情了。

(二十五)
技资那些人终於知道周源跟婷婷分了。可一伙人也像是司空见惯了,对这事没有多大的反应,只象徵式拉著周源去刷了一顿。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们都觉著必是周源先开的口,把人家婷婷给甩了,便是乾脆连安慰的话儿也没有多说。

就是老彭一人,对这事心里多少有点吃惊。周源从前是老彭弟弟的同学,可周源从小比别人早熟,念书的时候跟老彭弟弟不怎麽相熟,倒是跟长他几岁的老彭本人走得挺近。老彭虽常摸不透周源心中所想,可他自问,技资一伙人里,也就他最了解周源了。

认识周源的这些年来,他看著周源伴儿是一个一个的换,身边的人好像总不能长久。老彭心里也觉得周源这人挺花的样子,曾经他也怀疑过,搞不好周源真就这麽一辈子了。可自从婷婷出现了,老彭的想法又不一样了。他觉得,周源也许真遇上一个能让他安定下来的人了。

老彭记得周源曾跟他讲过,他是会跟婷婷结婚的。那时候老彭深信不疑,他觉得周源是跟定这女孩了。他已经在等著喝他俩的喜酒了。
老彭怎麽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两年多的感情,居然真说分就分了。老彭也明白,有时候感情的事儿很难说的准,很难说的清,两人之间的事情,旁人根本无法明白。可他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他曾经那麽的看好这两小情人呀。

以後老彭找周源喝酒去,席间他给周源点了支烟,问道:“你跟你那婷婷到底怎麽说分就分了,是不是钱银问题呀?”
周源吹口烟,摇头苦笑:“哪是。”
“那是为什麽?总该有个原因吧?”
“我跟她就是合不来。”
“合不来?你跟她都两年了,怎从不听见你说跟人家合不来呀?”
周源抬手夹了口菜,撇了老彭两眼,却是没有搭话。
老彭便又问:“你倒是老实说,是不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了?”
周源皱眉:“你他妈瞎编啥呢你?”
老彭看周源是有点生气了,却仍大著胆子问:“那你好端端的会把人家给甩了?”
周源哼笑一声,道:“你倒是搞清楚了,现在可是她把我给甩了,我是半句话没说。”
老彭喝口酒,淡淡的瞅著周源:“谁相信呢。”
周源也没意思争辩:“就是这麽回事,你爱信不信吧。可我就跟你说了,我就是跟她合不来,没那种感觉。”
老彭呸了一声,说:“你少来,求甚麽感觉,你交这麽多女人,就从没看你讲究过啥感觉不感觉的。”
周源瞪老彭一眼,忽然面露狠劲:“我现在就是他妈想求那种感觉了。对一辈子的人,没感觉,那跟对著块木头有甚麽两样,就是操她也操得不带劲呀!”
“行行,激动甚麽呀。”老彭终於斗不过周源那脾气。可没过一会又忍不住问:“那你是不是遇到了一个有感觉的呀?”
周源却是一脸波澜不惊,缓缓抽著烟说:“有你甚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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