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君如梦+番外————夏御奴
夏御奴  发于:2010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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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红枫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已然蜕变成一个真正男人。

而这个男人就这样用着别人肉体交易的银子堂而皇之地读书学艺,而后以卖身契为奖励,让那些他亲自挑选的倌儿给他做京中的眼线。这些事情在白红枫眼里因为有那个人朦胧纯白的影子而觉得分外卑劣,但同样拿着这些不洁的金钱,他又有什么资格对沐语枫嗤之以鼻呢?

于是,这七年来,菊苑不断有小倌被放走,也不断有人被卖进来。

诺儿是其中一个,但却是最不受宠的一个。

几乎所有的眼线都认为他永远都不可能被放走,他们也永远都不明白这样桀骜不驯的小子到底能为沐语枫带来多大的好处。

而近一年来,最受沐语枫关注的是一个新来的十四岁的小倌。

那个甜甜的男孩,几乎可以做到扑进沐语枫怀里撒娇的地步。。。这对于其他眼线来说,简直是个奇迹。

如今,这个为沐语枫办事不到一年却被许诺放走的孩子落进了华王府,近乎九死一生。

“王爷。”沐语枫对姗姗来迟的司空华深深作揖鞠躬。

幽幽抬起头、直视对方时,司空华近乎被那双凤眼盯得失态:“装扮一下,确实不一样。。。”

看着四王爷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沐语枫冷静地被对方抱住,感觉到过分深入的手已经探进他的衣内:“王爷以为,语枫是来此做甚?”

“到了床上,你的目的对我来说难道会有什么区别么?”用力啃上沐语枫的锁骨,司空华扯了那碍事的腰带,充满欲望地说着。因为意识到没有超凡的能力去颠覆与反抗,仅靠着儿时曾存在过的亲情,司空华是活在他亲身哥哥亦是真命天子微薄施舍的怜悯中。但他和司空岚一样是聪明人,只是选择了截然不同的路。他明白,安然、乖顺而毫无意志,便可以逍遥自在地生活在虚假的骄纵中。

缓缓抓住自己身前被大力抚开的衣襟,沐语枫沉声道:“王爷您有一个儿子吧?”

司空华一颤,放开了沐语枫。

整理好衣衫,沐语枫笑笑:“那么可爱的孩子过继给皇上,王爷还真是大方。王爷猜测在皇上心中,王爷您值得多少信任?若皇上对天下宣布过继华亲王的孩子,那么天下人皆知您才是太子亲身父亲,将来皇上寿终正寝,而皇子尚幼,您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掌握大权?”

“你!”司空华一震,骇道,“决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皇兄与本王兄弟情深,也不会如此揣测!”

沐语枫笑笑:“皇上手段过人,聪慧非凡,怎么会想不到连语枫都能明白的事?想必皇上已然做好准备,当皇子之事公告天下,您必然遭到杀身之祸!”

“这不可能!”司空华恼怒一喝,全然失了花花公子的模样,寒了口气,“本王答应过皇兄,对天下宣布那孩子是皇兄的私生子,与我毫无干系。”冷静下来的司空华忽而眯了眼睛,又道:“你小子是否知道,得知此事的人全都是死人!”

沐语枫笑笑,看司空华眉目中散发着浓烈杀气:“这样说,王爷今天是要语枫做华王府中的亡魂了?”

“你自己要来这里送死,怨不得别人!”

沐语枫悠然看着怒火中烧的华王,徐徐开口:“我今天是来做交易的。没有筹码,又怎么敢走进您的地盘呢?”

“筹码?你和我谈筹码?”司空华好笑沐语枫的自不量力,“你除了这具被人玩过的身体,还有什么筹码可言?”

沐语枫脸色微变,沉声道:“王爷是否是因为要将孩子过继给玄大人,所以不拿他当回事儿?”

“你想说什么?”司空华警觉。

“很可爱。未来的小皇子。”沐语枫幽幽说着将手指往左手臂上指了指,“连这里的胎记都带着紫气。。。只是。。。实在不知道将来有没有命坐上那样的宝座!”

“你。。。”司空华一怔,吃惊地瞠目,“这。。。这不可能。。。”

“不可能?你和玄大人的小皇子在我手里,你们这些做爹的全然不知,还要质疑我。可怜的孩子,还是早点投胎的好。”凤目闪烁着奇异美丽的阴骘光辉,危危险险地再度启口,“花十天半个月去广建封地调查吧。我保证,王爷您一定可以搜出小皇子的尸体。”

闻言,司空华顿然章法大乱,无法辨别事情的真伪。信,受沐语枫要挟;不信,怕儿子当真有性命之忧。无法取舍,因为那个孩子对自己和玄都太过重要,大抵被抓到如此的心理。不论是否确有此事,今日是注定要受制于沐语枫了。

“你要怎样?”

沐语枫满意地笑笑:“不会花王爷多少力气的。我只是想见见昨晚被王爷请到王府做客的小倌。”

“那个眼线?”司空华完全没料到沐语枫如此大费周章,挖空心思地胁迫他只为了一个已经半死不活的男妓?

“他死了?”沐语枫蹙眉。

“不。。。活着。”司空华冷冷地命人将小倌带上。半盏茶后,那瘦瘦小小的孩子带着残破的躯体被人拖了进来。

沐语枫心中一滞,见孩子曾经出奇美丽动人的双目被人生生挖去,一只腿被折断,而那白皙的皮肤布满淤痕与烙痕。轻轻蹲下,沐语枫伸手去摸孩子的脸蛋时,他似乎有所感应,惊吓地向后缩着脖子。

“我食言了。”沐语枫开口时,见男孩浑身一颤,犹豫了仿佛一个世纪,最后还是随了可悲的本能扑进对方怀里。如果他还有眼睛。。。沐语枫猜想,那一瞬间他灵动的眸子下一定闪动着泪光:“我食言了。答应放你走的事,食言了。对不起。。。”

男孩嘶哑着声音呜咽。

明明知道做了弱者十有八九就是这样凄惨的下场,沐语枫却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往昔那个活泼的男孩,只有亲眼鉴证那份震撼,才能刻骨铭心地提醒自己。轻轻摸着孩子柔软的发丝,几乎抚慰到男孩幽静地睡着。沐语枫突地从衣袖间拿出一把闪亮的匕首,捅进孩子微波的心脏中。梦中,那孩子的梦魇被一瞬的疼痛驱散。

迷信着命运与来世的沐语枫一直相信着。。。如果重来一次,上天一定会念在这辈子的苦难,给下辈子一个完满的结局。。。但如若真有这下辈子,那自己为何非要挣扎在这一世疼痛着。。。也许最相信来生的人才矛盾着知道。。。人生根本不可能重来一次。。。

第七章

“你下手还真狠。”司空华冷笑地看着沐语枫。

无畏地耸耸肩,带着阴鸷凤目的沐语枫将沾在手上的孩子的血缓缓擦在司空华的衣襟上:“王爷连小皇子的生死都未知,岂不是更狠?”

“你还想怎样?”司空华知道儿子的价码不可能只值一个眼线的命。

“王爷不要担心。”沐语枫笑笑,“只要王爷和林若夕说一句,收回所有在我身边的暗中势力。我保证小皇子一定会毫发无损地活着。”

看司空华静默,狡黠的男人又补了一句:“王爷大可派人调查此事。但我只给王爷两天。两天之内,若不将所有势力迁走,我会送上小皇子带胎记的白白胖胖的左手一只。”语毕,沐语枫整了整衣装,大步迈出华王府。

用小皇子的命拿捏在手上的事公开向林若夕挑衅并不是沐语枫的本意。过度暴露自己的实力会招来别人的猜疑与算计。但如若今日不拿此要挟,不仅仅会丢失小皇子的消息甚至连广建封地的布署也将曝光。沐语枫眼睛一眯,好似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却肃穆非常,道:“奉天逸那边有消息了么?”

“暂时还没有。”空幽的声音在头顶渐渐回响,回答的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管叶还会有谁。

沐语枫心中又在盘算,安安静静地站在夜风中。炎热的夏季在忙碌的三个月中转瞬即逝。感到暖风中总算开始沾染上凉意。

“语枫!”

不想见到莫子游的时候,这个男人就会无处不在。

“你怎么在这儿?”沐语枫皱着眉头。

“我方才与若夕喝酒,听到他的朋友说见到你从华王府出来。”

稍微接近,酒气便迎面而来,沐语枫看莫子游微醉的眼神有些闪烁,也知他在林若夕那里定然听到了一些肮脏的话。既然嫌弃污秽,又何必苦着张脸委屈地找自己呢?沐语枫没说什么,想他当初在莫家当禁脔五年,那个男人还看不出丝毫端倪,终究是沐语枫把自己保护掩藏得太好,还是那个男人太过单纯。。。

“夏天过了,现在晚上开始有点冷。早点回去休息吧。”沐语枫淡淡地说完,不顾怔怔盯着自己胸前的莫子游转走。

“语枫!”男人一个机警抓住沐语枫的胳膊将他牵到身前。仿佛有些情不自禁,他强硬地搂过对方的腰际,狠狠地吻上了他的锁骨。

“你!”沐语枫一愣激烈地反抗,抬脚踢在莫子游腿上,又顺势刮了他一个巴掌。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慢慢变成嗡嗡的耳鸣。莫子游曲着腿,又低头捂着自己的脸,沉重地喘息着。缄默了许久,徐徐抬起的脸上不是因为方才的失礼而表现尴尬,而是受伤。几乎用欲泣的音调开口,莫子游深深地看着对方,嗫嚅:“那个地方有别人的印记。”

沐语枫一震,低头摸上自己的锁骨,才发现司空华方才的逾越便在此处留下了亲吻的痕迹。

“现在。。。被我的覆盖掉了。。。”

沐语枫直觉得自己心中猛烈一颤,脑子顿然空白,有些无法冷静地盯着莫子游,看对方从无所适从的不安中渐渐恢复,然后裂开嘴傻傻一笑,搔头道:“对不起。。。刚才不知怎么的就。。。我酒喝太多了。。。”

最终将一时的冲动归结于醉人的美酒中。沐语枫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吞下去。长长一声叹息过后,他疲惫地道了别,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有很多事,沐语枫以为在许久之前便已经放弃和遗忘,却总被逼着回忆。到底是活着,心脏疼痛的时候,还会抑制不住想要大发脾气,打醒对方,或者只是想打醒自己。。。

在江南苦读时,林若夕曾问过他:“为什么这个世上总会有种人。。。明明知道前面是错误的方向,却绝然选择错误地走下去。。。”

***

诺儿从不知道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男人。不求权利,不求名誉,不求钱财,不求肉欲,只凭借着正义感与责任心,坦坦荡荡地做人。

布康是个好男人。

就如同他假意在布康府邸前受辱、而后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少年被这个男人所救之前,沐语枫告诉他,如若想办法上了布康的床,这个男人不论是否真心爱他,都会一辈子衣食无忧地好好待他。这对诺儿是个诱惑,也只是个肮脏的诱惑。

诺儿悠悠靠在石桌上,像个调皮的孩子晃着两只腿,思索着如何找到已经从皇帝手中辗转到布康手中的那封诬陷马至的信。突然,一件披风从后方缓缓扣上他清瘦的双肩。有些暖意,诺儿侧头,看布康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后转身要走,便急道:“陪我说说话好吗?”

布康愣了愣,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见夜光下诺儿的脸渐渐发红,觉得自己如若与他交谈,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很讨厌我?”诺儿看布康一脸避而远之的样子,自厌道,“我被男人上过,并不代表我会喜欢男人。你用得着这样么?”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对待“救命恩人”也不该是如此嚣张的态度,但诺儿就是忍不住要说。

因为被戳穿心思,布康觉得尴尬,不想辩解或欺骗什么,于是他干脆不语,沉寂着看着对方。

紧了紧布康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诺儿幽幽开口:“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想到最初被抬进府中的少年时,那副面目全非的样子,布康真的无法相信,对方竟是如此秀美的模样。

“你要赶我走吗?”诺儿问得有些委屈。

“我既然让你进府,就不会怕麻烦多养你一个。”布康天生说话有些硬气,他除了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将领,更是个军人,对上司忠诚恭敬,对下属严谨威严。

“我不要你的施舍。”诺儿别了别嘴,“我知道我在府中无用,但也不想就这样白吃白喝。”

“那你要如何?”

“其他事我不会做,留我打杂吧!”诺儿说,“扫扫庭院,扫扫房间,如何?”

“这些事,陈伯会做的。”

“他年纪这么大,让他扫一整个府邸,你太残忍了!”诺儿有些夸夸其谈。

布康皱着眉头沉默了一阵,道:“那你明天找陈伯说说,问他有什么忙可帮。”看诺儿笑逐颜开地点头又活蹦乱跳跑回自己房间,布康心中有些许异样的警觉。不知是否是多心,他总觉得诺儿太过来历不明。曾经做过奸细,甚至做了反奸细,虽然不能肯定,但小心翼翼地观察敌人,对布康来说并不困难。对于受辱的诺儿,那种开朗活泼的个性其实有些诡异。听陈伯直截了当地问过,知道诺儿从前就是个倌儿。因为做错事得罪人,才受到如此惩罚。也遣人调查过此事,并无他种说法,渐渐放下心防的布康有些恋上安静观察诺儿一举一动的感觉。

诺儿是个很大胆很勇敢的人。举手投足虽然有些脂粉气,却额外彰显淘气男孩的可爱。起初会严厉警告自己对少年的思绪,但感情似乎要来的时候就会汹涌澎湃。连着几夜的春梦,幻景中诺儿摇着腰肢在他身下愉悦地承欢。每当梦醒时分,总会止不住的罪恶感。就如同诺儿说的,他是个小倌,却不代表他一生要臣服在男人胯-下。

布康有些难以喘息地起身着衣,推开房门站在过道时,不自主地看向诺儿的房间。悄悄走到少年房前,没有想要做什么,只是想离对方近一些。

“信拿到了没有。”悉悉索索的男声。

“嗯。”诺儿再细微的音调在布康耳中也是敏感的。

“沐语枫说,你自由了。这是卖身契。”管叶迅速吹亮火折子,扫了通敌信一眼,道“你可以把信拿回原来的地方放好了。”

话音刚落,布康一脚踹开木门。伸手朝站在诺儿旁伫立的男人攻去。

管叶回转躲过,一个扑身跃出门外。而布康不依不饶,飞跨出房间与对方交缠打斗起来。在幽暗的夜色下,尽管只能窥探到对方的身形,但布康觉得那样矫捷的姿态与角斗的武功路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谁?”抓住对方攻来的胳膊,布康凛冽问道。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发现对方败露行迹后好似不图杀人灭口,只要逃跑。

诺儿慌乱地冲出门口,见眼前两道身影激烈地交打着:“布康!”他大喝一声,见其中一个黑影颤动,便直直扑了过去。

“你!”布康一怒将诺儿单手甩开,瞬时扣住管叶,借着深幽的月光,布康惊愕地看到对方的轮廓——这个在梦中千回百转,无数次自责与忏悔的身影,“王爷?八王爷?”

管叶双眼一眯,趁着布康惊异得发愣,疾走。

一直无法回神,布康晃过精神见诺儿拔腿要跑,便一把将他搂入怀中,慢慢贴近他闪躲的耳畔,布康暧昧地吐着热气,道:“今晚。。。我要逼供!”

***

沐语枫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认为管叶此行被布康发现,对自己和诺儿都是一件好事。一方面,布康只知八王爷偷信,不知背后有他指使,不疑有他,仅把心思放在死了却还活着的管叶身上;另一方面,如若认为诺儿是八王爷的奸细,那逼供与惩戒都不会太过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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