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君如梦+番外————夏御奴
夏御奴  发于:2010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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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着水晶的眼泪,女孩强忍着呜咽,啜泣了许久后,轻轻地开口:“每一次都在反省。。。但是就是无法放弃最初的冲动。当相撞时,那样的火花总是太过绚烂。处在过度的亮光中大抵是看不到黑暗的。我会一边告诫自己,一边身陷其中。”

“总以为这一次一定是真爱,总觉得这次只要靠爱情就可以活在不太优裕的环境中?”

“每一次都如此,但每一次都失败。。。”

“那最后一次呢?最后一次已经得到同意,踏进礼堂,为什么还要反悔?”

司空文噙着泪,摇头:“那是玄哥哥给我安排的。他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总该到收心的时候。因为绝望,所以同意了。但那晚,当那个男人要碰我的时候,我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掉。为什么不能选择的时候,就要听从长辈用那些所谓的经验束缚住自己?”

“又后悔了?以为能做到的事情,却发现最终还是做不到。”盖鑫摇头,“你根本就是一直在重蹈覆辙!”

“我以为自己对感情之事已经绝望了,但还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期待。我真的不想像宫里的女人那样只作为政治的牺牲品,只等着上天安排。”

“那马大哥呢?”

“我喜欢他,但不爱他。”

“你根本是个睁眼瞎!”盖鑫咬牙切齿地斥道。

“对不起。。。真的。。。”司空文别过头去,反复地莫名地对着空气道歉。

有些像狂风暴雨的个性,因为为所欲为的任性的延伸,是独独对爱情的一种执着。盖鑫看着这样的司空文,觉得不那么可恨,却那么可悲!

沉寂中两人好像过了千百年那般长久。相对而坐,偶尔几次不经意的相视,显得尴尬与羞赧。一直坐到黄昏。夕阳洒着金辉,在长长的沉默中,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静水一般的氛围。

“盖鑫!”杜左儿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她是谁?你怎么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会看其他女人,不会和她们说话。你撒谎!”

有些诧异地看着陌生的女人,司空文赶紧抹开脸上的残泪。

盖鑫有些慌乱,他迅捷地站起身一把抓过向司空文抬手打去的杜左儿:“你做什么?”

开始不停地挂下泪珠,杜左儿幽怨地看着盖鑫,嘶声道:“骗子!你这个骗子!当初明明答应过我,只要走上仕途,就马上和我成亲!是因为这个女人吗?不成亲是因为她吗?你答应我的事到底有几件是做到的!”

近乎疯狂似的抓着爱人,不论盖鑫如何安抚,杜左儿还是自顾自地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了吗?我说过,我会死的。我要是死了,你会高兴对吗?我不会放过你的!死也不会!就算做了鬼,也要缠着你!”

撕扯着与盖鑫纠缠的杜左儿像个泼妇哭闹不停。不知如何阻止发狂的女人,他心慌意乱地任杜左儿打骂,只希望对方能够安静下来,不再波及他人。

“对。。。对不起。”司空文被这样的场景震慑住,呆愣了半天,才晃过来向盖鑫轻声道歉。心思着是自己让对方误会,司空文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尖叫的女人,霎时,一双发红的眼珠恶狠狠朝她刺过来,“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司空文说着,向杜左儿礼貌地微蹲行礼:“我与盖大哥今日才认识。不是小姐想的那样。”

杜左儿一震,挂着眼泪冷笑道:“盖大哥?叫得真亲切啊!这么细声细气地对我说话,要显示你的修养吗?想要在我面前示威吗?”

“左儿。。。”盖鑫拦住近乎要扑向司空文的爱人。

“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被这样的女人吸引!这种惺惺作态的妖精根本是个贱货!”

“左儿!”面对这样恶意理解别人的杜左儿,盖鑫有些生气,“别再闹了。你还记得杜家的修养吗?”

“终于说实话了吧!以前说的果然都是假的!什么温柔,什么漂亮!在你心里是不是早就认为我是个只会耍泼的老女人!”杜左儿哭着,突然伸手狠狠打了盖鑫一个巴掌,“你要记得。我到现在都还没出嫁,究竟是为了谁!你以为除了你就没人要我了吗?我告诉你!那些做官的公子哥不知有多少人要踏破我家的门槛!”

“你现在要来埋怨我这个吗?”盖鑫抚过火辣的脸庞,有些忍无可忍地怒喝,“我看是你完全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以爱之名成亲。到了如今回头时,却只剩下这样的话。在你心里又究竟喜欢我多少!”

司空文垂了垂眼,担忧地看着盖鑫道:“左儿姑娘这样说是无心的。大家都在气头上。这样的话怎么可以当真。”

“我们之间你说什么废话!”杜左儿满目泪水,冲着司空文竟也甩去一巴掌。

“啪!”美丽的公主从来都没有受到如此待遇,她无辜地抬起头,半边脸开始红肿,而水晶的泪珠在眼眶中闪烁不已。惊讶了数秒,盖鑫发现自己的思绪完全被打乱了步调——不论当今圣上当初如何严教司空文也都没有让她苦过,可见皇帝心中是疼惜这个妹妹的,如今这样被呵护着宠爱的公主被一个外人刮了巴掌,恐怕司空玄要严厉追究!

“左儿!”用力扯过还疯狂地瞪着对方的女人,盖鑫立刻向司空文一个深深地鞠躬,启口道,“得罪公主殿下,盖鑫甘愿受罚!”

“不!是我的错!”司空文幽幽地看着低头的盖鑫,朝依旧张牙舞爪向着她的杜左儿投以一个暧昧不明的蹙眉。

愚蠢女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惊叫着,拉扯盖鑫:“不要向她道歉!你这个贱人!”

“杜左儿!她是公主!”盖鑫已经不顾得司空文在外所隐藏的身份,大声向对方警告,“向她道歉!”

“不用了。。。真的!”司空文退了一步,难笑地摆手。

“道歉!”盖鑫抓住杜左儿纤细的手臂,厉声叫道!

忿忿地别过头,杜左儿流着泪水,一声不吭。

司空文抚了抚脸上的印记,急促道:“盖大哥,我先走了。”说着,不等盖鑫反应,匆匆离开。而意识到已然暴露公主身份的女孩这样大胆地走出去将遇到的危险,盖鑫无法就这样放任不管。生气着,没有向杜左儿交代一声。盖鑫带着歉疚向司空文离开的方向追去。。。

***

缓缓打开房门,诺儿妖娆地摇曳着腰肢,走到白红枫面前,慵懒地靠着。

“睡到日上三竿,今天又不接客?”白红枫皱着眉头,“我已经厌倦了逼良为娼的戏码。别像个娘们。我会叫人一鞭一鞭地抽你。可不是专门对付女人的软鞭!”

“抽吧!”诺儿惺忪的睡眼突然一厉,“抽死我,沐语枫要你好看!”

白红枫一愣,冷笑道:“你还真拿自己当他的一条狗。”

“卖身契在他那儿,我有别的选择么?”诺儿摆摆手,“他现在不缺钱了。我这么卖力给他添银子,他还嫌我钱脏不肯要呢!”

“他嫌你钱脏,我不嫌!你一摊手,说你不做。我的生意冷清了不少!”白红枫幽幽抬眼,“最近砸场子的多得有些诡异。被抓了多少眼线,你告诉沐语枫了么?”

“近些日子,他都忙着,没空来。”

“你没有给他飞鸽传书?”白红枫一怔,对四周招呼的小厮喊道,“去把沐语枫找来!马上!”转身,狠狠给了诺儿一脚。

美丽的男人倒在地上,冷笑着看向白红枫,启口:“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狗!”

“来人!给我打烂他的嘴!”白红枫眼睛一眯,凌厉的目光飘向地上激烈反抗的人儿,幽幽笑道,“你知道这个世上最蠢的是什么人吗?逆风而行绝对不是你这样的蠢货可以做的。”

“白老板好大的口气,现在连我的人都敢动了!”沐语枫带着管叶缓缓走进菊苑,慢慢瞥了一眼被人按在地上毒打的诺儿,他也不急,徐徐坐下与白红枫对视。

“我的人不算,到现在为止,你的被抓了5个。都没有放回来。”白红枫道。

“是哪些人做的?”

“有两个是黄志立的手下。其他的都是司空华的人。”白红枫蹙眉,“一般不是大官,我是绝对不允许让别人把我的倌儿带出菊苑的。最惹人怀疑的是昨晚。就是你最宠的那个小倌,那么秀慧的人居然把客人踢下床,当场被拖出去打昏了。鲜血淋漓的,强行给人带走。”

沐语枫微微一震,冷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那个贱货会通知你的!”白红枫看着还在被人拳打脚踢的男人,淡淡道,“你们几个注意点力道。打死了,沐爷会心疼的。”

沐语枫嘴边泛起残酷的笑意,起身拨开那群丑恶的打手,缓缓蹲下抚着诺儿被血黏住的发丝,柔声道:“痛吗?”

诺儿涣散意识,被打破的嘴一张一合像垂死的鱼一般。

沐语枫摇了摇头,一伸手便有人递来一碗水,接过,慢慢淋在男人的脸上。过了半晌,诺儿瞬时醒来捂着脸气若游丝地惨声呻吟。

“这盐水这样浇在脸上会毁容的哦。”白红枫笑着提醒道。

于是,有小厮提着一桶清水,寒冷地泼上诺儿的全身。娇弱的男人此刻才获得片刻清醒,尽管噤若寒蝉,却还是收声屏息地瞪着沐语枫。

“这么硬的骨子。”沐语枫笑笑,“诺儿是不怕疼的吧。我不仅知道诺儿不怕疼,还知道诺儿怕什么?”

诺儿浑身一颤,看沐语枫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语。而后,一群丑陋的男人拖着这样一具残破不堪的躯体,光天化日在拐角的大街上一座巍峨的府邸旁以承兽欲。

“只是这样的惩罚?”白红枫走到沐语枫身边,听到隔着街也能传过来的惨叫。

“还不够么?他虽然是妓,但不代表他不怕。这么心高气傲想着改变命运的人,凌-辱是最好的惩罚。”

“原封不动把这话给你。”白红枫看着对方,“被抓5个眼线还是刚开始吧。你要记得雁山,你得罪的是林若夕!你猜你的敌人,会不会也持着你对付诺儿的心思,一心想要惩戒你呢?”

沐语枫沉寂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只侧身对着影子一般的管叶,道:“你去暗中盯着诺儿。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除非布康从府邸里出来救他。”微微点头,管叶安静地转身,走之时突然侧过头问:“你现在要去哪儿?”

“华王府。”瞒不过管叶,沐语枫干脆坦白。

“等布康出来,我去华王府救你。”说完,似乎不给沐语枫时间说“不”,他转身疾走。

就这样踏进华王府,大抵已经中了林若夕的计。但沐语枫并不奢望什么,只是希望见自己最心爱的眼线最后一面。昨晚被带走的人,到现在还生还的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他依稀还记得他答应过那个小倌什么。

七年前,被莫家重新卖回到菊苑时,沐语枫还记得自己平静地站在白红枫面前。那个一向冷酷的男人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好似真的要流泪一般,抱着自己一遍一遍地忏悔着。

“你答应过我说只是小厮,绝不当个倌儿。”沐语枫那时冷漠地说着,“你做到了吗?将我卖给莫家,你究竟拿了多少钱?”

白红枫沉默了许久,开口:“我会补偿你的!”将卖身契还给沐语枫后,看着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他愧疚不已。当初是沐语枫的父亲负了他,而后将那个所爱男人的儿子当做清倌卖掉,尽管是一场料想不到的意外,但白红枫的心同样在流血。沐语枫长得如此像那个人,同样落入风尘万劫不复,又叫他情何以堪?

“这张卖身契叫补偿?”沐语枫冷笑,“我和我爹一样那么廉价。”

不同。。。

真的不同。。。沐语枫的性格一点也不像那个男人,反倒是像他的母亲!

记忆中,那个叫“沐儿”的飘柳一般的男人曾经和自己一起在边界广建封地的菊苑中做小倌。相爱是一场意外,但对白红枫来说却是人生中最美丽的意外。

安安静静地牵着手,相互低诉,遥想着即便未来渺茫,但因为往后的人生中能与沐儿相互扶持,即便狂风骇浪又有何惧——可这样美好的天真,却将自己伤得很深。

当得知自己的常客甚至称得上恩客的男人竟会是翡帧国的王时,白红枫记得他紧紧地抓着沐儿纤细的胳膊告诉他,翡帧王要为他买下整个菊苑,从此,他们便是菊苑的主,可以摆脱这样肮脏的生活。而从来恬静乖顺的沐儿却在那一刻苍白了脸色。

在那之后的一个月,沐儿便与邻边妓院的女人莫名私奔了。而那个叫“语儿”的女人是边疆出了名见风使舵、雷厉风行。他永远也忘不了离开前的那晚,那个女人嘲讽的眼神。

他好恨!却发现从头到尾自己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斥责沐儿的背叛。离开又如何,在相处的点滴中从来没有承诺过不会离开,仿佛连爱也不曾许诺过。明明知道互诉衷情可以令双方安心,却不想因为漂泊不定的未来而让承诺演变成欺骗与遗憾,于是选择缄默。但这样的不曾点破的缄默,便让自己足足恨了十三年!从边城游荡着抵达京城,讽刺地开了同样叫“菊苑”窑馆,看着这里的男人们卑劣地挣扎在生活的边缘。直到一个晚上,有个男人将那个孩子送到自己面前。

白红枫惊讶地瞪着他许久,问:“你叫什么?”

“沐。。。枫。。。”

“什么?”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白红枫有些颤抖地死死抓着男孩。

“沐语枫!我叫沐语枫!”

这便是他第一次见到沐语枫的情景。。。

白红枫不知道要在这个外貌如此相似连名字也讽刺非常的孩子身上寻求什么?越去追究,就仿佛越发去挖掘那个男人当初是如何背叛自己,如何跟语儿生下这个永不磨灭的证据!

。。。

“不会廉价的。”白红枫淡定地说,“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给你!”

“我要读书!”沐语枫抬起头,那份渴望求学的表情里,也不是单纯闪着纯粹求知的光芒,“我要去江南。找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然后凭自己的本事,重新回到这里!我不要像爹那样一生求了些虚无,我要站在顶峰,我要所有人都仰望我!”

短短几句话中,每半句都强调了一个“我”字,这个叫沐语枫的孩子究竟是多么自私!

“好!我送你去江南读书。”拿出一大笔钱递给十八岁的沐语枫时,那个孩子拒绝了。

“你给我钱又能怎样?对着一笔迟早要用完的财富,要我如何安生读书!”

“那你要怎样?”每与他说一句话,白红枫都感到心寒,为何与温顺的那个人如此不同!

“我要十张卖身契!”沐语枫说,“人由我自己挑。当然也不会完全亏待了你。他们都在菊苑,接客得到钱你我三七分,如何?”

“你比你爹聪明多了!”

“自然。”沐语枫笑笑,“每次,我一想到我是他的儿子,就恨不得放光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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