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沉烟————兰无心
兰无心  发于:2010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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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著兵器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独孤虹的礼物是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血淋淋的手指,这些手指原本是属於他们的父母妻儿。
  “这样的礼物我还有很多,手指送完了,还有手掌,手臂,眼睛,鼻子,耳朵……你们如果想继续收到这些礼物,尽可以违抗我。”
  独孤虹不紧不慢的说著,众人松开手里的兵器,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毫无人性的魔鬼,他们也许可以忍受自己的亲人被杀害,却没有人可以忍受这种近乎凌迟的的方式。
  萧玉看著那些人将药丸吞下去,最後一丝希望破灭。他闭上眼睛,耳边是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他身上的血腥味更加促进了药性的发作,他听到一声狂吼,然後是那种熟悉的重物压在身上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向那黑暗的深渊沈下去,沈下去……
  灭顶之前,他发出最後一声微弱的呼唤:“……子涵……救我……”
  沈闷压抑的气氛中,蓦然两声惨呼声响起,一人一骑冲破天圣教的包围圈疾驰而入,来人正是李昂。天圣教众纷纷围上来,李昂手起剑落,拦路之人尽成了他剑下亡魂,去势没有丝毫受阻,众人只感觉到一阵疾风扫过,连连惨呼声伴随著一片血雾散开,眨眼之间,李昂已经冲到独孤虹面前,独孤虹挥掌朝李昂攻去,却见李昂忽然从马上倾身,以双脚勾住马身,身体斜挂下来,避开独孤虹攻势的同时,长剑出手,挑下伏在萧玉身上正在撕他衣服的人,接著脚上用力,带著萧玉重新坐回马上,顺手解开了他被封的穴道,策马急奔而去。
  独孤虹起身欲追,却被萧潇扑上来死死抱住双腿,独孤虹举掌朝萧潇头顶拍落。萧玉被李昂横抱在怀里,侧头正好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小小!”,挣扎著下马来,回身欲救萧潇。
  独孤虹掌势急转攻向萧玉,李昂回头看到一股强劲的掌风卷起飞沙落叶朝萧玉疾速席卷而来,心下大叫不妙,飞身下马,一旋身将萧玉护在怀里,以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李昂全身猛烈震了一下,脚下却没有停,拥著萧玉继续向前飞奔。
  独孤虹一脚踢开萧潇,起身再追。萧潇吹了一声口哨,李昂骑来的那匹马朝他奔过来,正好挡住了独孤虹去路。
  只这一瞬间,李昂已经带著萧玉到达一处深涧边上,底下是湍急的流水,轰鸣作响,涧宽十丈多,两人没有迟疑,飞身跃下,恰在这时,从对岸抛过来一根绳索,正好缠住了两人的身躯。
  独孤虹从一名手下手里拿过弓箭,弦上三支箭,一支对准绳索,另外两支分别对准李昂和萧玉,箭发的时候,一条青色小蛇朝他手腕飞过来,独孤虹手微微一抖,三支箭破空而去,却失了准头。
  独孤虹看著李昂和萧玉很快被拉上悬崖,也不急於去追,转过身来,面对地上那个小小的少年。这个看上去弱小无害的少年,竟然可以几次三番阻止他,他忽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萧潇倒在地上,紧抿著唇,唇角有血丝渗出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看著独孤虹走过来,不停的往後退。
  独孤虹在他面前蹲下来:“你很怕我?”
  萧潇仍是紧抿著唇,摇著头,继续往後退,仿佛面前的是个吃人的魔鬼,下一刻就会将他连皮带骨吞下去。
  “你叫什麽名字?”
  萧潇被吓得说不话来,只是拼命摇头。独孤虹是笑著问的,可是萧潇觉得他笑的时候比他不笑的时候更加可怕十倍。
  旁边有一人回道:“禀教主,他名叫萧潇,原是凌烟阁里的一个舞伎。”
  “原来是你,萧玉房间里的那条地道就是通向你那里吧。”独孤虹站起身,吩咐道:“将他带回去。”
  李昂和萧玉上得悬崖,崖上接应他们的正是裴逸飞和风云十二骑等人。
  萧玉看看身旁李昂煞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你怎麽样?”
  李昂本想出言安慰他,一开口,却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眼前一黑,身体重重的倒下去。
  萧玉大惊失色:“子涵!!”伸手扶住他身体,向裴逸飞急急问道:“凌然现在在哪里?”
  “还在客栈。”
  话音未落,萧玉已经抱著李昂飞奔出去。
  萧玉心急如焚,一路狂奔,他很清楚独孤虹那一掌的威力,足以使人致命,眼见李昂气息越来越弱,他再提一口真气,加快速度,浑然不觉自己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他身上也有极严重的内伤,只不过独孤虹那时候并没有想要杀他,未出全力,所以他的伤不至於致命,却也撑不住他这麽不要命的强运真气。
  凌然房间的门被猛然撞开。萧玉站在门口,浑身是血,抱著昏迷不醒的李昂,眼睛里满是深沈而绝望的恐惧,即便是面对独孤虹最残忍不堪的折磨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恐惧。
  萧玉死死抱著李昂,站在门口不动,他一路急奔回来就是想要凌然救李昂的,现在却紧张得只知道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
  凌然叹一口气,走过去柔声道:“ 你把他放下来,让我看看。”
  萧玉走过去将李昂放到床上,然後仍是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
  凌然再叹一口气,递给他一瓶药,道:“把这药服下,去隔壁房间里等我。”如果让他一直呆在这里,他一定会紧张得崩溃。
  裴逸飞带著众人随後赶回来。凌然正在为李昂疗伤,不便打扰,另一间客房里,萧玉独自靠在床边,浑身几乎被血染透了,肩上的伤没有处理,手指上的伤又裂开来,不住的往外冒血。裴逸飞走过去,扶起他来,手掌抵住他後心,试探他体内的真气,果然是紊乱不堪,重伤之後又强运真气,这个人真是不要命了,不对,应该说这两个人都不要命了。李昂可以不要命的去救萧玉,裴逸飞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是萧玉呢,他又是为了什麽?
  裴逸飞缓缓运功为萧玉调理内息,一盏茶的功夫之後,萧玉体内真气稍稍平静了一些,裴逸飞收掌撤功。萧玉道了一声谢。裴逸飞找来伤药要替他处理肩上的伤口,萧玉却道:“不用了,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了。独孤虹现在一定在四处寻找我们的下落,外面还需要你去照应。”
  裴逸飞答应一声出去了。
  萧玉站起身来,一阵头晕目眩,闭上眼睛扶著桌角站住,他对自己说,你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倒下,为了那个人,不可以倒下!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是一片平静而坚定的光芒。
  两个时辰之後,凌然的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天圣教的暗探却已经光顾过这间客栈好几回了。虽然这些暗探都被他们无声无息的处理掉了,但众人都明白这间客栈绝非久留之地。裴逸飞有些沈不住气了,欲往凌然的房间探看情况,被萧玉阻止了。凌然给人疗伤的时候是受不得半点打扰的。
  在他们解决掉第六个暗探之後,凌然终於从房间里走出来。萧玉急急地迎上去,待要开口询问,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一颗心,卡在嗓子眼里,砰砰地像是要跳出来。
  裴逸飞在一边问道:“怎麽样?”
  “没事了。”
  萧玉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靠在墙上,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上天待他并非是完全无情的。
  荒郊小径上,一辆马车悄悄的驶向杭州城。
  李昂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萧玉靠车窗坐著,不知不觉便露出一个笑容来。
  萧玉看到他动了动,知他醒了,问道:“你觉得怎麽样?”
  “我很好。”很好当然是指心情很好,简单的一句问候却掩饰不住他的焦急关心,李昂脸上笑意更深了,这人总爱装冷淡,却总是被他发现破绽。
  深秋的夜晚寒气逼人,萧玉却只穿了一件单衣,放在手边的衣服也不知道穿上,李昂坐起来,拿过一件外袍给他披上,顺手将他揽进怀里。
  萧玉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就这样呆在他怀里。
  “别动,让我抱一下,就当是安慰伤患麽。”
  萧玉果真便不再动,安安静静的让他抱著。
  怀里的身体冻得跟冰块一样,紧绷著微微的颤抖,李昂轻轻拍抚著他的後背,柔声道:“你先睡一会儿吧,外面有逸飞他们守著,暂时不会有什麽事。”
  萧玉点点头,渐渐放松身体,很快便睡过去,他实在已经疲累已极。只是怎麽也睡不安稳,时不时地突然惊醒过来,惊惶失措的像是在寻找什麽,在看到李昂之後,才又安心的闭上眼睛。
  李昂看著那张苍白疲倦的脸,陷入沈思,萧玉对他的紧张程度似乎超过了他原先以为的那样,他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呓语:“子涵……你不要死……”
  “玉,我不会死,我会让你得到幸福,一辈子。”
  李昂将他抱得更紧些,小心的避开他肩上的伤口。既然你也是在乎我的,那麽,我不会放手。
  将近天亮的时候,马车抵达杭州城外。
  裴逸飞从车驾坐上跳下来,对李昂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进了杭州城应该就安全了,杭州城的兵力现在足可与天圣教抗衡。”
  李昂沈默了一会儿,道:“你自己保重。”
  裴逸飞牵过一匹马,朝原路飞奔回去。李昂明白他回去要做什麽,却不想阻拦。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这种心情,他理解。
  李昂朝随行的风云十二骑挥挥手,吩咐道:“你们跟著他。”
  十二人领命而去。萧玉从马车上下来,担忧地望著众人离去的方向,李昂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天圣教总坛。
  独孤虹一步一步走下石阶,下面的刑室内,萧潇被吊在正中间,一名打手挥动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衣衫碎裂开来,鞭子上的倒刺带起一片血肉飞溅,萧潇浑身一震,咬著牙闷哼一声。
  独孤虹走进去,道:“住手。”
  天圣教众人纷纷躬身行礼:“参见教主。”
  独孤虹穿过众人,径自走到萧潇面前,慢慢扯下他上身碎裂的衣衫,裸露出少年稚嫩的身体,肌肤光滑细致,宛如上好的白瓷一般,一道深深的鞭痕横贯胸口。
  “这麽漂亮的皮肤,打坏了真是可惜。”独孤虹手指轻抚上那一片雪白肌肤,萧潇只觉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猛然间,伤口中一阵剧痛,萧潇“啊”的一声叫出声来,身体向後缩,却躲不开在伤口中肆虐的手指。
  “告诉我,他们在杭州城内落脚的地方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不知道?”独孤虹冷笑,手上用力继续撕扯那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
  “啊──”萧潇仰头大叫一声,拼命挣扎。
  “那我换一个问题,怎样才能进入唯情庄?”
  “我不会告诉你的……不会告诉你的……”萧潇大哭起来,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害怕。
  独孤虹住了手,拿衣袖给他擦掉眼泪:“乖孩子,别哭,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为难你。”
  萧潇却被他这轻柔的举动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哽咽著睁著一双惊恐的眼睛看著他。
  “告诉我,怎样进入唯情庄?”
  萧潇摇头。
  独孤虹挥手一指,一股劲气击出,不知触动了什麽机关,四面的墙壁抽离而去,墙壁後面是牢房,一群囚犯闻声都凑过来趴在围栏上朝这边张望。萧潇看著那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独孤虹捏著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面容,带泪的双眼惊恐无助的看著他,独孤虹微笑:“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如果把你和他们关在一起,他们一定会很欢迎的,你说是不是?”
  那群囚犯发出一阵不堪入耳的大笑,萧潇可以感觉到一道道赤裸裸的猥亵的目光盯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独孤虹再次问道:“告诉我,怎样进入唯情庄?”
  萧潇紧咬著唇,心里害怕到极点,却依然坚定的摇头。
  独孤虹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挥手招过来一名属下,那人解下萧潇,将他推进其中一间牢房,牢门砰的一声重新关上,独孤虹转身离去,一步一步踏上石阶,身後蓦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独孤虹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微笑,脚下没有丝毫停顿,负手从容离去。
  牢房的角落里,蜷缩著一个小小的身体,浑身上下布满伤痕,已经找不出一片完好的肌肤,身下一大滩血迹,缓缓漫延开来,双目紧闭,惨白的脸上泪痕狼藉。
  一个被打碎了的水晶娃娃,独孤虹这麽想著,微微笑起来,他喜欢看美丽的事物被摧毁。
  独孤虹弯下腰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剩一点微弱的气息。这些囚犯显然很清楚他的规矩,知道如何让人生不如死,却又不会真的把人弄死。
  “把他弄醒。”独孤虹吩咐跟在身旁的一名属下。
  那人一桶盐水泼下去,萧潇猛烈抽动了几下,呻吟著睁开眼睛。
  独孤虹抓住他的头发让他面对自己:“现在肯说了麽,怎样才能进入唯情庄?”
  萧潇与他对视,眼睛里竟然没有了先前的惊慌惧怕,只有死一般的平静。
  “你以前也这麽对玉哥哥麽?”
  独孤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再不可能从萧潇嘴里得到什麽,不怒反笑。
  “你说萧玉麽?就这麽几个人哪里满足得了他。”独孤虹用力扯了扯他的头发,阴狠道:“想知道我怎麽对付他的吗?你自己来试一下如何?”
  话音刚落,一枚银针刺进萧潇足踝处的太溪穴,激痛之下,萧潇身体猛地向上一弹,仰头惨叫一声,浑身一阵剧烈的痉挛。
  又一枚银针刺进另一只脚的相同部位,萧潇发疯一般的挣扎,差点挣脱独孤虹抓著他头发的手。独孤虹手下却没有停,二十四根银针一一刺进全身的穴道,他非常清楚哪些穴道能够引起极致的痛苦。
  萧潇已经叫不出声了,大张著嘴,却没有声音,只有喉间一阵阵嘶哑断续的气音宣泄著令人发疯般的痛楚。
  独孤虹站起身,朝那群囚犯冷冷道:“让我看看你们如何让他生不如死。”
  萧潇骤然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本已涣散的眼神重新充满恐惧,不可置信的看著独孤虹,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却很快被抓住双脚扯回来,沈重的躯体压上来,後庭再次被撕裂,十指用力抠进地面,挣扎间划出一道道血痕,但他很快发现,身体被贯穿的痛苦其实算不得什麽,不停的撞击牵动著穴道内的银针不停的蠕动,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著,疼。
  “停下来,求求你们……停下来……”
  微弱的哀求淹没在一片粗重的喘息和肉体撞击声中,因为疼痛而不断痉挛收缩的内壁让埋在体内的性器更加兴奋,更加疯狂凶狠的抽插。
  独孤虹静静看著这一切。
  一只雪白的脚从那一堆肮脏的躯体间伸出来,奋力挣扎,白得有些刺眼。
  独孤虹忽然产生一种时空错乱的幻觉。喘息声,呻吟声,鲜血混著精液的味道,疯狂的律动,挣扎扭曲的身体……这些,与记忆中的竟然如此相似,那个痛苦挣扎的人,是萧潇,还是──多年以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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