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梦沉酣月姻司 下+番外————尉迟回雪
尉迟回雪  发于:2010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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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

两条有力的手臂交叠环绕过来,紧紧缠着我软软的肢体,好似打算把我生生勒死在他怀里那样用力。

“唔……放手……”好痛,我要喘不过气了!

努力挣扎着,可效用却是微乎其微——想也知道,全盛之时的我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好在他很快就松开手,不过一下又把我托抱起来转了个身,让我跨坐在他腿上,同他面对着面。

虽然现下是一副孩童模样,可我的心智到底不是孩子,这种姿势难免尴尬——不用抬头都能够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那股熟悉的香气更是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恍惚觉得回到了从前,而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境罢了。

然而理智告诉我并非如此。

眼前的平和都是假相,姜源和夕萦还被困在琉璃之中。因此我现在是在演戏,仙尊也只是暂时入戏略深。其实我们心中同样明白不过:他是天地间最清阳的气息,而我是植根于淤泥中的小小花株——我们从前不是一路,以后也不会同路。

鼓起勇气,故作轻松地扬起一抹和顺的笑容,我用那变得脆生生的童音说:“您要作画我不敢阻拦,可您也别硬拽着我啊。我自认没有那等好雅兴、好技艺,压根就不擅长这个。刚刚非逼得我执笔,现在画出来您又不满意了,这可不像是尊上所为啊。您该不会是当年管教我不过瘾,现在拿我出气吧?若真是那样我嘴上不敢怨言,心里却是要委屈的!”

这席话说在这个时候确实是大煞风景,尤其是以这种连我自己听了都要寒毛倒竖的声音,可我要的就是如此。梦境再美也是镜花水月,终究不是现实。如果任由暧昧的气氛滋生蔓延,我怕他会忍不住沉湎于好梦不愿再醒,到时候于他于我都将是一场灾难。

对于我的委婉提醒,仙尊显然并不领情。他居然伸手拧了拧我的鼻尖,似笑非笑地说:“行了,你这会儿倒想起我是尊长了?尽管放宽心,以你现在的样子,我能做什么?”

……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也正好是我心中所想,但我就是有种被噎到的感觉!

仿佛是嫌我的脸色不够精彩一般,他继续说道:“既然作画你没兴致,不如我们做些别的吧。只是这个时候就寝……”

我一惊,赶紧接口说:“确实尚早!”

仙尊眉梢微挑,点头道:“现下难得没有公务,反倒觉得不大习惯了……风水司新近引了股泉水入殿,比从前的大有不同。”

哎?!他干吗突然转开话题……他该不会是想……

“你现在的身体乃草木所化,天水对你的原身最为有益。趁着这会儿无事,正好去泡上一泡。”

果然!= =

根本不管我的反应,仙尊已是抱着我站起身来。

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脸又红又热,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为了逃脱可能被剥光的厄运,我不得不奋起作最后的挣扎:

“等一下,我……我……”

“啪——”

仙尊适时一巴掌拍下来,打得我臀上的软肉颤了又颤,硬是把那半天也没能憋出来的下文颤得烟消云散了。

好在如此丢脸的情景没被别人看见,否则我真要找块豆腐来撞死!

************

[以下是发生在传说中神奇的“囧囧次时空”里的一幕]

(又一次忍不住恶搞的某鱼翅华丽丽地甩水袖登场)

尉迟:谁说没人看见了?嘿嘿……

小小瞌:啊!!!你是谁啊?

尉迟:我是乃的亲娘诶……我说P P水嫩嫩的小月瞌,乃不认识我了咩?

小小瞌:= =!我不认识你。

尉迟:你个小没良心的!(邪笑)被仙尊打到哪里了啊……

小小瞌:……

尉迟:哦吼吼吼(以扇半遮面偷笑状)

小小瞌:……鸿渊,这里有只流氓偷看我!

(咔嚓一声雷响)

尉迟:好热忱……好闪亮……(华丽丽地牺牲掉)

[恶搞完毕]

************

别看仙尊自己更衣时慢条斯理的,剥我衣服时却雷厉风行得很。提着我一摇一扯,三下五除二,就好比剥果皮般麻利。从除去衣物到被放到水中,前后不过几弹指功夫,快得我根本无法分辩我的衣服不怕水,快得我只能瞠目结舌任他拎来转去。

嘴巴尚且来不及合拢,短小的身体就开始往下沉——其实水池并不深,可眼下我的身材还不到仙尊的一半,就算站直了也是要没顶的。好在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怕水,肉乎乎的手臂随意一划,放松的身体就浮了上来。

还是躺在水里最舒服了!被温凉的水一浸,每一根神经都自然而然地放松,整个人仿佛充满了力量。

满足地叹口气,忽然发觉不对。睁开眼睛一瞧,仙尊果然在池边看着我肉肉的身体,纯黑的眸子弯成两条线,笑意难掩。这是一种很单纯的笑,没有任何犹豫的笑,开心中透着轻松的笑——这种笑容只在月夜早年的记忆中才出现过。

其实仙尊的容貌非常美丽,不过没有人敢对他品头论足罢了。美丽的面容上漾起美丽的笑容,当真是美不胜收。若是得他如此一笑,怕是石头也会想要开花吧。

翻身扒着池壁,抬起头望着他:此刻他的眼眸不再是那样深不可测,他似乎终于打开了那道门,让我在这一刻可以凝望进他的心里,读懂他的意思。也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放下了心防——因为我知道,他同样放下了某些执着。

修长的手伸过来,轻触在我的眉心。白光闪过,短小的肢体迅速拉伸,瞬间恢复成少年的模样。与此同时,落在池边的黑衣化为一股烟气缠卷过来,在我周身重新凝聚成形。脚下终于触到了池底,站起来,半身浸在水中,胸腹以上已是清爽干净了。

“月瞌。”

“是。”

“因为御园水土和仙酒滋养,你的魂魄修复的很快。然投机取巧到底不如循序渐进,初化形时你的仙骨若有还无,魂魄仍然不是十分稳固,所以后来存在储幽台的仙骨才能与你融合。现下你身上的两根仙骨已合而为一,你的本体受影响随之改变,花叶尽数染成墨色,恐怕还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变化……”

想起巫族里被我花瓣药倒一睡不醒的那些牛马鸡犬,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以你现下的状况,若是除去仙籍抽去仙骨,恐怕连你的原神都要受损。不过你与外族往来密切、关系匪浅,天界的机密之事极可能外泄,我亦不能放任你不管。”

大致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心里倒并不觉得怎么害怕,只是难免有些许惆怅。

“放你下界之前,我将封印你大部分的记忆,就像当初月华所做的那样。不过我的法术不会那么容易冲破,你很可能永远不能再记起来了。联接天、人两界之间的通道势必要改换位置——当然,出入的口诀也会换掉。”

不能再回来了么?优美超然的天界固然令我不舍,而真正让我难受的却是不能再见到月华他们了。不止如此,也许我还会忘记他们,忘记那些真心关爱我的朋友和师长……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想好了?这次选过便不能后悔了。”

认真想了想,纵然不舍,我心中的答案仍是明确而唯一的。因为如果继续留在天界,那么我和夕萦、姜源的往来就必须断绝——仙尊再怎么开明也不会允许我再和他们保持原有的关系。

轻舒一口气,郑重地点头说:“是,我想好了,不会反悔。”

略顿了顿,仙尊缓缓言道:“那好吧……你还有何心愿么?若是想见见静桐、月华他们……”

“不了,见到又如何,只是徒增伤感、让他们替我担心罢了。真要说心愿的话,我希望您能原谅月光,让他重回天界。”

“我以为你会怨恨他。”

故意潇洒地摆摆手:“我现在已经不想怨恨任何人了。况且认真算起来月光也没什么大过错,他心里的苦怕是比谁都多吧。而且您原先不是也不准备追究他么?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让他回来——对外就说是他找到了修补擎天之柱的方法,以此大功抵偿过去的罪过。”

仙尊摇头笑道:“你倒想得周到。”

“我当您是在夸奖我了?”

“既然你替他想到这等地步,于情于理我都无法拒绝。”

“多谢您成全。”

心中放下这一桩事,感觉上果然轻松不少,不禁也微笑起来。

“其实你这孩子从来都没有变过……”

仙尊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头顶,仿佛是对待一件易碎珍宝那般小心轻柔。

他脸上温和的神情突然触动了我,让我的鼻子瞬间有点儿发酸。连忙垂下眼睫,轻声说:“谢谢您。”

“嗯?”

“我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和困扰。”

“傻孩子!”他揽过我深深叹道:“一直以来错的应该都是我吧。如今你还愿意相信我,我便知足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们,毕竟他们两个待你甚为真心。以后你们在一起,我就……”

仙尊终于没有说完,我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和仙尊的那个“一天之约”并未进行到最后。沉默的拥抱中,他毫无预兆突然施术。靠在他身上,我感觉凉凉的灵力从后心侵入身体,视线迅速开始模糊。

恍惚中,身侧灼烧般地疼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破碎的声响……

“阿瞌!”

谁在叫我,好熟悉,好遥远……

……

伸个懒腰,我费尽力气才睁开眼睛。

唔,真困啊……

暖洋洋的阳光透窗而入,照在伸出锦被外的足面上,白晃晃仿佛白玉般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

好舒服……这样的好天气果然最适合睡觉啦,嘿嘿!

拥着被子翻了个身,我突然发觉不对劲——

“咦?我这是在哪里啊?”

“阿瞌,你醒了么?”

竹帘哗啦啦分开,一个身着紫衣的大美人和一个身着白衣的俊朗青年出现在视野里,那种包含爱怜的眼神竟比阳光还耀眼,让我觉得无比熟悉和安心。

看来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

——正文完——

番外之鸿渊篇(上)

世人盛传天界的美伦美奂,羡慕仙族的不老不死,其实人们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那个世界也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完美。

首先,天界四极八方都充盈着属性为纯阳的轻清之气。因为阳气极容易散逸,想要维持界层稳定就显得困难重重,必须依靠不断补充能量才勉强维持常态——这无疑是天界的致命硬伤,然而却不是唯一的不安定因素。

另一个关乎于天界存亡大计的问题就是繁衍。

仙术的修炼提倡绝情禁欲,所以和下界的各族不同,仙族本身并不能孕育后代。而仙族虽然是神的后裔中最接近于神的种族,不过他们依然不是神。他们的生命同样是有限的——尽管相对于凡人来说这个过程要漫长得多,但终归还是有尽头。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们的身体消解于无形,化为精气重归天地。

只消亡不繁衍的种族迟早要灭亡,所以天界自有一套应对之道。

从第一代仙尊把天界的修炼方式散布下界各族之后,仙族就开始吸纳那些诚心正意修炼向仙的外族。当然,这其中主要是人族和妖族,因为生性狂傲的魔族并不屑于修炼仙法。同时,也有极少的仙人由天界的精华之气中诞生,缓慢地靠吸取天精地魄而成长。

正是这个原由,现在居住在天界的仙人实际上是分为两类的:一类是原生的仙人,也就是上仙;一类是由别族修仙登界、脱胎换骨而成的仙人,也就是凡仙。两者虽然都是仙族,但他们的寿命、能力有着显着的差别,因此地位也就大有不同。第一代仙尊立下的规矩:凡仙永不得超越上仙。这作为天界的金科玉律,被视作维持稳定永恒不变的基石。

放眼整个天界,纯粹是原生的仙族数量极少,鸿渊这一代的原生仙人统共不过寥寥十几个。以鸿渊为首的上仙们把持着天界的权利和命脉,维护着天界长久以来的秩序不变。同时也适时干预人界的一些事物,左右着人族无法左右的事情。

仙族作为最接近于神的族类,在继承漫长生命的同时也无可避免地继承了神的孤独与无聊。

当五千年的光阴终于让鸿渊觉得倦怠时,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他最喜欢的那颗夜明珠居然有了神识。虽然还很稚嫩、很脆弱,但鸿渊清晰地感觉到它产生了独立的魂魄。

这样一颗漂亮的夜明珠,如果化成人形一定也会很漂亮吧?

有些孩子气的想法一旦在脑海中生根就迅速湮灭了理智的声音。鬼使神差的,鸿渊把自己精纯的灵力渡了些给夜明珠,以便那个刚刚开始妖化成形的小生命不至于被天界的清阳之气伤害。

于是在鸿渊日复一日的期待中,夜明珠终于变成了一个不带一丝妖气的漂亮孩童。除了长的有几分相像,他还有着同鸿渊一样纯黑色的眼眸,目光单纯,笑容真挚,轻易就能引得别人的喜爱。不仅如此,由于受到仙气的滋养,这个非原生的孩子竟在化形之初就长出了仙骨,成为整个天界独一无二、从无先例的一个特别的存在。

也许因为干预了一个生命的形成,鸿渊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牵挂起这个孩子。他抱着他小小的、软软的身体,轻轻唤着他为他取的名字——夜。然后看他依恋地望着自己,露出世上最干净、美丽的笑容。那种欣喜和满足是鸿渊从不曾有过的,所以他不愿意按规矩把他的夜送到仪法府,他想亲自教养这个孩子。

素来严谨公正的鸿渊一改常态,不顾四大护法和九部上仙的意见,坚持把那个孩子留在自己的身旁。

孩童时代的夜十分讨人喜欢,上到仙尊,下到在昱昊殿和御园内当值的侍从乃至天奴们都非常宠爱他。当然,夜对鸿渊的依赖和亲密是其他人所无法比拟的,这让鸿渊有一种优越而自豪的感觉。

和小夜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快乐。有了这个孩子相伴,原本漫长的岁月似乎也不再无聊,每一天都充满了新意。

鸿渊手把手尽心教导着这个纯净无垢的孩子,而夜也很聪颖争气,无论学什么都是又快又好。可惜彼时的鸿渊还没有意识到——很多时候,平凡远比卓越要珍贵得多。

从孩童到少年,夜的容貌越来越美,法力也越来越强。他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常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问题,并提出独特的见解。面对出色的少年,鸿渊没有遵照古训压制他的能力,反而带着他处理政务,让他使用殿前的通天眼观察下界,甚至让他跟着自己出席群仙盛会……

慢慢的,鸿渊发现夜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知何时已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依恋渐渐变成了热恋,单纯渐渐变成了希冀,信任渐渐变成了渴望……原本的乖巧如今成了乖顺,举止间不必要的碰触也渲染出无声的暧昧。

趁着同榻而眠之时,鸿渊探得了夜的真实想法,心下悚然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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