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三年+番外————破羊羊
破羊羊  发于:2010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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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爬到七层的时候,白禄鸥却听见上面有人声,不是说话声,是呼吸声。他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刻意减小声音。因为偶数层没有灯,所以他也怕自己悄无声息的出现吓着别人。

到了八层,他就着七楼的微弱灯光隐约看见个人影坐在楼梯口,那姿势那体态,怎么看怎么眼熟。却还没等他开口,就已经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到身后的墙上……

29

“你怎么才回来?!下午去哪了?打你手机都关机!”黑影压在白禄鸥身上,呼吸急促。

“操……鲨鱼啊。我买电池去了,手机以前那电池报了。”白禄鸥背后一阵酸痛,却也无暇顾及,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这哥们儿大晚上的大老远跑来到底是干吗。

“那你倒是给我打个电话啊!”

白禄鸥觉得有些好笑:“我哪知道你跟着等着呢?对了,你丫这么晚啥事?”

“……绿鸟……我错了!”廉三河口气突然软下来,却依旧坚定,他的两条手臂从白禄鸥背后交错而过,自然而然地把白禄鸥拥在怀中,“以前都是我错了!咱俩再在一起成不成?”

白禄鸥一掌推开廉三河越靠越近的大脸,皱着眉问:“你丫犯什么病?”

廉三河依旧百折不挠地将白禄鸥圈在怀里,用下巴蹭着他的耳朵,说:“……我下午回家……看见企鹅的小新闻说一对儿同性恋跳了护城河了。”

“……”白禄鸥沉默半响,得出结论,“你丫喜感了。”

廉三河却没有接话,依旧兀自道:“我明天就跟张腾分手!我保证这他妈是最后一次了。”

“别想一出儿是一出儿。你不是挺果断的吗?怎么现在还带半路折回的?”白禄鸥屡败屡战地跟他抗争,讲道理,摆事实,“还是说你打算结婚前分手?或者瞒着老婆地下来往?”

“操!哪那么多废话?我他妈就想跟你结婚!”廉三河恢复本性,却不再像近日一样焦躁,他利落地抓住白禄鸥两只手,喊道,“什么垃圾未来破烂生活?!你丫跟了别人我还能幸福个屁!”

眼看廉三河已经吻上了他的额头,白禄鸥却不再挣扎,只用一种陈述的口吻说:“廉三河,你真自私。”

廉三河错愕地停下了动作,借着微弱的灯光却看不清白禄鸥脸上的表情。

“什么时候都是你丫说了算。要走的是你,要回来的是你,要找女人再找男人的是你,要我找女人别找男人的是你,现在想要归零的还是你。敢情你是神啊?”白禄鸥抬头看着他,眼里难掩失望,“……你有没有想过我要什么?”

廉三河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白禄鸥趁廉三河分神时推开了他,然后片刻不停地离开了楼梯间。

七楼的声控灯已经灭了,廉三河独自留在八层彻底没有光的楼梯间,却懒得动一动发出声音。

白禄鸥拒绝过他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这样冷淡的离开过。不知道为什么,廉三河开始觉得,白禄鸥能真的推开他了。而这种想法,让他不禁全身发冷。

回到家的白禄鸥心里出奇平静,廉三河这么一闹腾,倒给他闹醒了。先不说与邵安的问题还没解决,就是解决了也没廉三河什么事,因为这主儿在未来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已经受够了廉三河的一意孤行和反复无常,放手也就不算难,虽然心情还是挺郁闷的,但是起码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第二天一早,白禄鸥收到了廉三河的短信:

“这次我什么都听你的。算我求你,别撒手。”

白禄鸥看着这条短信,忽然有些舍不得删掉。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一条突破性短信,廉三河竟然用“求”了。说正经的,白禄鸥也是有些感触。虽然嘴里没说过,但毕竟是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点期待?

廉三河这事没告诉邵安,但邵安一听说他跟张腾分手,就立马明白了。

开学之后,白禄鸥把东西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在大学边上租了间两张单人床的房子。邵安帮他搬东西,白禄鸥便留他住了一晚。

“你放弃鲨鱼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他在你那么努力勇敢说出想法之后却狠狠地打击了你吧?”熄灯之后,邵安掩饰不住内心的幸灾乐祸,笑着问他。

白禄鸥也不介意,只淡淡道:“我不想以后无辜地卷入事端。”

“你打岔打出水平打出新意了啊……”邵安瞥一眼他,状似不经意问,“现在打算怎么办·”

白禄鸥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邵安,笑着说:“凉拌。”

邵安冷不丁又问:“你现在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白禄鸥迟疑片刻,说:“我不讨厌女的,可是讨厌跟男的接触。”

没待邵安提出下一个刁钻问题,白禄鸥就睡着了。

邵安看着他月光下的脸,发自内心地笑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是时候换个人来爱了吧?”

第二天,白禄鸥因为上午有课,所以起得很早。他怕吵醒邵安,洗漱完毕后,便蹑手蹑脚出了门。

邵安在白禄鸥醒来的时候醒了一次,但由于昨夜用眼过度且睡眠不足,实在支持不住,没熬到白禄鸥出门便又睡过去了。直到中午,他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赫然是“陆婶儿”仨字。

不耐烦地抓抓头发,他接起了电话:“刚他妈中午,什么事啊?”

另一边却依稀有轻轻的喘息,没有说话。

邵安以为她在开玩笑,静待片刻,却还没等到对方出声,才有些担心道:“喂?……陆倩?”

电话另一头却还是没人说话,只是传来断断续续抽泣的声音。很明显,有人哭了。

邵安也觉出不对,连忙问:“是陆倩吗?你没事吧?”

“……邵安……你……来……鼓楼……”

“你等着!”

邵安挂了电话,片刻不停地赶往鼓楼东大街。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大事,不然那女人也不至于方寸大乱到哭出来。

邵安见到陆倩,先安抚了一阵,等她不哭了,两人才找了个安静地方坐下来。

邵安一直安静地等着陆倩开口,过了好久,才见她很罕见地红着眼睛开了口:“我想跟梁天分手。”

邵安一听是个人感情问题,心下虽诧异,却也着实松了口气。

“他问我是不是喜欢绿鸟。”

“肯定是他妈梁桥康到处瞎说。”邵安不屑道,“丫就是嘴贱,你别搭理丫的。”

“邵安,我找你不是让你劝我来的。我是想问你……”陆倩犹豫一下,问,“你们高二的时候……绿鸟是不是出过事?”

邵安被问得一怔,点了点头,却有些不敢开口问怎么了。

陆倩复杂地看了看他,也没再解释。只是有些不稳地掏出手机,递到邵安面前,声音颤抖道:“……你自己看看……梁天发的那条彩信。”

邵安皱着眉接过手机,低头的刹那,脑子里倏地阵阵发懵。他的眼中明明是震惊与愤怒交织,心里却只有汹涌而来的疼痛。

那一刻,邵安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如坠冰窖。也是那时候,他才真的明白,白禄鸥反复强调却被他们不断忽略的“讨厌与男人接触”是如何含义。

原来在他们不经意的时候,都曾揭开过他的伤疤。原来,他是要克服那么大的障碍,才能承认对廉三河的喜欢吗……

30

这天,白禄鸥刚下课,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看来邵安已经走了。

他正琢磨着给邵安发条短信,请他吃顿饭,也算答谢他帮着自己搬家。却不想有个男的突然窜出来,把他手机抢过去,然后吊着眼角问:“你就是白禄鸥?”

白禄鸥看着这人觉得挺面生,而且这人也不像什么探亲访友的,便心下犹豫着要不要承认。结果不等他回答,那人就冲旁边招了招手。就见呼啦啦一堆不像善类的青年从辅道上那辆面包车里蹦下来,一股脑冲向白禄鸥,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架上了车。

白禄鸥也很配合地象征性挣扎两下,结果反倒被人把手给捆上了。白禄鸥使出吃奶的劲挣了挣,没挣开。便兀自悲哀,竟然遇到专业绑匪了。看来还真是有人挺恨他的,这么劳师动众就为了绑架一穷酸大学生。他粗略数了数,刨去自己,刨去司机,这车里怎么也得有五、六个人,而且皆是一脸肃穆,严阵以待,警察缉拿犯人的阵仗也不过如此了。

刚上了车,白禄鸥就被蒙上眼睛。得,啥也看不见了。

最后上车的人坐到了司机边上,他摇开车窗,把嘴里的烟头扔出去,然后从俩座位间回身看了看被夹在两个打手之间的白禄鸥,问:“知道你得罪谁了吗?”

什么也看不见的白禄鸥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犹豫着开口:“……张腾?”

“还有呢?”

“……廉三河。”

“没啦?”

“宿舍看门的……”

“操!开车!”

白禄鸥在听到了启动引擎声音的同时,肚子被胳膊肘子捅了一下,疼得他直想吐,而且好一阵子说不了话。他只记得车开了很久,因为看不到,因为动不了,所以那段时间比平时过得更久。

车停下来的时候,白禄鸥被推搡着下了车。他感觉到有风,风里有土,便初步判断他们已经出了城。风突然停了,可能是进了屋。他听到有人在交涉,还有金属碰撞和类似汽修的声音,有点像工厂。然后他听到电梯的声音,却不知道被带到了几层。出了电梯后,向左一直走,接着进了右手边的房间……

屋内,皮沙发上的青年微笑着起了身,对门口架着白禄鸥的人说:“呦!六子哥办事还真讲究效率!”

“那是那是,还不是梁大少一句话的事。”六子掀起蒙住白禄鸥眼睛的黑布,一把推他到前面,问,“梁大少看看是他吧?”

白禄鸥被推得一个趔趄,又因为突然见光,觉得有些刺眼,便下意识眯着眼睛,悄悄打量起四周。似乎只有他和六子进来了,那是一个略显空旷的房间,却因为有一面对外的墙是纯玻璃,使得整个房间亮敞起来。右手边是一个茶几,贴墙的是一长条豪华皮沙发,左边……

“喂,现在可不是给你时间观察的。”

白禄鸥被捏着下巴转过脸来,心里不满,却不得不忍了。眼前的青年身材挺拔,看着也就二十出头,黑色短发很伏贴,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张脸文质彬彬的,甚至还有些清秀。

青年捏着白禄鸥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对六子说:“就是他。以后六子哥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也会跟我爸说的。”

六子一听,心里就乐开了花儿,忙不迭道谢:“那就先谢谢梁大少提点了!我就先不打扰您了,您有事就吱一声,兄弟们都在外面。”

“行。你去忙吧。”青年等六子出去且带上了门,才转过头来,看着白禄鸥说,“我是梁天,听说过吧?”

白禄鸥挣脱开他的手,皱了皱眉,说:“陆倩男朋友。”

梁天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然后摇摇头道:“现在不是了。”

那你抓我也没用啊,白禄鸥心里想着,脸上却佯装疑惑地问:“为什么?”

“这你别管了。听说她特喜欢你是吧?”

白禄鸥赶忙摇头:“那真是早的事了!”

“你用不着急着撇清。”梁天绕过茶几坐下来,喝了口茶,才道,“告诉你,今天收拾你不只是因为这个,陆倩那小丫头还不至于让我动干戈。”

白禄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哪得罪这位阔少了,便抱着“死也得死个明白”的想法豁出去了,问:“那你还能为什么啊?”

“呦,那可多着呢。”梁天推了推眼镜,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我那干妹妹寻死觅活是因为你吧?要不是为了你,廉三河就不会回国,我干妹妹就不会哭成那样。”

白禄鸥疑惑了片刻,便猛然醒悟,这厮说的是沈矫爽!梁、沈、廉三家果然是世交,专横起来都他妈是一个样!想到这里,白禄鸥也知道自己逃不过一顿打,便冷冷地回敬:“就算没我,廉三河也老实不了,何况他本来就不待见沈矫爽。”

梁天却倏忽起了身,阴沉地看着他,说:“我告诉你,廉三河在国外的时候他爸妈给他找过心理医生,就因为他说自己喜欢男的。他在国外也不老实,一直吵着要回来,康康去看过他好几次,也帮着劝他。治疗了一年多,他爸都气病了,他才好不容易同意接受女的了……结果才他妈回来一个月,丫就不走了!”

不得不说,看梁天骂人就跟看张腾骂人一样震撼,但白禄鸥显然已经从这个震撼中走了出来,因为他正在被另一件更震撼的事震撼。

他知道廉三河那一年过得肯定不容易,也知道廉三河会和沈矫爽闹翻,甚至幻想过廉三河会徜徉在洋妞的海洋里……却没有想到,那家伙接受了一年心理治疗。

那厮明明自己就很勉强,却还大言不惭地教唆他女人很不错……果然廉三河也就是嘴还比较硬而已。

“不要走神啊,我还没有说完。”梁天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端起茶水泼了过去,才轻蔑道,“今天也是替廉家让你长个记性,别净得罪你惹不起的。”

白禄鸥舔了舔嘴角沾着的那片茶叶,苦着脸说:“鲨鱼会生气的。”

“廉三河?”梁天皱了皱眉,“他也欠揍。”

白禄鸥哑然,无能为力地看着他走向门口。

梁天正要开门,却冷不丁回了头,带着淡淡地嘲讽问:“对了,你还给人口 交过是吧?”

白禄鸥看着他扔过来掉在地上的那张照片,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是你以前被迫的,我不赖你。”梁天推了推眼睛,嫌恶道:“不过我劝你以后检点点儿,我多的是招儿治你。”

“操!你妈我就愿意是怎么着?!陆倩早你妈跟我分手了,你现在打我管屁用?廉三河我也放手了,脚长他自己身上,他爱在哪在哪,又不是我逼他留下的!”

“啧啧……终于急了。我以为你能多镇定呢。是不是知道自己最难堪的时候被拍了难受啊?”梁天戏谑地开了门,冲外面打了个手势,才又看向白禄鸥,道,“以后长点记性。”

白禄鸥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跪坐在地上,用还被捆着的双手很玩命地撕着那张照片。

31

那天,邵安刚跟陆倩分开,就心急如焚地给白禄鸥打电话,一听是关机,便猜到是出事了。因为知道梁天家在道上有人,他也只得先想办法求助。

“喂?邱哥……是我,邵安。是这样,我朋友出事了,想请您帮帮忙……”

白禄鸥再抬头的时候,梁天还站在门口,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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