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叫安+番外——商听弦
商听弦  发于:2010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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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哪,你们班主任今天打电话来说要提前开学,你跟贺爷爷他们说一下,爸爸明天来接你回家。”

挂上电话,平安放下勺子,也不喝粥了,只觉得脑袋里晕乎乎的,比上次和刘拓去坐海盗船还难受。抬头看贺轻车,和囡囡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不开心。平安的眼圈又红了。

第8章

烦闷了一整天,晚饭的时候,平安把平易的话和贺家人说了,因为是上学,贺武也就不挽留,叮嘱平安好好读书,暑假早点过来。

平安一一答应了,抬头看看贺轻车,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神怪怪的,倒没有平常那么冷了。平安勉强笑笑,心里其实更想哭。干吗做那么明显?冷冰冰的你就一直冷冰冰的好了,干吗现在又不冷了,搞得好像欢送一样!他是瘟神吗?就这么不高兴见到他?

贺轻车乍一听平安要走,心突地一沉,怎么这么快!不去想为什么竟然有点舍不得了,就看见平安的笑。那明明就很难过却硬扯出来的笑容看着就让人于心不忍。

要说平安其实也是乖孩子。虽然说粘着自己不肯走,却也听话地只在寒暑假过来。刚开始爷爷还逗他,问他为什么不干脆搬过来住算了。平安却神色严肃地说自己也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不能不孝。爷爷听了不禁动容。

又到了休息的时候,平安收拾了衣服和课本坐在桌前发愣。总是觉得这个寒假过得清冷了点,一直努力一直努力,只想让他多喜欢自己一点,让两人的关系能够更亲近一些,可是现在看来,一切好像还停留在原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他的轻车哥哥其实不是能够融化的冰山,而是坚不可摧的岩石啊!

不甘心。怎样也不甘心。

平安咬着下唇抱着枕头又站到了贺轻车的房门外。

屋里依然亮着灯,贺轻车没有十一点之前睡觉的习惯。

平安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贺轻车似乎知道他会来似的,眼底藏着戏谑,“怎么了?”

“我不敢一个人睡……”平安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哦,那我去帮你叫小李?”

话虽这么说,贺轻车却没有动。

平安仰起头看着他,泪水在眼里打转,“轻车哥哥……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贺轻车的心被平安眼泪灼痛了,想擦去他的眼泪,终究不敢,一咬牙,伸手把他拉进了屋子。

不是没有牵过手,平安知道那些都没有今晚来得温暖。他终于从贺轻车的眼里看到了怜惜。他的轻车哥哥,心其实也很软啊。

两人一起睡下了,平安睡在里面,心潮澎湃不可自抑,终于翻过身抱住了贺轻车,软软的身体因为拥抱了爱慕已久的人而轻轻颤抖着。

如叹息如呢喃喊了一声,“轻车哥哥……”

贺轻车身子一僵之后,却也翻了个身,将平安抱在了怀里。

忽略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和剧烈起伏的胸膛,贺轻车在平安耳边轻轻地说,“平安,睡吧!”

平安的眼泪顺着眼角就落了下来。两人贴得极近,平安的脸贴着贺轻车的脖子,头下枕的是贺轻车的胳膊,他的怀抱温暖而宽厚,他的呼吸平静而绵长,他的身体强壮而干净,散发着淡淡的沐浴乳的清香。

平安迷醉了,唱歌般一直念着“轻车哥哥轻车哥哥……”贺轻车没有应声,只是用手一下下轻轻拍着平安的背,哄他入睡。

渐渐地平安睡着了,贺轻车的胳膊被他压得很麻,却不想抽出来。手依然在轻轻地拍着那瘦削的背,一下一下,不想停。

一夜过去,倒是平安先醒,窝在贺轻车怀里动都不敢动,只是贪婪地呼吸着属于贺轻车的味道。

贺轻车缓缓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人一见倾心的大大笑脸,平安和他几乎鼻尖对鼻尖,两只黑凌凌的大眼睛里的惊喜不加掩饰,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粉嫩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几颗细细的雪白的牙齿。贺轻车甚至看见了闪着光的唾液在唇齿间相连……非常之暧昧。

看着这样开心的平安,贺轻车忍不住心里暗笑,不动声色地将平安从怀里移开,平安也很知足了,跳下床,笑嘻嘻地给贺轻车拿衣服。

等贺轻车穿好衣服梳洗完毕,平安这才抱着枕头跟着他出门。

时候尚早,院子里只有栾雪梅在舞太极剑,看到贺轻车身后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的平安,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妈,怎么了?”贺轻车上前拾起长剑递给她。

平安站在走廊里直哆嗦,“阿姨,早!”

贺轻车皱眉,“你还不快回去穿衣服!想冻死啊!”

平安高高兴兴地答应着,一路欢跳着跑了回房。

栾雪梅的脸色由愤怒转为狐疑,继而又变成怨恨,努力压抑下心头的疑问,尽量装作平淡地问,“轻车这么早就起来了,平安怎么在你那里啊?”

贺轻车淡淡地说,“小孩子一个,昨天看了什么鬼故事,到晚上知道怕了不敢一个人睡,我就让他和我挤一个晚上。”下意识地,贺轻车想隐瞒点什么。至于为什么,贺轻车懒得去想。

平易来得时候还不到中午,大概是想儿子想得紧了,平安的妈妈孟绯裳居然也跟着来了,孟绯裳保养得很好,看起来顶多三十岁,平易虽然长得不错,但显而易见,平安的好相貌多半遗传自他妈妈。

孟绯裳一见平安立刻就化身虎豹,蹬着九寸高跟鞋就直扑了过去。平安躲闪不及被她死命地搂在怀里,那个亲啊那个揉,嘴里一个劲地喊着,“阿拉的小心肝小宝贝亲亲乖乖小肉肉……”

贺家人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平安连死的心都有了。

抒发了相思之情后,孟绯裳这才放过平安,整理了一下仪容,又做回了高雅庄重的贵妇。平安恨恨地理着被孟绯裳一通乱揉的头发,抬头看见贺轻车使过来一个眼神,平安扭头对着窗玻璃一看,爆发了!

“孟绯裳!!我掐死你!!!”

她,她竟然在他脖子上嘬了好几个吻痕!

当然,有贺武在,平安哪有可能掐到孟绯裳,只好愤怒地扯下平易的围巾裹在脖子上遮羞。

贺家非要留他们吃了午饭再走,一顿午饭吃到了下午两点多,平易夫妇这才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儿子离开了贺家。

车子开得很远了,贺轻车还看到平安趴在后窗上跟他挥手。

栾雪梅看着贺轻车若有所思的样子,胸中一阵气血翻涌,脸上青紫不定。

王珍诧异地看了看栾雪梅,笑笑说,“唉!人家一家人感情真好!雪梅呀,该保养的时候还是要保养的,你看看平太太,真让人羡慕啊。”

栾雪梅低头轻轻地说,“是”。

第9章

车子开上了高速,平安还跪在座位上向后望着。孟绯裳推了平易一下,平易干咳了几声,柔声说,“安安,坐着好吗?”

平安没有动,平易将他转过身子,这才发现平安泪流满面。

平安扑到平易怀里,哇哇大哭。平易搂着儿子,心疼极了。

平安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我要,我要轻车哥哥……你给我好不好,呜……”

孟绯裳也掉泪了,握着美人拳捶着平易,“都是你惯的!从小要什么给什么,你倒是给他个轻车哥哥呀!……”

平易苦着脸,心想这都什么事啊!

平安对贺轻车的那点心思,平家人早就察觉了,不是没想过阻止,也曾经动过点小手段。可是平安就好像中了名为贺轻车的毒,一旦不如愿就生病,发高烧,有两次甚至危及生命。平家人这才认命顺从了平安。先不管那些了,反正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关于子孙的事将来再说吧。而且平安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孩子,应该不至于让平家绝后。

只是眼下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平家一家人只能干瞪眼看平安每次高兴而去又失望而回,对于这种结果,平家人自是喜忧参半。又希望平安放弃,又不忍他受到伤害。

平易叹了口气,孟绯裳靠上他的肩头,说,“我家宝贝感情路上怎么这么苦?姓贺的小子到底哪点好?性子又冷,嘴又不甜,跟个石头似的。”

平易拍着平安的背,对孟绯裳翻了个白眼,“你好意思说啊!哪怕他就是块石头,你儿子不还是当成宝一样!”

孟绯裳泄了气,摸着平安的头说,“安安,我要是你,等追到他之后就一脚踹开,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平安从平易怀里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带着哭腔说,“那也得追得到啊。”

一家三口互相看看,同时重重地叹了口气。

路上有点塞车,等回到平家大宅天已经黑透了,平家老爷子老太太见宝贝孙子似乎不太高兴,知道八成是因为离开贺家的缘故,只好自叹命苦,叫他吃点东西上楼早点休息。

平安回房,看着空旷的大房间只觉得得冷清地可怕,又想起昨晚和贺轻车挤在一起的温暖,眼泪叭嗒叭嗒往下直掉。轻车哥哥昨晚抱着他呢,还轻轻地拍着他。他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其实很结实很有料啊,可以把自己圈在怀里呢。

平安缩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抱住肩膀,闭着眼睛幻想贺轻车的拥抱。

“轻车哥哥……”

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平安就已经开始想念了,想念那看起来不甚魁梧,却有着强壮身躯的男人。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长长的眉毛,眉梢有些上扬,更添英武之气。他的眼睛很大,双眼皮双得很奇怪,从侧面看就有,从正面看却不太明显,兼容了双眼皮的漂亮和单眼皮的性感,格外地引人注意。他的眼神总是很深沉,看不到什么特别的情绪,像月光下静谧的潭水。偶尔平安也会从那里看到一闪而过的犀利。高挺的鼻梁,长着一个柔柔的鼻头。嘴唇有些薄,微笑起来的样子动人极了,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他身上天生一种从容淡定的气质,仿佛海岳河山,让人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动容。

他是个冷静的男人,冷静到可怕,连一颗真心都可以无视。平安想起来心便疼得厉害,这样一个男人,要怎样做才能打动他的心?

第10章

平安走后第三天,刘拓来了,被贺武抓住陪他下棋,下了半天也没见到平安,这才装作漫不禁心地问贺武,“平安出去玩了?”

贺武拈着一粒白子举棋不定,“他回家了,这学期提前开学。我下这里……”

刘拓有些郁闷。臭小子跑得真快,也不跟自己打个招呼。

贺武催刘拓快下,又问,“刘拓,你爷爷跟你奶奶还没和好呢?”

刘拓苦笑着摇了摇头,下了一粒黑子。

贺武皱着眉头看了看棋局,“改天我去看看,都半截黄土埋上身的人了这么闹有意思吗?也不怕孩子笑话。”

刘拓说,“贺爷爷,您能来最好了,我爷爷那个脾气,唉,可把我奶奶气坏了。”

“要说你奶奶可是最疼你哥哥的了。”

刘拓低下头摩挲着棋子,“是啊,都急病了。”

“你哥哥那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省心。老人还能有几年活头?父母在,不远游啊!”

贺武说完,啪!用力按下棋子。

刘拓看着棋盘,心里乱得厉害。刘家人给贺家的说法是刘延赌气离家出走,贺武还信以为真了。毕竟以刘延那个脾气,做这种事还是大有可能的。

一局下完,刘拓败北。贺武正想着再来一局,贺轻车回来了,看到刘拓,点点头。贺武看他们两个有事的样子,便推了棋盘,“下了半天,累死人了,我去歇歇。”

刘拓跟着贺轻车进了他的房间,贺轻车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扔,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你哥怎么样?”

“不太好,开始绝食了。”刘拓坐上另一边沙发,仰头看天花板。

“你没跟你爸说让你去和他谈谈?”

“这一两天不可能,过几天应该可以。”刘拓又问,“栾家那边怎么样?”

贺轻车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倚着书桌慢慢品味,“倒是托平家的福了,年前那块地现在已经到手了,我那两个舅舅这回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平安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刘拓有些埋怨贺轻车。

贺轻车看了他一眼,“他走他的,跟你有什么相干。”

刘拓急了,“贺轻车,你真的看不出来还是故意装傻?”

贺轻车眉眼尽舒,难得地笑了,“他是不懂事的孩子,难道我也是吗?还有,难道你也是?”

“不懂事的孩子!原来你就是这么看他的。”刘拓不禁有些唾弃贺轻车,“把他手机号给我。”

贺轻车莫名地有些不想给,但看刘拓坚持,只好给了,反正自己不给他也会跟贺武要。说来也奇怪,平安虽然喜欢缠着自己,但是却从未给自己打过电话发过短信。这点颇耐人寻味。

贺轻车想,也许等他长大,也就不会再粘着自己了吧。

又在贺家蹭了晚饭,刘拓没有回家,而是回了警察宿舍。如果不是为了看刘延,那个家他是半点都不想回去。

刘拓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思量,到底是打电话比较好还是发信息呢?

先发个信息逗逗他。

刘拓发了个“你好”过去。

等了半天也没回,刘拓心想,还傲气得很,不睬人呢!

又发了一条,“和我聊聊天好吗?”

刘拓盯着手机十分钟,屏幕才又亮起,短信铃响了,平安回信息,“好啊。发信息太累了,你加我QQ上网聊吧。”

刘拓开了电脑,上了QQ,一看平安的Q名居然叫“狗骨头”,顿时乐了,立即把自己的改成了“狗不理”。

“你好。”

“嗯。”

一副不爱搭理的口气,嗬!一回上海,大少爷脾气都出来了啊!

“为什么叫狗骨头啊?怎么你是宠物店的吗?”

“为什么叫狗不理?怎么你是卖包子的吗?”

“我看你叫狗骨头,才改着玩的。为什么叫狗骨头,有什么意义吗?”

平安没有回答,却发过来一首歌。

刘拓接收下来,听了听,是一首简单的口水歌,里面翻来覆去两句歌词,“我是你的小小狗,你是我骨头。”

来来回回听了几遍,刘拓的心,软软地疼。

平安那明亮的大眼睛顿时在眼前忽闪起来,好像一只小巴儿狗,却只对着贺轻车摇尾乞怜。

刘拓明白自己要放弃了。平安对贺轻车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只是贺轻车看样子并不把平安当回事。又是一段艰苦的爱恋,就算贺轻车也爱上平安,但贺家人能同意吗?

刘拓黯然下线,想起刘延,想起比刘延脾气还火爆的郁琰,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

一路看着他们走来,从刚开始的狮虎相争势不两立到后来的惺惺相惜互相爱慕。刘延就是刘延,大大方方地告白,郁琰不愧为郁琰,坦坦荡荡地接受。但是郁家的黑社会背景和刘家的军警世家身份,两人的同性关系,这些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天堑,但他们却从未妥协,一次次反抗,一次次逃离。直到这一次刘延被抓回刘家大宅,而郁琰却在随后追赶的途中驾车失控坠桥而亡。

本来想无论如何要让刘延见郁琰最后一面,结果却打草惊蛇被父亲发觉。刘延被锁到了地下室里,有重兵守卫。任自己怎么跪着企求,父亲也不允许刘延去见郁琰。

可怜郁琰,到死,也没能见着刘延。

可怜刘延,到现在,还不知道郁琰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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