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债+番外——葬骨
葬骨  发于:2010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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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那里的天涯,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两声,“清音君,你的计划真是,让人逃不开,避不得啊……”

深夜,涟苍铭怀里抱着寒青时,脚下分毫不敢马虎,虽然他逃离之前已经给寒青时点了止血的穴道,但毕竟伤在要害,不赶紧找地方疗伤是万万不行的。

就在涟苍铭还在头痛找哪里歇脚比较好这个问题的时候,面前人影一晃。

乌羽。

涟苍铭停下来看着站在面前的乌羽。

“随我来。”

出乎涟苍铭意料,乌羽似乎并不打算攻击,而是转身向一条小巷内跑去,来不及多想,涟苍铭本能地选择相信这位话不多的少年。

七扭八拐之后,乌羽将涟苍铭带到一处外表破败内中却很是干净的房屋内。

另一个让涟苍铭意外的事情是,这屋里还有个人在等他们来到。

“栾雪?”

涟苍铭看向乌羽,“是你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带他回教,不过多死一人。”

乌羽说话一贯的言简意赅,“药已备好,保重。”

说完,乌羽便如来时一般,飞身跃进夜色之中。

等帮寒青时处理包扎好伤口,天色已透亮。

“你想必也一夜未睡,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

涟苍铭对眼里熬得都是血丝的栾雪说。

栾雪摇了摇头,一双扒在床沿的手分毫不肯挪动。

“……人不大,倔性不小……”

涟苍铭无奈,“听话,如果真不肯离开,那就趴在这里睡一会儿。”

照顾一个昏迷的人已经很让他头痛,他可不想等下昏迷的人变成两个。

 

章六夜路走多会遇鬼

寒青时醒来的时候,栾雪正两只手扒在床沿团成一团睡得很沉。

由于这小家伙的出现,寒青时一时有了空间错乱之感。

难道说自己……还在青衣教昨日投宿的客栈之内?

就在此时,涟苍铭推门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床上已经睁开了双眼的寒青时。

涟苍铭将手里一包东西放在一旁,走到床前探手试了试寒青时额上的温度。

“还有些低烧。”

涟苍铭看着无言瞪向自己的寒青时,“睡了一天了,要不要坐起来透透气?”

“你倒是好心。”

哼了一声,寒青时别过眼来不再去看涟苍铭,只把手抚在栾雪的脑袋上,轻轻摩挲着。

“好歹在下也是救了寒兄一命,看着这份薄面上,寒兄能不能和涟某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呢?”

寒青时听见这话立刻朝涟苍铭狠剜了一记眼刀,嘴边冷笑连连。

“我倒是想说,若不是某人在我收功之前突然反攻倒算,我怎么会着了天涯那小子的道。”

“这嘛,咳,寒兄,这实属意外啊。”

涟苍铭干笑着一低头,却看到原本还在睡的栾雪已经醒来,乌溜溜一对大眼从寒青时的指缝里瞥过来,稍稍带着些警惕戒备的神色。

“小兄弟,我要给你主子疗伤,你能不能去帮我们烧点热水过来?”

涟苍铭对着栾雪说,栾雪抬头看了一眼寒青时,又回过头来继续瞪涟苍铭。

“小兄弟,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主子的……”

涟苍铭无奈摇头,伸手过去就要把趴在床边的栾雪拉起来。

“小雪,咬他。”

寒青时挪开了放在栾雪脑袋上的手。

涟苍铭低眼,很严肃地看过去,很严肃地等了一会儿,最终只得不怎么严肃地苦笑起来——

“他叫你咬你还真咬啊……喂喂我说小兄弟咬一下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不要这么卖力咬住不放好吧…………”

因为忙着解救自己的手,涟苍铭没有看见的是,躺在床上的寒青时此时正微微侧了脑袋,偷笑。

等到栾雪的热水烧好,这边涟苍铭也已运功为寒青时打通了全身被鱼肠剑寒气所阻塞的穴道,剩下的只要定时换药,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伤好之前不能让伤口见水。”

涟苍铭把寒青时抚起来坐好,“昨夜你烧得厉害,出了不少虚汗,所以我叫栾雪去烧些热水过来,好多少给你擦一下。”

“要擦身的话,叫栾雪来就好了。”

寒青时面无表情地挡住涟苍铭伸过来要解他衣扣的手。

“就不必劳烦涟兄了。”

“寒兄如此戒备,不知是信不过涟某的人品还是信不过涟某的人格?”

“都不信。”

三个字,掷地有声,斩钉截铁,干脆利落。

涟苍铭一手捧心,“寒兄…………说实话很伤人的……”

虽然是千八百个不愿意,暂时因伤行动不怎么便利的寒青时还是让涟苍铭帮自己除了上身衣物。

只见涟苍铭手里拿块白布沾了热水,仔仔细细擦拭着。寒青时适应的倒也快,不消一会儿工夫,就全然不见了起初时的拘谨,双手一搭上身一仰,任涟苍铭给他打点。

“真是猫一般的脾气,这般反应也不知究竟是随遇而安还是,开始对我有信任了?”

涟苍铭不露声色地打量着褪掉衣服就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的寒青时,看到他眯起眼睛来一付享受模样时忍不住想。

虽然隔着一层湿了的白布,但指尖仍能感受到寒青时肌肤上的温度和触感,细腻柔和,不会过分的白皙,但肌理十分紧实,肌肉不是很明显,不过也不能被忽略,就天天打打杀杀的江湖人来说,这副身板不得不说还是淡薄了些,尤其是在肩膀上还扛着一副重担的情况下。

可惜这江湖磨利了的只有你的嘴,却没磨硬你的心肠。

回想起一路上寒青时的冷言冷语针锋相对,涟苍铭发自内心微笑,在此之前,他是真不敢想象,以心狠手辣而闻名于江湖的青衣教教主,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特别人物。

提前中断了涟苍铭回想的,是一阵痛楚。

回神,看过去,才发现是寒青时面无表情地掐住自己一边耳朵,

“感情光着的不是你试不出冷来是吧?”

寒青时温柔的嗓音又开始给涟苍铭背后呼呼吹北风。

当栾雪提着新烧好的一桶水走进来时,涟苍铭正撸起寒青时的裤腿,给他擦拭着小腿,而寒青时则披着涟苍铭的紫色外衣,眯着眼靠在床上打盹。

栾雪瞥了一眼涟苍铭红得可疑的耳朵,再瞥一眼被他搭在膝盖上的,线条修长优美的属于自家主子的腿。

栾雪忽然觉得他讨厌涟苍铭。

涟苍铭把手中白布放回木桶中,回眼看过去,寒青时侧着蜷在自己的外衣中,鼻息淡然,想是已经睡着。

再看看进门时被放在一旁的包裹,那里面是些疗伤补血的药材,以及一小袋白米。

涟苍铭想起他的同修道彬,彼年彼月彼时,在道彬以想给他的某人熬一碗粥为理由最终烧掉一整个厨房顺带半个涟苍铭的书房之后,涟苍铭便严肃地、不带脏字地、倾其所能地、搜肠刮肚地兼尽量保持自己风度地挖苦了道彬一番。那之后,道彬灰头土脸的没什么反映,倒是道彬的那一位——曲墨云,眼带微笑满面春风地,回给了涟苍铭一句话:

话不可说绝事不可做绝,就好比~~夜路走多便要小心见鬼~

那一年,在《道学:观测天机》这一项的考核中,道彬下,涟苍铭中下,曲墨云,优。

是以在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今天,当涟苍铭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点冲动想亲自给寒青时熬一碗粥的时候,他痛苦地摸着心口,承认自己这次终于夜路走太多,遇到鬼了。

 

章七名不正,言不顺

“逃走了,吗……”

指尖微动,刚刚被人呈上来的密报转眼间已成粉灰,被面具遮挡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哀乐,唐婴抬手让身边的属下都退下去,慢慢踱步到窗前。

推开窗,满目秋色尽览,斜阳间,原本的翠意盎然已渐渐褪成斑驳的金褐色。

“哼哼……”

看着窗外景色,唐婴轻笑一声,

“既然回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何需躲藏呢,本座只是见这里景色优美,稍稍看得有些失神罢了。”

清雅的声音,来自于一个一身白衣,同样面具遮颜的女子。

“哈,属下参见清音君。”

“没有外人,休与我来这些客套。”

白纱晃动间,被唤作清音君的女子头上朱红璎珞八宝簪随风轻动,虽是看不到脸,却别有一番出尘的美感。

“关于寒青时的密报,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清音君瞥向唐婴。

“嗯。”

“有何打算?”

“属下有何打算,全要看清音君有何打算。”

唐婴不着痕迹地把问题踢了回去。

“哦~那就~~”

清音君探手去接住一片落叶,“杀无赦,如何?”

“遵命。”

唐婴微微欠身行礼,垂下的眼睑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寒青时起初以为,涟苍铭想要拿他当猪来喂养——不许随便出门不许随便活动不许自己洗澡——连吃东西都要等人喂。

寒青时想对涟苍铭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考虑了一下自己现如今的战斗力,暂时作罢。

当晚,寒青时看着涟苍铭放在八仙桌上的那碗黑色糊状物。

“敢问涟兄,这是何物?”

寒青时微笑微笑再微笑。

“粥……”

涟苍铭负手看天。

“去,”

寒青时对着栾雪一挥手,“倒掉喂门外的野狗。”

栾雪端起碗来走出门去,一会儿回转。

“教主,狗都不吃……”

栾雪小声地说,边说边瞥涟苍铭。

涟苍铭嘴角一抽,继续看天。

寒青时摇摇头,起身下床。

“还是我来做饭吧……”

“教主你伤还没好……”

“寒兄还是身体为重……”

“我可不想被人用粥毒死。”

寒青时哼了一声,披上外衣就走向厨房,留在原地的两人脑海间瞬间闪过的,经不约而同:

黄连……苦菜汤……

白饭,白米制成,香喷喷的……纯白色的米饭……

涟苍铭和栾雪对着这米饭的颜色稍稍感动了一下,厨房里响起寒青时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来个人端菜。”

原来方才要亲手下厨的某人,在看到厨房里除了一袋白米什么都没有的惨状之后,立刻抓了涟苍铭做小工,出门买了些生鲜果蔬回来,有了材料的寒青时利落地清洗落刀下锅翻炒,三菜一汤热腾腾上桌的同时,涟苍铭与栾雪二人看向寒青时的目光也随着饭菜的热气开始蒸腾闪烁起来。

原来,不是只会做黄连苦菜汤啊……

寒青时很确定有那么一瞬间,涟苍铭和栾雪的眼神中绝对飘出这样一句感慨。

吃饱喝足后寒青时又被涟苍铭押回床上去休养生息,栾雪守在屋内肩负着“看好寒青时不许他下床”的重任,而涟苍铭则出门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消息。

寒青时躺在床上看似正在百无聊赖地发呆,实则心中却是千百种思绪混杂到一起,混成一团乱麻。

“小雪。”

沉默了许久,寒青时终于自床上坐起身,轻叹一口气后开了口。

“教主有何吩咐?”

原本蔫蔫地坐在房间门口的栾雪立刻回过头来答应到,那神情实在是像足了无聊中突然听见主人召唤的小狗。

“小雪,我的伤虽已不碍事,但说实话,现在仅凭我,恐怕连自保都非常困难。”

“教主……”

“听我说。”

“是……”

“你我虽非沾亲带故,但你毕竟是我带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最初入教的目的,是为了逃离天一山,我说得没错吧。”

“……是。”

栾雪把头用力地垂着,双眼死瞪着脚尖。

“而今你的目的也已达成,你也没必要再跟着我了。”

“我不走!”

栾雪冲着地面低声吼。

寒青时冲着栾雪伸出手,微笑,“来,来我这里。”

栾雪依旧不抬头,磨磨蹭蹭地挪过去,蹲下扒在床边。

“傻孩子……”

寒青时忍不住伸手去揉栾雪的脑袋,“留下来,我又护不了你,难道你还真以为涟苍铭能保护我们两个?”

栾雪紧紧咬住下唇。

“且不说涟苍铭有没有这份本事对抗青衣教的势力,就算他有,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道他是否会真心救我们?”

寒青时伸手把栾雪的脸捧了起来,“涟苍铭与我,是敌非友,而今这暧昧不明的局面终有一日会被扯开。”

“我不想把你牵扯进去。”

“那我也不走……”

栾雪终于抬起脸,怔怔地看向寒青时,“我不走……教主保护不了我……我就保护教主……”

“何必呢,我对你而言只是个相逢无几日的人而已,何必如此。”

寒青时微笑着用手掌摩挲栾雪的脸庞,“听话,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离开吧。”

“你不明白……”

栾雪再次低下眼,“你不明白……”

“嗯?”

寒青时歪了歪脑袋,显然不知道栾雪想要说什么。

“反正,我一定能保护教主!”

飞快地说完这句话,栾雪起身跑出了房间,被留在屋内的寒青时默在那里半晌,忽然勾起嘴唇,微微一笑。

终于打探完消息悄悄返回的涟苍铭一进门就看见栾雪低着头堵在门口,疑惑不解间正要上前询问是否出了什么事情,却见栾雪抬起头来,弯了一双妖红如血的眼眸,对着他微笑。

“涟大哥,我等你好久了……”

入夜的京城依旧繁华热闹,灯火辉煌。

但今夜这份热闹似乎有了些不太一样的味道。

原来,今夜是皇上下旨赐给当朝宰相祈无双的洞房花烛夜——简言之,今天就是祈无双和皇上最疼爱的妹妹云仙公主的大喜之日。

在这样一个好日子里,最该欢喜的新郎官大人却怎样都开心不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他那换帖好友同时也是九王爷的龙霄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走过来敬酒的时候。

“好友啊~看你今日容光焕发,真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龙霄轻轻晃着手里的二龙戏珠青玉瓷杯,笑得诚诚恳恳童叟无欺。

“好友……你就别再取笑我了……”

祈无双一脸苦笑,别人不知道情况,难道这杀千刀的龙霄还能不知道?分明就是来故意刺激他戳他伤疤。

“耶~~我这云仙妹妹虽然聪慧不足热情有余,但本王以为,和好友你,还是十分般配的~”

龙霄摇头微笑,就算祈无双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又能怎样?本王今儿个过来就是准备戳你个千八百刀杀到你心酸,让你知道知道地有多厚天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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