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第二部+番外————火桑离
火桑离  发于:2009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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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君若宁的问话,南野净立即把要与玄王斗嘴的事扔在一边。

  “有啊有啊,三天后就是我的生日,阿宁你一定要来参加啊!到时候的场面一定很壮观,花王坊用了万朵粉白色的鲜花雕塑了一尊观音娘娘,巧织坊送来锦绣如意锦,还有还有,猎月宴还准备了数十筒的巨烽彩蝶炮施放,到时天空会出现万紫千红的色彩,你不来很可惜的。”南野净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各种新奇的事物,试图引起君若宁的兴趣,去参加猎月宴。

  “不用讲那么多引起我的兴趣,刚刚我已经答应玄王去参加猎月宴。”整理被弄乱的衣服,坐回椅中喝他的茉莉香片。

  “真的?!那太好了,那你现在快跟我会宫,我们来讨论一下当天的细节。”自动忽略掉南野彻,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拉着君若宁跑。

  “慢着……”起身想追出去的南野彻被司徒晗挡住了去路。“你看什么?”

  “我想你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丢下这一句话,司徒晗转身追向离开的两人。

  “净王爷,你能不能走慢点?”君若宁在第五次跟不上南野净时开口问道。

  从来不知道原来南野净的力气有这么大,几乎没有反抗余地的就这么被拉着走。

  闻言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有些兴奋过头了。”

  “没事,干么那么急着回去?猎月宴不是每年都有吗?”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不知道,十六就是我国的成人年龄,所以今年的猎月宴跟往常的很不一样。”那天他就成人了,这样君若宁就不会一职当他是小孩子了吧。

  “哦。”有些好笑的看着讲得眉飞色舞的人。为这些事情兴奋,这种直率的个性还能不说是孩子吗?

  趁着南野净没注意的时候,君若宁靠近司徒晗,“宴会当天安排我出城。”

  “这就是你的要求?”他小声地说道。

  当车他希望君若宁履行圣旨的时候曾允诺一个要求,而现在就是兑现的时候。

  “为什么要离开?”在这里他并没有什么危险啊,出去之后才有问题,他能自那些追兵中逃脱么。

  “别问那么多,一句话,行还是不行?”他没打算将剩余的时间都耗在这里。

  沉默了一会儿,君王和若宁的天平摇摆不定。

  “到底如何?”干脆一点。

  “……好!”就放纵这么一回吧,他不应该被关在这冰冷的围墙里。

  “……多谢。”

  19

  落日融金,暮云合璧。

  流云无声无息的拉出缕缕金丝,夜幕渐渐低垂,猎月宴的高台已经架起,悠悠的乐声隐约可闻,宴会已经开始。

  盛红的宫灯,将黑夜燃烧得有如白昼。

  舍弃了金银华丽的沉重朝服,君若宁只挑了最外层的那件月牙罩袍穿上,全身在清雅中笼罩透出淡淡的月白暗绣,移步间透出隐隐光华,而衣摆上镶着的紫绿叶瓣,更显典雅精致。

  他安静的看着。

  猎月宴的高台水榭共为三层,下层为臣民吃喝喧闹,身着丝衣的舞娘穿梭其间,不断注入美酒佳酿,中层为一平台,两旁的乐师不停的奏乐,其中有身段窈窕,轻灵曼舞的舞娘及表演杂耍的艺师,最上层为高官厚爵的席位,居中者正是王朝的最高统治者。

  庆宴接续开始,精壮舞者赤裸着上身,激撞着大鼓,让兴奋气氛迈向最高潮,舞娘勾绘细致的脸上,路出艳日般的灿烂笑容,舞动的身躯更加妖娆,红红的灯火映着明月,使人如着魔般疯狂……

  他如明月般清冷的注视着,丝毫不被浓烈的气氛所渲染。原本他是站在最上层的玄王身边,与周围的人寒暄,在司徒晗的暗示下他借口离开宴席,与另一个人互相换了衣服。现在那个假的他已经站在高台上了吧?

  猎月宴接续至子夜,百姓欢欣喧嚣的气氛丝毫未减,反而有倾向狂欢彻夜的趋势。

  烟花盛开,四下流溢,一霎那毁灭的美好,消逝得让人心疼的瞬间存在。

  举起手掌正对那些光芒,看细碎的色彩从指间流过,有很旧很旧的心情从心底涌起,如此悲哀如此不完整的感受。

  仿佛一朵美不胜收的烟花,经过粉身碎骨的腾空,终于义无反顾的开在无人的夜里,一生只绽放一次,华丽,而短暂。

  绚烂后的夜幕,更加漆黑如墨,无边无涯。

  跟着司徒晗安排的人走在阡陌交错的皇城,穿着侍卫的服饰走在热闹的皇宫外苑中倒也不会引人注意。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守成的两个士兵喝住他们。

  君若宁脸色未变,迎上前去,“我们是来换班的。”

  “是啊是啊,喏,我们还特地带了美酒,这可是上好的佳酿。”给君若宁大路的人忙拿出身上的美酒,顺利勾走他们的注意力。

  “好香,上道啊兄弟,那就辛苦你们了。”守成的士兵闻着酒香忙把酒接过来。猎月宴开始至现在他们都守在这儿,早就心痒难耐,想去参加难得的盛宴。

  等到他们一没影,君若宁立即在带路人的掩护下打开城门。

  “出城门往左转处有人接应你,一路平安。”带路人关上城门。

  “多谢。”低声说完,君若宁就往左走,在转角处果然有人牵着马在等他,还拿着一个包袱。

  “快,趁现在这边人少把衣服换了。”那个人把包袱里的衣服递过去。

  狂欢持续着,人群涌动,我们深夜起坐,看世界失了火。

  “把马牵得远一点,现在人多容易引起注意。”幸好周围的人的注意力全被猎月宴高台上的精彩表演和朗朗夜空中的绚丽烟花所吸引,并没有注意他们在一旁的古怪举动。

  动作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虽然在司徒晗的安排下已经有人易容成他来拖延时间,但谁也不能保证能有足够的把握拖到他顺利出城。

  不动声色的混进人潮中向外退去,牵马的人抄着偏僻的小道赶向汇合地点。

  “守城的人已经被我替换掉了,到时你只要若无其事的将我给你的令牌给他们看就行了。”司徒晗这样嘱咐道。

  快一点,再快一点。

  天空异常鬼魅,肆意流动着寂寞的深蓝。

  快一点,再快一点。

  红烛在岸,焰火满天。

  烟花飞腾的时候,火焰掉入海中。

  快一点,再快一点。

  怕长袖空舞,怕物是人非,怕月缺花残,怕世事难料。

  心在不停的跳着,仿佛随时会破蛹而出。什么时候,他才能天真以及不惧怕的活着。

  暗夜笼罩,树木低声催促,远处传来缥缈的喧闹,风吹过残余的视线,呼啸着飞过夏天。过长的衣角翩飞,猎猎有声,扯出一路决望。

  “若宁,天色已晚,如果累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休息。”玄王小声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多谢王爷。”说完就要往后走。

  然而不知为何南野彻突然感到不对劲,唤住了正欲离去的人,仔细的上下打量起来。

  没有错啊,是君若宁没错,可是到底有什么让他感到奇怪呢?

  纤长的身形,柔顺的乌丝,平淡的脸……!他的眼在不停的转动!他不是君若宁,那个人不会有那么明显的表情。

  “你是谁?你不是君若宁,真正的君若宁在哪里?”顾不得在宴会进行时,玄王一把抓住他追问。

  “玄、玄王恕罪。小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小人只知道白天喝酒后回过身来就是这个样子了,玄王大人,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个顶着君若宁的脸的人不知所措的下跪求饶,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

  “什么事?”坐在高台上的皇帝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司徒你去看看,别闹得太大坏了雅兴。”

  “是的,皇上。”幸好南野净要准备成人仪式不在这里,否则不闹大是不可能的。

  “玄王,还是先到后面在说话吧,这里人太多。”司徒晗穿着青蓝色的朝服向南野彻走去,领他来到猎月宴的高台下。

  “咦,这是什么?”在被玄王粗鲁拉着的人袖中飘落一张纸,司徒把他捡了起来,却被南野彻一把抢走。

  “呐,到底写了些什么?”眼见玄王看着那张纸没有反应,他干脆把那张纸拿过来,“‘夜人翠烟啼,昼寻芳树飞,春山无限好,尤道不如归。’很明显,他离开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可能离开,他也不可能走得出去!对,你一定知道他的下落,告诉我君若宁他在哪里?”使劲摇晃着顶着君若宁脸的人,他不相信君若宁走得了。

  “玄王大人,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饶命啊,玄王大人!”

  “玄王,他可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别忘了当年君若宁曾让那些武林高手都忘了他的存在。”制止它的行为,司徒晗不禁有些感慨。

  君若宁,我这次送你走,究竟是对呢,还是错了?

  20

  “立即封锁城门,他应该没那么快出城。”

  既然他能逃跑,他为什么不能追呢?君若宁,你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我就是废掉你的四肢也要留住你,就算让你恨我也无所谓。

  苍山脚下的古木高耸入云霄,遮天蔽日,和山脚下的主人一样的高傲狂嚣。

  然而山庄的北院却充斥着江南特有的湿润、细致,一山一水,一桥一木,一亭一台都流泻出江南特有的神韵。

  “怎么样?”看着墨莲手中捧着的食物原封未动,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紧蹙,“他还是什么都没吃吗?”

  墨莲摇摇头。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堡主大人的脸色,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彩在地雷上。

  “是吗,还是这样……”轻声自语,连成晓似乎沉入了自己的个人世界。

  “堡主?”她轻轻的问道。

  “你下去吧。”

  “是。”

  端着盘子从一旁退下,她又想到了那个人。

  一想起那个单薄的仿若被风一吹就会飞走的身影,墨莲心中又是一阵摇头叹息。她觉得那个笼罩在青衣中的人不像是一个人,那朦朦的、痴痴的身影,浓浓的、伤伤的眼神,倒不如说是一个幽魂,寂寞的行走于空空荡荡的天地间,不为任何人停留,只等破晓那一刻,烟消云散。

  还记得那个人刚来的时候,那时正值七月末八月初,北方天气最好的时节,不像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呢。

  那一天,云龙堡城门大开,两旁列着堡里的各个主子,而堡主则看也不看他们,只是抱住怀里昏迷的那个人,顾不得染上的猩红,小心的把那个人抱到北院的禁地。堡里的人都呆在那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不过,这也证明了那个人在堡主心中的重要为地位。

  那时候他伤的好重。

  如水的青衣被鲜血浸染得殷红,干涸之后变成墨色。僵硬的四肢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犹如破碎的娃娃,空洞茫然的眼神似乎对外界毫无反应。比起身上的伤,心中所受的打击更加巨大,深不可测。

  她就是从那时开始被调到北院禁地的,也是在那时才知道那个在云龙堡引起波动,以后更是惊起万丈波澜的人的名字的。

  堡主叫他,君若宁。

  君若宁躺在床上,黑发如瀑,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他的眼瞳很亮很亮,目光幽幽的,好像一潭永远望不见底的秋水寒潭,埋藏着千万年的痛和恨,埋藏得太久,反而一点痕迹也不见了,只余下彻骨彻心的寒意。

  窗外的雨飘摇而至,透出层层沁骨的凉意。灯影摇曳,恍惚间他又回到那个时候。

  策马向南已有三日,除了必要他不会接近城镇。

  那一天他刚出城门就看见城门被“轰”的一声关上,城门头上的火把燃烧。他暗自庆幸自己刚好早了那么一步。

  至那之后,他便一直过着流离的逃往生活,在郊外风餐露宿,不停的向南方奔逃。

  向南的话,他一时还不是很担心,他们应该不会想到他会跑向那个方向,而且当初对那个玉景宫主所作的催眠他留了一手,解开的*是平常绝不会用到的,也因为如此,他的身体才会产生排斥作用。

  在接近泉县的一个树林里,天空下起了雨。

  江南的雨是温柔缠绵的,像扬花一样飘飘摇摇的落满整个江南,落入水中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永远不会像西北的风雨一样萧杀,凄惶惨切刺成心中最隐蔽的伤。

  君若宁就在这样的雨天里淋着雨,站在苍绿的水杉下,任由雨点沾湿全身。他仰头看着千万个条线从天而降,温柔而淡然的落下来,落在他的眉梢眼角,落在他微微翘起的唇边,顺着乌黑如墨的长发滴洒在草地上,漫着碧色的烟雾。

  “在这个地方也挺不错啊……”

  “是吗?”意外的听到自己身后有人说话。

  “是谁!”他猛地转过身,长发划出一道半圆的弧度。

  身后的人一身黑衣,冷酷邪肆,长发迎风飞舞,恍惚间像地狱里裹满血腥的恶刹修落,眼中的笑容狂妄而嘲讽。

  “玩得很开心吗?”他步步紧逼,君若宁恍然不知所措。

  若非他一直紧盯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暗中除掉那些碍眼的虫子,他是不是就会见不到他。

  “连成晓。”第一个来的人居然是他?不是没有想到过会被人发现,但是时间不应该是现在,太短了,他还没有安排好,而且来的又是这个棘手的人物。但是要他就这么放弃,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很巧啊,连成堡主。”君若宁笑道,不动声色的面向自己绑在一边的马。

  档在他的面前,连成晓看着矮自己半个头笑得云淡风清的人,眼神邪佞,“别想糊弄过去,你很清楚我的来意。”

  在夏雨绵绵的树林里,天地哀戚的蒙上一层烟纱。两个人向两头兽,一个步步逼近,一个急欲逃离,无法胜利的终究无法胜利。

  嘶哑的喉咙喊不出灭天的绝望,暗淡的眼瞳映不出希望的色彩,耳朵听见的只有男人急促的低喘。

  从未想到过会有比那更深刻的羞辱。被压倒在湿冷的草地上,身体被强行打开、折叠、翻转,撕裂灵魂的痛苦……

  “恍当当——”房间里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房里的茶具、花瓶碎了一地,桌椅东倒西歪,好似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而房间的主人正斜卧在床上木然的任由左手的鲜血流了一低,触目惊心。

  “公子!快叫堡主和大夫过来,君公子出事了!”墨莲忙冲着外头喊。

  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连成晓的脸色在大夫说君若宁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时还是阴沉压抑的,直到所有人出去后,他伸手拂上被纱布包裹的手腕。

  “你又受伤了。这是第几次了?你现在身上多了那么多的伤痕,为什么就是不长点记性?你就那么想逃离么?”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君若宁失血苍白的脸,那么平静的眼神让人觉得他的心早已是冬季荒芜的枝桠,就算人在眼前,也心落天涯。

  “可是我绝对不会允许,如果还有下一次,”连成晓紧扣着他受伤的左腕,而他对于疼痛已经麻木,表情淡漠如昔。“我会亲手挑断你的经脉。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容忍底限。”

  说完,他拂袖而去。

  等到房间空无一人的时候,君若宁的眼中才闪过属于活人的光彩。

  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活了下来而已,为什么就连老天都不肯放过她?如果活着就是他的罪过,那么,他不再活了,好不好?好不好?

  原本干涸的幽深古井中,又重新流出了透明的水。

  21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让你们盯着怎么会不见了,我们千羽楼的脸还往哪搁!”齐青宇一反常态的板着脸。

  他只不过是应付一下老大的见面指令,让他们暂时代替监视而已,只不过才一晚时间就看丢了人,真是的,老大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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