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狐狸精(出书版)上————杨璧宁
杨璧宁  发于:2009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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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李度香这样变相勾引赵立,孔亮必定脸青面黑、暴跳如雷。原来当年孔亮逃难时受过赵立母亲很多恩惠。赵母临终前拜托孔亮照顾儿子,别看孔亮表面一副吊儿郎当的轻浮德行,其实非常重情重义。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赵立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兄弟,他必须亲眼见到赵立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才算对得起赵母在天之灵。

  正因如此,眼见赵立被李度香引诱迷惑,他又恨又急,忍不住就冲这「狐狸精」抡拳头。可每到这个时候,李度香便不慌不忙往赵立背后一缩,很委屈地咬着赵立耳朵,

  「小立,怎么办?孔亮要打我。」

  只要听到这句话,赵立要嘛把背挺直,挡住身后远比自己高大的身体,要嘛眉头一皱,直接朝孔亮挥手:「不干你事,你一边凉快去!」

  于是孔亮的矛头迅速转向这执迷不悟的糊涂虫,原本和睦的兄弟磨擦渐增,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洞屋里再无宁日。

  好在这些争吵并未使两人之间生出裂痕,他们吵完打完还是照样一道下山打劫、上山打猎,照样情同手足、亲密无间。但是日子久了,孔亮发现赵立的笑容越来越少,他过去因为不善言辞,很少说话,但绝不是一个孤僻沉闷的人。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目光呆滞、心事重重的情况,以前根本没有过,连周武这几个跟赵立要好的朋友都察觉到他的异常,闲暇时向孔亮打听:

  「小亮,小立最近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的,该不是着魔了吧。」

  「嘿,他不是着魔,是被狐狸精迷住了。」

  「啊?哎呀!早听说山里有狐妖,我们都没见过。小亮,那狐狸精的巢穴在哪儿?我们带几个兄弟去杀了那妖精,不然小立被它吸干精血就没救了。」

  孔亮苦笑着往嘴里丢颗花生米,边嚼边说:「能杀的话老子早动手了,可惜那狐狸精是人变的,不是寻常妖怪。宰了他,小立会跟老子玩命的。」

  周武舌头半天没缩回去,寻思道:「你该不是指小立的表哥度香兄弟吧?哎,听你一说我想起一事儿。前儿我去找你们喝酒,你不在家,度香兄弟正躺床上睡觉,小立就坐床头替他摇扇子。我看小立那眼神痴的,比看见珍珠宝贝还直,把我吓一大跳。现在想来,他是害了相思病啊。唉!若说度香兄弟模样是没话说,可毕竟也是个带把儿的,小立总不能就这么陷下去吧,这成何体统?」

  孔亮一声长叹,仰望苍天,欲哭无泪:「看来老子最近几年是真不敢死了,不然下到阴间也只能东躲西藏当黑户,没脸也没胆去见小立他娘啊。」

  赵立的不幸遭遇很快在同伴中传开了,人们纷纷表示惋惜和同情,可笑的是李度香这万恶的始作俑者还浑然不知。他依然故我,把挑逗赵立当成乐事,全然没考虑过后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无异于玩火。

  最痛苦的莫过于赵立,他短短二十年的人生中,十二岁之前是懵懂无知的童年,十二岁之后为生存劳碌奔波,大多数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完成任务、如何活命。

  他不像孔亮那么洒脱,学不会游戏人生、放浪形骸。情爱一事在他看来是陌生而神秘的,然而越是如此青涩,动情时就越容易泥足深陷。更何况初涉人事就遭遇李度香这么个风情万种的尤物,偏偏那风情还是纯天然的,不经意的自一颦一笑间流露出来,教赵立何来招架之力?

  可恨的是,沦陷只是单方面,那挑起事端之人一直置身事外,不但吃得好、睡得香,每天面对赵立的窘态痴相还能没心没肺地取笑。赵立觉得这间屋子里能容纳自己呼吸的空间越来越小,他已被逼到墙角,连转身都很困难。到后来他几乎夜不能寐,生怕渐渐脱缰的身体在失去意识后会彻底发狂,干出伤风败俗的可怕行径。

  所以夜里他时常不敢闭眼,更不敢侧身去看李度香的睡容,只好保持仰躺的姿势,死死盯住屋顶,有时孔亮不打呼噜了,周围静的出奇,李度香的呼吸声便清晰可闻,一呼一吸之间就能轻易扰乱赵立心志,令他心跳加剧。面对这种情况,他想到一个可笑的应对之法,那就是在正对床铺的屋顶角落里饲养一只蜘蛛,每晚盯住蜘蛛结网,等它结好之后又把网弄破,让它重结。如此反反覆覆等待天明。这要命的煎熬令本就清瘦的他形销骨立,而那只可怜的蜘蛛也不堪折磨,劳累而亡了。

  水满则溢,到了夏末,事态已经濒临爆发边缘。

  这日午后,李度香让赵立替他舀山泉水做酸梅汤,本来只须片刻工夫的事,赵立却许久未回。李度香耐不住性子出门找他。才转出洞前的小径就远远见到赵立和一个年轻女人站在一块石壁下。李度香见状悄悄摸过去,藏在大树后偷望,只见那女子形容俊俏,此时正拉着赵立手说:「小立,上次跟你提过的事你考虑好了吧,今天能不能给我答复?我等得很心急。」女人嗓音柔媚甜腻,一听就是风流娇媚的性情。

  赵立神情尴尬,飞快甩开女人的手:「夫人,请您自重。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那些话我只当夫人酒后失言,请勿要再提。」

  女人不甘心,更贴身缠住赵立:「小立你好无情,我真心爱慕你,你怎能拒我于千里之外?深山寂寞,你一直独身,难道就耐得住凄凉?莫非你早有心许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老大粗野鄙俗,这些年我实在受够他了,你若听从我,我们一起收拾掉那野人,接管这山寨,从此做对恩爱夫妻,岂不快活?」

  说完那纤纤素手就爬上赵立胸口放肆地挑逗。赵立急红脸,用力推开她:「夫人您不要这样!老大的为人您比我清楚,我劝您趁早打消这念头,否则对您有百害而无一利!」

  李度香听到这里已大致明白事情原由,暗笑这小猴儿一样的傻小子原来也有这等艳福。他回到洞屋,心想赵立只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便另找了一只葫芦亲自去打山泉。谁知赵立跟着就进了门,面色微红,表情忿忿,重重地放下装满泉水的瓢,正打算去取腌梅子的瓷罐。李度香有意捉弄他,忽然挡住他去路,似笑非笑问:「臭小子,你干什么去了,磨蹭这半天?」

  赵立头都不抬:「不小心在泉边摔了跤,所以歇了一会儿。」

  「是吗?摔到哪了?给我看看?」李度香装模做样揭他衣衫,手刚一碰到对方,赵立立刻倒退闪避,脸上的红色更深了。

  李度香得意笑道:「看吧,撒个小谎都会露馅,这么没用,难怪送到嘴边的美食都不敢吃。」

  赵立猛一瞪眼看着他,竟有几分惊怒。

  李度香不以为意,继续说:「你别骗我啦,我都看见了。那女人长得还不错,难为她对你有情,你却拒绝人家。是不是因为那是熊大的女人,所以你不敢要?」

  「不是。」短促生硬的回答,已明显感觉到怒气。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喜欢她。」

  「又骗人。」李度香笑意更深,走近一步捉住赵立四下躲避的目光,「你都脸红了,心里明明很动心却不敢承认,真是胆小鬼。」

  「我没有!」赵立大声怒吼,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烫,浑身火热,快受不了。

  可李度香犹是得寸进尺,呵呵笑道:「你少嘴硬,不是的话你捂住下面干嘛?都有反应了还想抵赖。」他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抓赵立的下体,想继续这恶劣的玩笑。赵立挣扎躲避,他却不肯放过。

  这妖精真是将自己逼往绝路。

  赵立的脑袋终于爆炸,一束白光冲上脑门,什么也看不见,等他恢复神志,发现自己正把李度香按在床上,将他胸前的衣衫大大撕开。

  「你干什么!」李度香一声惊叫唤醒他,赵立揪住布衣的碎片愣在那儿。

  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上面的人喘气如牛,下面的人目瞪口呆,这静止的画面凝固了周围的一切。赵立想要思索什么,可那片袒露在他眼前的白嫩胸脯迅速打断他的思路,那是他渴望已久的禁地,虽然替李度香擦澡时有过短暂接触,却从没敢仔细地体验过那里的肤触和肉感,更别说品味那诱人的活色生香了。

  李度香狼狈不堪地躺在那里,发现赵立的眼神渐渐失去人的焦距,变成野兽一样的凶狠。他吓得翻身逃避,这下子上身破裂的衣衫更是门户大敞,泄露一片春光。

  白嫩光滑的肩膀,纤细优美的锁骨,丰腴柔软的腰身,这些平日已经见过的美丽景致,在破衣遮掩下若隐若显,竟比一丝不挂时还惹人喷血。

  良知消失了,道德消失了,连饱读诗书的正人君子面对这香艳场景都把持不住,更别说一直身在草莽,看惯奸淫掳掠的赵立。

  棉布破裂的声音再次响起,赵立扑到那片绵软白皙的胸脯上,以唇舌代替手指,拼命舔噬啃咬,贪婪地吸吮那细滑肌肤上的甜香,恨不得将身下的人吞吃入腹。

  李度香被这番情形打击得不轻,虽说床第之欢在他来说并不陌生,可像此刻这般处于被动还是第一次。少年痴迷狂乱的眼神动作令他惊慌,挣扎好一会儿才抬起压得麻痹的手推开他。

  「你疯了!快放开我!」

  抵抗激起反作用,赵立更进一步扯掉碍事的破衫,按住李度香肩膀咬住他的脖子。李度香总算认识到境况比他想象得还糟糕,这小子不是发疯,而是想强暴他。

  「喂!赵立!你他妈给我适可而止好不好!让你摸一下过瘾已经够意思了,你还想怎样?你个乳臭味干的臭小子,女人都该没搞过就想搞男人。没学爬就先学走,小心栽跟斗!」

  「是你自找的!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

  赵立骤然一声怒吼,额头暴起道道青筋,指甲深深镶进李度香肩膀里。

  「我?我害的?」李度香忘记疼痛,只是吃惊地看着赵立。

  「对!就是你害的!你一直勾引我!每天每夜,一刻不停地勾引我!」赵立狂暴的摇撼李度香的身体,宣泄无可奈何的恨意。这段日子积累的压力与苦恼快把他逼疯了,可就是这种界于疯狂和清醒间的错乱最为痛苦。

  李度香犹豫很久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那是逗你玩的,谁让你当真,我——」

  「你以为我是木头吗!」赵立的暴怒吓得李度香将下半截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心惊胆颤地听赵立继续声讨,「你总是故意跟我亲近,让我为你穿衣洗澡,光着身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又不是太监!我是个男人!不是冷血动物!」

  李度香眼都不敢眨一下,这时才清楚感觉到压在腿上的炽热硬块竟比那夜在泉水中还要滚烫。背脊突然就起了鸡皮疙瘩,心脏仿佛被人拽得老紧,即将被宰的羔羊是否就是这个感受?

  「知、知道了。你的血是很热,确实是男人,还可以称得上生龙活虎。可是能不能先放开我,我也是男人,没有大胸脯大屁股,操我真的半点意思都没有。」李度香拼命挤出一丝笑容,想缓解这一触即发的气氛。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赵立,胡乱挣扎激怒这头冲动的野马,后果将更加惨烈。

  可是事与愿违,赵立拒绝跟李度香讲和,再次粗暴地扯开他的腰带,腰带被从身体下硬抽出来,勒得他很疼。

  完了,这小子已经听不懂人话了。这也难怪他,这家伙没干过那事,第一次发情是来得比较冲动。也怪自己平时低估了自身的魅力,赵立住在荒山野岭,没见过几个女人,碰上自己这样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忍到今天才饿虎扑羊,已经算对得起他了。可是,现在怎么办?他真要吞咽自己种下的苦果吗?

  「小立,你冷静点,咱们再商量一下好吗?我想你还没这方面的经验吧,很不巧我也没有啊。要办事总要先探讨一下步骤,这样胡来不会有好结果的。我是说,你很难有美好的回忆啊。喂!别脱我裤子!妈的!你还来真的啊!我先警告你,你要把我当女人的话,趁早撒手,我那里很小的,当心折断你的小弟弟!喂!你还真不怕死啊!你这个禽兽!疯子!」

  劝说无效,怒骂更是火上浇油,李度香一番苦挣,先是试图从床上滚爬逃走,但连续几次都被赵立抓回来按住。

  他气急败坏,举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挥过去,结果不偏不倚砸在赵立削瘦骨的肩头,疼得他立刻捂住手指哀叫。赵立却气势汹汹,拉住李度香已松动的裤子,一下子扒到他腿弯处,手掌贴着李度香光裸的大腿滑进去,拽住他裤衩狠命一撕到底。李度香眼看自己赤身裸体,再无东西遮掩,终于恼羞成怒。

  他把心一横,松开赵立手腕,揪住他衣襟吼道:「姓赵的!你真要强暴我是不是!好啊!我今天就让你上,成全你这个可怜的小叫花子!不过我既然已经脱光了,你也得脱!本少爷倒要看看你这柴枝似的小身板要怎么干我!你愣什么!快给我脱!」

  说完自暴自弃朝枕头上一倒,赌气地闭上眼睛,可嘴上再硬,恐惧却藏也藏不住。双腿不由自主夹紧了,从头顶到脚趾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毛孔收缩产生的细小颗粒也更加明显,伴随紧张的脉搏一起惊恐跳动,而耻辱的感觉更加剧了这些症状,他满是害怕和愤恨,事到临头只能安慰自己:本少爷十五岁就开始眠花卧柳,可这小子再怎么说也是处男,就算被他上了也是我占便宜他吃亏,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可是我还是怕啊,听说会很痛,搞不好还会流血。对了!我也是第一次被男人上,那个地方还没被人碰过,算起来我也是处男!该死!说来说去,最冤的人还是我啊!

  胡思乱想半天,做了种种最坏的打算,突然发现旁边的人还没半点动作。

  脱个衣裳用得着这么久吗?剥我衣裳的时候倒利落,轮到自己脱就忸忸怩怩了?还是他当本少爷的裸体是白看的?这臭小子真可恶!

  李度香懊恨地睁开双眼,只见赵立将一件干净衣裳扔向自己。他那种要吃人的表情已经消失了,尽管满脸痛苦的隐忍,却已恢复到理智状态。

  「以后别再对我做那些事。」赵立转过身,这是他头一回背对着李度香说话,声音也冷到冰点。

  「我把你当成恩人,所以才处处忍让,你可以使唤我、命令我,但是请不要把我当成傻子。别忘了,我是个杀人放火的强盗。」

  定力还没恢复,赵立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门外,确定已经达到安全距离才撑住门框回过头,眼里的热度一分未减,气息也未平稳,显然正在同欲念苦苦抗挣。李度香忽然觉得不忍,同样身为男人,他了解那种欲火攻心的感受,在紧要关头硬生生打住,那感觉是要人命的。

  还是建议他快去冲个凉,或者到外面跑跑跳跳也可以,就这么憋着憋出内火也是桩罪过。李度香试着开口,刚叫出一个「小」字,赵立就厉声打断他。

  「以后叫我赵立!不准再叫我的小名!否则我同样视作勾引!」

  李度香可说一直把赵立踩得死死的,突然被他如此凶恶训斥,不由得生气:「你的名字有多金贵!还不准人叫?这山上多少人直接叫你名字,大家都在勾引你?我偏要叫!小立小立小立!」

  咚!赵立一拳击中门框,木屑石渣纷纷落地,他一手抱住头,一手指着已经呆掉的李度香发出最后一声警告:「我只有一句话,请你记住,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你是绝对不会再这么走运的了。」

  这天以后,赵立果然再不跟李度香说话,日常还是会细心照顾他,但绝不再碰他的身体。每次李度香更衣,他立刻调头回避。这回避很不自然,看得出非常刻意、非常惶恐,不提他本人内心多么痛苦,就是李度香也觉得异常别扭。可是他只敢暗地里抱怨,嘴上还是挺老实,现在不止是孔亮,连赵立他也招惹不起了。

  什么嘛,还以为这小子是颗软柿子,结果是颗桃,表面皮薄肉软,结果里面包着硬核,不知深浅咬一口,就能把人的牙磕掉!

  李度香做惯了大少爷,一没人使唤就浑身不对劲,整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好像受了极大委屈,这副德性很快激怒了孔亮,这日趁赵立不在,又竖起眉毛冲他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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