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度香冷笑着,任凭孔亮着急上火地乱骂,老半天才漫不经心地边系衣带边说:「孔亮,我又不是要跟你,你这么猴急干嘛?你平时不是把我贬得一文不值?这会儿怎么又抬举起我来了?还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呸!老子就是吃死猫烂耗子也不会看上你这个傻大个儿,你以为你谁啊?勾引住我这愣头兄弟,就真以为自己国色天香赛西施了?有种把你那些妖术把戏冲本大爷耍耍?老子不把你那裂下巴彻底打烂了就不姓孔!」
「哼,那咱们就试试,明明是个大色鬼还充起柳下惠了。不过小立刚才说了,哪个男人敢碰我,不管是谁他都照杀不勿,看在你跟小立兄弟一场,本少爷以后还是离你远点,免得把你小命送掉。」
孔亮二话不说,操起门边的扫帚就照李度香脑袋上挥,赵立眼急手快挡住,急道:「亮,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孔亮大口啐道:「你个重色轻友的混帐小子,给老子滚远点!老子苦口婆心、日劝夜劝你都当耳边风,狐狸精三言两语就把你收拾了,你就这么没用!白吃二十年白米干饭了!既然你执迷不悟,老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死这狐狸精,你要拼命尽管来!」
孔亮虽然放出狠话,但李度香仗着赵立撑腰,一点也不怕,斜睨着孔亮说:「孔亮,你一个大男人未免太婆妈了,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干这棒打鸳鸯的勾当也不怕遭报应?」
孔亮被赵立拦腰抱住,不能冲上前揍人,激怒下伸长一腿踹床沿。
「你个死胖子还好意思说我们文盲!你先搞清楚,那雄的叫鸳,雌的叫鸯,雌雄一块儿才叫鸳鸯。你跟阿立都是男人,顶多就俩冤家!」
李度香一本正经反驳:「那有什么?不是有句话叫『鸳鸳(冤冤)相抱(报)何时了』。可见男男也是能相亲相爱的,我跟小立当然也可以在一起了。」他傻里傻气地信口开河,赵立却听得异常甜蜜,含笑望着他,眼神愈发柔和起来。
孔亮扫帚一摔,拉住赵立说:「你都听见了?你真想跟这豆渣脑子的废物过一辈子?等你老了、动不了了,能指望他给你煮饭洗衣、把屎把尿?你连骨髓都会被他吸干的!」
赵立心中盛满柔情蜜意,一门心思都铺在李度香身上,哪里还听得进劝告。只说:「亮,你就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我做出的决定是不能更改的,你既然最了解我,就再相信我一次吧。」
孔亮好心被当驴肝肺,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大叫一声狂奔而去。赵立叹一口气,扶起扫帚放回原处。李度香故意问:「你不去追他吗?他好像很生气啊。」
赵立苦笑:「我去追他,你不是更要生气吗?」
李度香暗自欣喜,扬首一笑:「算你聪明。」他将手伸向赵立,等对方握住便马上拉到自己身边。老虎发威的架势早收拾干净,摆出惯常撒娇的小白兔模样,头靠在赵立肩头嗔道:「你刚才说的话可要算数啊,老天作证,你要反悔,就让雷公劈死你!」
李度香软语央告,让赵立很是受用,捏住他手心微笑:「我不会反悔的,可是你也要说到做到才行。」
「哈啊?我说什么了?」
「你不是说要跟我相亲相爱在一起吗?你都不知道我听了这句话有多高兴,可别告诉我又是说着玩的。」
李度香还想嘴硬,但看到赵立的喜悦笑容,嘴唇动了动,又把那句「你少自做多情」咽回去,想了想,才戳戳赵立,和风细雨笑骂一句:「你去死。」
这是信阳妓女的口头禅,这三个字妙在够暧昧,能充分挑动人的想象力,可以变化出许多种解释,既不失体面又恰到好处地满足对方的亲近欲,因此极得嫖客们欢心。
果不其然,赵立听后乐不可支,裂开的嘴半天没合上,不过,这时最开心的还是李度香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