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惊人吗？不怕吗？不生气吗？可以说是不是。自 由 自 在


他是受到中国文化薰陶的人，思想或许会有那麽一点点的老旧，想过反对，只是当他见到自己一年才见一两次的儿子时，想法变了。


见面的时间是有，但每次见面，龚敬云和龚浩维也没有什麽话说，只是聊话家常，没有深入的了解。他在之前那几年，只见过沈默的浩维，见过冷淡的浩维，或许他眼中会闪过一瞬间的感动，只是他没有对他发出依赖或是需要的讯息。


但在龚浩佳身边的龚浩维却不同，整个人闪过的感觉变得生动，也变得明亮。他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就是龚浩维很需要龚浩佳这个人。


再看过龚浩佳的人，龚敬云不能不说，他也是靠著龚浩维这位哥哥的。


两个人都在互相需要著，这是无容置疑的。


龚敬云这个父亲有想过找其中一个来说说教，但想著浩维从小到大所受的事，总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没有给过他该有的亲情，会感到一阵愧疚。


那他现在难得找到一个亲人，甚至一个比亲人更亲的人，他还要不要他们放开彼此呢？


他唉声叹气过，也烦恼过，只是他到底还是不忍心。


他张眼看著那个站在前面的人，他淡淡说∶「我知道，你一个回家？」


「当然，经过上次的事，还想要哥哥踏入家门可难了。」龚浩佳皱眉。


两个人同时叹气，龚敬云站起来收拾自己的东西，慢慢的说著话∶「那要你多帮忙，尽量拉他回家一次了。最多我要素贞不要再说什麽，再用你来威胁她好了。」


龚浩佳笑笑，点头赞成∶「好好，随便用我来威胁她吧！」


「那你找一天跟我回家去吃饭吧！」龚敬云瞥他一眼，见他看手表了，就明白他和谁有约了。他续道∶「走吧！你哥在楼下等你吧！」


龚浩佳猛然抬头，想不到爸爸知道自己和谁有约了，他顿了下，就点头。


「爸，你在电梯大堂等我。」


说完了，他就走回去，快步走过去拿回自己的东西，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因为他心中念著的人在等他了。


他根本就连等电梯的时间也等不了，他频频看著那个电梯楼数的跳字牌，狠不得立即到达他所在的一层。


龚敬云看著他，觉得年轻了，只因儿子的动作还没脱小时冲动的感觉。他轻扯嘴角。


在电梯中，龚浩佳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龚敬云说著话，只是电梯门一开，他话也没说完就冲出去了，如脱缰的马一样。


他笑著跟著走，头摇著，心里曾经留著那一丁点的介意也散了，真的觉得什麽也没关系了。


他们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他们开心就够了。他们两个也不能一生跟著自己的，何必要困住他们，要他们做自己不开心的事。


他想想，也是要那样跟自己老婆说说才好，免得她现在天天在他耳边哀叹生气的。


果然，他见到龚浩佳前面的人是那个只比自己弟弟低了一点的龚浩维，他笑著和龚浩佳说话，不知道在说什麽，只是眼中飘过淡淡的笑意和眷恋一样的感觉。


当他见到龚敬云时，眼中窜过惊讶，却没有逃，只是淡淡的笑一笑，低声说了句爸爸。


「浩维，今天没有下午的工作吗？」龚敬云态度温和的问著。自 由 自 在


龚浩佳快快的接口，说∶「没有，今天的工作只到两点，之後他就没事做，才可以等我下班。」


「哥的事你比他清楚？」龚敬云用著调侃的语调说，想笑笑一下龚浩佳，但却令龚浩维紧张起来。


「他就是爱操心，什麽也要管。」龚浩维瞪著自己的弟弟说。


龚敬云看著在赔笑脸的龚浩佳，他感慨万千，看著龚浩维，很正经的说∶「谢谢你，但也辛苦你了。」


龚浩维愕然，不明白为什麽龚敬云说这话是有什麽意思的。


「谢谢你劝浩佳回家去看看妈妈，妈妈很担心他。但你那麽多年来忍受被忽视的事，真是辛苦你了。我也是近来想起来，才真切的感到你那些年来被我们忽略了的辛苦。」


龚浩维没想过爸爸会这样说，心中一动，满眶涌上热气，他只是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从没有由爸爸口中听过这样的话，他也没有想过爸爸到了今天会对他说出好像对不起一样的话，他不感动吗？不可能，他现在只感到自己那些年的辛酸都一扫而空了。


「傻孩子。」


龚敬云笑笑，揉著龚浩维的头发。





28


龚浩佳是因为哥哥龚浩维的劝说，他才会乐意回家去吃吃饭，或是聊一下，只是他只会在特定时间内去，不会一星期有那几天必定回去的。


所谓特定时间就是龚浩维在晚上有工作做，不能陪他，他便会乖乖的回家去报到，当一个好儿子，尽他的孝道。


有时候，龚浩维甚至会外出过夜工作，或一两天，也可能会出境工作，那时候，龚浩佳不能跟的话，就会回父母家住上一两天，但也只限一两天，不会再多。他只是想留在父母身边，陪陪他们，怎麽说他们也老了，但他不想妈妈想歪了，以为自己会搬回去住。


林素贞不知道龚浩佳的心思，只是以为龚浩佳终於想开了，一点一点的走回她的身边，一点一点做回她的乖儿子。


林素贞总是在期待那个不定时出现在自己老公身後的人，或许事先会被通知，龚浩佳会到家里吃饭，或许没有事先给人通知。但有或没有也好，她也觉得没所谓，因为可以见到自己的儿子就好了，没有分有没有通知的。


林素贞怀著高兴的心情，乘著车到自己老公的工作地方。自 由 自 在


她很少到龚敬云工作的地方，因为她有种男主外女主内的感觉，所以不该让影响到老公在工作上的事宜的，只是今天不同。


她还在想著今晚要弄些什麽吃的时候，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到达龚敬云的工作的中楼。


她仰头看一下那幢高耸的大厦，有种得意的感觉，自己两个最亲的人都在这里工作，就在那里为了生活而努力，让她感到自豪。


她这时低下头来，看看戴在左手的手表。


五点三十六分。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但也快了。


她今天可是特别来等自己的老公和儿子的，但心里还是有点犹豫，到底她该不该找那个上次见面弄得不欢而散的人？


今晚是龚家一个特别的日子，所以她才会到工作地方这里来等，想接自己的老公，还顺便拉自己的儿子回家，只是还在犹豫要不要找那个不多见的儿子。


就在她想事情的时候，有很多穿著整齐，或深色或浅色的西服的人从那大楼走出来，很多很多人，也有著一点一丝的嘈吵，才能让她回过神来。


她张眼细看，她抬头观望，左找右寻自己等的两人。


她皱眉，找不到，看不到。她又低头看表，五点五十八分，快六点了，还没有下班吗？


忽地，林素贞看到自己儿子一个人走出来，穿得西装毕挺，俊朗不凡，一表人才的样子，她看得满心欢喜，为这个儿子自豪，只是她看到自己的老公在他身边。


她感到奇怪，今天是龚敬云的生日，龚浩佳却没有和他老爸在一起，难道他今天不回家了？


她叫自己放下心，只是她老公还在忙吧了！


就在她因为异而没有立即走上前叫他时，她看到龚浩佳拿出手机，打给了谁。


他是不是打回家，说今天回家吃饭呢？自 由 自 在


林素贞笑笑，不用打啊！妈妈一定知道你会回家的，今天是什麽日子啊！


她没有想太多，眼前的事发生了令她意料不到的事。


龚浩佳讲完了电话後，并没有走到公车站的方向，却走到地铁站的方向，那是说他不是回家？因为回龚家一定要先乘公车，再转屋村巴士才到，不搭公车，说明了他不回家了。


她完全没想过他今天不回家，她本能地想知道他的去向，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麽事看得比父亲的生日更重要。


她下意识地跟著走著，眼中只馀下一个人，她目睹他走到地下铁站。


她犹豫著该不该继续跟，但她的脚却好像装了什麽一样，只是一直往前走，紧跟著龚浩佳不放。


跟著他转了一程车，花了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林素贞跟著龚浩佳钻出了车站，站在香港有名的地方，中环区。


随著他左转右拐，走到一间专门店前，却没有走进去，只是看著橱窗，好像很无聊的人在找东西来打发时间一样。


不会为了看这间店的橱窗而走到这麽远的地方吧？


她觉得很奇怪，弄不清她儿子的想法时，一个她心底一直想著的事跳进她的脑中。


难道他在等人？在等……女朋友？


只是想想自己的儿子将会带著女朋友回家的情形，就觉得开心。她笑著等那个真命天女出现。


只是，想不到出来的是天子……男生一个，还是自己的大儿子，龚浩维。


想不到龚浩佳会约了龚浩维，她静静地扫了他们一眼，心里想这样也好，免了她要专程打电话给龚浩维的事，现在只要找龚浩佳，再顺便拉龚浩维回家就好了。


她是有点失望，但却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自 由 自 在


她看著两个儿子走进那间专门店，她正想步进去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只好停下来找电话。


她手忙脚乱地在手袋中找，找那部最新款，却小得很的手机。


「就说了敬云不要买这部手机，又小又难用，真是浪费金钱。」林素贞喃喃自语地边找边抱怨。


她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银得发亮的手机，她看到来电显示，知道是自己丈夫打来的。


她接电话，轻快的说著∶「敬云？我快回去了，现在在中环……不是，我只是有点事做吧……我会和浩佳一起回来，不用担……」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已经掉在地上，而她也只能用被吓得目瞪口呆来形容。


林素贞看到从店里出来的儿子们双肩或靠或离，而龚浩佳一只手拿著自己的公事包和专门店的袋子，一只手忽然握住龚浩维的手，虽然只有三四秒的时间，但也够令她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了。


但再令她吃惊的在後面出现，她居然看到她的小儿子偏过头，飞快地将唇略过自己大儿子的唇。


龚浩佳虽然给狠狠的推开了，但他眼中脸上的笑，深刻的印在林素贞的心坎里。


可能因为店在转角处，在角落里的动作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已经引起一直注视著他们一举一动的林素贞的关注了。


她的儿子们发生什麽事了？


29


林素贞是一个有自信，也很相信自己的人，她认为自己没有看错，没有眼花，她有七八成把握，那两个人是自己的儿子，他们也一定有做过些什麽亲密的行为。


她很震惊，一回家不是和老公说生日快乐，却是眼神忧郁的看著他，开口就问他知不知道他们两个儿子发生了什麽事。


龚敬云想不到她那样问，惊愕起来，但心想，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跟她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十之八九跟你所想的差不多了。」


林素贞简直吓得双瞳大睁，不敢从自己老公口中知道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还可以吗？简直令人觉得恶心！太过份了！


她掩住嘴，跌坐在他们家有点老旧的沙发上，颤著手，心里乱七八糟的。


同性恋已经很过份了！现在竟然是乱伦！这样……叫她怎样面对两个儿子？


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她根本不能再用平常心去面对这样的人和事。


他们……自 由 自 在


就在林素贞脑中混乱得快要打结的时候，门铃声出现了，龚敬云和林素贞在同一时间望向门口。这个时候，只有两个人，不论是谁来，也不好。


龚敬云射步走过去，想叫回家的儿子不要进来，否则……一场家庭争吵又出现了。


门才开了那麽一点，龚敬云还没有跟门外的儿子说上一句话，门就给林素贞拉住了，她不顾形象的叫著∶「进来，给我进来。」


看著林素贞死命拉著的样子，龚敬云也不忍心，知道今天难免会有一场家庭会议了。他叹了气，他低头对蹲著身拉门的人说∶「好了，不要这样，我叫他进来就好了。」


谁知道一开门，看到两张凝重的脸，真是意料不到，自己的大儿子赏了面，回来想和他庆生，但现在却成了这样的局面。


他重重的叹气，小声的对他们说∶「妈妈不知道在哪里见到什麽，听到什麽，只知道她……好像知道了你们的事……唉！」


「我们的事？」龚浩佳皱眉，他好像没有真确的告诉爸爸有关他和哥哥的事，难道爸爸看出来了？但他不反对吗？


看一眼站在後面的人，龚敬云淡淡的说∶「我猜出来的，看你们的互动，或多或少都感觉到，只是……不想反对吧了！」


他回头看看站在自己三四十公分後的老婆，他再转首小声的对儿子们说∶「妈妈却没有看过你们在一起时的事，不知道也不清楚，她……可能接受不了，你们要小心点。」


龚浩佳看著自己爸爸慎重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又来一场家庭革命，今次可能有更难听的话了！唉！


龚浩佳侧首看看自己哥哥，又伸手拉拉他的，无言的话，却令人感到无比的支持。


龚浩维回握龚浩佳伸过来的手，他知道接下来的，是他们一定要面对的，避过今天也躲不掉明天。


昂首踏步，走到这个犹如战场的家，龚浩佳走在前头，忍下紧张和惊慌，他努力绽起笑容，对还站在门边的爸爸说∶「爸爸，生日快乐，这是生日蛋糕，是我们一起选的，而我们另外选了一枝钢笔给你，还喜欢吧？」


龚敬云接过东西，笑说∶「你们送的，什麽也喜欢。」


他们没留意的一刹那，林素贞好像发疯了，一手抢过龚敬云刚从龚浩佳手中接过的纸袋，大力丢在地上，脸容可用扭曲来形容。


她猛地抬头，她眼中闪过恨不得吃了他们一样的眼神，对他们大叫∶「就是在这间专门店前面！你们在这间专门店前面做了什麽事？你们说啊！」


龚浩佳冷静的看著如像疯妇的妈妈，他握紧还抓在自己手中的手，他微眯双瞳，用著冷冽的声线回∶「妈，你又怎知道我们在店前做了什麽？你……该不会跟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