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过他的手，抬起他的头对著自己看，龚浩佳不满的低喃∶「就不能为了我放弃吗？我不舍得和你分开那麽多天。」


不舍得？他又舍得了吗？他也不会少想他一分的……只是他现在离开，可能比较好，他不会逃走的，他会回来，只是想让龚浩佳可以有点时间和妈妈相处。


龚浩维放下手中的衣服，他正经的对苦著一张脸的弟弟说∶「这件事是一早决定了的，只是因事延到现在吧！我不能说不去就不去。而且，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回家一次，见见妈妈。我知道，她很挂念你。」


龚浩佳蹙眉了，他不会不知道哥哥想自己和妈妈多亲近的心思，只是……他不会忘了自己最想亲近的人是谁吧？


「但我最挂念你啊！」


「我知道。」龚浩维拍拍龚浩佳的头，好像哄小孩子一样。


「那你还去？你不会想我吗？四天那麽多！」拍开哥哥的手，他声音透出不满。


龚浩维不喜欢这样无理取闹一样的人，他大力的打他一下，又扯他的脸，用很大很大的声音和他说话∶「想！很想，一分一秒都在想，那可以了吗？」


「那你还去？」还是老问题。


龚浩维真想一下敲晕这个男人，不想再和他扯！他皮笑肉不笑的对他绽起笑，轻轻的说∶「都说了要你回家和妈妈一起共聚天伦了，还要问吗？」


沈默了，龚浩佳幽怨的眼投向他，慢慢的吐出字。「没有你在，那是天伦！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不是吗？」


叹了口气，双目变得深邃，龚浩维淡淡的说∶「你再不回家看看妈妈，我想，她会找私家侦探来查你，看看你在干什麽，为什麽那麽多天也不回家，那时就真的大件事了！」


「唉……」自 由 自 在


龚浩佳都明白现在的哥哥回去和妈妈见面的话，两个人也没有好说话可说，那只能要他去做一个和事佬了，他的责任重大，不止要将两个有心结的人变成好好的，还要令他们可以了解对方……他的使命可真伟大，但他明白这些事，不是一次两次会谈就好的，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张手大力抱住眼前将会分开好几天的人，龚浩佳在他的耳边细细的说著爱语，想说尽几天的份。


龚浩维也张手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吻淡淡的落下。


他希望这几天让弟弟回家，可以令妈妈不再那麽追究同居人的事，免得他们两个住在一起的事，一下子就给人知道了。他们的事太过吓人，不可以一下子就让家人知道，特别是妈妈。


这一夜没话语，最多的是肢体的接触，吻和拥抱一点也不少，只是没有过多的情欲，只有疼惜和珍重。


第二天，龚浩佳请了半天假，陪龚浩维到机场，千叮万嘱龚浩维要小心蚊虫，又要小心吃喝的，也要小心穿著方面，比一个老妈子更像老妈子。


龚浩维不耐烦的皱眉，有很多同行的工作人员在，还在这边说这说那的，他不会让人笑死才怪……他瞪著他，但眼中不能否认有著淡淡的温柔，有种幸福的感觉。


最後，龚浩维在龚浩佳说了第十次要每天打电话回来的声音中，挥别了他，踏上他到泰国拍照的四天团。





在一天十个长途电话中，日子过得飞快，人好像没有离开一样，因为龚浩佳一样给龚浩维骂，一样说著很多很多爱语，只是中间有著一个电话吧了！


龚浩维一下机，就打龚浩佳的电话，因为这是龚浩佳说了很多很多次，一定要做的事。


不用想，龚浩佳一定又乖乖的在机场等他，一定要立即见到他才安心的样子。


这样子很烦人，很讨厌，不是说恋人都有各自的圈子吗？但他龚浩维却甘之如饴，很久没有人将他放在心里疼了！


将手里一个行李和背包都交给他，龚浩维跟自己的同事说了一些接下来的事，就说再见，和龚浩佳走了。


一路上，他们二人也没有真正在说什麽，只是胡说八道，一时说说这几天发生了什麽事，一时说说天气如何，工作顺利没有。只有家中的事，龚浩佳一句也没提。


龚浩维不是不想知道龚浩佳这几天到底有没有回家去，只是他也不好忽然问出口，很唐突的。


在等车的时候，龚浩维瞅了他一眼，轻轻的问∶「有回家吧？」


龚浩佳顿了下，才点头，轻得好像不想别人知道一样。


龚浩维盯住他，看他好像不想说一样，就明白一定发生了什麽事，他拉拉龚浩佳的手，想他告诉自己所有事。


不是只是到家里去住住吗？又发生了什麽事？好像很大很紧要的事一样……


龚浩维忽然感到心绪不宁。自 由 自 在


无言了好一段时间，龚浩佳才叹气，慢慢说出瞒不住的事∶「妈妈知道我住在你那里了。」


轰一声，龚浩维根本就不能说什麽，他根本就反应不了。


「她不知道我们的事，也没有说不许我再和你一起住，只是……」他看了哥哥一眼，才说∶「她想和你见见面。」





24


原来龚浩佳和龚浩维一起住的事，不是龚浩佳自己说出来的，反而是龚敬云这个作父亲的见到自己的小儿子，却见不到大儿子而感到愕然，问了句龚浩维在哪的话，却让妈妈林素贞起了疑心。


问他是不是和哥哥很熟，问他多少天见哥哥一次，问他知道不知道哥哥的事，令龚浩佳有点招架不住，他也只是敷衍了事。


但妈妈不是省油灯，她自知自己儿子在说话在推搪她的问句，她一直一直的追问，快一个小时的你问我答，让龚浩佳觉得心烦。


龚浩佳皱眉瞥一眼妈妈，他无奈地开口问∶「妈妈，你到底想知道什麽？问那麽多不烦吗？」


林素贞回得自然，也回得淡淡的，她说∶「做妈妈的，想了解自己的儿子不可以吗？」


龚浩佳心里叹气，他望住林素贞，大著胆子问∶「那你是想知道大儿子，我哥哥的事吗？」


林素贞顿了下来，没有回话，她紧望住自己的儿子，她想了好久，才小心的说话。「他也是我儿子，你也是我儿子，想知道你们的事，也是人之常情。」


「妈妈还是会关心哥哥的。」龚浩佳说得好像很平常一样，只是话中透著不少的讽刺。


龚敬云一直没有说话，在为自己说错了话而实践著少说少错的道理，只是在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要对龚浩佳低声斥责了声∶「浩佳！」


林素贞也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这样和自己说话，她瞪了下眼，骂著∶「你这样说妈妈，成何体统了？」


龚浩佳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另一边，心里挂念另一个人。


林素贞淡淡开口∶「做妈妈的，当然喜欢自己的儿子，你和你哥哥那麽相熟的，是经常见吧！」


「是没错。」想起哥哥，龚浩佳又笑得开心。


林素贞瞄了他眼，心里觉得奇怪，她直觉是和自己的大儿子有关，她开口问∶「为什麽会天天见？」


龚浩佳笑而不答，林素贞心里不快。


她哼了声，没经过仔细想过，就胡说∶「难不成你们会一起住吗？妈妈才不信。」


想不到，她一句无心话，却令自己的儿子无言。


她睁大了眼，不相信是真的。她的儿子不会一直骗她，说他和朋友住，其实是和哥哥住在一块吧？


见龚浩佳有点心慌的样子，林素贞明白了。


龚敬云见情势不对，即时开口，为龚浩佳和龚浩维说情。


「素贞，他们只是因为方便才一起住的，也没有说要瞒我们什麽，只是他们……」


到後来，连龚敬云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为他们说服自己的老婆了，他也只能淡淡叹气。


林素贞没有说话，只是看著没有说什麽的儿子，觉得和他的距离真的远了，不比以往的时候，龚浩佳会对妈妈恭敬万分的样子。她感叹，但她却不能因此而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她想多多了解他。


林素贞知道以现在龚浩佳的态度而言，他是偏向那个没见多年的大儿子了。


她不是想不透儿子性向的事，只是她觉得自己真的和那个不俊不聪明的儿子不合得来。


她只是觉得自己和他的事，很多很多的都觉得做得不好，但她已尽力了。


她没想过自己是做错什麽，其他父母也是这样子的，不是吗？


她心里是不怎麽喜欢那个读书不好，又好像一事无成的大儿子，只是她知道现在的龚浩佳不会再言听计从，不是她可以说东就东，就回来就回来的人。


加上她知道她的浩佳不知道怎麽会和那个大儿子好了起来，更有点怪责她的意味，令她不得不做些事。


为浩佳也好，为她也好。自 由 自 在


林素贞决定了一些事，她觉得真的要做些什麽了。她看著自己那个一天比一天高大俊秀的儿子，她说话了。「我想和浩……维说一下话，浩佳你去和你哥哥说说，好让我们一家可以联络一下感情。」


多好听的话，联络一下感情，只是龚浩佳觉得这样见见面，总比什麽也没做的好。


他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些事是龚浩佳在龚浩维一回来的第一天跟他说的，而过了几天，一个星期日的下午，龚浩佳拉住龚浩维一起回到他们父母的家，那间直到十八岁前，也一直住在那里的地方。


站在门前，有种彷如隔世的感觉，好像不曾在这里生活过，但也有种昨天还是在这里生活的影子。


龚浩维心里可是复杂得很，不想踏出可能要改变一家人所有关系的第一步，只是他身边有一只温暖的手在支持著他，才不致令他有逃走的动作。


龚浩佳看看身边的人，大胆的在父母家门前拉拉他的手，侧首看他一眼，扬起带著鼓励性的笑容，小声的说著∶「没事的，放心，这里没有狮子老虎，只有你的家人。」


看著用深情眼眸看著自己的人，龚浩维只感到无比的高兴，因为他身边不止有家人，现在更有一个会有一直扶持自己，一直可以依靠的人。


他笑笑，也大胆的吻吻龚浩佳的唇，轻轻的回∶「嗯。」


深呼吸，定定神，才按下门铃。


来开门的是龚敬云，他看到意料之内的情形，还是觉得心中一热，快要流下泪来。


多久没有全家人一起相处了，真的很久很久了，久到他也快要忘了那时的情形，真希望一家人可以一直在一起。


「妈妈在厨房在弄些什麽茶和西饼的，你们先到客厅坐坐，我叫她出来。」


龚浩维还没有来得及叫爸爸不用叫妈妈了，爸爸就离开了。


龚浩维呆望住爸爸的身影时，龚浩佳在他耳边笑说∶「我已经给妈妈暗示了你喜欢吃什麽蛋糕，吃多些，不用客气。」


龚浩佳拉龚浩维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下，觉得小时候可以在上面又跳又跑的沙发，现在只觉得有点小，只能刚刚好容下自己和哥哥两个人。


只留下小小空间的两人，龚浩佳还好像不死心一样，想更加贴近自己的哥哥，龚浩维脸也热了起来，他低斥著不知要检点一样的弟弟。


「不要贴那麽近！」自 由 自 在


「我喜欢。」一张无赖的样子。


龚浩维瞪了他一眼，才想开口说话，就感到一阵令他打颤似的打量眼神，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到一张有点皱纹，有点白发的脸。


是妈妈在紧看著他。


心里不自然的跳了起来，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有著妈妈字样的人，只因她的眼神令他感到陌生。


「浩维？」


见龚浩维点点头，林素贞为了自己的小儿子著想，她鼓起勇气问了一题吓死人的问题。


「你现在有和那一个人在一起吗？」





25


龚浩维没想过自己一踏进来，第一句话就听到这样的问题，心里有点怕，又畏缩起来。只是他听到弟弟的话，再一次，好像打了针一样，身心都变得坚强了。


「妈，你怎麽一开口就问这样的话？很没礼貌的。」龚浩佳不想一开始就将二人的关系弄得那麽复杂，只是好像妈妈不是那麽想。她有点咄咄逼人的样子。


「浩佳，你之前又怪妈妈不关心你哥哥了，现在又来怪妈妈太关心你哥哥！」林素贞放下承饮品的盘子，慢慢的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那些龚浩维爱吃的蛋糕，就让爸爸去拿好了。


龚浩维笑笑，想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才开口说∶「没关系，妈……想知道，也是合情合理的。」


「哼！」龚浩佳哼了声，没有再说什麽，哥哥说什麽就算了！


感到头痛的龚敬云派著手边的糖点，笑说∶「不要说什麽，先吃些东西吧！我听素贞的话，特别在八点多到专门店买的，吃吃吧！」


龚浩佳看也不用多看，就拿起芒果泡芙递给坐在身边的人，也拿起一杯冰水给他，自己就没所谓似的拿了件巧克力蛋糕，慢慢的吃著。


林素贞看得心里不是味儿，在儿子心里，自己的位置不保了，连吃蛋糕这样的小事，儿子也不会为她忙，她还有什麽地位可言？她也只想得到他一句「妈，你想吃什麽」吧了！


她拉过自己老公递来的饮品，狠狠的吸了两口，才好像不经意似的问∶「浩……维，你有没有什麽喜欢的人？那个……人还和你在一起吗？」


龚浩佳被水呛了下，咳著看自己的妈妈。才说了不要问，过了几分钟又问了，真是！


龚浩维拍著龚浩佳的背，想著该怎样回话。自 由 自 在


心中闪过这几个月内和龚浩佳和林瑞然相处的情形，他要怎样说才好……


他停下拍背的动作，第一次眼对上眼的正视自己妈妈，他觉得口乾了起来。


眼珠一转，心念一变，觉得怎样也是要说，多多少少也要说一些。


龚浩维对林素贞笑起来，想给她一个温和的感觉。他说∶「有喜欢的人，但不是那人，五年前的那个人和我分了。」


林素贞眼中闪过亮光，龚敬云笑得好像放下心头大石一样，龚浩佳却笑得好像傻子一样。


「是吗？」林素贞说话的尾音拖了起来，又淡淡的开口说话∶「有喜欢的人就好了。」


龚浩维松了一口气，幸好妈妈没有怎样怪责自己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虽然他没有说他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弟弟，但妈妈没有臭骂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