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鹤淡声开口:“天下之大,要寻一人谈何容易?不过才俩月而已,急不得。”
楚常欢道:“只怕耽搁得越久,就越难治愈。”
顾明鹤不想?听?他在?床上提及别的男人,就势撩开素白中单,单手握住那簇软.
楚常欢当即叫了一声,羞恼不已,嗔怪道:“明鹤,你又欺负我。”
顾明鹤在?他唇上落了个?极轻的吻,哑声道:“欢欢,眼下过了头三月,胎息已稳,夫君给你解药瘾吧。”
方才那一握,显然令楚常欢起?了欲念,倒也没说拒绝的话。
顾明鹤把?他抱了起?来,令他坐在?自己腿上,一手勾住他的腰,一手摸进屉盒,取出?一盒脂膏来。
楚常欢主动去吻他,帐中馨香漪漪,升温迅疾,令清凉秋夜浮出?了些许燥意。
原本?用以就寝的中单此刻正虚虚地?垂挂在?楚常欢的臂弯里,顾明鹤自他面颊一路吻将下来,唇齿间所品所尝,无一不是清冽的凝露香气。
顾明鹤原想?令他哺育自己,试一试能否在?产子之前尝几口甜水,可当目光凝向那两颗被?吃熟的
头时,遽然红了眼。
——那里竟有?几片玫色的痕迹!
视线上移,还能瞧见一个?鲜红的齿印!
顾明鹤气急败坏,妒火丛生,双目红得快要滴血了。
他强忍怒意,含笑看向楚常欢,谨小慎微地?试探:“梁誉不是残废了么,为何还能给你当解药?”
楚常欢意乱情迷,丝毫没有?发?现他眼底的阴翳,仍自锁吻,楚楚可怜地?道:“明鹤,给我,快给我……”
顾明鹤敷衍般吻在?他的鼻翼,又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蛰伏在?体内的同心草宛如鬼魅般被?顾明鹤引了出?来,似要将楚常欢的理智蚕食殆尽。
他曲了膝,浑浑噩噩地?缠.住顾明鹤,水汪汪的眸子里盈满了委屈:“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
也不知顾明鹤是否相信,只笑了一声,而后将脂膏塞进他手里。
楚常欢愣住,不明所以地?凝注着?他。
顾明鹤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转过去,趴着?。”
楚常欢满腹疑惑,却也乖乖依了他。
少顷,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宛如湿冷的蛇信,一寸一寸地?钻入楚常欢的耳内:“自己拓开,然后——
“把?我的,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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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爆哭]人怎能倒霉成我这样的啊,三个月内两起车祸[爆哭][爆哭][爆哭]太岁年好难过啊[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第105章
九月暮秋, 天气愈发寒凉,院里的草木相继凋敝,唯有那株枇杷树和墙角的松柏尚且苍翠。
晌午日光和煦, 梁安去市集买了些果蔬,回家时?发现梁誉正独自滚动轮椅在院中修剪残枝枯叶,立刻走近了道:“这些琐事交给属下?来就好, 王爷何必亲自动手。”
“我闷得慌, 修剪花木聊以慰藉。”梁誉侧首,瞥见他手里提着一块鲜羊腿,还有两盒什锦斋的山药糕,问道, “常欢要来?”
梁安嘿嘿笑了一声?:“王爷真是料事如神。”
梁誉并非料事如神, 只是每日都这么?盼着,正巧盼到了。
“外?头风大, 王爷进屋去吧。”梁安道, “属下?去熬一锅羊腿汤,待王妃私塾下?了课, 整好能喝上一碗驱驱寒气。”
梁誉道:“你去忙,不用管我。”
梁安遂提着羊腿进了厨房, 梁誉修剪完草木, 便在院中晒着太阳, 双目时?不时?瞄向院门, 期盼也?极。
及至正午, 总算把楚常欢盼来了, 梁誉滚着轮椅朝他走去,面?上堆着笑。
楚常欢的肚子已有四个多月了,他穿着襕袍, 甫一瞧去,与寻常男子无二,并无任何显怀的迹象。
但他怀此子较为辛苦,时?常腰酸,梁誉怜他要在学堂待上小半日,不禁疼惜:“累坏了吧。”
“我不累。”楚常欢眼底亦有喜色,推着他的轮椅道,“进屋去,我有话与你说。”
两人进入堂屋,梁誉难掩好奇,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楚常欢在小方桌前坐定,说道:“虢大夫已经找到了,他正往眉州赶来,不出半月即可抵达。”
梁誉的腿疾看过不少名医,俱都束手无策,他早已对此不抱任何希望,饶是目下?听?见了虢大夫的消息,心里也?未泛起半点涟漪。
但见楚常欢如此欢喜,不忍令他难过,遂笑道:“甚好,有劳你了。”
楚常欢道:“这事多亏有明鹤相助,我不敢居功。”
梁誉道:“改日见了他,我定面?谢。”
少顷,梁安捧着一只砂锅走将进来,浓白鲜香的羊腿汤赫然呈现。
楚常欢盯着那锅汤,暗暗吞咽涎水,梁誉见状,吩咐梁安道:“备餐具吧。”
梁安立刻备好碗著,并呈来一碟解腻的小炒,与他们同桌而食。
楚常欢吃了半碗羊腿汤,忽然开?口:“入冬在即,天气严寒,此处并未修设地暖,于你的腿伤不利。靖岩,你搬去我家吧,待虢大夫为你治好腿后再搬回来也?不迟。”
梁誉微有些错愕,一时?竟忘了回应,梁安急得直咬牙,忙接过话道:“是啊王爷,王妃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入冬之?后若来回奔波,身子怕是吃不消,不如依了王妃,咱们搬过去住些时?日,您还能陪老爷下?下?棋解解闷儿,顺道教世子读书练字。”
楚常欢定定地注视着他,似在等候他的回答。
梁安亦眼巴巴地望着,恨不能替他做一回主。
屋内骤然变得寂静,气氛异常胶着。
梁誉何尝不想日日与妻儿相伴?奈何他已非健全之?人,时?日一久,恐成为楚常欢的累赘。
甚至……心生厌弃。
他久久不语,真教梁安急得干跺脚:“王爷,您快说句话啊!”
梁誉犹豫了片刻,应道:“好。”
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总算落入腹中,梁安暗松口气,猛猛吃了几大碗饭。
“什么??梁誉要搬来这里?”得知此事后,顾明鹤倏地拧眉,沉声?相问,“为什么??”
此般质问的口吻令楚常欢略有些不悦:“自然是为了他的腿。”
顾明鹤眯了眯眼:“你想让他在这里治腿?”
楚常欢道:“我是此间主人,莫非侯爷不允许我做这个主?”
顾明鹤唯恐他为了梁誉将自己拒之?门外?,遂解释道:“欢欢,我并无此意,只是……他的轮椅恐怕不能在这里正常出入。”
“无妨,我已寻了泥瓦匠,明日便过来填补檐下?的石阶,一并将所有门槛都削掉。”楚常欢说罢,兀自饮下?一杯热茶。
顾明鹤面?色铁青,胸口滞闷,呼吸蓦然发紧。
——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梁誉是个废人,于他而言没甚威胁,应大度些,免教欢欢厌恶。
可他习惯了占有和独享,做不到宽容大度!
奈何楚常欢已下定决心照顾梁誉,无论他如何不忿,俱都无用。
果然,第?二日就有工匠来此修缮院里的石阶和门槛,等到三天后的傍晚,梁誉便搬来此处了。
晚晚一见到自己的生父,便雀跃地扑了过去,姜芜亦是满面?喜色,就连楚锦然也?欣然相迎。
仿佛所有人都在期待梁誉的到来。
顾明鹤面色平静地站在院中,目光凝在那双残废的腿上,愈发幽邃。
梁誉与众人寒暄一番,方推动轮椅朝他走来,道:“有劳你替我寻医了。”
顾明鹤淡漠地盯着此人,直到楚常欢投来视线,方含笑应道:“我也?是依欢欢之?言而为,何必说谢。”
入了夜,本该缠着顾明鹤的晚晚这会子正在梁誉的房内玩耍。这些年因腿脚不便,他得闲时?学会了不少手工,刻木雕便是其中之?一。
明晃晃的灯影下?,梁誉手持一把精巧锐利的刻刀,埋头削着木屑,楚常欢和晚晚这对父子则好奇地从旁观摩,稚童的欢笑声?断断续续在屋内漾开?,俨然一派父慈子孝之?景。
顾明鹤站在寒风凛冽的走廊里,透过微敞的房门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木讷地转身回房。
他孤零零地坐在床头,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如此候了许久,直到院里的灯烛尽灭,都未能等到楚常欢回来。
半个月后,虢大夫如期而至,他替梁誉诊了脉,又撩开?裤腿仔细看了看他的腿。
这双残疾的腿原本布满疤痕,楚常欢给他抹了多日的愈肤膏后,已与从前无异,乍然瞧去,竟是再正常不过了。
虢大夫用指腹按压他的多处穴位,其中点在阳陵泉这处穴位时?,梁誉左膝右侧的筋脉微微跳动了一瞬,屋内其他人并未察觉,虢大夫却看得十分真切。
这是大腿至足底的十五处要穴.里,唯一能得到反应的穴位。
未防偶然,虢大夫又在他的阳陵泉按了两下?,依然可见筋脉的反应。
阳陵泉乃筋会阳陵,是治筋病的要穴,此前替梁誉治腿的大夫皆言他筋脉受损,无法根治,恐将终生残废,但目下?来看,显然是能治的。
虢大夫心道,过往那么?多大夫不可能都没发现筋会的异样,如此想来,应是王爷的腿有了自愈之?相,奈何当初伤得太重,若无外?力相助,只怕很难恢复如初。
暗忖须臾,虢大夫保守道:“老朽并无十足的把握治好王爷的腿,但老夫愿倾毕生所学一试,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梁誉深知虢大夫的学识及为人,听?他如此说,便觉有了希望,当即应道:“你尽管治,能好与否,量力即可。”
虢大夫道:“针灸、服药、推拿,此三样缺一不可,或有些艰辛,王爷需得忍耐。”
久没开?口的楚常欢忍不住问道:“很疼吗?”
顾明鹤默默看了他一眼。
虢大夫笑道:“王爷的腿短时?间内大抵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楚常欢又问:“要治多久?”
虢大夫拱手道:“此事非同小可,老朽不敢夸下?海口,还请王妃赎罪。”
楚锦然劝道:“阿欢,耐心些,急不得。”
这天夜里,梁安伺候梁誉洗完澡后,虢大夫便为其取穴施针,以疏通经络、调和气血、刺激神经肌肉。
《灵枢》有云:病不同针,针不同法。虢大夫用九刺之?法,取环跳、委中、阳陵泉、足三里、承山、三阴交以及悬钟几处大穴,以毫针为首,圆针为辅,行“巨刺”和“经刺”,治其痹症。
然而只刺腿足之?穴,收效甚微,虢大夫又循经取穴,秉承“上病下?治、下?病上治”的原则,又在梁誉手部的合谷、曲池等穴施针,并取腰腹之?关元、气海、肾俞三穴,补益根本。
眼见他身上扎满了银针,楚常欢顿觉手脚发软,脊背作寒,颤声?道:“靖岩,你当真不、不疼吗?”
梁誉笑道:“别担心,我一点也?不疼。”
楚常欢越看越觉得气促心慌,当即离开?他的寝室,来到屋外?吹着冷风,渐渐令自己平静下?来。
晚晚此时?已被顾明鹤哄睡,他拿了件裘绒斗篷在手,朝楚常欢走来,轻轻披在他的肩头,温声?道:“治得如何了?”
楚常欢道:“虢大夫还在为他刺穴,我瞧着那些银针浑身发凉,便出来了。”
顾明鹤握住他冰凉的手,仔细揉搓一番,并趁机劝道:“你怀着孩子,别吓了自己,今晚回去睡吧,晚晚这几日醒来都在找你,莫要冷落了他。”
回想起那些透着寒意的九针,楚常欢便心有余悸,当即随顾明鹤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除针灸之?外?,虢大夫每天还得替梁誉做推拿,且早晚需各服一碗药,内外?兼治,巩补根本。
临近十月,天气愈发寒冷,姜芜已将屋内的地暖烧热,为众人驱寒取暖。
这天眉州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清寒浸骨。顾明鹤如今赋闲,每日都承下?接送楚常欢的职责,今逢寒雨天,临出门前他特意灌了一只汤婆子,免教楚常欢受凉。
结束了一天的课业,楚常欢难免疲累,顾明鹤将汤婆子递与他,一手撑伞,一手为他按摩后腰,道:“累不累?”
“自然是累的。”楚常欢看向他,转而问道,“靖岩今日恢复得如何了?双腿可有知觉?”
治了十来天,梁誉的腿仍不见半分起色,渐渐的,他已有了放弃的念头,可楚常欢却固执地认为虢大夫定有起死回生之?力,梁誉不忍他难过,只得继续配合治疗。
顾明鹤道:“与从前无异。”
这个回答虽在意料之?中,但楚常欢仍有些失落。
顾明鹤搂着他往回走,半是真心半是假意地安慰着:“天无绝人之?路,虢大夫或许还有别的法子为他治腿。”
楚常欢几乎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虢大夫身上,倘若连虢大夫也?束手无策,梁誉或许真要坐一辈子的轮椅了。
雨势愈来愈烈,湿冷的寒风扑面?而来。
两人各怀心事地回到家中,一路无话。
入了夜,姜芜烧来一盆热水伺候梁誉梳洗更衣,而后与梁安一道将他扶上床榻。
外?面?仍飘着小雨,姜芜唯恐夜里凉,遂往炉内多添了些木炭,一并将窗叶敞开?几寸,便于透气。
梁誉抬眼,视线掠过窗缝,凝向对面?那间灯明火彩的寝室,依稀可见两道亲密的人影。
注视了半晌,他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姜芜,今晚的洗脚水略有些烫,明日记得兑点冷水。”
姜芜点头道:“好,奴婢记住了。”
微顿片刻,她?猛然回头:“王爷,您方才说什么??!”
梁安也?愣了一下?,立刻行至床前:“王爷,您的腿有知觉了?”
梁誉捏了捏大腿和双膝,道:“有一点。”
姜芜喜上眉梢,快步离去,直奔楚常欢的寝室:“公?子!公?子!王爷的腿好了!”
楚常欢正倚在美人榻上吃着酸梅糕,任由顾明鹤为他按摩腿肚,闻及此言,立刻丢掉手里的糕点下?了榻,趿着鞋跑将出去。
顾明鹤一把拉住他的臂膀,担忧道:“慢点,别摔了。”
楚常欢心急如焚,顾明鹤却不肯松手,转而又道:“欢欢,你还回来吗?”
楚常欢一心只想去瞧瞧梁誉的腿,随口应道:“回。”
顾明鹤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敷衍,迟疑瞬息,木讷地放了手,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等楚常欢赶到,虢大夫也?已到来,正用指腹刺激梁誉的穴位,并轻轻按了按他的双膝,均有回应。
虢大夫朗声?一笑,拍手道:“好极,好极!”
楚常欢坐在床沿,双手小心翼翼贴上梁誉的腿,满怀期待地问:“你……你能走路了?”
梁誉笑了笑,说:“只知冷暖,尚无法行走。”
楚常欢悦然,眼底隐若有泪:“我就说嘛,虢大夫定能治好你!”
梁誉抚摸他的脸,柔声?道:“我的夫人真是神机妙算。”
虢大夫掩嘴轻咳一声?,忙别过头,拱手道:“老朽困乏,便不叨扰王爷和王妃了。”
姜芜也?福身请辞,推着梁安快步往外?走,屋内霎时?静谧下?来。
未几,梁誉道:“常欢,你要留下?来吗?”
楚常欢瞬也?不瞬地瞧着他:“你若赶我走,我绝不留下?。”
梁誉恨不能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怎舍得将他推往别处?遂无奈一笑:“夜里凉,快些睡觉罢。”
楚常欢当即解下?氅衣,爬进床内,钻入被窝,趴在他的怀里。
夜色渐沉,两人就这般相拥而眠。
及至下?半夜,梁誉忽觉前襟一片湿热,他悠悠转醒,垂眸瞧了瞧趴在自己胸口沉睡的楚常欢,转而抬手,用指腹去触衣襟,瞬刻间沾满了湿漉漉的水渍。
他怔了一瞬,凑近轻嗅,竟有一股子极淡的奶香味。
梁誉沉吟不语,犹豫良久方轻轻挪了挪楚常欢的身体。
借由灯影瞧去,那件绸面?中单已被奶.
水洇开?,淋漓地贴着肤。
藏于其中的两颗孚乚頭,正自昂立。
如娇妍的蕊,丝丝缕缕、沁沁泠泠地吐着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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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顾明鹤:老婆,你还回来吃饭吗[心碎]
楚常欢怀子?已有五月, 被同?心草温养的身子?宛如妇人。
虽然他从前产过哺喂之物,可梁誉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竟也能……
屋内的炭火已不如睡前那般炙暖, 被洇开的中单贴着皮肤,渐渐渗了些凉意,楚常欢的眼?皮挣动了几下?, 朦胧醒来。
他仍躺在梁誉的臂弯里, 却还未发?现任何异常。
甫然对上?男人那双漆黑幽邃的眸子?,倒是教他困惑了瞬息,不禁开口?,嗓音沙哑, 宛如撒娇:“靖岩, 为何还不睡?”
梁誉道:“我的衣服都被你淋了透彻,让我怎么睡?”
楚常欢怔了怔, 忙撑起身来, 适才发?现两人的前襟俱是水淋淋的,尤以他自己的为甚。
“我……”他手忙脚乱地用被褥挡在襟前, 赧然开口?,“我去取衣给你更换。”
说罢就要下?床, 却被梁誉猝然拽回, 掼入枕中, 手已覆了上?来:“才五个月, 怎么就开始产乃了?我记得前几日都不曾有。”
楚常欢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清楚……”
梁誉又问:“他给你吃过?”
楚常欢扭过头, 不肯说话。
这样的反应已足够说明一切了, 偏偏梁誉非要他亲口?回答,于是用力拢了指头,追问道:“王妃, 回答我——是也不是?”
楚常欢生?气地捶打他,嗔道:“你明知故问!”
梁誉恶劣也极,贴在他唇边浅语:“你不说清楚,我又怎会明白?”
两粒熟果不断汨着浆,被他拢住的那面尤其?泞乱,如注也似。
楚常欢的双颊逐渐浮出初荷之色,眼?眸柔情似水,媚态毕现。
他忍不住哭了出来,溃败地和?盘托出:“是明鹤……是他吃出来的。”
梁誉喉间一滞,眯了眯眼?:“说说看?,他是怎么做的?”
楚常欢忽然发?现,这个男人隐约有着不可言说的癖好,当即从他臂弯里起身,解了襟面,扶起一只塞给他:“王爷自己也会做,却偏要问别人,你就这么想知道我和?明鹤的床笫之事?”
若在从前,梁誉必然嫉妒、生?气,乃至怨恨,可经由一场生?死后,他似乎淡然了不少,能否独占眼?前之人已非他的目的,若得长相守,方为上?上?策。
他贪婪地搂住楚常欢,就势咬将下?去,一股子?暖润的蜜糖猛然溅在唇齿间,嘴里登时盈满了甘香。
冬雨淅沥的夜晚并不宁静,檐下?滴水之声迸入耳内,与衾帐内的饮咽相融,不禁令人面红气促。
梁誉像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又吃又咬,贪婪成性。而被抓住的那只则不断地在涌蜜,几乎将他整条手臂都淋遍了。
因楚常欢尚未产子?,即使被顾明鹤开了奶,其?色也非哺育期那般浓,清亮似掺了水的米汤,但味却甚甘,俨然如蔗浆。
楚常欢双手撑在他身侧,麻而酥的爽利不断地蔓向四肢百骸,教他抖如筛糠:“我撑不住了,靖岩……”
梁誉顿时将他放在枕间,转而去吃另外一只。
暖如初春的寝室里充满了甜香之气,楚常欢试图将那些咛音压在舌下?,偏偏梁誉不遂他愿,时舒时疾地用齿关去摩,直教他连声啜泣,令那甜水也汨得更厉害了些。
就这样,楚常欢先后丢了两回,整个人浑浑噩噩,连蜷指的气力也使不出了,嘴里埋怨道:“靖岩,你坏死了。”
梁誉替他排尽后,缓缓抬头,亲了亲他的唇,令他也尝到了甜水的滋味:“是顾明鹤把你变成这样的,若论坏心肠,我可比不过他。”
楚常欢哼了一声:“你们两个都令人讨厌。”
梁誉捧着他的脸,含笑道:“待我腿疾痊愈,再仔细伺候王妃,眼?下?你且多担待。”
自己如今无法完成的事,顾明鹤定不会亏待于他,凭顾明鹤的小肚鸡肠,只怕自己接下?来有好些日子?无法陪常欢共眠了。
梁誉依依不舍地抱紧了他,温声道:“你衣服脏了,我叫姜芜过来伺候你。
“这么冷的天,她已熟睡,别打扰她。”楚常欢径自起身,虚软着腿下?了床,从梁誉的衣橱里取来两件洁净的寝衣,分?别为两人更换掉湿淋淋的脏衣,并往炉中添了几块木炭,转而回到榻上?,钻进?梁誉的怀里合眼?入眠。
经由虢大夫的治疗,梁誉的双腿日渐有了起色,待到冬月初,总算可以柱着拐杖下?地行走?了。
晚晚这是头一回见自己的父亲离开轮椅,欣喜之余,猛然跑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道:“父亲大人,您可以走?路了!”
孩童不知轻重,撞来的这一下令梁誉的身体失衡,猝然倒向一旁,梁安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胆战心惊道:“王爷您没事吧?”
梁誉撑着拐杖重新站定,说道:“无碍。”
晚晚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迅速回到祖父身旁,乖乖不语。
楚锦然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乖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下?回小心点便是。”
梁誉招手道:“晚晚,过来。”
晚晚踱步近前,颔首唤了一声“父亲”,梁誉不禁失笑,“父亲并未摔到,你无需自责,来日父亲离拐后,任你如何冲撞都不打紧。”
楚常欢午间自私塾归来,见状亦然欣喜,楚锦然趁此机会说道:“靖岩双腿既愈,全仗虢大夫良医妙手,以及姜芜和?梁安等人的照拂,今逢斯喜,焉能无酒?”
姜芜掩嘴一笑,附和?道:“老爷说得对,王爷腿愈,当浮一大白。”
楚常欢深知父亲腹中的酒虫又在闹腾了,遂令姜芜温了一壶清酒,就着李婶熬的暖锅涮生?肉吃。
饭毕,梁誉留在暖厅陪楚锦然下?棋,楚常欢照例行出小院,去街市散步消食。
他腹中的胎儿已有六个月大,身子?渐渐显怀,行走?时亦不如从前那般灵便,顾明鹤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他左右,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正午日光浓烈,但北风萧萧,仍是严寒,顾明鹤恐他受凉,临出门前特意取来一件斗篷,替他系在肩头,并戴上?了兜帽。
楚常欢扶着腰缓步前行,若遇肚皮紧绷时,便会驻足,待熬过这阵不适,复又举步。
顾明鹤握住他的手,担忧道:“欢欢,别走?太远了,咱们回去罢。”
楚常欢道:“我撑得慌,多走?几步才会舒坦。”
顾明鹤颦蹙眉梢,劝说道:“孩子?二月才临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辛——私塾那边就别去了,你身子?吃不消,且学生?俱都顽皮,若是不甚伤了你,后果不堪设想。”
楚常欢冷哼了一声:“我哪有那么娇气,日日在家?待着,反倒不习惯。学生?们虽皮,却从未冲撞过我,更不会伤我,你多心了。”
“你呀,就是倔,不仅是我,爹也会担心的。”顾明鹤无奈,只得妥协,“那就再去一个月,除夕休沐后你便在家?安心养胎,私塾之事交由我来做即可。”
楚常欢思索片刻,点头应道:“好。”
两人于街市漫步,行经一座摊肆时,不约而同?地被一只虎头帽吸引了眼?球。
摊主是一位中年妇人,正坐在角落忙着做绣鞋,并未察觉到有客人来访,直到顾明鹤问出那句“你喜欢吗”,她才豁然抬头。
妇人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盈盈起身道:“小妇人略会一些针线活,妇孺之物应有尽有,二位郎君尽管挑选,若有相中之物,给几个辛苦钱就好。”
楚常欢从桁架上?取下?一只针脚细密的虎头帽,道:“娘子?手巧,这只虎头帽我要了。”
妇人哎哟一声,道:“郎君好眼?力,这虎头帽吉祥,小儿戴上?可防夜啼——郎君可是买给自家?孩子?的?”
楚常欢道:“对。”
妇人又道:“敢问是千金还是少爷?”
楚常欢笑道:“还未出生?。”
妇人当即从装满针线的竹篮里翻出一双精巧的绣鞋:“这双鞋子?与郎君手里的虎头帽原是成套的,无奈针脚出了一点差错,不甚美观,左右卖不出去,郎君要是若不弃,一并拿去罢,不收钱。”
楚常欢瞧那鞋子?并无瑕疵,便含笑收下?,待付了钱,遂与妇人辞行,返回家?中。
顾明鹤与他并肩而行,不禁调侃:“听说孩子?出生?前如果能讨得百家?衣,定会无病无灾,平安长大。方才那妇人赠鞋,何尝不是吉兆。”
楚常欢诧异地望向他:“你竟信这些?”
顾明鹤笑了笑:“凡有利于我,皆可信之。”
楚常欢睨他一眼?,不再接话。
半炷香后,两人回到家?中,楚常欢径自折入寝室,一面打哈欠一面解下?斗篷,顾明鹤立刻往铜炉里添了炭,旋即抱着他在美人榻上?坐定,为他排空了积乳。
楚常欢又累又乏,连衣襟都顾不得合拢,便偎在他怀里沉睡了去。
顾明鹤咽下?嘴里的甘甜,垂眸瞧着那双莹白的肉,神?色愈渐深邃。
这里布满了新旧不一的痕迹,或为鲜红,或为玫色,已分?不清哪些是他所为,哪些是梁誉残留。
此消彼长,仿佛永远也无法消散。
顾明鹤轻轻抚上?那些残痕,顿时令熟睡之人战栗了一瞬,少顷,他替楚常欢合拢衣襟,就势将他放在美人榻上?,盖上?被褥后蹑手蹑脚地行出屋外。
日头缓缓西斜,北风也愈来愈烈,卷起院中的枯叶,尽显萧索。
顾明鹤来到暖厅时,梁誉和?楚锦然的对弈早已结束,厅内空荡荡,只剩炭炉里的火苗尚在哔剥炸溅。
他在此处静默半晌,旋即返回自己的家?,取来一坛窖藏老酒,赶到了梁誉的住所。
梁安依照虢大夫的吩咐用药水给梁誉泡脚浴,忽闻一阵叩门声,以为是楚常欢到来,迅速擦净双手,打开房门,竟不想候在门外的人是顾明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