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他山之猹
唐珩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不幸陷入了狂暴症之中,五感失调,力量暴走,沦为废物。
就当他要接受这个相当于死刑宣判的结果时,突然有一个向导冒了出来。
他说,他能救他。
他还说,他能让唐珩成为黑暗哨兵。
那就试试呗。唐珩想道。现在既能活久一点,还多附赠一个向导的临终关怀。
挺美的,不是吗?
沉稳腹黑向导攻(江封)X 暴躁直球选手哨兵受(唐珩)
1、世界观涉及大量私设,但大部分在文内都有非常详尽的解释
2、现代架空,披着正剧外皮的恋爱文,有糖有刀。
3、周更。欢迎各位小天使抱走养肥=3=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异能 现代架空
主角:唐珩,江封 ┃ 配角: ┃ 其它:哨向,哨兵向导,向导攻
一句话简介:那个救了我的向导后来成了我对象
立意:即便身处逆境也不能轻言放弃
哨向相关设定(部分叙述摘选自互联网,部分源于作者的胡编乱造):
五感极其敏锐,战斗力远高于普通人群,性格通常偏向于野性。
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共感力较强,可以感知他人情绪。共感力强的向导甚至可以对他人思维进行影响,在精神层面上对敌人进行攻击和透视。
普通人:
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类。
狂暴症:
在受到过度刺激之后,哨兵变得失常的一种病症,常伴有身体疼痛、烦躁易怒、好斗嗜杀等症状,最后会完全失去理智。
不同的人完全病发所需要的时间也不尽相同。
量子兽:
有些地方也称作“精神体”,与哨兵向导们存在着“共生关系”,应该是存在于三维世界以外的某种生物。它们的形象可以是任何动物,但是一般而言,向导的量子兽大多为小型动物,或者性格温顺的食草动物(存在极少数例外);哨兵的量子兽则是猛兽猛禽(也有极少数例外)。
理论上,量子兽可以攻击到哨兵向导,而普通人无法看到也无法感知,对普通人不会有任何影响。
禁闭所:
关押和处理罹患狂暴症哨兵的地方。
结合 精神连结:
精神连结分为暂时性连结和永久性连结。
一般而言,暂时性连结会出现在临时搭挡的哨兵向导之间,建立连结的手段多样,而这种形式的连结并不是十分稳定。
永久性连结(也可以称为结合)相对而言正式得多,也更加稳定给,属于哨兵向导之间的一种绑定关系,需要□□和精神的双重结合才能最终确定。
伪向导信息素:
用以安抚未结合的哨兵的一种人工制剂。
一定剂量的伪向导信息素能舒缓哨兵的情绪,但浓度过高会适得其反。
负责教育刚分化的哨兵和向导的机构,哨兵向导会在这里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如何构筑和维持信息屏障等。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圣所内大多数为向导,即使有少量的哨兵在里面学习,他们也会在学会基础的构筑和维持信息屏障之后选择离开。
唐珩站在房间中央。
他非常清楚自己陷入了狂暴症,就像所有得不到向导安抚的哨兵一样,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觉得不堪忍受。
他冷眼打量着四周。
这是专门为哨兵设立的禁闭室,外墙绝对坚固,室内则是空空荡荡,嵌于天花板内的光源惨白地亮着,用以镇定情绪的仿向导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还有白噪音。
是在“塔”里吧。唐珩猜测道。
他是被抓来的。
在他刚把任务目标一枪爆头的时候,仇家不知道哪儿冒出来,朝他正脸扔了个爆鸣弹。可就在他见势不对准备跑路时,那些卑劣的巡逻警突然出现,趁着他五感失控,一针安定打下去,直接就把他扔到了这里来。
要知道哨兵的五感本来就要比常人敏锐得多,更不用说他在执行任务时为了速战速决,将感官阈值调到最高。那颗爆鸣弹这么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爆炸时瞬间产生的高光和噪音,足以让普通的哨兵当场变成一个又瞎又聋的白痴。
还好,还好他反应快,在爆鸣弹对他的影响还未完全摧毁精神屏障的时候,躲过了紧随而来的致命一枪。
但之后的抓捕,还是没逃得过去。
唐珩深吸了一口气,被清淡的仿向导信息素灌了满鼻满腔,但这玩意儿现在对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五感暴涌着,几次都险些失去控制。
他知道陷入狂暴症的哨兵是什么模样的。
就像那些游荡于城市边缘的哨兵,或是战场上的残兵败将,拖着一副毫无生机的躯壳,在疼痛的折磨下失去理智,不是自残就是相互厮杀。
和废物没有区别。
想到这里,那股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燥意又席卷而来,摧枯拉朽地侵蚀着他仅剩的理智。
艹!如果他知道是哪个孙子在背后暗算自己,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弄死他!不仅是他,还有这里的每一个人!
唐珩狠狠地瞪着眼前紧闭的金属门,眸子中漫上一层血色。他攥紧了拳,修剪圆润的指甲陷入掌心肉里,血迹从伤口处渗了出来,滴落到地板上。铁锈般的气味蔓延开来,很快就掩盖了伪向导信息素的清新。
唐珩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了起来,大脑的昏涨也愈发明显。
他不应该这样。唐珩盯着金属门上明黄的信号灯,暗自回想着之前学到过的技巧:他现在需要放松,深呼吸,然后……
——去他妈的放松!
又是一股剧疼自意识深处炸开,疼得他险些无法克制地跪下身去。唐珩低吼着扑向门口,继而扬拳,以极大的力道砸向门板。
“特么的!给老子开门!你们这些只会躲在门后面的胆小鬼!”
“哔——”
警报尖锐地响起,信号灯跳成鲜艳的红色,那坚硬的金属门上赫然被砸出了一个浅坑。唐珩的整条右臂因为这一击的疼痛而颤抖,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个,不,不是没有在意,而是现在的他根本感觉不到。
他只抬头看着门上那个不断跳动的红色。
角落摄像头后的监视员见这个哨兵没有动作,心头奇怪,正要调整摄影角度观察,就见哨兵敏锐地抬起头,目光似箭,准确地落到只有针尖大小的摄像头上。
监视员被这一眼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啊,被鲜血浸满,像是淬了毒的刃,狠戾乖张。
但幸好,只有一眼。下一秒,哨兵的注意力便被眼前的动静吸引过去。
唐珩看着面前逐渐打开的门,眼里透出兴奋的光。他用拇指抹去唇上的血渍,笑了一声,低嘲道:“呵,开了啊。”
禁闭室的金属门向旁侧移去,沉重而缓慢。唐珩顺着逐渐扩大的缝隙朝外面看去,嘴角那抹轻嗤绽成了一抹刺眼的嘲笑。
打开的门后面,站着乌泱泱一群人,全副武装。和第一次看到的一样。
不,还是有什么不同。除了生硬的仿向导信息素与臭气熏天的哨兵们的气味之外,还有一抹别的味道。
狂暴症带来的五感失控此刻成了极大的便利,唐珩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耸动鼻尖,在空气中嗅了一嗅,继而眼神一凛,落在了明显被人群簇拥着的那个人身上。
来的人是一个向导——这是唐珩的第一反应。
但紧接着,再看去时,他瞳孔一缩,顿时绷紧了身体,继而浑身上下都迸发出一种暴戾的感觉来。
如果没有他,本来自己是可以逃脱巡逻警的抓捕的!
或许是向导对哨兵与生俱来的吸引,只一眼,唐珩就将这个男人的长相烙在了脑海里,此时的再次相见,不过是将烙印描刻得更深罢了。
唐珩的视线顺着那个向导的脸廓一直下滑,最后落到颈侧那一片光滑的皮肤上。
他甚至感觉自己隐约能看见皮肤下面血管的搏动。
如果这块皮肉被牙齿咬开……
想到这里,唐珩的眸色发暗,咽了一口唾沫。
哨兵的眼神太过直白赤|裸,引得警卫队员们不得不更加得小心谨慎,以免这个哨兵的突然发难。
可身为焦点的唐珩并不在意他们的神经紧绷。他的视线自始自终都只落在那个向导身上。
“他们害怕送命,所以又派你来了吗?”
长久的凝视之后,唐珩调侃般地开口了,声音是说不出的嘶哑。
说着,他轻蔑地望向不远处的警卫队员,看到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丝毫不遮掩地嗤笑道:“一群懦夫。”
话甫一落下,唐珩就见警卫队员们手中的枪械整齐划一地指向了自己。
确实,这不是唐珩与那个向导的第一次见面。他们的第一次相见要更早一些,在唐珩被当头扔了个爆鸣弹、被诱发狂暴症之后不久。
实际上,唐珩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的状态是不是狂暴症。他对那时的记忆很模糊,只依稀记得在噪音与高光之后,紧跟着的就是巡逻警“发现狂暴症哨兵!”的呼声,再然后,一个冷冽的声音就这么出现在了喧杂中。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是唐珩听见那个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他与巡逻警们对峙着,却被这一个声音所吸引,下意识地侧过头去。和这次一样,他看到那个向导被人群簇拥着,姿态理所当然而又优雅随意。
下一秒,那人不经意地递来一眼,唐珩便骤然感觉到了一股失重,任凭自己坠入那双眸子里的黑色漩涡。
身为哨兵,被向导吸引是天经地义。如果仅仅是这样,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可紧接着,一面倒的落败是唐珩没有料到的。
没有料到,也无法接受。
持续的疼痛与耳鸣让现在的唐珩几乎无法思考,但即便如此,他仍旧记得自己与那个向导搏斗的场景,一帧帧、一幕幕,充斥着无数可以抓住的破绽。
可他不知道自己最后为什么落败,而且是败给一名向导!
唐珩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起来。
为首的警卫队长以为哨兵被枪械的警告所震慑,正要趁机有所动作,就听见那个向导开口了。
“退后。”
清冷的声线,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警卫队长又看了一眼此刻毫无动静的唐珩,“这……”
却没想到下一秒异变突生。
原本静默在原地的哨兵身子一颤,紧接着忽然暴起,以手成爪就朝警卫队长袭去。若是平时,警卫队长还能勉强招架一番,但此刻身体处于亢奋状态的哨兵的速度极快,杀招倏然而至。
然后,被那个向导挡了下来。
向导再次下达命令:“全员退后。”
这次,警卫队长不敢不马上听从,而等带领全员退至三米之外后,他审视队员一圈,这才明白了哨兵暴起的缘由——应该是一位队员给电枪蓄能时电压过载,电弧发出的噼啪声撩拨了哨兵的神经。
警卫队长压下那股心悸,严辞喝令不准乱动,重新将注意力转回面前。
哨兵和向导交手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甚至在场的某些资历较浅的警卫队员需要调高视觉阈值,才能跟上他们的节奏。警卫队长并不意外向导能够制敌,毕竟他是……但更令他惊讶的是,那个哨兵竟然在对抗之间也不落下风!
不敢想象,如果他带的不是这个人,此刻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十几招之后,仿佛精彩的打斗戏突然被导演勒令中止,原本招招致命的哨兵收了手,甚至退后了一步,和向导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是我小看你了。”唐珩微喘着气,视线仍一瞬不眨地盯着向导。
他还没有被向导这么挑衅过,如果不是现在这个身体状态,他早就折了这向导的四肢了。
对,一定是因为这该死的病症,而对于狂暴症,最有用的速效药就是足够剂量的向导信息素……
唐珩的目光再次不受克制地落向向导的颈侧。
毫不遮掩的目光引得向导微微皱眉。
耳边的轰响还在持续,但这并不妨碍唐珩对那个向导保持兴趣。他看到面前的男人喉头上下滚动,对自己说了一句什么。唐珩盯着那开合的唇许久,迟缓的思维才终于将传入耳内的声音识别。
“放松。”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仿佛雪山初融的流水,冷冽沁人。
“滚。”唐珩的回应毫不客气。
那名向导道:“我是来帮你的。”
手的形状很漂亮,指骨修长,指节明显,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薄且韧的肌肉被略显白皙的皮肤覆盖着。
唐珩低垂着眼,看着灯光下手上的光影交错,恍惚间,他已是伸出手去……
警卫队长看着视野中的二人,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向导给哨兵下了精神暗示,只要哨兵握上那只手,就等暂时控制住这头发狂嗜人的野兽。
看着那寸寸贴近的两只手,警卫队长咽了一口唾沫。
“呵,这种伎俩,你以为我会信吗?”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双手即将相握的那一刹,一声极轻的问话逸出。
向导眸色一凛,收拢手掌就要向那只手抓去,却见原本伸向自己的手往旁一侧一扭,转而掐住了他的手腕。
唐珩身姿极快上前一步,伸手反拧住那条手臂,同时将自己粗壮的胳膊勒向向导的脖颈,将人牢牢钳制在自己怀中。
扩大到极致的五感尽职地反映着哨兵感受到的所有。手臂下的温热,皮肤相贴的触感,还有血液趟过血管的脉动……
这一切,让唐珩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稍微冷却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他附在向导耳边,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帮’?故技重施,你们不觉得很可笑吗?”
唐珩一双眸子红得能滴血,手臂上的青筋贲张,身体随着呼吸而剧烈起伏着。
余光一瞥,他暴吼道:“都别他妈乱动!武器放下!”
以哨兵现在癫狂的状态,谁都不怀疑,如果忤逆他的话,哨兵真的会把怀里人的头拧下来。
有人的手指悄然搭上了扳机,但就在这个时候,伴随一声虎啸,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虎咆哮着扑出,落在唐珩身边。
那是唐珩的量子兽,一头身长两米的孟加拉虎。它此时皮毛凌乱,瞳仁敛成了一条细线,全然不见惯常的威风凛凛,却又是另一种骇人的威慑。
大虎伏下|身子,龇出一口尖利的牙齿,低吼着,蓄势待发要将入侵者撕碎。
唐珩的声音冷极,面上亦是凶神恶煞,“老子说了,别动。”
这下,是真的没人敢轻举妄动了。
“很好。”
唐珩嘲讽地笑着,视线逡巡一圈,最后落到怀中人的耳廓上。他的眸色暗了暗,终究还是压抑下了咬上去的冲动。
唐珩低头在那个向导耳边低声道:“让我走,或者死,选一个吧。”
“放开。”那个向导说道,依旧是冷静得不见任何起伏的声音。
“呵,你怕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说,放开。”
向导的声音亦是冷的,但与唐珩外露的凛冽不同,更像是高耸雪山上的一汪冰泉,看上去不动声色,触之却寒意刺骨。
唐珩表情一滞,继而笑开,“你特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即刻便发现了异样——
他动不了了。
确切地说,不是不能动,而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刹那间,唐珩感觉到了一阵恍惚,继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向外伸展,放开了对向导的控制。与此同时,还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压迫着神经,如尖利长剑,悬而未落。
唐珩竭尽全力反抗,却没有丝毫作用,反而使那长剑愈加逼近,加剧了周身的疼痛。
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仿佛自己成了对方手中的一只提线木偶,被把握于指掌之间。
唐珩听说过,有些能力卓越的向导能够借由共感控制哨兵的感官乃至行动,但只是听说。
而如今自己亲自尝试到了,他才觉得这滋味万分难受。
桎梏不再,向导轻落落地往前走去。
仍被压制得动弹不能的唐珩瞪大了眼,“你特么把老子放开!”
饱含愤怒的低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旁的大虎见势不对,嘶吼着正要朝这处攻来,却见它跃于空中的身形闪了一闪,然后陡然消散在了空气中。
而在向导被彻底放开之后,那股力量依旧没有消失。唐珩不受控制地朝地上跪去,仿佛被人摁着后颈一般,侧脸压向地面。唐珩嘴唇翕张,以极其破碎的音节拼凑出几个字:“你……叫……”
你叫什么?
未说完的话语完全封缄于强制之中。
这时,往前走去的向导步子一顿,回头看了唐珩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
唐珩这才发现,向导的双眼黑得纯粹,像是一汪深潭。那双眼里的神情,是嘲弄,是轻蔑,还有更深的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愣着做什么!”
被这一声冷冷的呵斥惊醒,警卫队长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安然无恙的向导,又愣了一愣,继而连忙点了点头,招呼一旁待命的队员一同上前,将狂暴症的哨兵控制了起来,怕不妥当,又补了一针效力极强的镇定剂。
狂怒的哨兵发出几声气音的怒吼,挣扎着,最终还是昏迷过去。
警卫队长指挥着人将昏迷的哨兵重新关进禁闭室,又吩咐着调高了监视等级,一回头,正见那个向导准备离开。
“江首席!”他连忙追了上去,笑着道,“这次真是多谢您了。本来应该是我们分内的事情,还要您出手相助。”
江封余光瞥见有人跟了上来,便稍许放慢脚步,与他同行,“如果他再出现这种状况,及时联系我。”
“这太麻烦您了吧……”警卫队长话还没有说完,忽地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立马改口道,“会的一定会的。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无碍。”
“唉。刚才那一遭,要是没有您帮忙压制着,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警卫队长心有余悸道,“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
听到这话,江封眸色一暗,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有什么异常?”
“异常倒也算不上。您知道的,狂暴症嘛,这年头,到了年纪没找到向导结合的哨兵这么多,每个月也总会有那么十几例,我都见怪不怪了。”警卫队长搓了搓手,道,“先是狂躁,控制不住地发火,然后痛觉上来了,五感失控,渐渐开始变得好斗嗜杀,最后失去理智,这人也就算是废了。过程都一样,只不过不同的人,走完整个‘流程’的时间不同罢了。”
“嗯。”
警卫队长悄悄打量了一番身旁人的神色,确定了其中没有不耐烦,这才又接着说道:“他这一例是因为爆鸣弹。突然出现的强力刺激,使他将那些别人几个月甚至几年要遭的罪,几个小时就受完了。按理说,他到现在早该疯了,没道理苦苦撑到现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心里有什么特别惦记的,不愿意放下,又或者发病前看到了些什么。唉,这么说起来,倒还真有点佩服他。”
警卫队长边说边向前走着,迈出几步后,这才发现江封停下了脚步。他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正要另起话头,就注意到江封的视线落在走廊的另一端。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栗色短发,皮肤白皙,长相清秀,便服包裹下的身材不算壮硕,甚至可以说是瘦削,唯一特别的是他身上的那一股温柔气质,和周围环境的森冷格格不入,像是春日午后的暖阳,让人的表情也不禁随之柔和几分。
“老师。”江封对着来人恭敬道。
经江封这一提醒,警卫队长才想起来,这人是身旁这个首席向导的老师,之前也是个首席,卸任后转去了圣所,如今已爬到了二把手的位置。
他看着那人眼角浅浅的笑纹,不由有些发愣。
“小封。”温景焕笑着应了,与一旁呆愣着的警卫队长也打了个招呼,“王队长也在。是在谈公事吗?”
“巡逻队带了一个哨兵回来,我帮着照看一下。”江封接话道。
温景焕点了点头,视线不着痕迹地朝他们走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又收了回来。他脸上笑意不变,又问道:“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吗?”
“已经解决了。”
“又是得了狂暴症的哨兵?”
“嗯。”
“也是,禁闭所这儿关得最多的就是他们。”见江封不愿多说,温景焕也不再追问,转而与他闲话了几句日常,江封都淡淡地接了,虽然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也丝毫不见敷衍。
来往几句对话间,话题已至尾声。
“改日去我那儿坐坐吧,师娘念叨你好久了。”
江封应了声好,再礼貌地告了别之后,转身要走,又见温景焕似是突然想起来般,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哦对了,最近小心。”
听到这话,江封面色一滞,抬眼对上温景焕盈满笑意的眸子,沉默了片刻,应道:“会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您也是。注意身体。”
“好了,不耽误你们的工作了。”温景焕摆了摆手,这才转而对着一旁的警卫队长道:“王队长也回去吧,辛苦了。”
许久之后,站在原地的警卫队长眨了眨眼,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表情有些茫然。
他刚才在和首席道谢,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镇定剂的药效退去,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空无一人的禁闭室中。他的体力已经耗去大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汗水浸透了几次,墙壁的冰凉透过衣服传来,却并不能安抚皮肉之下的燥热和痛楚。
一波更剧烈的疼痛席卷而至,唐珩痛得紧绷起身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上的一处污渍,咬紧了牙关。
那突如其来的痛苦太过强烈,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或者无暇顾及,禁闭室的门,又悄然地开了。
闯入者的步子很轻,姿态沉稳而谨慎。他一瞬不眨地提防着这间禁闭室里关着的那个哨兵。
坐在墙角的哨兵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垂着脑袋,像是陷入了沉睡,呼吸轻浅得几乎听不到……
闯入者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就听见那个哨兵开口了。
“给老子站住。”
冰冷的声线,包含浓烈的杀意。
闯入者一愣,来不及细想,自己的量子兽便被这赤|裸的杀意逼了出来。那条墨绿色的巨蟒吐着蛇信从角落游窜而出,迅疾似电地扑向哨兵。
事已至此,闯入者也不再掩饰来意,亮出手心反握的匕首,径直朝哨兵攻去。
二人距离不过三米,对于能取了哨兵性命的这一击,他势在必得。
真是什么渣滓都敢往他眼前凑呵!
唐珩听见空气流动的细微声响,这才抬起头来。他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但待视线落向那直刺向自己的匕首时,表情又舒展开来,且随着攻势的逼近,那双骇人眸子中的血色也愈发显得猩红。
“这么急着找死?”
闯入者再次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人现在还有意识,可此时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霎那,眼前的哨兵突然暴起,闯入者暗叫不好,正要后撤,就见哨兵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握住了自己的肩膀。
看似轻易的一握,却径直将闯入者定在了原地,紧接着,骨头粉碎的咔咔声响传来,闯入者额角的冷汗欻地流了下来。
见挣脱无门,闯入者转而想要拼死一搏,却发现两手空空,原是手中的匕首早已易了主。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他转眼看去,就见自己的量子兽被突然出现的大虎拍倒在地。
利爪之下,正是蛇之七寸!
“与其在意你的量子兽的安危,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唐珩说着,手中的匕首已经贴向闯入者的颈侧,阴恻恻道,“你刚才想怎么对老子?”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微微仰头,缄默不言。
“嗯?”
利刃划破皮肤,一线红色洇了出来。
哨兵敏锐的五感能带来极大的便利,却也有弊端,比如此刻。皮肤被划开的疼痛连普通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哨兵。
闯入者身子一抖,终于声音微颤地开口,“我……”
哪知他只发了一个音,哨兵眼色却陡然狠戾,“让你说话了吗?!”
顷刻之间,铁锈的气味布满了整个房间,而这浓重的味道更加刺激了哨兵感官。
难闻!恶心!
这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唐珩的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漫上癫狂的神色。
陷在皮肉里的刀刃搅动了一圈,又向下划拉而去。
不久前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记忆忽然又闯入大脑,唐珩蓦地想起了那张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还有那一双深幽的眸子。
不远处,巨蟒收紧身体,紧紧缠绕着孟加拉虎,但那大虎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兀自将爪下猎物撕咬得皮开肉绽。
渐渐地的,那巨蟒扭动身躯的力道小了,没过多久,它松开桎梏砸落到地上,继而抽搐几下,不动了。
李恺乐是被一通紧急通讯叫回禁闭所的,此时一边扣着上衣扣子,一边大声吼道:“出什么事了,负责人呢?给我滚过来交代清楚!”
他刚从自家媳妇的床上下来,憋了一肚子的火,说话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身后一个人应声加快脚步,走到李恺乐身边,畏畏缩缩道:“所长……”
这是负责人赵一,刚才通讯也是他打的。
李恺乐看到赵一,脸色更臭了几分。
赵一是他手下几个队长中唯一一个普通人,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要不是看在他平日里工作勤勉认真,又还算有些技术傍身,李恺乐早就把人调到其它地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