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子by剁椒肘子
剁椒肘子  发于:2025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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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先生!”萧望舒再次躬身,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只要先生肯出手,殿下性命便多一分保障。至于其他,他自有计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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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中明面上似乎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可暗地里早已是风云变幻。
六皇子谢永衡和四皇子谢靖嵘更是斗得不可开交,今日你参我一本结党营私,明日我劾你一条办事不利,双方势力在朝堂上唇枪舌剑,互有损伤,消耗甚巨。
这日,六皇子从母妃宫中出来后,面色阴沉,转而去了端阳公主所在的藏珠阁。
自萧望舒当众以“身有隐疾”回绝婚事,六皇子已许久未见这位皇姐,他内心有怨——若非皇姐当初执着于儿女情长,姚策那般人才早已投入他的门下;而萧望舒那样的惊世之才,也不必被变相放逐到褚县那等偏远之地。若萧望舒留在中枢,必是他的一大助力。
不过,萧望舒一连做出几件大事,若真能逼退那南蜀军队,想来年后便会风光回京。
又想到这几日朝堂之上,姚策为他那好四哥冲锋陷阵,接连拔掉了他派系的几位大臣,这口恶气更让他难以下咽。
先前南蜀来犯,他力主议和,一是国库确实吃紧,二来,也未尝没有借此敲打、甚至牺牲端阳的念头。不过一个“公主”,父皇都不甚在意,也敢忤逆他?是他姐姐又如何?终究只是个依附皇权的女子。
藏珠阁果然冷清了许多,昔日门庭若市,如今却透着一股人走茶凉的萧索。阁内传来悠扬琴声,技艺依旧精湛,却平添几分寂寥。
“阿姐,又在抚琴?”六皇子步入内室,语气听不出喜怒。
“左右无聊罢了,今个儿,弟弟怎有空过来。 ”
许久未见,端阳倒是没有半分怨恨,她自幼受的教育便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弟弟是她未来的依靠,更是皇子,未来更会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存在,她不能怨,也不敢怨。
“阿姐年岁渐长,那萧望舒既不能人道阿姐还是早做打算,南蜀便罢,但西冥、北凉诸国对我中山虎视眈眈。若他日有和亲之议,阿姐莫要步了安平长公主的后尘才好。”
这既是关心亦是威胁,端阳自然听得懂。
“六弟说笑了,我同他本就有缘无分,哪里还会深陷其中呢,至于嫁娶一事,若能替父皇与弟弟分忧,我自是愿意的。只是,经上次一事 父皇恐怕不会同意我再嫁于那姚策了。 ”紫钗此时端上茶来,二人于屋内落座。
“有姐姐这话,弟弟便放心了。”六皇子果然神色稍霁,“此事自有弟弟为阿姐筹谋,阿姐只需安心备嫁便是。”只要端阳肯配合,他自有办法让父皇点头。
又闲谈几句,六皇子目光无意间落在端阳发间一枚别致的玉蝶簪上,顺口赞道:“阿姐这发簪倒是别致。”
端阳闻言抬手一摸,脸色微微一变——这簪子,正是殿试那日深夜,她偶遇太子殿下她所佩戴之簪!
那日情景骤然浮现脑海,她心中愕然,下意识地便同六皇子说起那日“巧遇”太子的经过。
只是越说六弟的神色便愈发阴沉。
“阿姐确定,太子当时只同你说了这些?”六皇子声音渐冷。
“是…是啊,有何不妥?”端阳被他凝重的神色吓到。
谢永衡心中警铃大作!太子绝非无所事事,怎得突发奇想半夜赏月?怕是要见什么人才对。那届进士中何人能让太子半夜不顾禁苑律令,也要见上一面?
一个可怕的名字在他脑中逐渐成形——萧望舒!除此以外那届进士中他想不到一个能让太子殿下做出这般行径!
难道两人不和是假,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布下的局?
他猛地站起身,再也无心闲谈:“阿姐,我忽然想起还有要事,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便匆匆离去,留下端阳一人对着琴弦,喃喃道。
“要变天了。”
与此同时,诸县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
“关山兄,可真是让吾好等。”
来人正是首富楼家之子,刚刚跑完商路的楼关山。
“望舒兄海涵,实在是西路商道刚通,琐事繁多。为表歉意,这诸县振兴商事、打通南境商路一事,楼某必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两人自然一拍即合,又是部署安排,二人聊完已是深夜。
两人皆是实干之人,一拍即合,当即屏退左右,在书房中对着地图与账册彻夜长谈,直至深夜。有了楼家庞大的财力、物力的支持,诸县的发展计划顿时清晰了许多。百姓日后不仅能靠天吃饭,更能藉由商业获得活路,县城复苏指日可待。
又过数日,两月之期将至。前往南蜀寻药的念月风尘仆仆而归,不仅带回了救命解药,更带回了大量关于南蜀的情报。
亲眼看着太子服下解药,气色逐渐好转,萧望舒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这才有时间,听念月在南蜀见闻。
原来南蜀以大森林为界,森林以南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城邦林立,结为松散联盟;森林内部则瘴气弥漫,部落聚居,部落人个个善制毒用蛊。若不是有赤华先生提供的避瘴药丸,她恐怕第一天便死在森林了。
那位化名“初桃”、对太子下毒的凶手,正是森林部落的“圣女”,地位尊崇。他们之前之所以来犯,这里边还有王守义的事。
原来王守义投靠的是城邦人,他为了自己之后的荣华富贵,也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又觉得诸县不过弹丸小城,驻城守军也是乌合之众,便假称中山国极为富有,撺掇南蜀人开战,但他没想到萧望舒在得知他逃跑一事后早有准备。
不仅接来了黎城守军,朝廷更是让老将军前来征战。
南蜀大败后,恼羞成怒,竟将失败归咎于王守义的错误情报,将其吊死在城门楼上。也正因为如此念月才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确认“初桃”圣女身份,则多亏了赤华先生的那位故友。她带去的药瓶粉末,那位高人一眼便认出是南蜀圣女独有的配方,且部落严禁除圣女外的任何人主动杀生害命。
至于逃亡的李主簿和王师爷,南蜀并无消息,想必仍隐匿在中山国内,但全国海捕文书已下,他们一旦露面便插翅难逃。
如此诸县事宜方告一段落。
“公子,”念月忽然上前,对着萧望舒盈盈一拜,经过南蜀之行的磨砺,她眼中再无一丝天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甚至锐利的光芒,“您可还记得对念月的承诺?”
“自然,你且说来便是。”
“公子,请您帮念月入宫 ”
直至此刻,萧望舒才恍然念月为何当着殿下说出此等请求,这事,他的确办不了。那皇宫可是吃人的地方,他又如何能让念月入宫呢。
“念月,可否能告诉我,你为何入宫?”
不过他没有着急拒绝,只是神色凝重的问道。
“为报仇!”
念月扑通一声跪下,抬头直视二人,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与决绝,“念月的杀父杀母仇人,就在那皇城之内!求公子!求太子殿下成全!”
对此太子殿下倒是没什么反应,上辈子捡到这小丫头,小丫头便已经在宫里了,不知道上辈子报了仇没。
“孤,允了。”
“谢太子殿下,谢公子,大恩大德念月无以为报!”
闭了闭眼,萧望舒到底随着两人去了。
送走念月,屋内只剩下二人,萧望舒为太子重新斟了杯茶:
“殿下,殿下的余毒已解,不知何日回京?”京城风云变幻,太子离京已久,恐生变故。
“你要赶我走!”
哪知殿下瞬间变了脸色,戾气充斥眼眸。连杯子都被他猛地甩袖挥落在地,四分五裂。
“殿下,您明知臣不是那个意思。”有些无奈的开口,萧望舒伸手轻握住殿下的手,目光中满是柔和
瞥了眼他的神色,谢玄晖的情绪这才稍稍缓和,可还是不情不愿道:
“孤就想你哄哄孤!一想到要好几个月不见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份焦躁与不舍显而易见。
萧望舒最是清楚殿下的脾气,见状,未再多言,只是低头,用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堵住了他所有的不满。
唇齿交缠间,谢玄晖的怒气果然被渐渐抚平,化作缠绵的回应。
一吻终了,谢玄晖气息微乱,将头靠在萧望舒肩上,闷声道:
“知道了……左右就这几日了。我再不回去,汴京城里那几位怕是要以为我死在外面了。”
他顿了顿,又问,“你最迟何时能归?”
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萧望舒笑道:
“最迟明年三月。”
诸县百废待兴,诸多布局也需时间铺垫。
“三月……太久了。”
谢玄晖搂住他的脖颈,不满地抱怨,坏心眼地对着他敏感的耳垂吹气,声音变得暧昧而诱惑,
“阿舒,春宵苦短——当及时行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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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节奏。
老六太讨厌了。

半年之后,萧望舒因政绩突出被皇帝召回汴京,官拜大学士进入内阁。
称得上是平步青云,与诸县众人告别,萧望舒带着念月和暗,踏上了归途 。
至于赤华先生则是在半路向他辞别的,尤记得那日春光明媚,赤华先生笑容和煦:
“日后时机成熟,诸位还会再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拂尘一扬,潇洒离去。
路上舟车劳顿,可谁知前脚离开黎城辖地,后脚萧望舒等人便遇到了刺杀。
都是统一黑衣装扮,来势汹汹,不求财,不求人,盯着的便是他萧望舒的项上人头,若不是太子殿下离去时又给他指了几位侍卫,他恐怕会死在半路。
即便如此,他们一行人也称得上是极为狼狈。
深夜某处破土地庙中,侍卫点好了篝火,火光照亮破庙景象。
屋外有风刮来吹的本就残破的房门吱呀作响,连庙里的篝火都差点被狂风刮灭。不多时便只听哗得一声下起瓢泼大雨,雾蒙蒙的一片,更显得他们这间破庙与世隔绝。
“公子,对这伙人可有头绪?”
利落地收拾出一片能坐人的地方,念月又从包裹里取出干粮分发给大家,这才在萧望舒身边落座,边往嘴里塞着干粮,边问萧望舒。
而萧望舒先是摇摇头,咬了口干粮等咽下肚,才斟酌着开口:
“左右不过汴京里哪位爷,只是如此仇怨,又敢对我下手的便只有几位了。”
忽而笑了下,萧望舒依旧情绪稳定像是刚从一场刺杀中侥幸逃出来的不是他一样。
“不过,谁说的准呢,或许是哪个蠢得也不一定。”
“公子,还真是心大。”
话是这样说,念月看起来也不像把这场刺杀放在眼里的样子,还在往嘴里塞着饼子,两颊鼓鼓像是只屯粮的仓鼠。
不过一笑置之,萧望舒安静用起了餐。
暴雨突至,他们被困在这破庙中暂时无法赶路,只能在这里过夜。
暂无困意萧望舒与念月打算先守前半夜,几位侍卫自然是不敢的,萧望舒却不在意,一是这几人白天刚进行了一场恶战,现在急需休整,二是幕后之人恐不会放弃,他进京前恐怕还要经历不少刺杀,那这些侍卫便尤为重要了。
侍卫显然是说服不萧望舒,几个来回下也只能同意。
夜半三更屋外雨势渐歇,只留几声滴滴答答的雨声,伴随着火焰烧灼木材发出的噼啪声响很是催人入睡,念月早就打起了瞌睡。
而萧望舒依旧清醒,如今京中局势愈发明朗。
四皇子谢靖嵘继后所出,与去了边境历练的七皇子谢镇河关系不错。优势是占了嫡子的名头,背后又有战功赫赫的关大将军,派系内以武将为主,还有便是以姚策为首几位文臣了,当然还有他的父亲。
至于六皇子谢永衡则是独得皇帝宠爱的柳娴妃所出,如今是贵妃了,有一同胞姐姐端阳公主,几位皇子中到没有特别交好的,倒是与皇帝陛下亲兄弟梁王走的很近。
想到这里萧望舒心中给梁王画了个圈,这两位的关系还有的深究,上辈子他被逼自刎,有很大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秘密,这辈子这些秘密将会成为他扳倒六皇子最有利的武器。
朝堂之中,六皇子的派系更为隐秘和错综复杂,而这些大臣有半数以上是有把柄落入了六皇子手中,于是这些大臣成了六皇子手中最为锋利的利刃,也是他登基后最先处理的那批人马。
总得来看,是以文臣为主,又有梁王支持,银钱也从未短缺过。
在民间这两位风评也是不相上下,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他家殿下了。
殿下虽有嫡子的身份,但暴虐无道喜怒不定的名声再外,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至于朝廷更称得上是孤立无援,当然这是明面上,私下,殿下一直同外祖家没有断了联系,以黎城卢氏为首,世家可都是愿意殿下登基。
除此外便只有老将军了,只是老将军事务繁忙往往半年左右才能回京一次。
至于皇子中,大皇子谢安奕倒是同殿下交好,只不过萧望舒不是很喜欢这位大皇子。
无他看见这大皇子,萧望舒感觉像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忽然一道惊雷,打断了萧望的思绪,他望向庙外有些许的走神,却突然听见卡嚓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压断了枝丫,萧望舒瞬间警惕起来凝神再听,只是雨幕遮盖他一时分辨不出。
过了许久久到他几乎以为是场错觉时。
又是咔嚓一声,除此外还有几声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响。
没多犹豫他快速而又轻微的唤醒了还在熟睡中的侍卫,并做了手势让他们不要发出声音。
而庙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了。
下秒只听轰的一声本就摇摇欲坠的破庙大门彻底报废,然后就是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几个侍卫早就恭候多时提着武器就冲了上去,两波人打的不可开交。
瞬间厮杀声充斥了小小的破庙,刀剑碰撞,火星四溅,与屋外不知何时喧嚣起来的瓢泼大雨交织构成一场激烈的乐曲。
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下手狠厉,与先前那一批显然是同一体,皆为训练有素的死士。
太子给他指的侍卫虽然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白天经过恶战,此时已疲于应对,再加上以少胜多,渐渐已经落了下风,将萧望舒和念月护在中间,众人且战且退。
就在众人心思皆在战局之上时,本来被护在中心的念月不知何时突然离开了,她游走于战场中心之外,手中紧攥着包裹眼神锐利。
这时一名黑衣人突然突破了侍卫的防御,刀光凛冽直扑萧望舒面门。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那一刻,那黑衣人手臂突然一僵,裸露的皮肤突然冒出几颗硕大的红疹,接着不由自主的泄露出几声痛苦的呻吟,手中的刀也一松,落在泥土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声响,剩余的几位黑衣人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是念月!她手臂高扬而起,指尖夹着几枚泛着银光的银针,不过瞬息黑衣人便倒了一片,再无声息。
雨水从破漏的屋顶滴滴答答的淌下,混合着血迹,在地面上蜿蜒。
破庙内重归寂静,只余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屋外哗啦啦的雨声。侍卫们个个带伤,勉强支撑着检查同伴的情况,所幸无人阵亡,但伤势都不轻。
“清理伤口,简单包扎,此地不宜久留。”萧望舒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能察觉到一丝丝疲惫。
交代完后他走到念月身边,“没事吧?”
念月摇摇头,收起剩余的毒针,脸上又恢复了点往常的神色,只是眼神还带着冷意:
“没事,公子。”
听到回答,萧望舒叹了口气,念月的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学了很多东西。
稍作休整,众人不敢多做停留,草草处理了伤口,将牺牲的同伴遗体简单安置在庙后,便冒着仍未停歇的大雨,连夜离开了这处险地。
接下的路程,不出萧望舒所料,称得上是刺杀不断,幸得侍卫拼死护卫和念月这一手出其不意的针术,再加上萧望舒向来机警,一路上总算有惊无险,终于在一个多月后,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抵达了汴京。
望着远处巍峨的城墙,众人皆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入城手续自有侍卫前去办理。萧望舒坐在马车中,撩开车帘,望着汴京繁华依旧的街景,眼神深邃,只怕是这汴京城内更是风云诡谲了。
马车并未直接驶往皇宫复命,而是先回了皇帝赐下的大学士府邸,府邸显然是刚刚匆忙收拾出来的,略显冷清。
车马刚在府门前停稳,早有下人上前伺候。萧望舒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念月紧跟其后。
刚进入府邸,便见门口早有一人恭候多时,那人容貌普通气质却不凡。萧望书只需一眼,便知是殿下来了。

会客厅太子端坐于主位之上,正捧着一杯清茶。
萧望舒进入屋内后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太子殿下却没有叫他起来。
只抿了口嘴里的,一个眼神示意,站在殿下身边服侍的小魏公公便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临了还不忘细心的替他们合上了门。
放下茶盏太子殿下不紧不慢的起身,走到萧望舒近前,声音清冷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
“若是我不来,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吗?”见萧望舒不言,他忽而扬声喊道
“暗何在?!”
他话音落下暗便从屋外进入,径直跪下没有丝毫犹豫。
而谢玄晖提起茶盏眼看就要对着暗的面门扔去,却被萧望舒一把拦住。
“殿下,息怒。”
从得知消息那一刻起谢玄晖便觉得心脏像是被谁剜了一块,直到见到萧望舒安全的出现在眼前,那种疼痛才稍稍平缓,随机而来的便是滔天的怒意,和无处发泄的焦躁,直到手腕被紧紧攥住的这一刻他的心才像是彻底完整。
于是眼眶在瞬间就变得通红一片,只是他强忍着不发一言。
于是萧望舒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暗说道:
“先出去吧。”
自进入屋内暗始终低着头,直到此时他才抬头望了萧望舒和太子殿下一眼,见太子殿下紧闭着眼算是默认,暗才退出屋去。
待人走后,萧望舒将人顺势揽入怀里,声音轻柔带着点哄小孩子的语气:
“是我让他不必同殿下说的,这几次刺杀虽然惊险,但我们并非无一战之力,何况还有殿下留下的侍卫。告知殿下,也不过让殿下忧心。”
闭着眼睛谢玄晖没有开口,显然是没有接受他的说辞。
“何况殿下不是说把他指给我了吗,怎么还让他向您汇报我的行踪,殿下是不信臣吗?”
这话可谓诛心,谢玄晖当即睁开了眼睛,这次他的怒气是对着萧望舒而来 。
“萧望舒!你是孤的,孤就是要知道你的行踪,你不要想逃出孤的手心。”
他转过身与萧望舒面对面,眼神疯狂而偏执。
对上太子殿下萧望舒便尤为觉得无奈,可他也知道此时断不可再次激怒殿下。
他再次把两人的距离拉紧,顺着宽大的衣袖向上捧住殿下的脸庞,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随着这个吻逐渐加深,太子殿下外放的怒气逐渐收拢,他的手也逐渐攀上了萧望舒的衣领,而萧望舒则顺势将手放到了殿下的腰间。
一吻作罢两人稍作喘息,殿下便又迎了上来,眼神都冒着光,萧望舒一下便读懂了殿下的心思。因此这个吻只是轻轻落在嘴角一触即散,殿下十分不满 ,还要动作却被萧望舒用话语打断。
“殿下,天色还早一会儿可要留下用膳?”
这便是暗戳戳的提醒了,对此谢玄晖不甚满意。
“殿下,臣说了是您的人,殿下还不放心吗,殿下若是不再时刻盯着臣的行踪,臣再奖励殿下。”
而萧望舒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与殿下的距离,只是嘴角却带着笑意,谢玄晖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萧望舒抢先开口道:
“殿下,臣刚回京城还有诸多杂事,便先行一步。”
说罢竟不等谢玄晖,转身出门去了,谢玄晖自然忙赶上嘴上却不饶人的抱怨道:
“阿舒是个老顽固!”
两人一同用了晚膳,席间气氛有些许微妙,太子虽仍对萧望舒隐瞒遇险一事耿耿于怀,那萧望舒对太子殿下总是派人盯着他行踪一事不同样紧咬不放,两人皆知这样不是办法,于是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向了京中局势。
“如今已是同济二十一年,若我记得不错,五月初北凉也该派使臣前来了。 ”
用完饭两人便去了书房,太子殿下一点要离开的迹象都没有,萧望舒便明白殿下是要留宿了。
如今他已做了大学士,此后朝庭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日后若是殿下还想留下来怕是不便,萧望舒便由他去了。
“嗯。”
听到萧望舒的话,殿下也只是点点头没个正形的仰在旁边用来午休的小榻上。
“殿下,念月姑娘的事儿你可安排妥当了。”
今日清闲,萧望舒倒有雅致写起了字。
“这事小魏子早办妥了,这几日会有公里的姑姑带她先学学规矩,至于日后他想去哪个宫里当差,小魏子也会安排。只是,你没问过她仇人是谁?”
说到感兴趣的事,太子殿下那双好看的眸子便带了点星光,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嗯,毕竟是她的私事,她不愿同我多说。”
这一聊便聊到了深夜,许是这几日太过疲累,眼皮已经重的抬不起来,萧望舒便停了笔,刚走过去殿下便醒了,只是迷迷瞪瞪的,倒显得比平日还要乖上三分。
“阿舒。”
看着来到近前的人他无意识的唤道。
带着宠溺的轻笑出声,萧望舒应下又俯身将人抱起,见是他谢玄晖根本没有挣扎埋在他怀中又睡了过去。
次日,萧望舒入宫面圣谢恩。
金銮殿上,皇帝对他治理黎城的政绩大为褒奖,一番勉励后,正式授予他内阁大学士的职衔。萧望舒举止得体,应对从容。
四皇子一派的姚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而六皇子谢永衡则笑容和煦,甚至在皇帝夸赞萧望舒时,还附和了几句,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待封赏完毕,众位大臣便议起了朝政聊的便是北凉使臣进京一事
朝会结束后姚策却在午门外早已等候多时:
“祝贺萧兄高升。”
而萧望舒自然笑着恭维回去。
相谈甚欢的二人没注意到不远处六皇子正一脸阴沉的盯着他们的方向。
自从从端阳那里得知消息后,六皇子马不停蹄的调看了那日的侍卫当值卷宗,从那侍卫口中果然得知那日殿试萧望舒曾外出过。
的确除了萧望舒其他几人也曾外出,萧望舒的行迹并不引人注意,可这与太子殿下的反常联系起来就太过耐人寻味了。
他几乎可以确定萧望舒绝对是太子殿下的人,于是早早派了死士在路上截杀,一是被人戏耍的愤怒,二是萧望舒如此人才绝不能落入敌人手中,既然他得不到,那便要毁掉。
可惜,结果再一次印证了他的猜想,萧望舒身边有数位高手,身法出众,又极为忠心。
这些侍卫绝不是萧望舒一个普通大臣能请得起又或者供养的起的。
想到今日朝会所议论之事,一个计策浮上心头。
却没想到,他先得到了一个意外惊喜。
“那萧淮安当真是如此说的?”
“回六殿下,正是,那萧淮安平日家中宠爱娇纵,有如此言论也不失奇怪 。”
下人毕恭毕敬的汇报今日在茶楼记述的各个王公大臣的言论,其中被殿下交代要重点关照的,礼部尚书之子萧淮安在前几日大放厥词,发表了不少抓出去能够他砍几次头的言论,他这次来自然是来邀功的。
“好!好!好!赏。”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心情极佳 ,也不外乎他高兴,这萧淮安虽然与萧望舒不对付,但他同样是萧父的儿子,这位礼部尚书又是他那好四弟的人,如今有把柄落入他手中怎能不叫他高兴。
不过,他要让这把柄发挥他最大的功效,萧望舒此人他是要不得了,可,还有一个姚策呢。

第41章 和亲
几日后,北凉使臣正式抵达汴京,皇帝命令六皇子负责接待事宜,待安顿妥当,再请旨觐见陛下。
却没想到在这期间,出了件大事。
原来,有使臣想要在这城内游览一番,又不想太过兴师动众,六皇子便带人去了自己的产业,觥筹交错 丝竹悦耳也算尽兴。
却没想到有人在隔壁包厢大放厥词,盛赞朝廷又暗骂北凉狼子野心,又说那北凉蛮夷“贪得无厌”,言语激烈,口吻轻蔑。
这下可惹怒了来朝的使臣。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位“父亲”的好儿子萧淮安。
对此萧望舒颇为奇怪,的确,以他那位蠢弟弟的性格说出这些话并不奇怪,可他这位弟弟再蠢也知道使臣如今已在城内,哪里会有如此胆量在外头还如此大放厥词。
还这么巧的正好撞到了使臣,若说这里没有阴谋萧望舒是不信的。
又联想到他来京时的那几场刺杀,萧望舒心中已有所思量,只是不知道这一位幕后之人,这次是冲他来的,还是他那位“好父亲”来的。
如今为了平息使臣怒火,萧淮安已被抓进大狱,他这话若是平日里是治不了罪的,可坏就坏在他撞到了使臣头上,只要使臣不松口,皇帝陛下若不想开战,便只能杀了他。
想来他那位父亲怕是早就心急如焚了。
待到早朝,使臣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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