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他亲了唇,还摸了一下腿。
许知昼一个激灵伸腿踢了一下宋长叙。
宋长叙身子一顿,握住他的腿,不让他踢。
军营的日子很苦,谢淮川爬到小队长的位置好过一些,做士兵的跟三十个人睡一个大帐篷,做了小队长跟十个人睡一个帐篷。
时间久了,大伙都知道他有一个未过门的夫郎,每隔段日子就会给他寄东西。做的腊肉,油炸豆腐,一些腌制的小菜,酱菜,绣好的帕子,荷包,衣服,让一众军汉都很羡慕。
这还是未过门的夫郎,心甘情愿等了那么多年。
他们也有好多年没有回家了。
“谢队长,有你的信和东西!”
谢淮川刚从外边回来,脸上满是汗水,他身姿矫健,宽肩窄腰,穿着红黑相间的骑装,拿着巾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东西跟信都放在他床铺上,谢淮川先拿了信,心里升起疑惑。
作者有话说:
小宋:给主角攻写信了[墨镜]
小许:他有没有对大哥好[愤怒]
ps:先更了宝宝们,晚上有事。
第28章 秋收
他跟许知辞很少通信,除了头一年到军营的时候,两个人偶尔会通信。谢淮川认的字不多,但看一封简单的信还是可以。
莫不是知辞出什么事了?不然怎么会给写信。
谢淮川心中这般想着急切打开信封,他看见纸上的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何人的字迹,怎会如此飘逸,具有风骨。
他看信时眉眼严肃,看了信之后眉眼舒展,眼中荡漾着笑意,耳尖还有薄红,巾帕搭在脖颈上,他抓了一下擦脸。
把信封收好。
“原来是想我了么?”谢淮川轻咳一声心想。
他的性子内敛,得了许知辞直白的话,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愧疚。
“队长,信里说了什么,你怎么笑成这样。”
“对啊,这次除了寄东西,竟还写了信。”
谢淮川去拆包袱:“知辞家的弟弟嫁人了,弟夫是个读书人,让弟夫给我写的信。”
“不是还没过门吗?队长你就叫弟夫了。”一群军汉拿谢淮川开玩笑。
谢淮川心想两个人都已经定亲了,提前叫一叫也没人知道。许知昼成亲了,这个麻烦精终于离开知辞了。
他每次跟知辞见面,许知昼都要跟着,两个人的幽会偏偏多了一个人,而许知昼 还跟防狼一样防着他。
许知昼对他看不顺眼,他何尝对许知昼看顺眼了。两个人在许知辞面前维持表面的平静,在背后互相嫌弃看不上。
这回许知昼嫁人了,谢淮川心情终于舒坦了。
他拿了一截香肠还有一些腊肉出门。
他走后,余下的军汉嘀咕起来:“队长又把这些东西给那个瞎眼军师,明明将军都不重用他,队长还要去讨好他,这都已经三年了。”
另一个军汉同样点点头:“是啊,哪怕是一块冰捂了三年也该捂热了,但队长还是热脸贴冷屁股。”
“吴军师太苛刻了,要是这些年没有队长的照拂,他早就被欺负死了。”
谢淮川不知道军汉私下的牢骚,他到吴义的帐篷先说了一声才进去。吴义正在练字,他有一只眼看不见了,用黑色的布挡着。
他这个地方只有谢淮川来得勤。
吴义闻到了熟悉的肉香:“你的小夫郎又给你寄东西过来了。”
谢淮川把物件搁在桌上,拿着扫帚帮他扫地,他这些年来都是这样,拿了好吃好用的过来,然后一言不发扫地。等他扫完地时,他发现吴义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谢淮川不动声色放下扫帚。
“淮川,你过来坐。”吴义放软了声音,面色和缓下来。
吴义沉吟:“萧将军已经不重用我了,我在军营中就是混口饭吃,仗着萧将军贵人多忘事,没有把我赶出去。你在我这干活三年了,你到底想要老夫为你做什么?”
谢淮川也不矫情,他拱手说道:“先生的大才我知道,当初的那一计若被采用,我们也不会造成那么大的损失。我少时在家学个一两个字,只够看简单的书信便来从军了,先生有学识,我想求先生教我读书写字,教我世间的道理。”
吴义定定的看着谢淮川,叹息:“旁的士兵做一个队长就满足了,到了军营也不会想着要找人读书认字,你为何就不同?”
谢淮川认真:“到了军营我也这般想,我想只需出生入死,听着上头的指挥就够了,结果我发现,我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
吴义惊讶的看了谢淮川一眼,他挼着胡子说:“好,既然你有求学之心,我也受了这些年的嗟来之食,我便教你读书认字,至于这世间的道理,需要你自己去悟,旁人是教不得的。”
谢淮川心中一喜,他果断行拜师礼:“徒儿拜见先生。”
吴义起身把谢淮川扶起来。
这朝夙愿了却,谢淮川心中快哉,待吴义越发尊重。吴义待他也亲近起来,他孑然一身,无妻无子。在古代一个徒弟算半个儿子。
得知谢淮川父母已离世,吴义待他更多了几分怜惜。
秋雨一落,田地里的水稻跟上了染一样,一下子就从青绿变成了金黄,雨后田地还是湿润的,宋业一看自家的田地今年的稻子沉甸甸的,长得很茁壮不禁露出一个笑脸。
“今年是个好收成,看我这十亩上等良田又要赚不少钱了。”
前段日子家里买了一头小牛养着花了八两银子,现在小牛神气着可以用来干活也算家里的劳动力。
这回庄稼长得好,能卖不少钱。
宋业说:“看来那草木灰还是有用的,我看今年的收成比去年的好。”
梁素应一声:“都说了读书人比我们这些庄稼人懂得多。”
一年到头盼的就是秋收,等秋收一过去家里就松快多了。
到了割稻子的时候,许知昼跟宋明言一块来割稻子,徐澄提了水壶过来帮忙。
许知昼一看宋家的稻子,他眼中一惊:“咱家的稻子长的真好,我看村里哪家都比不上。”
宋业干活利索:“长叙之前说了用草木灰洒在地上,我半信半疑洒了没想过真有成效,本来只洒了一半到了中途锄草时发现洒了草木灰的田少有害虫,还长的好,把另外一半的田也洒上了。”
许知昼记在心里。他们家里也有田,以后就可以用宋长叙的法子。割稻谷费手,许知昼割了一会儿草就去背谷子。
他背谷子回到家里,揉了揉自己的腰,然后把谷子在院子里散开晒谷子。
说是晌午要做饭,许知昼第一个就跑回来了。比起割草和背谷子还是做饭更轻松一些。
家里靠小摊赚了钱,有了牛帮忙干活,对吃食上也舍得起来,许知昼做菜盐跟油都放得足足的,再说秋收要花好多力气,多吃点盐和油也好攒力气。
素菜都上田里摘来的,做了一个青菜肉丸汤,洒点葱花就像个样了。一碟黄瓜炒蛋,油焖茄子,土豆炒豆角,早上还剩了几个饼子没有吃完,放在饭里蒸一蒸。
家里有人做饭,他们回来吃好后歇息片刻又去地里忙活,秋收就是农家人最忙的时候,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
许知昼晌午在家小睡一会儿,他打了一个哈欠:“什么时候宋长叙考上了,我还用去割稻谷,背谷子,整日忙上忙下的么?相公不努力就会拖累夫郎过苦日子。”
他想着愤怒起来,顺手拿着宋长叙的枕头一顿爆捶打,看见枕头被捶的不成形状,许知昼的怒气稍微消散一些。
到了时辰,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说好的小睡就是小睡,下午还有活干。
傍晚宋长叙回到家里,许知昼刚灰头土脸的把满满一背篓的谷子背回来了,他看见宋长叙背着书箱,穿着长袍,清清爽爽的俊俏模样,心中更是火冒三丈。
许知昼把背篓一放,稻谷一倒,拿着钉耙搅了几下。
宋长叙无辜:“?”
他进屋放了书箱,出了门看见许知昼拿着巾帕在擦脸上的灰尘很是臭美,宋长叙没眼看,他说:“你看着家,我去地里背稻谷。”
许知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怜兮兮起来,“相公你真会体贴人,我在家好好做饭。”
宋长叙用拳抵住唇遮住上扬的嘴角。
笑什么笑,不过大男人是该去干活。
他背的背篓比许知昼的背篓大一倍,背着就走了。许知昼在院里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看来是没有相公的力气大。
但力气那么大就要干更多的活,所以他力气小也挺好的,许知昼很快又变得美滋滋起来。
宋长叙去帮忙,地里的活更快了。到了天色全黑,他们才回去,宋长叙已经是腰酸背痛了。
他果真不是下地的人,要是真在地里刨土一辈子,他能把自己埋进去。
一家人回到家中,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做好了,就连灰头土脸的徐澄拿着钉耙,眼睛都亮了。
他们身上都有脏污,宋长叙洗手后过来吃饭,姿态端正,一口气吃了三碗还觉得不够。他还能吃。
许知昼:“……”
吃饱喝足后,众人一脸倦意。宋长叙头一次生了心思,今晚就不看书了,他只想躺着。
盥洗后他回到屋里就躺床上去了。宋长叙心想他先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再起来读书写文章。
宋长叙迷迷糊糊的想着很快就没了意识。
许知昼盥洗后又去泡了一壶热茶想放在屋里,晚上宋长叙都要看一阵书才睡。
这是好事,许知昼当然赞同了,要是人不用睡觉,他巴不得宋长叙看一整天的书。
反正看不死人。
许知昼推开门没有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他探头探脑的朝床上望了望。
床上鼓着一大团,宋长叙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睡的正香。
许知昼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把茶壶搁在桌上,他凑过去看宋长叙。
蚊帐放下来了,他的双手规矩的放在两侧,睫毛垂下落下阴影,一张清俊的脸上有几分柔和,鼻梁高挺,烛光打出立体感,薄唇还是抿着。
许知昼的唇,脸,脖颈,锁骨都被这薄唇丈量过。
许知昼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喃喃自语:“他的鼻梁怎么这么挺。”
“要不要叫他起来读书。”许知昼心里想到。
他看着宋长叙那张俊脸还是作罢:“今天也累了,还是让他多休息一阵。驴子也要休息几刻钟才能拉磨。”
许知昼扯下发带,用香膏擦了脸跟脖子。虽然挣钱是难了一些,但许知昼对自己还是很舍得的。
他对着铜镜照了照,满意极了。
“哥儿的脸顶重要了,当然男人的脸也重要,不然谁瞧得上,是吧,相公。”
宋长叙睡着了,说不出话没有办法反驳他。
许知昼当他默认了。
他开开心心哼着小调吹灭了蜡烛,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吹风,他睡里头,宋长叙睡外头。
把枕头摆好,床上铺了两层厚厚的新被褥,软乎乎的,许知昼拿了一只宋长叙的胳膊抱在怀里,很快就睡过去了。
明天下午就等相公回来干活。
秋收一直在忙,宋长叙懊悔没有看书,跟着割稻谷,背谷子,他晚上很快就入睡了,根本来不及想其他。
等家里把粮食打完后,宋长叙松了一口气,虽说家里不让他去帮忙,但他哪能真不去。
他背着最后一背篓谷子回去。许知昼在他之前背了一背篓回来。宋长叙从门外回来就看见许知昼拿着钉耙在摊谷子,拿了细长的竹子做的扫帚扫上面黏着的枯草。
腰线压得低低的,腰身纤细,夕阳的光落下来一片橘色在许知昼的脸上还是显得脸白,手腕细又白。
宋长叙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的眼眸漆黑,弯下腰把稻谷倒在院里。好不容易理好的稻谷又要重新理一遍,许知昼气呼呼的瞪宋长叙,叉腰:“你可以倒在这边来,你作甚倒到那处去。”
宋长叙说:“这里跟那边不一样吗?”
许知昼:“不一样,我要多走几步路。”
宋长叙被许知昼塞了钉耙。
宋长叙:“……”
家里的粮食打完了,留下家中的口粮和要纳税的,余下的还剩许多。
宋业跟梁素两个人都高兴着,要说宋长叙成亲花银子,是花了不少银子,他们又买了一头小牛二十几两银子就花出去了。
结果还是比他们预料的好,这回的粮食大概能卖六两银子,比往年好多了,往年最多卖四两银子。他们家里都是好田,虽然面积不如旁人大,但产量却是极好的。
宁兴朝的赋税是三十抽一,田地按照多少亩地来缴税,老百姓交田税外,还有人丁税,卖棉花有棉税,卖鱼有鱼税,还有布税。
村里的人都是种庄稼的,一般只需要交田税跟人丁税就好了。
秋收忙完了,宋家的人歇息下来。宋业笑呵呵的说道:“长叙,村里有人问草木灰的事,我是说不说?”
这法子是儿子说的,他怕嘴上没有把门说出去了,还是要问问儿子。
成家了,儿子也算是自己小家的一家之主了。
宋长叙:“没关系,可以告诉他们。”
许知昼扯着宋明言偷偷摸摸回到屋里,他把一盒香膏递给宋明言。
“大哥,你长得这么好看,要多多爱护自己的脸跟手啊,我这里的香膏多,大哥拿着擦擦脸跟手。”
哪怕是最便宜的香膏一盒就要八十个铜子,宋明言推辞了。
“拿着吧,大哥。”许知昼笑吟吟的按着宋明言让他坐下,拿着香膏搽了搽他的脸。
淡淡的清香味传来,宋明言摸了摸自己的脸,许知昼拿了自己的眉笔又给他画了一个眉。
“要是再上点口脂就更好看了。”
宋明言看了铜镜中的自己说道:“马上要睡了,还是不要抹口脂了。”
许知昼想了想也是,“秋收已经过去了,日子清闲起来,到时候我为大哥涂抹口脂。”
宋明言自打成亲后就没有打扮过,哪个哥儿不爱俏,他也不例外。
宋长叙从泥房出来,拿着巾帕擦了擦湿润的头发。今天的活轻松一些,宋长叙回到屋子写了一篇关于农事的文章。
许知昼坐在床上把最后一针绣好,他已经绣了五个荷包。把一个墨蓝色的荷包留下来,其余四个卖了。
宋长叙写到一半发现没有墨了,红袖添香没有,只有自己来。
他心情平和把剩下的一半写完。
看了天色就要吹蜡烛。
他爬上床,现在有心思想其他的了。许知昼觉察到宋长叙伸出手试探的放在他的腰上。
他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别闹,该睡觉了。”
果真有腰窝,腰身又细又软。
作者有话说:
小宋:我只是好奇[捂脸偷看]
小许:早就忘了要洞房。[吃瓜]
ps:宝子们一般是晚上九点更新。
第29章 历史
宋长叙轻咳一声没有再去闹许知昼,只是伸出手搂着人的腰。许知昼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还是随了宋长叙,他嘟囔几句,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夜已深,月色朦胧。宋长叙的掌心灼热,落在腰上有几分热意,许知昼模模糊糊中还觉得脖颈湿漉漉的,有长发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伸手推了一把,转过身继续睡。
黑暗中有人的喘息声,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宋长叙挪过去,侧身搂住许知昼的腰,安分下来。
秋收完了,李秀才把四书五经讲完了。宋长叙合上书本,揉了揉眉心。
李秀才穿着长袍,出门来说道:“今天家里揉了汤圆,你们回去前都来吃一碗汤圆再回去。”
同窗们欢呼一声,都去灶房去端汤圆。李秀才家里揉的汤圆很大颗,一个碗里有五个。宋长叙吃着是花生馅的,还放了酒糟,吃起来非常不错。
冯信鸥很快就吃完把碗筷端进灶房。他找李秀才借了注释,看见宋长叙也要吃完了,说道:“我们一块走吧。”
宋长叙点头。
现在邻水村的人多起来,秋收一忙完,他们都有空闲的时间,有的年轻汉子想多赚点钱就去镇上打零工,还有的是上山砍柴留着冬天背到镇上卖。
秋天的麦穗吹黄了,叶子也吹黄了,叶子软软的落在地上,踩在行人的脚底下。
冯信鸥说:“来年二月去金河县参加考试,我们两个人一块去相互之间还有一个照应。”
宋长叙自然同意:“冯兄所言极是。”
没想到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度过一个春秋了,这条路他走了很多遍,周围的风景已是熟悉,再晃眼一看,青山依旧,溪水依旧。
冯信鸥苦笑一声:“我对考上秀才还是没有把握,毕竟金河县太大了,我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都在。”
宋长叙笑道:“竭力以赴,勿负己心,足矣。”
冯信鸥眉眼舒展:“宋兄所言极是。”
林蒲偷偷的看他们两个人,大大咧咧的说:“管考不考得上,日子总是要过的。”
三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离开。
宋长叙回到家里,家里没人在,宋家的粮食收完了,许家的粮食还未收完。以前家里还有一个许知昼,现在少了一个人,还是要受到影响。
他拿着镰刀去许家帮忙,到了田坎,有的村户家里还未收完粮食,看见宋长叙问道:“宋小子,你来帮你岳父家打粮食啊,看来这个亲事结的好,你们小两口都回来帮忙,这回许家结亲算是多了一个儿子。”
宋长叙闲说几句,拿着镰刀爬上去,看见许孙正跟曹琴还在割稻谷,他喊道:“岳父岳母,我来帮忙。”
今天宋明言要出摊,梁素跟着去,宋业背着粮食一块去卖,家里就剩许知昼,他把鸡鸭喂食后带着徐澄去许家玩。
许知辞跟许知昼都在地里帮忙,宋长叙穿着短褐,挽着裤腿扎进田里割稻谷。
许知昼看见宋长叙心里很高兴,表面上还是很端得住,他弯腰跟大哥一块割稻谷。
到了要把稻谷背回家,宋长叙就跟许孙正一块去背稻谷。有两个人加进来,许家割稻谷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到了傍晚,许知昼正打算回宋家,宋长叙拉住他。
“我回来的时候爹娘已经回来了,我跟他们说好了,今晚在岳父岳母这吃了饭再回去。”
许知昼:“那我先回家给你们做饭。”
宋长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好。”
许知昼左看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他伸出手捧着宋长叙的脸,踮着脚尖,亲了亲他的唇。
“今天你能来,我特别高兴。”许知昼亲了一下就离开了。
宋长叙摸了一下唇角笑了一下,他掩饰性的低下头继续割稻谷。许孙正看了一眼,满意点点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知昼把家里的腊肉拿出来,又多做了几个菜。他做菜的味道不错,再加上家里的人都耗了力气,一口气就能吃很多碗。
就连许知辞都吃了三碗饭,再忙两三天应该就能把粮食打完了。
许孙正喝一口黄酒,宋长叙手边也有一个酒杯。翁婿在一起是要喝点小酒,许孙正跟宋长叙碰了一杯,宋长叙一饮而尽。
古代的酒水没有那么高的纯度,他喝起来没有压力。
许知昼见宋长叙喝了几杯酒后说道:“爹,他明天还要去邻水村读书呢,你就少灌他喝酒,耽误了读书就不好了。”
许知昼满心满眼都在担心宋长叙不能读书了。
宋长叙:“……”
许孙正放下酒杯:“是啊,不能让二儿婿喝酒了,他以后要做官的。”
曹琴闻言给许孙正夹了点菜说:“我看你是喝多了。长叙,书好好念就成了,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宋长叙:“谢岳母体谅。”
“你今天耗了不少力气,多吃点。”曹琴热情的说。
儿婿来帮忙,好歹也要好好招待他。
许知昼看宋长叙的饭里都堆成小山了,有了儿婿忘了儿子,他今天也出了不少力气。
许知辞了解许知昼,给他夹了一片腊肉,“知昼也辛苦了,多吃点肉。”
许知昼轻哼一声:“还是大哥对我好。”
许孙正跟曹琴都笑起来,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宋长叙见状给许知昼夹了青菜。
许知昼对宋长叙怒目而视,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把青菜吃了。
吃完饭他们就回去了,曹琴看着小两口的背影,感叹起来:“看来长叙对知昼不错,两个人都是好孩子。”
许孙正笑着说:“刚才我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村里的人还问我,说儿婿来帮我干活了,我心里怪高兴的。”
许家家里只有两个哥儿,村里的人都说还能再生一个试一试,但家里的情况要说再生一个也没甚意思,早年曹琴生许知昼还伤了身体就作罢。村里的人当着面不会说什么,其实背地里都说他们许家家中没有一个男丁,以后死后没人摔盆子,继承香火。
许孙正倒是看得开,许家他还有几个兄弟,最出息的兄弟在金河县做衙役,他跟两个孩子感情好,跟曹琴的关系好,要甚要去想那么多。
看来他们选的二儿婿人不错,大儿婿还在军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许孙正转念又去看家里养的三头猪,这三头猪可是宝贝。
另一边宋长叙跟许知昼回到家里,家里都喜气洋洋的。徐澄下午就跑回家去了,现在拿了一块糖在吃。
他看见宋长叙跟许知昼说道:“外公外婆买了好多好吃的。”
宋业今天去卖粮食卖了六两银子,梁素帮着宋明言卖串又赚了一钱五十文。
秋天到了,薄荷茶不好卖,他们便也做得少了,等到了冬天也没薄荷叶了,该想想换一种新的饮子。
三个人忙到晌午,把剩下的串串吃了,又去面摊吃了一顿包面。去集市上把油盐酱醋买上,还买了三斤猪肉,也买了瓜果跟糕点。
梁素瞧见两个人回来说道:“回来了就好,吃点干果。”
好不容易粮食收完了,家里的人出了大力气,是该好好犒劳一下。
宋长叙说要去跟许家干活,家中的两个长辈也理解。宋长叙在院里吹了一阵风,然后盥洗后就去睡了。
干活后他一般都睡得很早。
刚开始跟许知昼睡在一张床上,他还有些不适应,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许知昼自然没有吵醒他。
等村户的粮食都收完了,里正就带着衙役来收赋税,把赋税交后,村户们都松了一口气。宁兴朝的首辅叫刘忘生,他提出统一测粮食的模具,对很多小民有恩惠。
统一了模具,衙役们就不会故意折腾百姓,故意多称一些粮食,让他们损失众多。多余的粮食进了衙役的口袋换成银钱,不然这些衙役也不会放着衙门的清闲不干,反而要来乡里蹚浑水,都是有利可图。
齐山村的粮食收齐了,里正恭恭敬敬的把几个衙役送走,衙役们的脸很臭,反正没给里正好脸色。
“这回倒霉到乡里要催收赋税,像是那些跟衙里的大人沾亲带故的人,他们就在衙门里享福,像是我们就是吃苦的命。”
“晦气,还是快走吧,早点回去还能去酒肆喝口酒。”
几个衙役说着离开了齐山村。
村户里的人把赋税一交就放心了,不然一直没交税,他们心里一直忐忑的。现在把田地的谷草晒一晒背到家里烧火。
“这回可以去镇上找别的活干了。”
“是了,可以去扛沙袋。”
有人问梁素:“最近一直没看见你人影,现在不忙了,还是要一块绣荷包。”
梁素笑着说:“我就不去了,我去给明言打下手卖吃食。”
宋明言在卖吃食也没瞒着村里的人,只要留心就能发现。宋明言基本上每天都要坐牛车去镇上,现在宋家自己有了牛,套上一个板车一家人去一趟镇上很便利,来回又要省不少车钱。
宋家的日子好像越过越好了。
好在宋家的儿子还在读书,以后要花不少钱,谁不想考秀才,可太难了,他们还是村里的人,比不上城里的人。
自己家里的儿子踏实也不去想其他的,这样安安分分的挺好,日子就是经不住折腾,也忌心高气傲。
他们想到这里,心气平顺了。
梁素跟宋业不爱在村里说自家什么话,有什么好东西,家里攒的钱也从不露底。
“终于可以休息了。”许知昼回到家中就躺在床上。他极为爱干净,躺一会儿先去泥房洗个澡,然后把床单跟床铺换了,清清爽爽的皂角味道也很好闻。
当然他给自己洗衣服偷偷用的是镇上买的胰子,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衣服当然要有香味了,这样闻着才香。”许知昼理所当然的想。
他有点钱都花在自己身上了。出嫁的时候除了爹娘给的银子,他自己没半个铜子。
“不过把荷包卖了,我自己又赚了六十文,六十文还不够买一盒香膏,要是宋长叙能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有钱人那该有多好。”许知昼撑着下巴畅想了一下,把自己美死了。
“不行不行,不要宋长叙有钱,我有钱才美。我对我自己有信心,我哪怕有钱了也不会不要宋长叙这个穷相公的,毕竟我看脸,也不是一个负心哥儿。”
这么说来,他身上有这么多优点。宁兴朝怎么会有他这么好的哥儿。
许知昼拿着布头彩线去找宋明言指点针法。
他要多绣几个荷包卖钱补贴家用,给自己花也是补贴家用,难道他不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么?
许知昼兴冲冲的出去了。
另一边宋长叙读了一天的书,他背着书箱回家,晚霞在他身后落下余晖,他走到一半觉得口渴,拿着水囊喝口水,瞧见有一个老人推着一个板车,正在走上坡路,他见状去帮忙推了一把。
“是宋家小子啊,这回要谢谢你了。”
宋长叙说:“没事阿叔。”
村里的路都是泥巴路,下了雨就变成了泥浆,一脚踩下去,把泥巴路踩出一个坑,等天晴了,这个坑就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