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叙他穿了,他穿成了炮灰许知昼的未婚夫。许知昼是主角受的弟弟,主角受温柔善良,吃苦耐劳。许知昼只有一个特点作且娇。在原著中原主没考中秀才,心有不甘,挥霍家财去考试最终穷困潦倒,染上酒瘾,失手把夫郎打死。
现在穿过来正在田地上,周围都是起哄声,一个人背着他跑了。
“宋长叙,你快去追许知昼啊。”有人起哄越发得劲。
宋长叙:“……”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追上去还是追上去。他直男,恐同。
他选择直接回去。
趁昨天才刚定亲还有挽回的余地,他要毁亲,没毁成,心死如灰。下午还被人堵门了。
许知昼对他大喊:“你为什么不来追我,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多丢面子,你明天去镇上给我买绿豆糕,不然我就不理你,还要说你是个负心汉!”
两家都是村里的大户,但许家有人在县衙做事。再加上主角受很宠爱这个弟弟,宋长叙只好从了。
宋长叙:“……我买。”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是一个聪明的直男。
许知昼从小就被宠爱长大,长相漂亮,他这么漂亮自然要找一个好人家。结果父亲给他定了宋长叙,他一点都不满意,他觉得跟着宋长叙没有前途,他要住到城里去,想买东西就买东西。
宋长叙除了脸,什么都没有。
他撒泼打滚都不成,只好想着嫁过去让宋长叙好好用功读书。
宋长叙要是对他不好,他就回娘家。他还要一哭二闹三告状!在村里里升堂,让村里的人都来看看宋长叙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嫁给宋长叙后,宋长叙要好好宠爱他,每天喂饱他,不干活,买新衣,家里的钱让他管。要给他端茶倒水,洗衣捶背,还要努力读书,让他做个官夫郎,在村子里有面子。
他偶尔就会给宋长叙煮一碗白米饭。
宋长叙新婚之夜听了之后:“……”
地主都没你这么黑。
你干脆让我叫你主人得了。
宋长叙很烦读书,脑子会变大。但到了古代不读书科举,对未来便没有掌控权,他不想这样。而且还有人在后面一直盯着他。
宋长叙:“……”
他只好奋力读书。
为了翻身,绝不是为了某人过上好日子。
许知昼抱着蜜饯:“我会一直盯着你。”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种田文 甜文 穿书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长叙,许知昼 ┃ 配角:主角受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夫郎好作啊,越作越爱
立意:爱让人变得勇敢,爱让人奋斗想要把最好的捧到你面前。
齐山村小路,正是日落之时,不少村民扛着锄头从田地里回来。
“沈媒婆,老早就听说宋家要跟许家结亲,你这是从许家回来吧?”说话这人是方大娘,他们家在村里有十亩上好的水田,日子过得很不错。
但是比起宋家跟许家都要差一些了,宋家跟许家是齐山村的大户。
宋家有两兄弟,大的那个下雨天被冲走了,只剩下小的活下来。这宋业活下来就是宋家唯一的男丁,家里的田地都由他继承。
宋业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个哥儿,二儿子是个小子叫宋长叙,长得极为俊秀,就是为人不大爽利,因在读书认字,常常眼高于顶根本看不起其他人。
家里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家里的人都宠着,性子暴躁又没什么本事,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写个对联都不成,那字跟狗爬一样。
沈媒婆眯着眼睛笑,“我这次就是给两家去做媒的,两家已经定亲了,你们就等着喝喜酒吧。”
给宋家和许家做媒,她得了不少银钱,心情正好着,免不得多说几句,“宋家给的聘礼足足的,那聘金用红纸包着,我捏了捏不少。喜饼,铜盆,镜子,剪刀,盐巴,猪肉……”
方大娘听得瞠目结舌:“这宋家真是下了血本。”
那许知昼是有几分美貌,身段也极好,但也不必拿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聘回来。
要说这些聘礼是给许家大哥儿的那还值得,这许知昼不如许知辞贤惠能干。
这从田地里来往的人多了,瞧见沈媒婆都来问她他们村里是有什么好事。
“一看见沈媒婆我就知道我们村里有好事。”一个汉子说道。
“哎,不就是宋家的二小子跟许家的二哥儿定亲了么,男大当婚,哥儿当嫁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几个汉子笑道,“若是这两家办喜事,那我们村子里要热闹好几天了,这席面一定要好好去吃一顿。”
说着吃席他们都有些发馋。
沈媒婆:“我就不跟你闲说了,我要赶紧回去了。”
把这件事办妥了,她想赶紧回去数钱。
方大娘回到家里,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宋家院子,只听见宋业赶鸡鸭入圈的声音。
这许家的二哥儿嫁过来不知道这脾气跟宋家合不合。
要说这许家也是他们村里的大户人家,跟宋家结亲是门当户对。这许知辞许了隔壁村的谢淮川,结果这谢淮川从军去了一直把婚事拖着,不然也不会让许知昼在许知辞的前头成亲。这长幼有序坏了规矩可不好。
许知昼这哥儿,方大娘一想来就摇头,心气高事多,麻烦。
这宋长叙跟许知昼心气都高,这两个人凑合成一对,这日子怕是要过得鸡飞狗跳。
方大娘去厨房淘米,先把饭菜做好等家里的人回来吃。
这时候一般是家中的女人,哥儿先回来,汉子回来还要上山去砍柴劈柴,男子力气大要多做一些活,女子跟哥儿就是在厨房打转。
宋业把鸡鸭关好,他走进厨房瞧见宋明言正在烧火做饭,他把三个鸡蛋递给宋明言:“等会做个蒸蛋吃。”
宋明言点头,“知道了,爹。”
男子不便在厨房逗留,宋业出门纳凉。家里的柴火还多,他前几日去后山砍了不少能用半月,猪肉去镇上买了三斤回来。
买猪肉是顺带的,为的还是去镇上买给许家的聘礼。成亲的事不能马虎,宋家只有宋长叙一个小子,这更是重中之重了。
宋家院子里拾掇得干净,一颗老槐树高大,枝叶茂盛,宋业拿着蒲扇躺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扇风。
翌日,田地上。
“宋长叙,你跟许知昼已经定亲了,你们就是未婚夫夫了。你是不是应该帮知昼劈柴啊。”
“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这点事都不能帮吗?读书人的手就这么金贵。”
一群哥儿背着背篓,看模样都是要上后山去砍柴,他们一群人正对着一个男子说话。
“宋长叙只是砍砍柴你就不行吗?你跟城里的少爷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许知昼有些羞恼,“你们不要再说了,我自己的柴我自己砍,我们还没成亲,这样传出去多不好听。”
说着他背着背篓转身就跑。
“知昼,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一个哥儿连忙说道。
“宋长叙,你快去追许知昼啊 。”另一个哥儿眉毛一挑,跺了跺脚。
宋长叙只觉得头很疼,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的脑海里闪现出许多碎片。
他穿书了。这本书是讲主角攻谢淮川跟主角受许知辞的爱情故事。谢淮川和许知辞定下亲事,结果谢淮川去从军一直把婚事拖着,后来谢淮川获得官职回到家乡和许知辞成亲,期间还有暗恋谢淮川的官家哥儿给他们的婚姻造成阻碍,最后两个人突破障碍在一起的爱情故事。
许知辞有一个作精弟弟许知昼,他多次捉弄谢淮川,行为粗鄙,贪婪市侩,让主角攻厌恶不已但还是看在许知辞的面子对许知昼有几分关照。
而他穿成了许知昼的未婚夫,在后面因为考不上秀才,心有不甘,挥霍家财考试,因失败终日酗酒失手把许知昼打死。
他这个原身不是一个好东西,因为从小被家里溺爱所以养成了一副自私自利的性子。许知昼嫁给原主后,因为容貌漂亮倒是让原主收敛了几分性子纵了几回许知昼,后来新鲜感退去后就对许知昼开始不耐烦。
把人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怕他上京城找他哥哥告状,最后许知昼也是死在原主的手上。
而原主的恶行最后被发现,许知辞为弟弟报仇了,但人死了就死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宋长叙,你怎么还不去追许知昼啊。”一个哥儿见宋长叙一直站在原地出言催促他。
其余人也跟着起哄得愈发厉害。
宋长叙:“……”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追上去还是追上去,他是一个直男,恐同。
他选择直接回去。
在一众哥儿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宋长叙离开田地回家了。
孙哥儿看见宋长叙的背影,气得跺脚,“这宋长叙怎么不去追知昼,真真是个没心的臭男人!”
“都定亲了,还这么冷淡,宋长叙果然还是眼高于顶,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看样子以后对知昼也不好,不会嫁过去就受折磨吧。”
孙哥儿呸呸呸几声:“你们说什么丧气话,这才哪到哪,以后的事情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以后知昼一定会幸福的。”
“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快点去找知昼吧。”
孙哥儿:“以后我们不能这么开玩笑,我看宋长叙开不起玩笑,而且日子以后是他们两个人过,我们不要去插手。”
说起宋长叙齐山村的哥儿对他的印象不深。宋家的人都长了一副好相貌,但宋长叙常常用嫌恶的眼神看他们,他们便不喜欢跟宋长叙接触了。
他大半的日子都在邻水村李秀才家里读书,他们撞上的机会不多。
另一边宋长叙跟着脑海里的记忆回宋家,这蜿蜒的,泛着褐色的土路,村子里还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嚎声,村里的房屋大多是泥土房,墙角还有泥土滚落下来,这些房子看模样斑驳,破旧。
屋檐是黑色的瓦片,乡间的路上凹凸不平,周边还有红色的蛇果隐在草丛中。村里有一棵垂柳随风摇动,鼻息之间是干燥的泥土味。
宋长叙好久没有看见过这乡间风景了。他家是暴发户搬到城市居住后就很少回到乡里。
他考中A大的历史系研究生本来已经憧憬以后的生活了,结果去报到的时候出了车祸就穿进书里了。
宋长叙是直男不会看这样的小说,这本小说是他表姐推荐给他的,说跟他很有缘分,对他以后研究历史很有用。
宋长叙看了之后才发现是同性恋,他看见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强迫症发作把这本书囫囵吞枣的看完了。
村子里当下没有人,现在正是春播的时候,他们都去田地里锄地播种,挑粪。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立马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这水有一股甘甜的味道让他的喉咙舒服很多。
现在穿都穿过来了,宋长叙暂时也没办法回去,他打算先把跟许知昼的婚事退了再思考其他。直觉告诉他跟原著中的主角一行人扯上关系会很麻烦,而且他又不是同,相反他很恐同。
在原著中他们就是一对怨侣,这次也不会有太好的结局,还是各走各路,许知昼走他的独木桥,他走他的康庄大道。
昨天才定亲应该很好退吧,宋长叙想。
宋长叙的脸就是他现代的脸,神仪明秀,朗目疏眉,鼻梁高挺,眉眼如漆。
许知昼的性子,宋长叙想着就头疼。
他可不想被烦死,宋长叙想着额头就突突突的跳,这人贪婪虚荣,他这样的人满足不了许知昼的胃口。
后山上的哥儿们已经开始砍柴了,许知昼没有跑远,他跑到一处大树下坐下来拿着斧头敷衍的砍了几根柴火,拿着斧头的样子像是在泄愤。
“这宋长叙这么不给我面子要死啊。这么多人,追追我怎么了,我长得这么好看,又是身娇体弱的,嫁给他是他的福气,他还不给我面子,气死我了!”
许知昼的目光仿佛在喷火。谁稀罕嫁给他,要不是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许知昼才不嫁给这山野村夫。
他在家撒泼打滚都没办法退亲,宋长叙今天还这么对他,不是他上门来提亲的么。
“不会是他眼瞎吧?”许知昼犹疑的想。
毕竟他长得这么好看,哪怕是村里的年轻男子跟他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宋长叙读书把脑子读傻了。
“烦死了。”
“知昼……”孙哥儿的声音响起。
许知昼脸上立马变得失落起来,他皮肤白皙,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腰肢纤细,脸长得很小,云容月貌。
他说自己的长得好看不是假话,有富家子弟从齐山村路过时撞见他都想纳他为妾,只许家不同意。
许知昼想翻白眼,妾,到底谁要去做妾,当这个位置是香饽饽么。他今后的相公要才高八斗,要年轻俊美,要前途无量。
他今后想享荣华富贵,想吃穿不愁,一辈子享福呢。
孙哥儿上前说道,“没事的,知昼,以后你们成亲了,宋长叙就知道你的好了。”
许知昼低头伤心,美人垂下眼眸,“他真的没有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孙哥儿哎了一声,“宋长叙可能不是故意,他们这些读书人规矩多,在成亲前可能不会跟未婚夫接触。”
作者有话说:
小宋:能退亲吧能吧。[可怜]
小许:他眼瞎。[愤怒]
第2章 做活
许知昼勉强信了,他拿着斧头说道,“还是先把柴火砍了尽早回去,等到了晌午日头又大了。”
孙哥儿见许知昼的面容好一些,他松口气笑着说道,“是要快些砍完柴回去。”
他们这伙子人都是还未出嫁的哥儿,家中父母兄弟去田地忙活,他们就在家里做一些杂事。割草砍柴,照顾鸡鸭,做饭都是最基础的活,田地里忙他们还要跟着下田卖力气。
面朝黄土背朝天,从春忙到冬。
许知昼手里有薄茧,他砍了一背篓的柴,虎口被斧头震动得发酸,他砍了一阵就歇息一会。
其他的哥儿已经把柴火砍完便打声招呼回家去,他们家里的活干不完要早点完事回去帮忙。
孙哥儿砍完柴又在山上摘了皂角,回家去河里把全家的衣服洗了。这几天春播,家里的父兄衣衫全是泥浆,乌漆嘛黑的,家里的草鞋废了两双。
他们穿的一般是麻衣短褐,采用上衣下裤的样式,窄袖短衣便于干活。颜色以本色为主,麻衣主要原料包括苎麻,亚麻,苎麻会让人觉得刺痒但很结实,亚麻相对柔软,不那么扎人,但容易缩水变形。
《史记索隐》中写道:“谓褐布竖裁,为劳役之衣,短而且狭。”
齐山村的村民以麻衣为主,下地干活穿苎麻,平时就穿亚麻。每户家里可能还有压箱底的好衣裳等着节日或是有大喜的日子,走亲戚的时候穿。
孙哥儿说,“知昼,我先回去了。”
许知昼点点头,他的背篓只有一半的柴火,等孙哥儿走后许知昼抬头看一眼天色,认命的砍柴。
等把一背篓的柴火砍完,天色正好,艳阳高照,许知昼心里的火气跟艳阳一样高照。
他想作势让宋长叙来追他,砍柴的活就能推给他来做,自己就能偷懒,谁知宋长叙这么没眼色。
许知昼回到家里,拿着水瓢喝了水,压了压火气。他对着水缸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看,他不是眼瞎是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子。”许知昼嘀嘀咕咕。
许家没有儿子唯有两个哥儿,大哥跟着爹娘去田地干活,今天轮到他挑水做饭洗衣,割草照顾鸡鸭了。
许知昼回到自己的屋子。他的屋子拾掇得干净,桌上还有搁置的绣了一半的荷包,一个首饰盒子。打开首饰盒没甚首饰,有一支银簪子上面有一颗小珠,有这银簪子就是众哥儿羡慕的对象了。
许知昼轻哼一声,这还是他在水波镇撒泼打滚,赖在镇上不走,嚎啕大哭,爹娘才给他买的。
家里虽每年有点存银,但给一个十三岁的哥儿买一支银簪还是太奢侈。
要不是他当年机灵,这银簪就要跟他失之交臂了。首饰盒里还有几根不同的发带,一串红豆手串,三朵珠花。
许知昼把首饰盒子合上,他记得宋家送过来的聘礼就有银首饰,只是他娘只让他瞧了一眼就收好了,等他出嫁的时候才能给他。
晌午要给家里做午食,许知昼不太会做菜,他最拿手的就是做葱油饼,今天就揉面团做个葱油饼,再去挖点野菜做个野菜粥,抓点咸菜就能吃一顿。
庄稼人一早就出门干活,晌午日头大,吃了午食要在家午睡一阵才去地里。
宋业跟梁素一大早就去田地上播种,家里的宋明言跟着帮忙。
快到晌午了,宋明言就歇了手里的活,“爹娘,我先回去做饭。”
梁素摆手,“去吧。”
家里有十亩上等水田,还有五亩普通的田地。上等水田种植水稻一年交税后还能挣五两银子,剩下的五亩田地就种植蔬菜,水果,还有稻米。
这五亩地的蔬菜水果除了自己吃还能背到镇上去卖,这日子自给自足过得舒坦。
只是他们家里还要供一个读书人就有些捉襟见肘。以前宋家有三十亩上好的田地,家中的兄弟姐妹多,大多相互扶持。到了宋业这一代就剩一个宋明言跟宋长叙,老天爷又不赏饭吃。
前几年干旱差点没熬过来,有田的农户卖了田地给地主沦为佃户。做了地主的佃户就跟做奴婢没什么两样,租种了地主的地,到手只能温饱。地主有什么吩咐,为了不得罪地主也要去无偿帮忙。
宋家卖了几亩地活下来了,把日子熬一熬总能熬过去。
宋明言径直放下锄头就进了灶房,生火做饭。这会儿子,澄儿该回来了,怎么不见人影。
孩子贪玩,宋明言擦一把汗,等饭菜做好后孩子饿了就知道自己回家吃饭。
他是和离后带着徐澄回娘家,幸好爹娘还是接纳他,不然他们父子俩不知道该怎么活。回到娘家,弟弟对他态度不好,宋明言能理解。
他本就是出嫁的哥儿不应该赖在娘家,平白多添了两副碗筷 ,他和离对家里的名声也不好,弟弟厌烦他。
宋明言明白后不会凑到宋长叙面前,交代徐澄也是让他少去打扰舅舅读书。在自己家里还是胆战心惊的,不过宋明言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在家里吃穿能管,还不用挨打。
就是他自己时常觉得拖累了娘家。
家里的活都是抢着干,吃饭也不敢多吃。
宋明言择菜打算做一个清炒青菜,做几个粗粮馍馍,家里还有大豆炒来吃,再从坛子里抓一把浸泡的豇豆切丁凉拌。
把灶台的事料理好,宋明言起身去院子外看徐澄回来没,他没瞧见人影刚要回到灶台,瞧见徐澄脸蛋红红的从一个屋子里出来。
“澄哥儿不是让你不要去打扰舅舅读书么,你怎么不听话。”宋明言眼皮一跳,立马把徐澄拉过来数落。
徐澄闻言缩了一下脖子,他的面容黄瘦,眼睛像是黑葡萄一样有神,五官大致一眼看过去不好看,仔细看才发现他的五官是漂亮的。
他伸出自己的手,手里有一片雪白细腻的糕点,泛着奶香味。
徐澄喏喏的说,“舅舅叫我过去的,还给我吃云片糕。”
“我吃了一片,又拿了一片想给阿爹吃。这云片糕真好吃。”徐澄说着还有些回味。
今早他在家里给鸡鸭扔了食,舅舅回来后就钻屋子里去了。阿爹说了不能打扰舅舅读书,徐澄也习惯宋长叙一直在屋子里不出来。
这次不一样了,舅舅叫他进去问了一些事,徐澄虽有些害怕舅舅,但还是一一回答了他的话。
宋长叙是囫囵吞枣把书看完了,时间过去很久记忆模糊了。他从徐澄口中得知了大致的情况。
他所在的王朝是宁兴朝,现在是第九任皇帝平景帝在位。这位皇帝十岁登基,主弱臣疑,朝中大事由顾命大臣和萧太后做决策,今年皇帝刚及弱冠。
宋长叙知道这个世界有男子,女子,哥儿。哥儿跟女子的地位差不多,都能嫁人,生孩子。
宋长叙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原主的记忆多半停留在书桌上。原主是全家托举去读书的,可他从记忆中明白原主没有尽心读书,反而陷入攀比,自证的怪圈。
自傲又自卑,自大又懒惰。
他找徐澄来主要是问村子里的人情往来。
古代土地面积广阔,交通不便,信息传递困难。古代官府要管辖这么多的地方治理有限,在乡里这一块一般是依托乡老。农民在社会属于底层,他们若是利益受损就要求助乡老,农民抱团才能更好的生存。
宋长叙曾看过一则小故事,下游的村子跟上游的村子抢水发生械斗,双方损失惨重。若不去抢水那就没水喝,只是他们做出的行为太极端。这从另一方面反映在越小的地方抱团才能过得好。
越小的地方越讲人情世故。
宋长叙拿了桌上的糕点给徐澄,“你吃吧。”
徐澄刚开始没拿,见宋长叙没有说其他的,他便怯怯的抬起头拿了一片吃起来。
要走的时候他大着胆子又拿了一片,阿爹还没吃过这样的糕点。
“好了,去帮阿爹看着火,马上就吃饭了。”宋明言没接云片糕让徐澄自己吃。
他踌躇的站在宋长叙门口,想着还是回到灶台做饭。弟弟愿意待澄哥儿好,宋明言心里有些小雀跃。
澄哥儿的父亲对他不好,因为他是个哥儿,所以嫌弃他。在娘家澄哥儿在宋长叙面前也是战战兢兢的,现在弟弟稍微接纳一点澄哥儿,宋明言已经足够欢喜。
徐澄端来一个小凳子看火加柴,他说,“舅舅的屋子好大,比我们的屋子大多了。”
“舅舅要读书屋子要大,而且舅舅要娶夫郎了,以后是两个人一起住。”宋明言解释。
徐澄:“那我要有舅娘啦。”
徐澄有点期待又有点怕,他期待舅娘以后对他好,又怕舅娘以后对他不好。
另一边宋长叙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他婚事的事,他拿着书本,看着上面的文言文,脑袋空空,嘴角抽了抽。
幸好这个朝代已经有句读了,不然一翻页就是一大片字,看着就头昏脑涨。
学的古代汉语这回就起作用了,不用做一个睁眼瞎,没想到他的就业方向是在古代。
宋长叙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说:
小宋:老老实实读书。[摊手]
第3章 挑水
原主在李秀才那读书,李秀才收了十五个弟子,每年收三两银子。他原来是在镇上教私塾,结果家中老娘生病就回乡侍疾。
原主在李秀才那里学了五年,现今是二十一岁。宋长叙一想自己还占了便宜,他在现代是二十三岁,如今年轻两岁。
屋子地方大,宋长叙打开衣柜瞥见三件长衫,有一件长衫已有些泛白,另外两身衣裳鲜亮干净。
桌上的书籍是《论语》和《中庸》。科考考四书五经,把这九本书死记硬背能考个秀才,李秀才把四书和《诗经》《尚书》讲完了,还剩下《礼记》《周易》《春秋》未讲授。
宁兴朝已有活字印刷术,四书五经又是科考必考书目,这些年价格下降,宋家咬咬牙就买了一套书给儿子。
宋长叙并未从原主的脑子里搜索到书本的知识,看来原主读书没进脑子。
他只能自己私下补齐。
“长叙,该吃午食了。”堂屋传来宋明言的声音。
宋长叙合上书籍应一声,“我这就来。”
宋家的堂屋已经坐了宋业跟徐澄,宋明言跟梁素在灶房端菜。
金色的光斑照进来,灰尘在空中像是起飞的细线,墙角有几处裂缝像蜘蛛网一般。家中的桌子已掉色露出木质的桌腿,一壶大麦茶被搁在桌上泛着点香气。
宋业坐在主位,他正拿了一颗花生米逗徐澄,面容有几分沧桑,看向徐澄的眼神带着温和。
他穿着一身短褐,脚下踩着草鞋,拖泥带水。
他一瞧见宋长叙眉眼舒展,“愣在那做甚,过来坐。”
桌上的饭菜都好了,宋长叙拿了粗粮馍馍吃起来。他原以为不好吃,没想到馍馍有一股清香,吃起来有颗粒感,这样的粗粮馍馍意外的好吃。
宋明言说:“今天没来做汤,泡了一壶大麦茶。”
梁素:“这样就好了,干完活能吃口热饭热菜,还有一壶茶在,日子舒坦。”
宋明言抿唇一笑,“娘喜欢就好。”
大麦茶以大麦为原料,通过炒熟用水煮沸即可制成,便宜又好喝。
徐澄胃口小,吃一个粗粮馍馍就饱了。
宋长叙想着跟许知昼的亲事,这事越拖越不好,他试探说道,“昨日我已经跟许知昼定亲了。”
梁素想到这茬,脸上带笑,“你昨日跟我们一块去许家的,你满意得不行。不过跟许家定下的是六月初,这还有三个月才能把人娶进门。”
宋业想着儿子要娶夫郎生子,心里安定不少,打趣儿子,“娶夫郎的事不能急,知昼就在齐山村又不能跑。你要是争气考个秀才再好不过,以后若是考不上,会读书认字在镇上也能找个活计做。”
镇上去做个账房先生,或是做点小买卖,总比他们这些农夫强。
宋明言得知家里定了许知昼,现在对许知昼平添了好感,已经把人当未来弟媳对待,眼瞅马上就要嫁进来,都是一家人。
宋长叙想退亲的话卡在喉咙,想到原著的结局,又想到他是一个恐同直男,他还是开口说:“昨日刚定亲,今日能不能退亲?”
堂屋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徐澄捧着茶碗喝茶的咕咕声。
梁素瞪宋长叙,“你说的什么话,你自己看上许知昼,央着我跟你爹去许家提亲,现在才过了一天就不想啦,你以为这是过家家的事,想定亲就定,不想就随时反悔。”
宋业把碗筷一放,面色一沉,数落道:“聘礼都给了,婚书写了,生辰八字交换了。昨日我问你真要跟许家结亲,你说你确定了。你啊你,反复无常,这亲是退不了的,你自己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