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郎是个作精by端瑜
端瑜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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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他想去镇上买许知昼所说的膏子。
宋业已经把牛车套好了,说道:“成了,走吧。”
村口零零散散没什么人在,宋业挥着鞭子没有停留就走了。坐在牛车上,天上开始零散的飘着雪花。家里的牛车不会驾的太快,不赶时间,宋业驾车驾的很稳。
宋长叙围着巾帕,他伸出手,朵朵雪花落在他手心里就被掌心的温度烫化了,融成小水珠。
举目望去,大山雪茫茫的一片,路途中没有几个行人。从齐山村走路到水波镇需要一个时辰,这样大雪的日子没人出门,要出门也是坐村里的牛车。
到了水波镇,宋业把牛车拴好,去找一个地卖菜,他想到什么说道:“你把纸墨买好就来我这里来一块卖菜。”
宋长叙应了一声好。
到了镇上,水波镇还有几分过年剩下的喜庆,商铺的灯笼还是红彤彤的,有的小饭馆牌匾上还挂着红绸。
宋长叙寻了一个药铺进去,半晌把膏子收拢在袖子里出来,又去书铺买了纸张,然后去寻宋业。
这么冷的天,刚过完年没多久,摆摊卖菜的人还是有一部分,镇上的人挎着篮子正在挑挑拣拣,左瞧瞧右看看,找更新鲜便宜的菜。
宋业站在自己的摊子前冷的搓了搓手,缩着脖子等别人来挑菜。
宋长叙走过来,来买菜的人大多是女子跟哥儿,哪里见过这么标致的男子,一瞧地上的菜带着水珠,色泽饱满,一看就是新鲜的,他们挪步过来,装作无意的问价。
宋业脸上带笑,忙不迭说了价格。
那择菜的夫郎点点头 :“那就要两把小青菜……”
宋长叙把菜递给那位夫郎,说道:“谢谢。”
那位夫郎把菜装进自己的篮子里,轻轻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要说买菜去哪家买不是买,这位小郎君长得如此俊美,能搭搭话,多看几眼也是极好的。
其他的女子跟哥儿纷纷来宋业这处买菜,宋业只顾说价格,宋长叙负责给他们递菜。
一时之间,很快他们的菜就卖完了。宋业去收拾地上的摊子,放进背篓里,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到晌午了,他们父子索性先去吃两笼肉包子。
吃完后坐上牛车,这会碰到了梁峰跟梁慧在等牛车,宋业驾着牛车停在他们身边吆喝道:“你们今天也要镇上买东西,正好快上来。”
梁峰一看是宋业跟宋长叙,眼中一亮,他点点头跟梁慧一块上车。
“我们是把家里的菜卖了。”梁峰大方的说。
梁慧是来布铺买布头彩线的,她这会看见宋长叙跟他聊了几句。
“表哥,你最近在做什么?”
宋长叙说:“我就在家里看书写字。”
梁慧点点头,她的年纪还小,对自己这个会读书认字的表哥心里隐隐有几分崇拜。
梁峰说起在河边开了一个洞钓鱼,“刚开始钓鱼钓的还很轻松,后来就没有鱼冒头了。”
三个年轻人坐在一块还是有不少话题可说,牛车轱辘的在路上,下午没有下雪,暖和许多。宋长叙不敢看这雪色太久,看久了,他看什么东西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到了村口,他们分开了。宋长叙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了,他回到屋里没有看见许知昼,把纸张搁在桌上,把膏子塞到枕头下面。
宋长叙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怔然,他吐出一口气拿着书看。
另一边许知昼跟着宋明言去串门了,这会子不是又有说亲的人家了,他们听说了正好去凑个热闹。村里成亲的夫郎,哥儿,女子都在那一屋,说说笑笑的。
这回说亲的是齐山村的女子要嫁到灵来村去,几公里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就是没有在同一个村子里安逸。不过听说男方家里不错,女子嫁过去不用吃太多的苦。
许知昼看见孙绿真,忙过去打趣他:“看着羡慕了,明年开春你就嫁给白源了。”
孙绿真伸手小心捶了一下许知昼:“有你这么说的,我才没有这么想。”
“我只是觉得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我们就从小孩子长大了,现在就要嫁人了,我有时候还以为自己是一个小孩子呢。”
许知昼点点头:“没事,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们都会一直好好的。”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年龄相仿,现在许知昼十八岁了,孙绿真也十八岁了,他们从三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或许更早就认识了,只是还没有记忆。
人生有那么多的春秋,他们都一起度过,从小小少年到了如今,孙绿真握住许知昼的手说道:“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好朋友。”
许知昼理所当然的说:“我们当然会好一辈子啦。”
两个人相视一笑。
宋明言看着坐在一旁被人打趣刚定亲的女子,不由露出一个笑。
村里的人闹了一阵,有婶子和夫郎见宋明言在,打趣他说道:“趁着媒婆还在,让莫媒婆给明言也拉一下。”
莫媒婆打量宋明言的样貌和身段,不禁眼中一亮说道:“若是这位哥儿没准能说一个镇上的人家。”
宋明言有些发窘,他忙摆手说道:“我已经成过亲了,和离了,还带了一个孩子,现在我也没打算再找一个。”
莫媒婆一听宋明言是和离还带了一个孩子的哥儿,顿时语气一顿,还是好言说道:“这样的哥儿也能找一个好人家,我手里就有几个比较好的人家,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宋明言这么好的样貌和身段,竟是嫁过一次人的,真是可惜了。不然嫁给镇上一个殷实的人家还是有可能的。
莫媒婆还是有些不死心。
许知昼闻言过来说道:“我大哥不想就是不想,我可喜欢大哥跟澄哥儿了,要是大哥跟澄哥儿走了,我还会不习惯。”
莫媒婆一看许知昼的模样跟身段,眼睛又是一亮。
“你可曾婚配?”莫媒婆热情的问道。
许知昼一脸莫名其妙:“我今年就成亲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媒婆长吁短叹,这么好的样貌跟身段,怎么就嫁人了,一看还是嫁到村子里。
许知昼拉着宋明言小声嘀咕:“奇奇怪怪的。”
宋明言也笑起来,心里的紧张少了一些。
这件事后他们没待好久就离开了。
莫媒婆看着他们的背影打听道:“那位小哥儿是嫁给谁了?”
有婶娘说道:“哎哟,你还真打他的主意,他嫁给我们村的宋家小子了,宋小子是一个读书人哩。宋家有十亩水田,住的还是青瓦房,已经很不错了。”
莫媒婆比村妇有见识多了,她摇头说道:“不见得。这这宋家只是在你们齐山村算是好人家,在水波镇上哪个做小买卖的不超过他们一截,再说镇上的年轻小伙也是要会认字的。”
“这有什么法子,早就嫁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的很。宋家小子一直读书,家里宠着都没怎么做过活。”
莫媒婆阅人无数,一听这话就觉得这宋家小子是靠着父辈的浪荡子,什么事都不做,尽读书去了。若是镇上的人这么做,她要夸一句读书努力,但在村里条件不同。
镇上的人都不一定能把书读出一个名堂,更何况是村里的人。
有人又说道:“明言跟知昼长相是我们村里数一数二的,知昼还有一个哥哥还未嫁人,长相跟身段也好,但你说不动他。”
莫媒婆一听,心中被激了,她说道:“待嫁的哥儿还没有我说不动的。”
“也不算待嫁,他跟人定亲了,只是差不多有四五年了,他的未婚夫去戍边还没有回来,他一直在等。”
莫媒婆傻眼:“这有什么好等的,有好样貌跟身段,还这么年轻,找个什么不比找一个戍边的人强。”
村里的婶娘跟夫郎一看莫媒婆的样子笑起来。
“从小的情分,说不清的。”有一个婶娘说道。
莫媒婆回去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这样的撑不了多久,不管是那嫁给读书人的,还是这个在等戍边的哥儿,这样下去有什么好下场。
还不如找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嫁了。
宋明言跟许知昼回到家里,梁素刚把鸡鸭的食喂了,把晚饭蒸上。
两个哥儿到屋里择菜,梁素说道:“等开春让你们爹去寻瓦匠把屋檐上的瓦片捡一捡,灶房有几片瓦不行了,我看今天还有雪水滴下来。”
梁素寻了一个破碗放在滴水的地方。
现在风雪大,屋檐滑,去寻人来做事怕出意外,好在只要没下大风雪,对家里就没事。
夏日炎热人是懒洋洋,但还要去干活的。冬天是庄稼人最清闲的时候,人也变得懒洋洋起来。
吃了晚饭,许知昼搓了搓手去堆雪人,徐澄一看跟着一块去堆。
两个人合力把一个雪人堆好了,许知昼高兴的喊道:“相公,你去找两个长枝条做雪人的手。”
宋长叙找了两个棍子,许知昼把棍子插在雪人两边。
随便找了一点小木块当做雪人的眼睛,鼻子找了一个短木块,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徐澄把自己的帽子戴在雪人头上,“雪人也有帽子戴了。”
玩闹一阵他们各自回房休息。梁素心想,家里多了一个人,日子过得更好了,瞧着也更热闹了,这是好事。
宋长叙跟许知昼回到屋里,许知昼先上床喊道:“相公,可以吹蜡烛了。”
宋长叙说:“可以等会再吹。”
他走过来,从枕头下面拿了膏子,许知昼见状头皮发麻。
许知昼:“不……”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宋长叙堵住了唇,这次他是下了决心压上来,许知昼被他亲吻的双腿发软没有力气。
宋长叙眼眸漆黑,一边亲他,一边解开他的衣带。许知昼目光迷离。
宋长叙先用手指试探了,最后才亲自上阵。许知昼仰着脖颈,失神片刻。
隔几日,许家杀猪,养了三头猪已经是肥头大耳了。许知昼一大早就起床去看家里杀猪的,他叫了一声宋长叙:“你自己在家看书,晌午到家里来吃饭,我先去家里帮忙。”
宋长叙头一次做那样的事,两个人都是新手,做起来又爽又痛,这几日两个人都有些吃不消。许知昼更是避着宋长叙说这样的事,一说就跟他急。
宋长叙应一声,他睁开眼看了看天色,“天还没怎么亮,你起这么早。”
许知昼挑了一套冬装,又在脸上涂抹香膏,随口回道:“家里难得养了三头猪,我在家经常给它们打猪草,这回是家里头一次杀猪,我自然要去看个新鲜。”
许知昼拉了宋明言一块去,他们到的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已经杀了一头猪了,还有两头,许孙正最后临头只想杀两头,还有一头留着以后再杀。
许知昼跟许知辞在帮忙,说杀猪的时候他们都围过去看,才看几眼就不忍心看了。
等宋长叙到了许家,两头猪都杀完了,肉都卖了大半。
“长叙来了啊,今天你岳父家杀猪了,快去凑个热闹。”
“对啊,我们还买了不少肉。”
杀猪当天的肉价便宜,冬天他们难得多买点可以腌制了来年吃。
宋长叙到了许家,许知昼蹲在灶房加柴烧水,杀猪要用好多热水,灶房热气腾腾的,一点也不冷,反而还有几分热。
他看见宋长叙来了连忙站起来:“你来加柴,我去外边帮忙。”
宋长叙:“……”
他任劳任怨的加柴,晌午在岳父家吃了一顿全是肉,许孙正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满是笑意。
“长叙,多吃点肉,当下这些肉都吃不完。”
许知辞笑了笑。
宋长叙吃了几块排骨,这是许知辞的手艺,主角受的手艺是真的好,他吃的很满足。
他抬头去看许知昼,许知昼扒拉着饭碗,已经吃的不亦乐乎了。
宋长叙:“……”
下午许知昼还是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挥舞几次扫了扫雪,宋长叙也拿着扫把帮忙。天气晴朗,看样子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晚上在岳父家又蹭了一顿饭,提着肉,两个人离开了许家。
许知昼从自己家里拿东西一直觉得没有什么,东西全让宋长叙提着。
“回到家里就把肉先放在地窖,看明天娘跟大哥有什么想法,这个冬天我们就不愁吃肉了。”
夜色昏暗,他们还能看清路,就这么一路闲说的回到家里。
家长里短,宋长叙听着,偶尔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到了宋家,堂屋还亮着蜡烛,宋明言在跟徐澄在玩花绳。
“你们回来了,锅里还有热水等会去洗洗。”梁素说完一看许知昼手里还提着肉。
“你们去帮忙怎么还把肉带回来了?”
“爹娘非要我们拿回来,我们就拿回来了,都是一家人不碍事。”许知昼笑着说,把肉放在地窖。
冬天要是不用热水洗把脸,烫一烫脚,晚上上床睡觉盖上被褥也是冷的。两个人洗把脸,然后一起洗脚上床。
许知昼被宋长叙亲吻,许知昼没有推动宋长叙,反而让宋长叙呼吸更重,唇齿交缠,气息更加灼热。
许知昼攀着宋长叙,手指在后背划下痕迹。
初春,河面融化,溪水潺潺,柳树发芽,杏花零零散散开在枝头,天上再也没有飘雪了。
后山的草坪上多了许多孩子在玩,村户们扛着锄头去田地干活。
宋业去找了瓦匠过来把屋檐的瓦片补一补。瓦匠来看了屋檐说道:“没什么事,补十块瓦片就好了。”
瓦匠把瓦片补好,破旧的瓦片让他们随便处理,提着篮子就走了。
梁素把灶房的破碗撤下,现在终于不用担心下雨了,把屋檐拾掇妥当,心情都要好上几分。
院外黄莺啼叫,麻雀立在枝头,一夜之间,湖岸一下子就从白变绿,青青葱葱的绿树发出生机勃勃的气息,一改银装素裹的模样。
村里的猫狗也苏醒过来,在村里小路上到处可见。宋业跟梁素驾着牛车一路去镇上买两只幼猪来养着。
两个人一块也要挑选一二,免的一个人情绪上头就不管不顾了。
宋长叙还是在读书,时间越发的紧迫了。
开春齐山村的人忙起来,松土播种是开年大事,宋明言跟许知昼要先帮着家里把春种播好后再去摆摊。
毕竟田地的事对于庄稼人来说是头等大事。
二月初金河县试,他在一月月底就要先出发去金河县,到了金河县要先找客栈,到时候的客栈可不便宜。商人重利,每逢考试时就会趁机涨价赚钱。
宋长叙要走的前一日,梁素私下给他塞了三两银子:“你说你有银子够花,还是多带点放在身上才不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有钱比什么都好使。”
宋长叙正打算推辞。
梁素:“不要推辞了,这是我跟你爹都想好的,金河县那么远,我们也没去过,你人生地不熟的,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宋长叙握紧了银子,说道:“多谢爹娘。”
他回到屋里拾掇自己要带的东西,拢共带三件换洗衣物就好了,两双鞋子,盥洗用品,书本跟荷包带着。
他思路清晰很快就把自己的包袱收好了,许知昼也知道宋长叙很快就要去金河县里,心里很是不舍。
“你明早就走了?”
宋长叙点点头:“还要去灵来村一趟,我跟冯兄一起走。”
许知昼说:“这样也好,你们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你若是在金河县应付不过来,记得去找我舅舅,他在金河县做衙役,名字叫曹昌。好歹出了事,有个人可以照应一二,在金河县他比你们更熟。”
宋长叙觉察出许知昼在为他担心,他快步走过去抱住他:“不用担心,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我在外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许知昼感受到宋长叙的力度,他嘀咕道:“怎么会不担心啊,你没有在我身边,我都要担心你。只有你好好的在我眼皮下,我才会安心。”
“……”
宋长叙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更紧的抱住他。
“对了,你一定要考出点成绩,我还等着做官夫郎呢,旁人都说我长的好,到时候跟你和离了,我就去寻个富户嫁了。”许知昼故意说。
这样的激将法,有点……
“好,我好好考,给你争一回脸。”宋长叙咬牙切齿的应下。
晚上吹了蜡烛,许知昼伸出手描绘他的眉眼,他的手指柔软温柔。
“好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你了,果然你和我的相貌很相配,不然你怎么会娶我这么一个好的夫郎。你说是不是你这辈子修来的福分?”
院外的李子树香气和朦胧月色相纠缠,在温柔里醺然。
宋长叙拉着许知昼落在他脸上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
他说:“不是这辈子,是上辈子。”
作者有话说:
小宋:两辈子的福分。
小许:走了,谁帮我干活。[爆哭]

第34章 考试
许知昼说:“你喜欢吃酸辣萝卜,碗柜里我准备了一罐,春天天气不太热,还能储存一段日子。”
宋长叙点点头。
周围安静下来,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做,安静的抱在一起闭上眼睛。宋长叙心气不定,他低头就能看见许知昼长长的睫毛在面容投下了阴影,他睡得正香。
宋长叙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也睡着了。
赶早,宋长叙天还未亮就起来了,宋业今天驾牛车送送他先去灵来村找冯信鸥,两个人到水波镇再去寻马车去金河县。
梁素给他们蒸了几个白面馍馍,宋长叙吃了两个白面馍馍就饱了,宋业吃了三个,他先去套牛车。
“到了金河县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宋长叙:“我会的。”
许知昼醒过来的时候,一摸旁边还有残余的温度,他立马起身在门口看见宋长叙坐在牛车上,包袱放在车上正打算启程了。
宋长叙看见许知昼还有一些惊讶,他笑着说:“我要走了。”
许知昼看了看宋长叙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需要十几天吧,我也不知道。”宋长叙面容清朗:“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
两个人成亲后没有分开过,应该说定亲后就没有离开太远,时不时都能见面,这回一个在村里,一个去了县城是彻底见不了面了。
宋业说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宋长叙点点头:“我走了,你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
许知昼点点头,昨天还觉得宋长叙要去考试正是理所应当的,现在看见他坐在牛车上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眼前,他心里还是很难受。
很快牛车就化为一个小黑点,直到彻底看不见。许知昼站在原地看了好久,心里酸酸胀胀。
宋明言拍了一下许知昼的肩膀:“知昼先回去吧,把早食吃了。”
许知昼又朝着村口看了一眼这才跟着宋明言回去。
另一边宋长叙坐在牛车上,他的目光落在许知昼身上,直到看不见才收回了眼神。
他包袱里的东西不多,衣物都是薄长袍,最重的还是书籍。宋业驾车很快就到灵来村。
宋长叙问了一下路找到冯信鸥,冯信鸥跟家里的老小道别后,背着包袱跟宋长叙一块坐上牛车。
冯信鸥沉默半晌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我们这么快就要去金河县参加县试了。”
宋长叙深有同感:“是啊,特别是从冬天到春天这段日子过得特别快。”
冯信鸥对这次考试不是很有把握,考上秀才要考三次,县试,府试,院试。只要任一考试没过就不会成为秀才。
两个人一路到了水波镇,宋长叙跟宋业道别。
“好,那我先回去了,长叙,考不上也没关系,就当去见识一番。”宋业安慰道。
宋长叙点头:“我知道了,爹。”
他们雇了一辆马车,今天来马行雇车的人很多,一看个个都是穿着长袍,背着包袱是要去金河县赶考。
冯信鸥说:“以前不知道镇上有这么多读书人,一到考试钻出来这么多人。”
宁兴朝礼待读书人,学而优则仕。科举考试是做官的重要的途径,如果拥有爵位和功绩可以通过家族荫庇做官。
像是他们这类普通人只能通过科举考试做官,另外像是世家中有本事的子弟不屑于通过荫庇获得官职,这样获得官职在官场被视为没本事,有些人碍于家族权势不在明面上说什么,背后里却就不一定了。
再者荫庇的官职只是末流小官,以后若想封王拜相,最好是走科举取士,走翰林清流的路子。
宋长叙想着这些,跟冯信鸥一块坐进马车,路途遥远,他们还要找客栈歇息一晚。
中途他们就在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迷迷糊糊的睡一觉,一大早又起来赶路。
赶了一天的路就到金河县了,他们给了钱,去寻了一个便宜一点的客栈先住下。
冯信鸥:“宋兄,我们先休整片刻,晚上再出门熟悉一下金河县。”
宋长叙拱手:“冯兄说的也是我想的。”
哪怕他们是坐在马车上不用使力气,也会觉得精神很疲惫。宋长叙顺便吃了点饭菜,盥洗后就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这几天金河县正是热闹的时候,县城里的客栈都要忙不过来了,有的人看中机会,把家里的民房也用来招待这些考生,能赚一笔住宿费。
宋长叙躺下休息时,外边还是吵吵嚷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很快睡熟了。
客栈的老板亲自给这些书生送饭菜。
一觉睡醒后,天色已经黑了。宋长叙揉了揉脑袋,拾掇干净去敲冯信鸥的门。
冯信鸥打开门。
“冯兄,我们先下去吃点东西,出去走走吧。”
冯信鸥点点头,他们在客栈外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然后就沿街开始走。
一到晚上县城挂着的灯笼就亮了,还有许多跟他同样来这里的书生到处闲逛,他们主要是去县学看一看,这次的考试地点就设置在县学里面。
考秀才不会设置特殊的考院,一般是在县,州府的学宫就举办了,以提督学政为主要监考官。
现在的县学不准闲杂人进去,他们就在周围看看有没有吃食的地方,还有卖墨的地方。
宋长叙跟冯信鸥是第一次看见县学,宋长叙还未有什么惊讶之处,冯信鸥心中却是被震撼了,被县学扑面而来的庄严感和岁月感摄住了。
他不禁说道:“要是考中秀才后能在县学读书该多好。”
有几个书生听见冯信鸥的话笑起来,其中一位白面书生说道:“我们就是在县学读书的,这位兄台太高看县学了,我们却是觉得若是去州学,或是去太学读书才是最好的。”
另一个书生穿着华贵,他的脸上带着笑:“一山更比一山高,吾辈读书人也只有以太学为目标。”
想要进太学读书那就更难了,一个州府名额只有五个人,其中还有关系户在,一般的读书人根本就进不去。
宋长叙跟冯信鸥又沿着街道走了走,金河县的繁华跟水波镇完全无法比较,一个县城,一个镇上。街道上的人看着都是走路飒爽的,冯信鸥这是第一次来金河县,他看了什么都觉得稀罕。
虽然他的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起了憧憬。作为一个从小乡村来到县城的人,他心中既复杂又激动,还有许多自卑,警惕和窘迫。
宋长叙还是怡然沉静,有他在冯信鸥身边,冯信鸥心中稍许的紧张散去了。
“宋兄,你看金河县如何?”冯信鸥问道。
宋长叙看过许多繁华景象,对金河县的感观还好。他笑着说:“看着比水波镇繁华,我们现在只是一个过路人,只需要把三日后的考试考好就成了。”
冯信鸥神色一怔,他笑着说:“宋兄说的是。”
他们再逛了一阵夜市就各自回房休息。下午睡太久了,晚上根本没有睡意。
宋长叙听着窗外嘈杂的声音,里面还能听见客栈下面酒客说话的声音,他把双手垫在脑袋下,头一次生了思念。
他在想许知昼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睡下了。以前自己一个人睡觉已经成为常态了,现在跟许知昼在一起习惯了,突然两个人分开,宋长叙有些不适应。
宋长叙叹息一声。
“这样可不行,今后要习惯。”
另一边许知昼跟着宋明言去田里帮忙后回到家里,晌午跟晚上吃饭的时候,许知昼总觉得旁边少了一个人。
到了晚上盥洗后,许知昼更能体会到宋长叙走了。没人帮他干活,他一个人睡了一张大床。
等等一个人睡一张床。
太爽了。
翻来覆去都不怕滚下去。
许知昼在床上疯狂翻滚,从床头滚到床尾。
动静闹的挺大,宋明言拉着小被几给叙澄盖好,然后踌躇的说道 :“知昼,长叙走了你也不太想念他了,他考完了就回来。”
许知昼心虚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半晌宋明言那边没有动静了,许知昼松了一口气,他吹了蜡烛,抱着宋长叙的枕头睡觉。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到了要考试的一天。宋长叙跟冯信鸥很早就到县学去等着。
衙役先是检查了他们的牌子然后打开他们的考篮,把馒头掰开,看里面有没有夹带小抄,把五个考生单独带到一个屋子搜身,脱去衣服有没有把小抄写在大腿或者衣服上。
科举考试真严格啊。
等衙役检查完后,他点点头:“你们可以进去了。”
以前有人检查的不严谨,导致有人夹带小抄进了考场被人发现了,萧太后大怒,从县城连带到州府一块吃挂落。
那件事之后,哪怕是科举最低级的秀才,县衙跟州府都不敢放松警惕,一个个仔细着。
上有所恶,下必从之。
宋长叙进了自己的考棚等人发题。衙役见时辰到了,开始敲锣,把县学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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