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俩。许知昼吐出一口气,宋长叙现在没事做了,他一般都是进屋读书。
他打算还是说一声:“我进屋读书了。”
许知昼现在心里只有红包,他点点头。红包要藏到宋长叙不知道的地方,等宋长叙没在屋里,他再去藏。
宋家的一切都干干净净的,许知昼绕着屋子看了看,摸了摸,还逗了逗鸡圈里的鸡鸭。
有个杂物屋,还有一个泥土房,许知昼打开门看出来是用来洗澡的地方,底下有个通道让水从屋里流出去。
许知昼兴致勃勃的到处闲逛一圈,宋长叙回到屋里,许知昼带了四个大箱笼,昨晚根本没有时间整理,现在还堆积着。
他拿了书卷出去,许知昼拿着水壶在给薄荷浇水。
宋长叙说:“我到院里看书,你要不要先把箱笼整理一下?”
许知昼点头:“是要整理一下。”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到了晚上,许知昼把剩下的猪肉,鸡肉做了菜,叫人吃饭时有模有样了。
他的适应能力很强。
梁素见了他长得好看,又很是乖巧,心里一个劲的满意。等吃完晚食,梁素拿了针线出来喊了许知昼一声。
“知昼,趁着天还没黑,到院里缝缝荷包。”
许知昼应了一声,他把自己的东西已经融到屋里了,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布头彩线,搬了一个板凳挨着梁素坐,宋明言在纳鞋底,三个人凑一块,说说闲话,吹着凉风。
梁素问道:“知昼,你会哪几个花样?”
许知昼会的花样简单,他不怕见笑就说了几个。
“我们只要会缝制点帕子,荷包,纳鞋底就成了,做家用够了。”梁素倒是不看重这些。
许知昼乖巧点头,垂下眼眸穿针引线。
宋长叙带着外甥去外边捞鱼虾,这次运气不好没有捞到,上山摘了皂角,野果子。
徐澄问道:“舅舅,还有野葡萄跟桃子么?”
后山再好吃的野果子吃多了也腻味了。
宋长叙:“那要等我去邻水村的时候才能摘。”
山里的狼狗出来,李虎跟在狗的后面瞧见是宋长叙打了一声招呼。
“今天收成不错,打了两只兔子,一头小鹿。”李虎把背篓给他们看。
徐澄看了一眼就没看了,眼睛水汪汪的,伸手扯住宋长叙的袍子。
“李兄这门手艺好。”
李虎:“饱一顿饿一顿,我只盼多攒点钱,以后够妻儿能好好过日子。”
两个人分道扬镳,林子里的鹧鸪发出声音,晚上的林子村里的人不爱进去,阴气森森的,深山又有猛兽在,大都避着走。
在路上遇见一些人,都各自说了几句。天边的晚霞落下,大雁在天上振动翅膀。
回到家里,徐澄脑海里一想起自己看见的小鹿的模样,跑过去就趴宋明言怀里。
宋长叙看见许知昼安安静静的绣荷包,稀罕的看了好几眼。
“怎么了,澄哥儿。”梁素问道。
梁素跟宋明言的注意力放在徐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许知昼跟宋长叙。
绣荷包绣的好好的,有那么稀罕么?许知昼抬头恶狠狠的看他。
宋长叙轻咳一声,进屋把野果子洗干净装了一碟让他们吃果子。
他不凑过去同他们说话,自己盥洗后就进屋看书写文章。
昨日成亲了,宋长叙还仿佛在梦中一样,从门外回来看见许知昼的时候,脚下才有了实感。
他写了一篇文章,心里静下来。到了用晚食时,一块吃了饭,许知昼吃得很开心,他跟梁素,宋明言相处自在一些,跟宋业还有些不熟,在他面前有几分拘谨。
“多吃点肉。”
宋长叙给他夹肉,表示亲昵。
许知昼喊道:“谢谢相公。”
这话让宋长叙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只是怕爹娘以为他们的感情不好,所以才给许知昼夹菜。
相公听起来也太难为情了。
桌上的宋业跟梁素乐见其成,他们巴不得小两口感情好,让他们早上抱上孙子。
晚风吹来,小孩子的玩闹声从院子外边传来,许知昼给鸡鸭喂了食,捡了鸡蛋跟鸭蛋回来。
鸡蛋一个铜子一个,鸭蛋要贵一些两个铜子一个。他问道:“大哥,我把这些放在哪了?”
宋明言引着他到了一个坛子前,坛子里铺了干草,里里面已经有十几个鸡蛋跟鸭蛋混着。
“等再攒攒就背到镇上去卖了。”
许家的鸡鸭蛋也是攒攒就背到镇上去卖了,他们还养了猪,宋家没有养,鸡鸭很多。
到了晚上盥洗后,他回到屋里坐在床边,宋长叙放下书卷,也去了床上。
时辰还早,暂时没有睡意。
他的屋子有了许知昼的加入,空荡荡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梳妆柜上多了一些小盒子,宋长叙好奇看了一眼没有细看。
衣柜里暂时两个人的衣服各放各的,还放得下。宋长叙去找衣服时,看见许知昼把布头彩线放在里面,他怔然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出他绣荷包的样子。
看着挺可爱的。
宋长叙晃荡了一下脑袋,把心里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打散。
他爬上床,许知昼拉住他的手,认真的问道:“你手里有多少钱?”
果然。这个问题,幸好他早有准备。宋长叙深知不能不交,但他还是要欲擒故纵一番才能增加真实性。
“我成亲前的钱,我自己拿着。”宋长叙说。
许知昼顿时眯着眼睛看他,抽掉他的枕头,让他直接睡床单。
“说什么呢,昨晚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一个读书人比我还不懂不成。你读书花什么钱,把钱放在我手里,你需要什么找我要就好了。男人手里有了钱,尽会拿去喝酒打牌,或是去外边找粉头。”
许知昼越想越气,戳了一下宋长叙的胸膛,“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宋长叙冤枉。
他装作生气的样子去衣柜里拿了荷包递给许知昼,“这是我手里的钱,你点一点。”
许知昼接过来一看里面有五两银子,这样想想似乎也对。毕竟他读书还要花笔墨纸砚,衣袍这些也要棉布做。
他心里满意,口中碎碎念:“你二十一岁了就只有这么点钱么。”
宋长叙本想就这么把这件事过去了,听见许知昼的小嘴叭叭个不停,他心里又烦又燥。
他换了里衣把荷包放到枕头底下,叉腰又要说一通大道理。
“家里的钱都应该给夫郎管,你也不……”
宋长叙盯着他的唇,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传来,他捧着他的脸,嘴唇压下来。
许知昼瞬间不能说话了。
宋长叙轻轻的咬了一下他的唇,撬开唇齿,手指放在他的后颈,黑发在身后晃动。
另一只手克制的揉.捏了一下许知昼薄红的耳垂,口齿交缠,宋长叙贴近过来,呼吸纠缠。
许知昼睁圆了眼睛,唇瓣又被亲又被咬,他不禁有些呼吸不过来,宋长叙渡气给他继续亲他。
银子给了,还要听他说那么多不喜欢的话,这是他该拿的报酬。
许知昼被他亲的双腿发软,他的一双手下意识抱着宋长叙的腰身。
昨晚还未洞房花烛夜,许知昼微微张开唇,吐出温热的气息。
他伸出一只手去扯宋长叙的衣带,手指发颤的拉下。
宋长叙倏然一惊。
“书里画了要……”宋长叙按着他乱动的手,唇瓣落在他修长的脖颈上。
“书里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是么?”宋长叙喉结滚动,意乱神迷。
许知昼的锁骨被咬了一下,腰身被禁锢着靠近。
宋长叙隔着烛光看他。
“你真想被……”
许知昼看着宋长叙不自在的移开身子躲过去。
不上不下的,做什么。
他侧过身背对着许知昼,呼吸隐忍灼热。
“相公,你怎么不继续了?”许知昼不满的戳他。
宋长叙不吭声。
他戳戳戳。
宋长叙转过身抓住许知昼的手,含糊说:“你是真想被……”
他抱着人,把他禁锢在怀里,按到胸膛上。
许知昼勃然大怒,然后他感觉到有什么抵着他。
他瞬间僵硬,然后老实。
不行,书里画的都很小。
根本没有可比性。
宋长叙等许知昼消停后,把他放开。许知昼自己扯着被角离宋长叙远了一些。
宋长叙:“?”
“这种事情还是需要等一等的。”许知昼把自己埋在被褥里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宋长叙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许知昼松了一口气,然后大方的说:“但是亲吻还是可以的。”
宋长叙看过去, “亲哪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小宋:这不是我。
小许:罢了罢了。[捂脸偷看]
第27章 来都来了
许知昼现在还不知道亲哪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亲嘴巴和脖子么,他天真的点点头。
宋长叙的呼吸重了一下,他脑海里想到一些红腻软烂的场景。
克制的低下头,他又转过身去,不能再想了。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宋长叙跟许知昼开始准备回门礼。宋家准备了猪肉,瓜果,美酒,一小罐糖盐。
两个人都穿了一身棉衣制的衣服一起回去,模样看着很相配。村里没多少人都去干活了。
许家的人都在家里,许知辞在门口看见宋长叙跟许知昼回来了,面露喜色,他忙不迭回屋告诉爹娘。
宋长叙到了许家跟前还有些忐忑不安,许知昼倒是自在许多。两个人走进堂屋,许知昼大大方方的喊道:“爹娘,大哥。”
宋长叙跟着他喊:“爹娘,大哥。”
许孙正说道:“快坐吧,回来就回来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曹琴笑着点点头,她打量自家哥儿的神色见他还是高高兴兴的模样,放下心:“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了,不要带太多的礼,这样多浪费钱。”
说了一会儿子话,梁素就带着许知辞跟许知昼一块去屋里说完,把堂屋留给翁婿两人。
许孙正说道:“知昼被我们宠的过了,你跟他相处时,要是有什么受不了的,你就看在我跟你岳母的面子上对他多包容一些,他的心思不坏,就是为人娇纵一些。”
宋长叙放下茶碗说道:“岳父放心,我会对知昼好的。”
许孙正面色缓和,随即问道:“听说你在邻水村念书,那你以后是去镇上做账房先生么?”
做账房先生读几年书够了,现在成家了,身为家中男子要早日找个事做。
“小婿明年开初就去参加科举考试。”宋长叙摇头说道。
“参加科举考试?”许孙正惊愕。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他就想着儿婿在镇上做个账房先生就好了。
做秀才这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做秀才就是天上的文曲星。
宋长叙点头:“我既已读书,便想参加科举考试搏一搏前程,不负父母多年栽培。再者若是我中举做官,那么就能庇护家人,也能为朝廷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他不喜欢考试,但考试是往上的手段和阶梯。在古代作为普通百姓想要把日子过好,那么就要寄托地方父母官,衙役的好心。
权势让人畏惧,他不敢赌旁人的好心,所以只有站在高处掌握权利,家中的亲友才不会被伤害,自己也不会整日畏惧,在危难来临之际,没有自保的能力。
故鹰翔九天,以撷功名,矢志靡辍。
许孙正被惊得说不出话。
他听了儿婿的话想了可能会做秀才,但他没想做官!
他结巴了一下,说:“你,你想做官?”
宋长叙欣然点头:“做官是我最好的路。”
在现代他给自己的路也安排好,考研考博直入历史研究院,然后努力让自己的名字在电视上出现,露一回脸。
在历史上取得一定的成绩,他就可以考虑转行政。在研究生选导师阶段,他就多方考究,他选的导师在学术界很有威望,正好适合他。
通过导师的人脉结交各种资源。
借力凭风直上。
晌午,曹琴跟两个儿子在灶房里忙,曹琴瞅了一眼堂屋里。
“你爹不对劲。”
许知昼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娘,爹不是还是那个样子。”
曹琴笑了笑,他俩相处这么久了,许孙正对不对劲,她心里门清。
“知昼快来端菜。”许知辞喊道。
把饭菜做好,一家人吃了一顿好饭好菜。许知昼跟家里恋恋不舍。
宋长叙:“我们在多留片刻如何?”
许知昼:“儿大不由娘,我想爹娘从村头跑到村尾就好了。”
宋长叙:“……”
“宋长叙,你跟我说说你读书的事吧。”许知昼好奇的歪头看他。
宋长叙说了几句:“赶早去晨读……”
许知昼:“那我赶早也要起床,没有睡过懒觉。家中没事的时候,我就上山打猪草,家里田地忙起来就一块去锄地,闲暇时就去河边玩水,上山摘野果子。”
他去拉宋长叙的袖子说:“你说,会不会你在邻水村读书的时候,我正在地里干活,这样想来也算我们另外的在一起了,我可能会在干活的时候想起你。”
宋长叙:“……”
小嘴叭叭的,真想堵住。
宋长叙伸出一只手牵住许知昼的手:“不会一直干活的。”
“那当然了,有你帮我干活。”许知昼笑弯了眼睛。
宋长叙神色怔然,他看着许知昼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许知昼躲避:“你干嘛,好可怕。”
宋长叙眯着眼睛,放下手,好心情的勾着唇角。
许知昼冲他说道:“你以后会当官吧?”
宋长叙:“未来的事,我说不准。”
许知昼双手抱胸,随即拉着他的手:“你会考上的,不然的话,以后我们就要过苦日子了。你看村里的其他的汉子,他们都有手艺的……”
“我可以去做一个账房先生。”
许知昼急切的说:“你去过金河县么?县城可大了,我就去过一回,一直念念不忘。”
宋长叙:“我考试就会去。”
许知昼松口气,他兴致勃勃的说:“反正你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许知昼笑吟吟的说。
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这对么?
他问出来。
许知昼凶巴巴的说:“你是我相公,难不成你飞黄腾达了,我这个糟糠夫就要下台了?”
他干嚎几声:“那我也太惨了吧,你不会还会雇凶杀人,结果了我,然后攀高枝,有钱有权一辈子享福,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宋长叙:“……”
“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
许知昼收了脸上的悲情,他摸着下巴说:“我哪来的钱看话本,而且我不认字啦。”
“是我串门绣荷包的时候,村里的老人说的,说的跟真的一样,自古以来书生薄情嘛,我还是信的。”
宋长叙心想要是真想做什么,你也发现不了。
草长莺飞,夏日炎炎。许知昼跟着宋明言出了几回摊,他灵机一动还把薄荷茶捎带上,一杯薄荷茶卖三个铜子,又能赚一笔了。
等没有客人的时候,许知昼跟宋明言喝了一杯薄荷茶,松快一下。
“夏日的生意不错,一天能赚一百文也挺好的。”
宋明言说:“确实不错,只是周围的铺子又多了起来,长叙说,赚不到钱就把方子卖了。”
许知昼笑着拿蒲扇扇风:“那就等一点铜子都赚不到再说。若是每日赚一百个铜子,一个月就有三两银子,比在地里种庄稼强。”
宋明言免不得多说几句:“起初,我们刚来的时候一天还挣过六百个铜子。”
许知昼瞪圆了眼睛,“六百个铜子,这么多。”
宋明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许知昼立马一个激灵:“我要卖串,我要好好卖串!”
若是一天六百个铜子,那么一个月就是……诶,算不明白。
反正挺多的。
许知昼又吆喝起来,活力满满,整个街道上就飘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镇上有几个书生成群结伴听见他的声音来买了几杯薄荷茶。
有人看见宋长叙写的招牌,他沉吟问道:“这字这般飘逸好看,敢问是谁写的。”
许知昼笑眯眯的给他们舀薄荷茶:“是我相公写的。”
“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这样的好字竟然出现一个小摊上。”另一个书生拿着薄荷茶抿一口,眼中一亮,口中的清香和凉爽之意在夏日里最让人舒适的。
那个书生又多要了几杯。
“看来我们这个镇上还是有不少人才,那整个金河县又有多少人。”
金河县下有七个镇,除了在镇上读私塾的,乡野之中也有人在读书,这样想来想考一个秀才果真难。
“你还怕什么,夫子说你一定考得上,你爹就是秀才,祖上还有人做个官,是书香门第,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这样反而招人恨。”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人当中夫子最看好你,还想你会取一个什么名次,前二十名大概可以看一看。”
“字写的好看也没什么用,最后还是要看学识,不然也不会在此摆小摊。”
“话也不是这么说,写字写的好,以后去做账房先生,写对联还是拿得出手的。”
他们渐渐走远,声音也听不见了。
许知昼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书香门第?听起来挺厉害的,到底是真厉害还是假厉害。”
又有人来买串了,许知昼打消念头忙碌起来。
另一边宋长叙在李秀才赞赏的目光下坐下,冯信鸥也不得不佩服他。
起初他还想跟宋长叙较劲,没想到宋长叙的进步这么快。
林蒲张大了嘴巴说道:“你打通任督二脉了?”
宋长叙说:“只是回答了一个夫子的问题而已,你不必这么惊讶。”
"看来你说的明年要下场是真的了。"林蒲只想学认字,以后谋生。
“既己择为之,必当成之。”宋长叙笑道。
他既已经来读书,耗费了时间,那他就不会让时间白白消耗。
林蒲又是震惊的一日。
有这份心力,他觉得宋长叙做什么应该都不难。
傍晚回到家中,家里有两个哥儿相互帮衬,两个人都少了很多事。今天去镇上割了排骨,炖了白萝卜排骨,白萝卜炖得很软烂,宋长叙夹了白萝卜沾了蘸料,配着白米饭吃。
家里吃的米是去年地里种的陈米,他们都会留足自家的口粮,还要给官府交税的粮食,余下的就卖了。
晚上,许知昼躺在床上问宋长叙:“书香门第是什么意思?是家里都是读过书的人吗?”
宋长叙:“至少三代都是读书人。”
许知昼晃荡着双腿,宋长叙熏了艾草,然后把盆子端出去,把蚊帐拉上。他先去泥房把身子洗了一遍回到屋子吹了蜡烛上床。
在黑暗中摸索着,一口吻上去,手指触碰到光洁的脊背,两个人都在喘息,黑暗放大了感官,身体的触碰变得敏感。
宋长叙揉了揉许知昼的耳朵。
许知昼这次大着胆子摸了一下宋长叙的腹肌。他第一次摸的时候,只是快速的抚过去,犹豫半晌,仔细的摸了摸,眼睛发亮。
原来腹肌摸起来这么爽。
宋长叙的呼吸加重。
两个人唇齿交缠。
风一吹,河面起了涟漪,时间过得飞快,孙绿真跟隔壁村的白源把亲事定在来年春天。
孙绿真脱了鞋袜踩了踩河边的水,许知昼同样踩了踩水,表情高兴。
“我还未问你成亲之后,日子怎么样?”
许知昼笑的跟偷腥的猫一样:“成亲的日子挺好的,我从未想过男人这么好。”
孙绿真听了这话红了脸颊:“你上外边可别这么说。”
“我就在你面前说说,到了外边就没这么直白了。真的,就是想说话有个人说话,还能帮你干活,晚上也有意思。”
孙绿真闻言对成亲后的日子憧憬起来。
他们忽然听见一阵争吵的声音,许知昼听着声音像是徐鹏的声音,他不知怎么拉着孙绿真就到一旁草丛躲着。
孙绿真:“……”
许知昼小声说:“我大哥他前夫。”
徐鹏跟夫郎来到河边,他因为被镇上铺子的伙计排挤,刚开始管事还帮着他,最后觉得麻烦就直接把他赶出来了。他在镇上干了半年,还是攒了一些钱回到家里继续干活。
宋长叙成亲,他也去挂了钱。都是一个村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徐澄还在宋家,多少要顾及一些。
也没挂多少钱,家里却炸开了锅。
“以往你是风光了,钱被爹娘攥到手心里,现在不成了,心里还念着在宋家的孩子,你看看吧,我生的是儿子,以后摔盆子,帮你做事的都是你儿子,你跟宋明言都和离,还非要做出一副纠纠缠缠的模样,我呸,真恶心。”
徐鹏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想要打人,最后想到什么又狠狠放下手:“我跟他已经和离了,你不要污蔑我。当初成亲的时候都说清楚了,我跟宋明言的事,现在又拿来说,我还嫌烦。你有在好好过日子吗?整日跟个怨夫一样,不是看爹娘不顺眼就是看我不顺眼。”
“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看上你!”
他们一路吵吵闹闹,骂骂咧咧的回去。
许知昼当初对徐鹏还能娶个哥儿做夫郎就感到稀罕,毕竟徐鹏成亲后打人是有目共睹的。
孙绿真:“徐鹏自打从镇上回来后,整个人面相都变了,他们家里的人也是的。徐老太以前最爱吹嘘他儿子,现在也不吹嘘了,碰见人都有些灰溜溜的。”
“其实大家也就在私下说了几嘴就没说了。”
许知昼点点头;"大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徐家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他们在河里玩了一阵就各自回去了。
他回到家里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长叙刚回到家歇息片刻,许知辞上门来了。他立马整理了一下长衫,提了水壶给他倒水。
“大哥,你快坐。”
许知辞有些不自在的坐下。
宋长叙主动说道:“知昼没在家。”
“我不是来找知昼的,我是来找你的。”许知辞拿着茶碗,手指乖乖的放在上面。
“长叙,你不是会写字么,我想请你给我写一封信。”许知辞也是纠结了许久才来找宋长叙。
按理说,谢淮川在军营的日子应该还不错,一年到头,两个人都很内敛没有写太多的信。
许知辞不语,只一味的寄东西。谢淮川不语,只一味的寄银子。
但这次许是看见弟弟成亲了,家中好歹要孤独一些,他就生了想给谢淮川写信的念头。
他去镇上找人写信要把一些私密的话说给旁人听,太不好意思了。
当然省钱也是一方面,十个铜子好贵。
所以许知辞想着还不如找宋长叙,好歹宋长叙自己人,说起话不会太难为情。
这就是许知昼回到家看到的一幕。
许知昼:“大哥!”
许知辞飞快回头见是许知昼笑了笑。
宋长叙拿着纸笔已经写了一半了,许知昼在这,许知辞又有些不敢说了。
“知昼,我让长叙帮我给淮川写封信,你可以先进屋么?”许知辞搅了搅衣角,柔美的脸上全是羞意。
许知昼不满的冷哼一声,“到底谁跟谁亲,他都能听,我却不能听。”
宋长叙好整以暇的拿着毛笔,端出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许知昼见大哥为难,他说:“好吧,我就先进屋了,大哥不会要说很多情话吧,哟哟哟。”
许知辞:“……”
宋长叙扶额:“……”
宋长叙把信写完递给许知辞,许知辞眼中有一瞬的柔软,“谢谢长叙。”
“大哥客气了。”
送走许知辞后,许知昼已经把晚饭蒸上了,他看见宋长叙进来冲着他冷哼几声作势就要避开。
宋长叙拉住他的胳膊,“大哥写的信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许知昼:“……我又不想听!”
宋长叙愉悦的放下手,“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来问我,我是不会说的。”
他去做针线活,把布头当做宋长叙狠狠的刺了几针。
晚上小两口闹着别扭,梁素看出名堂来了,看来是小矛盾,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会去掺和。
他们说起买牛的事。
宋业抽了一口旱烟:“买小牛一口价八两银子。”
这买一头牛比买一亩上等的地便宜一些,上好的地能卖到十二两银子左右。
家里除了办席外,杂七杂八的东西每年都要买,手里还有二十两银子。
宋长叙想着自己也要出些银两的,他晚上私下找梁素拿了三两银子出来。
“娘,我手里还有点银子,您先紧着用。明年我下场科考,不必去交三两的束脩了。”
梁素惊道:“你真要去考试?”
宋长叙点头:“毕竟来都来了。”
“那这银子我不要,你自个儿留着去考试要花很多钱,家里买头牛的钱还是有的,秋收马上到了,把粮食收了去镇上卖了又有银子在手里。”
宋长叙的银子没给出去。
今晚两个人闷头睡觉,许知昼戳了宋长叙问道:“你知道徐鹏么?”
宋长叙:“知道。”
反正都是前夫哥了,他又不认。
许知昼把自己在河边见到的事说给他听。
宋长叙:“让他们各自去闹吧,只要别牵扯我们就好。”
这么一说话,气氛缓和了。宋长叙觉得这几天亲嘴很不应该,他陷入了反思。
然后许知昼亲了他一下。
反思什么,今晚他要洗澡,他抬了浴桶进来,放了热水,还被使唤拿了衣裳。
他该讨要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