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快穿)by余芽呀
余芽呀  发于:2025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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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因为他心里藏着一只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雄虫。
那只雄虫跟奥诺里所有雄虫都不一样,他好得像他凭空做出来的一场幻梦。
所以即便他已经被迫放弃了寻找他的希望,依然不愿意忘记他,不愿意放下他。
他将其视作信仰,将其视作生命,将其刻进骨血,将他放在心中,胜过基因,高于本能。
大概是万万没想到洛厄尔会说这些。
格兰特当时气他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怒火没了,不被领情的那股恼意也散了,转过头来张了张口,深深地看着大汗淋漓狼狈不堪的洛厄尔很久,半晌后语气复杂地只说了一句:“……现在我倒是希望你仅仅只是不屈从于命运了。”
并不想欺骗自己的朋友,从过去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洛厄尔看着格兰特的眼睛说:“是他回来了。”
并不是他接受了新的雄虫。
而是那个曾经救他、养他、教他,让他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雄虫回来了。
格兰特怔了一下,听懂了洛厄尔这话里的意思,再次张了张口:“那希奥多亲王?”
洛厄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只能像在索伦上将面前说的一样,闭了闭眼,言简意赅道:“他就是希奥多亲王。”
这次格兰特脸上的震惊更明显了。
“那、那你们为什么……”看到洛厄尔脸上的表情,格兰特强行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事实上,虽然同为少将,但第四军团在军部的权限远没有第一军那么大,他并不清楚希奥多之前跟军部的交易,也不知道对方的秉性究竟如何,他只是想问既然同在首都星,又为何会到现在才相认。
看懂了格兰特的未尽之语,洛厄尔沉默半晌,语焉不详道:“你就当他之前失忆了吧。”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勉强也能说得过去。
耸耸肩膀,没有继续探究洛厄尔秘密的意思,格兰特收起自己那些多余的好奇心,再次看着洛厄尔的眼睛说:“那更要恭喜你了,得偿所愿。”
听到“得偿所愿”这四个字,洛厄尔的眼睫很轻地颤了一下。
他隔着格兰特望向他身后的镜子,平而直地注视着镜子当中那个身穿军服,面带伤疤的自己,忍不住在心里想——
他的确是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到即便在下一刻死去也觉得圆满。
可陆慎呢?
六年之后重逢,洛厄尔很清晰意识到陆慎还是跟从前一样,绅士、克制、温和、有礼……对待他的态度甚至比他们当初在三等星时更好、更温柔、更周到。
他知不知道他喜欢的那只雌虫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知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洛厄尔极有可能不再是他喜欢的样子?
洛厄尔很轻地呼出一口气,那种想要点一支烟的念头再次浮现,挣扎、犹豫、渴望、惶然、愧疚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躁意等多种复杂而矛盾的情绪充斥在他胸口。
“你这是什么表情?”格兰特皱了皱眉,“跟希奥多亲王殿下久别重逢,但相处的不愉快吗?”
“……当然不是。”洛厄尔也不知道是在跟格兰特说,还是在跟自己说:“他很好,比做梦还要好。”
“那你——”
“但是我不够好。”洛厄尔看着格兰特勾了勾嘴角,“你看看我这张脸。”
格兰特再次皱眉。
大概是在相熟且平级的朋友面前更容易敞开心扉,洛厄尔停顿了一下,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格兰特,我们认识的太晚了,所以你大概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他以前喜欢笑,会撒娇,很温驯。
眼睛里藏不住情绪,陆慎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而现在。
他在陆慎面前笑的时候会提前思考该用什么样的弧度才更自然,撒娇也僵硬到像一架近十年没上过机油而且快要报废扔到回收场的机甲。
对陆慎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依然愿意无条件相信,可身体里却好像有一只名叫占有欲的野兽在疯狂叫嚣,狰狞咆哮。
“我现在的变化太大了,我总觉得……”洛厄尔沉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纵横欢场多年的格兰特直接接过他的话头说了下去:“觉得希奥多亲王喜欢的并不是现在的这个你了,可能会失望,会愤怒,会离开,对吗?”
洛厄尔没有说话。
格兰特便当他默认了。
老实说,这个课题对格兰特来说近乎匪夷所思,或者更夸大一点,对整个虫族的雌虫来说应该都匪夷所思。
雄虫这两个字,除了稀少、珍贵之外,同时还意味着鞭笞、折磨、凌虐等种种负面词汇。
虽然受天性使然,雌虫会本能受到雄虫的吸引,并且渴望与雄虫交配,但应该没有一只雌虫会像洛厄尔一样深入思考这种关乎于“爱”的严肃命题
只不过,想到自己曾经无意中在洛厄尔那套公寓里看见的那些东西……格兰特很轻地叹了口气,觉得这件近乎于荒谬的事放在洛厄尔身上倒也算是合理。
毕竟对方倔强到整个军部四大军团皆知。
只是他不知道那位希奥多亲王究竟能否给予洛厄尔相同的回应。
而且,这世界上当真有值得如此珍重和仰慕的雄虫吗?
格兰特并不看好。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站在洛厄尔的角度给了最中肯也最有效的建议:“如果当真害怕失去,那就不要在雄虫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虽然我并不认为你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也不认为你脸上这道伤疤丑陋,”格兰特耸了耸肩膀:“但我认为谨慎和小心永远没错。”
洛厄尔的指尖不自觉收紧力道。
跟他之前想的一样——倘若不想面对有可能会发生的失去,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粉饰太平。
可为什么,分明早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分明早就已经决定这样做。
陆慎越对他一如往昔,他越是感觉到挣扎、纠结、犹豫,仿佛现在的自己不仅面目全非,更加卑劣无耻,竟然妄图用欺骗的手段来换取这一生最应该好好珍贵的宝物。
这个问题堵在洛厄尔胸口一直到联合军演结束。
四大军团当中,常驻首都星的第一军团各方面综合实力最强,每年联合演习毫无意外都是第一军获胜。这对于洛厄尔来说几乎不需要费力。
作为第一军代表从阿诺德元帅手中接过勋章,并且参加完战术总结会后,洛厄尔重新戴上军帽跟伯顿、多里安、罗伯特一起乘坐飞行器从军演场地重新回到军部。
在飞行器上,当他俯瞰整个首都星的夜景走神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多里安跟罗伯特他们“啊”了一声,又很快捂住嘴巴。
洛厄尔回过头:“怎么了?”目光扫到伯顿身上又想起什么,“对了,还有兰斯的定位查到了吗?”
“抱歉,少将,”伯顿马上站起来,有些羞愧道:“因为演习的事情耽误了,目前还没查到,稍后回到军部我会加速执行。”
洛厄尔“嗯”了一声,望向突然间就哑巴了的多里安跟伯顿,“有话就说。”
“……”多里安瞪了罗伯特一眼,掩耳盗铃般想将自己手上的光脑收起来,罗伯特也很尴尬,低着头心想刚才那一声怪叫也不是他发出来的。
总之,两个平时话很多的部下都没有说话,但在洛厄尔的注视下,过了半分钟还是硬着头皮将已经打开的光脑递给洛厄尔。
洛厄尔接过光脑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张很高清的照片——只不过角度刁钻,看起来像是偷拍。
照片里有一只身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金色碧眼,长相异常俊美的年轻雌虫,正冲着一只身姿挺拔,背对着镜头的雄虫微笑。
而那位穿着淡灰色西装的雄虫虽然仅仅只露出了一小半侧脸,看不清表情,但洛厄尔依然一眼就能确定照片里的就是陆慎。
整个奥诺里身高如此优越,气质同样光华内敛的雄虫大概仅此一个。
这张照片本身并没有丝毫暧昧,陆慎跟那只金发碧眼的年轻雌虫也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或许是因为陆慎最近在首都星关注度太高,导致这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在上传星网之后迅速引发了民众热议。
洛厄尔点了一下屏幕,照片弹了回去,抓人眼球的新闻标题跳出来,赫然是——
#希奥多亲王与霍索恩家族雌虫于酒店碰面,疑未来雌君之位有变#
现在是首都星时间19点41分,这张照片在十分钟之前被上传到星网,但评论已经刷了上千条,多里安他们大概已经看过,所以洛厄尔点击的时候没有任何缓冲直接弹了出来。
【霍索恩家族的雌虫好漂亮,跟希奥多亲王看起来好像很般配的样子】
【天呐,希奥多亲王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雄虫当真不可相信】
【不敢想象这两位要是真在一起得是多么巨大的财富叠加。】
【就一张照片就敢说希奥多亲王未来雌君之位有变了?难道就不怕收到深海的律师函吗?】
【没错,请问你们将洛厄尔少将又置于何地?】
【但洛厄尔少将如今的脸确实是没有霍索恩家族的雌虫漂亮啊,而且霍索恩家族还是帝国医药巨头,跟希奥多亲王属于强强结合吧?】
见洛厄尔半天没有说话,多里安连忙站起来解释道:“少将,您千万不要看星网上这些没有营养的评论,他们脑子里都是虫屎,说的都是废话!”
“就是就是,”罗伯特也跟着帮腔:“这不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吗。”
伯顿的嘴最笨,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余光却看见光脑上的页面忽然显示不可见了,他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洛厄尔闻言,垂眸刷新了一下,发现方才还能看到的新闻确实没有了,页面显示不可见,评论区一片空白,就连其他转发都变成了不可查看的状态。
“被删了吗?”
“应该不是媒体主动删的吧?”
多里安跟罗伯特面面相觑,试探性提出另外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希奥多亲王?”
毕竟这件事昨日也曾经发生过。
洛厄尔还是没说话。
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定是陆慎做的。
只不过他脑子里仍然在想光脑上那张照片——之前索伦上将跟他提的时候,洛厄尔还没有特别清晰的概念,直到方才看见照片,他才知道霍索恩家族那个刚刚成年的继承者有多漂亮。
完美无瑕的脸。
清澈明亮的气质。
还有无与伦比的财富。
其实对于新闻标题上那句“疑雌君之位有变”的话,洛厄尔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知道那并不是真的。
即使分开六年时间,他也不会怀疑陆慎亲口所说的话,更不会怀疑陆慎的品格。
所以跟霍索恩家族这餐饭应该是单纯的商务应酬。
而此刻陆慎用这样干脆利落的手段处理掉这条捕风捉影的新闻同样也能旗帜鲜明地表达他的态度,验证洛厄尔的猜测。
即便是站在洛厄尔的角度,也不得不承认霍索恩家族的雌虫是一个非常完美、非常优秀的结婚对象。
即使有些荒谬,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陆慎因为他们朝夕相处那三年的感情错过这样一位几乎无可挑剔的雌君,日后发现他其实早已面目全非,会不会失望,会不会后悔?
短短几秒钟时间。
洛厄尔闭了闭眼,一直盘旋在心中始终游移不定、左摇右摆、不止何去何从的情绪忽然间就变得清晰起来。
他最起码应该给到陆慎知情和选择的权利。
洛厄尔在顷刻间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141章
事实上,当陆慎跟霍索恩家族的晚宴还没开始,秘书就已经快步走进来告诉他照片被偷拍并且上传到星网,迅速引发热议的事。
陆慎没有太多时间关注虫族的八卦娱乐板块,所以在此之前专门交代过秘书,让深海公关部时刻注意跟自己以及洛厄尔相关的新闻。
秘书虽然惊讶于老板的改变,但心里却是乐见于此的。
毕竟希奥多亲王从前作风强势冷酷,喜怒无常,令整个深海上上下下全部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触怒这位尊贵的雄虫,祸及己身。
而现在遇到洛厄尔少将之后就全变了。
老实说,秘书恨不得老板永远跟洛厄尔少将锁死,再也不要变回原来的样子。
听秘书附到他耳边快速汇报完情况之后,陆慎看了一眼霍索恩家族的家主,直接吩咐秘书立刻处理。
身为奥诺里帝国最大的财团,深海各方面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秘书在得到指示,走出宴会厅不过到五分钟,星网上的相关新闻就被公关部屏蔽得一干二净。
霍索恩家族的族长佩德罗也同步收到了消息,目光闪烁了一瞬,转了转手上刻着族徽的戒指,很快又重新挂满友善的社交笑容:“殿下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佩德罗望着陆慎深深叹息:“这等小事原本不该劳您亲自出手解决,实在是我的失礼。”
“您太客气了,只不过是向公众澄清误会而已,”陆慎喝了口加冰的威士忌,微微一笑道:“这并不是霍索恩家族的错,反而是我影响了达米安少爷的名声。”
佩德罗笑容满脸,连连点头。
事实上,都是奥诺里的顶贵,即便霍索恩家族的财力较深海略逊一筹,但能够在医药行业屹立不倒,暗地里自然有自己的心眼和算计。
对佩德罗而言,今日这餐饭除了跟陆慎当面沟通霍索恩家族旗下那间研究室的进展之外,同样也包含着一点试探的意思。
毕竟星网上虫尽皆知希奥多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可以正常释放信息素。
那么论等级、论财富、论地位、论样貌、论心智……放眼望去,整个奥诺里哪里还有一名雄虫的条件能比得过他?
这种情况,实在是容不得佩德罗不动心。
更何况他对自己亲生的虫崽也很有信心——达米安出身、长相和性格都是顶尖,才刚刚成年就已经名列雄虫最想迎娶的雌虫榜首。
就算希奥多亲王在此之前已经提交了和洛厄尔少将的匹配,那又如何?
帝国的雄虫总是贪婪且喜新厌旧的,既然能抓住机会,他自然忍不住想尝试一二。
然而陆慎的表现却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
跟佩德罗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截然不同,陆慎没有任何倨傲或阴鸷的表现也就算了,流露出来的条理性和教养更是令虫震惊。
而且他带达米安一同出席宴会的用意如此明显,陆慎不可能没看出来。
但除了最开始的礼貌问候之外,很快从达米安身上收回视线,目光没有一丝淫邪或觊觎,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再加上干脆利落吩咐秘书屏蔽星网新闻的动作——佩德罗瞬间收起了自己暗藏的那些小心思,不再绞尽脑汁将话题往达米安身上引,而是举起酒杯认认真真跟陆慎谈起清除异兽毒液的方法。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倒也算是宾主尽欢。
只不过结束的时候,霍索恩家族的小少爷达米安在陆慎即将登上飞行器前叫住了他。
陆慎回过头来望向达米安。
平心而论,这位小少爷长得确实漂亮——金色长发微卷,碧绿色的眼睛澄澈如同一汪湖水,欣长的脖子,细挺的鼻梁和相当红润的嘴唇,看起来精致又贵气,像被上帝精心雕琢的精灵。
“您并不是不清楚我雌父的意思,对吗?”达米安一身白色西装仰头望着陆慎,身后是七星级酒店草坪的璀璨灯火与衣香鬓影。
“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我吗?”
达米安是霍索恩家族最受宠爱的小少爷,因此对于挑选未来雄主自然也慎之又慎,他不愿意嫁给平庸自负的雄虫,更不愿意接受在未来匍匐求生,受尽凌辱的命运。
因此,今日宴会看到陆慎的第一眼他就动了心。
虫族是个骨子里写着掠夺的种族,他自然也是一样,即使已经知道了陆慎的答案,还是忍不住叫住他最后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而且就算您中意洛厄尔少将作为雌君,难道日后也不纳雌侍吗?”
对方如此直接,陆慎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跟其他雄虫不同,他眼睛里带着在整个虫族都极其罕见的平静与尊重,导致达米安怔了一瞬:“达米安少爷,你的条件的确非常优秀。”
“但洛厄尔在我心中无与伦比。”陆慎笑了一声,“我这辈子只会迎娶一位雌君。”
说完,陆慎微微颔首以示告别,重新走进了飞行器里。
而达米安则被他这番话说的愣在原地,半晌后看着腾空而起的银灰色飞行器张了张口。
从他的角度,能够很清晰地看见陆慎在提到洛厄尔那一刻始终平静冷淡的眼神都柔和了一瞬,让虫丝毫不怀疑他所说的话。
达米安忍不住想——他以后能不能有和洛厄尔少将一样的好运呢?
陆慎今天多喝了几杯酒,不至于到醉的程度,但酒精却能放大内心的情绪,让他很想很想见到洛厄尔。
没有让秘书送他。
兀自将飞行器的目的地设置为洛厄尔那栋公寓的地址,开启自动驾驶,语音提示路上大概需要半个小时,陆慎垂眼看着首都星下面灯光闪烁跃动的夜景,脑子里在思考方才跟佩德罗沟通的内容。
目前霍索恩家族旗下那家专攻异兽毒素的研究所的确是在前不久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但仅仅只是实验数据,并没有获得临床验证,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而从获得奥诺里独立伦理委员会批准,到招募健康志愿者,分几轮对比现有疗法进行安全性和有效性测试的时间周期又实在太长。
陆慎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他无意识摩挲着飞行器座椅上的按钮,心中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与此同时,他还在想昨天晚上在洛厄尔那栋公寓里看到的——虽然洛厄尔竭力掩饰,但当他洗完澡被洛厄尔带到主卧时就察觉到,这间面积最大、景观最好的卧室应该并不是洛厄尔的房间。
因为太干净了。
没有一丝居住过的痕迹,也没有人气。
一张简单的大床靠墙摆在房间正中央,床品分明是刚换过,但床头柜、衣柜和房间另一头的茶几、矮柜全部都是空的。
当时陆慎装作没看见,什么话都没说,洛厄尔明显松了口气。
洗完澡后,洛厄尔依然戴着那张银质面具,换了件新的白色衬衣,带着一身水汽站在门边和陆慎对视,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眼中想要表达的情绪却很明显。
陆慎便坐在床边看着洛厄尔说:“过来。”
他把洛厄尔抱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坐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收紧了放在他腰侧的手,洛厄尔就低下头,触碰陆慎的嘴唇。
陆慎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将另一只手从洛厄尔新换的衬衣底下钻进去,顺着脊骨一直抚摸到肩膀,吻得很深很重,在掠夺他口中空气的同时,渡以自己的呼吸。
而姿势也逐渐从洛厄尔跨坐在他身上,转成洛厄尔被他抱起来压在床上。
他没有释放丝毫信息素。
但洛厄尔浑身变软、变红的动情速度却很快。
强悍至极,战无不胜的第一军少将在他面前好像变成了一滩可以流动,任由把玩和拿捏的水,这极大程度满足了陆慎某种从来没有宣之于口的控制欲。
依然没有做到最后。
但他在主卧的床上吻了洛厄尔很久很久,从嘴唇、到耳廓、脖颈、锁骨……然后陆慎一边从身后释放信息素啄吻洛厄尔已经变得微微发烫的酒红色虫纹,一边捏着他的胯骨温柔命令:“把翅翼展开。”
信息素直接从虫纹注入身体的感觉令洛厄尔晕眩颤抖,浑身紧绷着发出难以自控的呻吟。
但他还是在陆慎的要求下,跪趴在床上,将脸埋在被褥里,从翅囊中释放出翅翼,整个都被金色的光华照亮。
最后陆慎吻遍了包括洛厄尔翅翼在内的全身,在他那具冷白的、修长的、有力的身体上留下无数或深或浅的吻痕。
然后刻意通过持续不断释放信息素全方面缓慢疗愈精神海的方式,将精神力濒临破碎的洛厄尔刺激到双目涣散,神智不清,直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洛厄尔睡着之后,陆慎将覆在他脸上的一缕长而顺滑的金色头发拨到耳后,在昏暗灯光下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摘下了他脸上始终戴着的面具。
或许是感受到陆慎的动作,熟睡中的洛厄尔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下意识蹙着眉头有些紧张地动了一下,好像下一秒就要醒来。
陆慎便低下头去亲吻他的嘴唇,同时抚摸他的脊背,让他安静:“乖,我在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睡梦中的洛厄尔在信息素作用下逐渐放松,却循着声音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着陆慎的手,同时蜷进他怀里。
说不清陆慎是什么感觉。
S级雌虫即使是在昏睡状态力气也不容小觑,洛厄尔攥得他的骨头甚至都有些疼,但他没阻止。
没有停止释放信息素。
保持着被禁锢的姿势,陆慎垂着眼亲吻洛厄尔脸上完整的疤痕,从眉梢到眼角,舌尖划过整个左半边脸颊,感受着疤痕的深度,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很希望伤痛可以转移。
后来洛厄尔逐渐放松了身体,意识沉入更深的黑暗里。
陆慎重新帮他戴好了面具,然后从床上起身去了客厅,精准无误地找到了那间始终上着锁的、一整个晚上洛厄尔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房间。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想究竟是尊重洛厄尔想瞒着他的意愿,还是不请自入,探究洛厄尔在这扇门背后藏了什么。
大概只停顿了十秒钟。
陆慎便用一根钢丝撬开了门。
早些年他在陆家为了争权接受的训练很杂,各种各样能保命的技能都会一点,没想到在异世界的虫族也能派上用场。
事实上,绅士跟礼貌仅仅只是陆慎呈现在外面用于伪装自己的教养。
因为年少时成长环境黑暗危险,他惯常会压抑自己的情绪,但其实陆慎骨子里的控制欲很强,他希望爱人的一切都由他控制,不要有任何秘密或者隐瞒。
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一个理由。
更多的是不舍得。
他很清楚这扇门背后藏着的东西必定跟他有关,也很清楚如果他今天没有打开这扇门走进去,那么洛厄尔极有可能用最快速度将这里面藏着的秘密彻底掩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慎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然而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陆慎还是怔了一下。
在按亮墙上灯光开关之后,他瞳孔微缩,旋即顿住脚步,眼底里涌起很深很深的情绪。
不为别的,因为这个房间里的装修跟整栋公寓的风格完全不同——门后藏着的,是他们曾经在三等星贫民窟里的那个家。
他们曾经在三等星的家并不算大,是个简单干净的两室一厅。
陆慎曾经觉得洛厄尔跟那套狭窄逼仄又简陋的房子格格不入,因此花了时间亲手将墙面重新粉刷成乳白色,铺上地毯,换了灰色的沙发,后来洛厄尔又在沙发摆上颜色柔和的抱枕,餐桌摆上花瓶,在阳台种上在三等星堪称罕见的水培绿植。
而现如今,墙面还是那个颜色,沙发还是那个沙发,地毯上甚至还散落着陆慎曾经看过的书,茶几上放着他们曾经用过的那对图案相同的水杯。
陆慎沉默半晌,动作很轻地从里面掩上门,往里走,一直走到卧室里。
跟他想的一样。
与冷冰冰的主卧不同,这间卧室充满了居住过的痕迹,床仿佛被人为分成两半,陆慎记忆中洛厄尔惯常睡的那一侧没有丝毫褶皱,而他常睡的那边却能闻到雌虫身上的冷香味,临近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金属质地的烟灰缸。
陆慎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最后在床上坐下来,坐了大概半个小时,无意中不知道碰到床头的什么东西,昏暗的房间突然亮起一道幽蓝色光点组成。
数百个光点组在一起,在陆慎眼前逐渐形成一个全息投影的人像——没有脸,只有一道背影,正对着床头的方向。
紧跟着陆慎听到那道全息投影的人像用他很熟悉、却很僵硬、很平直、很虚假的声音一遍遍重复叫洛厄尔的名字。
洛厄尔。
洛厄尔。
洛厄尔。
陆慎深深凝视着那个被全息投影模拟出来的自己,忽然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为自己当初的自私和愚蠢感到悔恨。
他离开奥诺里是为了洛厄尔能活下去,能走出三等星。
可事实上呢?
六年,两千三百多天,即使洛厄尔真的按照他设想的来到了首都星,立下赫赫战功,步步高升成为万众瞩目的第一军团少将,依然将自己死死困在这间房子里,半步都不曾离开。
他忍不住想,洛厄尔每天睡在这张床上的时候在想什么?
反复听这道僵硬又拙劣的电子合成音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当时脑海中闪过很多个答案,陆慎很平静地呼吸,很平静地收回视线,最终关掉全息投影走出这间房,重新走到主卧,将在信息素作用下始终沉睡着无法醒来,却因为他不在显得有些痛苦不安地蜷缩在床上的洛厄尔重新抱进怀里。
很快,察觉到熟悉气息的洛厄尔呼吸渐渐平缓,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陆慎却几乎一夜没睡。
——此刻,思绪回拢,飞行器也同步降落在洛厄尔那栋公寓前面,陆慎抬手扣上西装的第二颗纽扣,跟平时一样走下飞行器。
洛厄尔昨天已经替他录入了虹膜信息,因此陆慎只是站定在门前看了一眼电子锁,就听到“咔嗒一声”,门自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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