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像唐英叡这种,标记不了omega的劣质alpha。
 从唐英叡的角度,只能看清谢莫浓密得几乎没有发缝的头顶,以及僵硬比划的手。
 “……说实话。”唐英叡声音陡然沉了几个度。
 谢莫压根不知道,自己周身早已被季邯越的信息素层层包裹。
 那气味像是被浸泡在深潭中,浸透他每一寸肌理里。
 由内而外散发着独属于季邯越的信息素味道。
 可以说,那个陌生alpha带给他的顶多是外在威胁和信息素压迫。
 但唐英叡是从身心上,让谢莫为之颤栗。
 只一声质问,就让谢莫站不住脚了。
 不过还没等他将实话告知,唐英叡的电话突然响起。
 谢莫咬着唇,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
 结果唐英叡接完电话,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表情变得万分难看。
 谢莫从没见他这么慌过,这个向来高傲的alpha,居然像是害怕电话那头的人。
 他忍不住打手语问,“出什么事了?”
 唐英叡看也没看他一眼,对着电话只重复着“嗯”“知道了”“会来”。
 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平和语气。
 谢莫撇撇嘴,也没再多问。
 反正唐英叡大半夜出去,是常有的事。
 从自己被亲人卖给唐英叡那天起,唐英叡就似乎每天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每次回来,除了脸色不好外,身上都会多出点闲钱。
 虽然钱再多,都会被他全部投入网赌事业。
 而唐英叡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搂着他的肩膀,坐在老旧沙发上畅享未来。
 幻想有朝一日发达了,修复破损的腺体,成为一个正常的alpha。
 还可以帮助自己缓解发/情期了。
 谢莫不知道他每天出去干什么,不知道他的腺体为什么会损坏,只默不作声听着。
 因为一旦多问,表面温情的假象将会在顷刻间消散。
 唐英叡又会恢复成那个易暴躁的alpha。
 挂了电话,唐英叡直接把谢莫推进房间,自己转身就走,临前不忘警告一句,
 “在我回来前,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谢莫看着唐英叡把门关上,捏了捏口袋里的两千块钱。
 决定把它藏好,当做每天的饭钱。
 大概是唐英叡觉得他卖瓶子赚不了多少钱,因此从没打过谢莫钱包里的主意。
 半年期间,谢莫已经存了六百一十五元了。
 全靠自己挣的,谢莫觉得很有成就感。
 他想,如果能存足够的钱让唐英叡修复好腺体,唐英叡脾气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暴躁了。
 毕竟alpha的腺体跟omega一样重要。
 谢莫藏钱的地点在唐英叡电脑后方的墙缝里。
 那里有个巴掌大的凹陷,深既隐蔽,刚好可以用来放东西。
 谢莫洗漱完,照例打算留下三十块买菜钱,其余的存起来。
 可攥着季邯越给的整百钞票,他犯了难。
 摩挲着厚实的纸币想了片刻,他从昨天卖废品的零钱里抽出三十元。
 把崭新的两千块钱仔细折好,塞进墙缝最深处。
 还伸手按了按,确认藏严实了才直起腰。
 电脑屏幕还亮着,作为家里不多得需要耗电的大功率电器,唐英叡基本上用完就关闭。
 这次或许是出门急,连电源都忘记了切断。
 谢莫凑过去,刚要按下关机键。
 突然“滴滴滴滴滴滴”一连串急促的QQ提示音响了起来。
 右上角的QQ聊天框还停留在未关闭的状态,一行新消息赫然跳了出来。
 是一个昵称为“与”的联系人发来的——“还有多久到?”
 唐英叡回得很快,“五分钟,等我坐个电梯。”
 对话框又跳出一行字,“记得买byt,我忘带了。”
 byt?
 谢莫在心里过滤了一遍,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三个字母。
 暴雨天?病原体?还是备用胎?
 几秒后,屏幕上又跳出唐英叡的新消息:“没钱买。”
 与:“之前给你那两万花光了?”
 谢莫就在电脑屏幕面前,看着聊天框里的人互相发消息。
 每一条消息谢莫都看不太懂,于是努力去理解。
 在看到两万这个数字时,谢莫愣了好一会儿。
 尤其是唐英叡回复了一句:“两万很多吗?”谢莫更是怀疑自己看错了。
 两万块钱,五位数。
 自己需要捡好久的瓶子才可能攒到的天文数字。
 并且唐英叡已经好久没往家里拿钱了。
 所以在看见唐英叡不屑说出那句话时,谢莫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早在半年前,唐英叡还不像现在这样脾气暴躁,家里也没这么穷。
 要不是有点家底,根本没办法把谢莫从他家人手里买出来。
 直到那个寒夜,唐英叡浑身带着风雪撞开家门。
 把谢莫从被窝里扯出来,连夜逃离三环内的家,搬进了这几乎没人烟的老破居民楼。
 自那以后,唐英叡脸上的笑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从未好过的脸色,以及越来越捉襟见肘的日子。
 ————
 唐英叡拧着眉,发完消息后将手机揣进兜里。
 顿了几秒,到底是走出酒店,拐进了旁边的成人用品店。
 不买的话,到头来遭罪的还是自己,黏了吧唧的,恶心死了。
 等在门口站定后,唐英叡吸了几口气,指节叩响大门。
 三声后,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唐英叡不认识,但知道对方同样是个alpha。
 “嘶,长的倒不赖。”
 周铭赫扫了眼唐英叡手里捏着的套,“唔”了一声,
 “没想到邢与好这口,难怪这么多年没见他找过omega。”
 说罢,还特好心跟唐英叡挥手道了个再见,才转身离开。
 唐英叡抿着唇,盯着男人消失的拐角,又望了一眼半开的门内。
 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恶心得慌,前脚刚找了别人,后脚就迫不及待找自己来。
 “来了?进来吧。”沉闷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唐英叡压下内心的反胃,走了进去。
 alpha咬得太重,先前被冷风吹得浑浑噩噩,稀释了身体的感官。
 等谢莫蜷在床上,才发觉后颈又烫又沉。
 这不是第一次被咬。
 以前好几次唐英叡回家,像是想极力证明什么似的,抓着谢莫的头发噬咬他的后颈。
 很疼,但除此之外也只能感受到疼。
 腺体受损,唐英叡释放不了信息素,也标记不了omega。
 最后的结果便是郁闷地松开谢莫。
 而后独自坐在沙发上,靠着墙点根烟,眼里晦涩难懂。
 但这次不同。起初只是发热,谢莫掀开被子小口的喘气。
 到后面,感觉浑身像是烧着了似的,由腺体的位置一路蔓延至全身。
 漂亮皙白的脸颊也被浸得泛起绯红。
 好热,谢莫脑子就这一个念头。
 谢莫单薄清瘦的身子微微蜷缩,被碰过的床单都被冷汗浸湿了。
 苍白的手攥紧床单,擦了擦额角薄汗,脑袋有些发沉。
 他缓缓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的发/情期好像来了。
 距离上一次发/情期才过半个月,谢莫有些懊恼自己没多囤几支抑制剂。
 不大的房间里弥漫着小豆蔻清甜的气息,甚至挤出了窗外。
 谢莫咬咬牙,打算像以前那样硬扛。
 鼻尖却忽地嗅到了几种陌生的信息素味道。
 发/情期里的omega哪儿哪儿都敏感得要命,混沌的大脑立刻清醒了。
 谢莫下意识望向信息素来源,是窗外。
 这片位于在城市边缘,附近几乎已经荒废。
 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破产的赌徒,或是躲债的混混,反正都是没什么社会地位的beta。
 因此这片,也只有谢莫一个omega。
 “我去,这破地方居然有omega!”年轻alpha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气喘。
 谢莫几乎是当即就不敢动作了,这里怎么会有alpha?
 他屏住呼吸,慢慢踱步到窗边,拉上窗户,楼下几个Alpha却同时抬头。
 借着月色,谢莫看见了楼下有四五个alpha。
 独守空房的omega,碰见好几个陷入易感期的alpha,这个场面何其惊悚。
 “果然是Omega……”Alpha眼神发亮,像盯着猎物。
 谢莫哆嗦着拉上窗帘,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连滚带爬跑出卧室,去反锁住大门。
 那群alpha速度不容小觑,不过刚碰到大门,剧烈的砸门声便响了起来。
 似是料到只有omega一个人在家,做事毫无顾忌。
 “宝贝儿开门,一个人在家很难受吧?”
 谢莫满头大汗,脑子混乱,费力拖来桌子抵住大门。
 又添了几个板凳叠在上面,生怕alpha破门而入。
 做完一切,谢莫蜷缩在沙发上,盯着大门发抖,双肩止不住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砸门声终于渐远。
 谢莫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腺体,拖着虚软的腿晃进卫生间。
 冷水冲下来时,他把汗湿的后背贴在冰凉的瓷砖上,
 “好热……”他心里默念。
 花洒的水珠落进干涸的唇缝,他忍不住伸出舌尖去舔。
 却只尝到混杂着冷汗的咸涩。
 可这次非但没有缓解心里的躁意,反而越来越难受。
 “怎么不管用了。”
 谢莫急得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顺着瓷砖滑坐下去。
 脑子里唯一能够想到帮自己的alpha,是唐英叡,可他还没回来。
 半晕半醒中,一声巨响传来。
 浴室门被撞开,熟悉的Alpha信息素扑面而来。
 他不知道自己会依赖所标记自己的Alpha的信息素。
 所以被alpha紧抱在怀里时,浓烈的崖柏木味道包裹住自己,谢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季邯越唇角的伤还在渗血,那是和Alpha斗殴的痕迹。
 回家的路上,前方出了车祸,车被堵的水泄不通。
 车厢内小豆蔻的味道也淡得像要消散,易感期的燥火几乎掀翻车顶。
 鬼使神差的,季邯越原路折返了过去。
 这里很好找,因为只有两栋老式居民楼。
 谢莫家更好找,因为他家附近有好几个alpha在徘徊。
 都是一群穷困潦倒找不起Omega的Alpha。
 Alpha的本能作祟,让季邯越很厌烦有人觊觎自己的omega。
 Omega软绵绵的身体窝在怀里,季邯越的呼吸陡然加重。
 空气里面,小豆蔻与柏崖木的气息交缠融合。
 他把谢莫抱离卫生间时,目光在逼仄的空间扫过,旋即大步跨进卧室。
 胸口突然被轻轻蹭了蹭,谢莫眼前蒙着层水雾,两只手缓慢地比划了几下。
 季邯越虽不知他在比划什么,却无故读懂了他的意思。
 “从窗户翻进来的。”
 谢莫家在二楼,顺着排水管就可以攀爬上来。
 毕竟门被自己抵住了,进不来。
 他甚至没认出抱住自己的人是谁,只本能攥紧季邯越胸前的布料。
 无意识的撒娇,乞求再多给一点信息素。
 季邯越喉结滚动,完全忘了这是在别人的房间。
 将谢莫轻轻放在床榻上,双手撑在两侧,覆了上去。
 ————
 晨光透过薄帘投射进来,在地板上织成了碎片。
 季邯越眯了眯眼,侧头看见怀中熟睡的Omega。
 谢莫面颊红润,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胸口,身子微微蜷着。
 像是感受到什么,眼睫颤了颤,但没有醒来。
 季邯越脑子还不太清明,盯着怀中的人看了许久,昨夜破碎的记忆忽然翻涌上来。
 简而言之。
 他把一个**的omega给睡了。
 指尖拨弄了下遮住谢莫眉眼的碎发,清甜的豆蔻味道从季邯越的举动中溢出半分。
 季邯越鼻尖微动,不自觉舔了下唇,立马改变了想法。
 没被标记,怎么能算别人的omega。
 谁标记的,就是谁的。
 几乎是一秒,就做出了决定。
 季邯越撑起上半身,将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套上,打算将谢莫带回去。
 在这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腕间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谢莫眉心轻轻蹙起,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别走。”
 季邯越望着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突然笑了。
 俯身过去吻了吻谢莫汗湿的发顶,
 “你乖,我就不走。”
 不分昼夜,不分时日,那群alpha有几个不死心的回来过几次。
 不同以往的是,依旧有omega甜腻的味道,但中间也夹杂着浓重强势的alpha信息素。
 季邯越还是将人带回了家。
 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
 这七天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敲响过房门。
 让季邯越不禁怀疑谢莫话里的真实性。
 可这个小破屋子里的另一双大码拖鞋,以及衣柜里大几号的衣服又作不了假。
 只能持着怀疑态度,继续埋头苦干。
 ————
 谢莫是被砸门声震醒的。
 他睁开眼,望着满屋暖色调的精致装修,怀疑自己正在做梦。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梦里没那么好。
 “季邯越,开门呐!!!”
 敲声门持续不断,任闻在外边大声嚷嚷。
 肩膀却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跳起来,转眼发现是季邯越。
 “我靠?你怎么在外边?我还以为你在卧室呢。”
 季邯越手里还端着粥,表情不太自然,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说。”
 任闻无语了,
 “我七天给你发的消息都快赶上论文了,合着你一条都没看?”
 季邯越咳了一声,“忘了。”
 他没功夫跟任闻掰扯,谢莫这几天都没怎么进过食。
 再不吃饭,季邯越怕把人养死了。
 手中的粥碗却被任闻熟稔地截住,对方晃了晃瓷碗挑眉,
 “啧啧,好雅兴,吃碗粥还得端进卧室里,难不成这里面真和我想的那样,金屋……”
 话未说完,像是为了应验什么似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谢莫身上套着件过大的白色体恤,下摆几乎遮到膝盖。
 腿软得撑不住门框,晃了晃发昏的脑袋。
 抬眸时,撞上任闻瞠目结舌的表情,以及季邯越骤然绷紧的脊背。
 任闻话卡在了嗓子眼,好半晌才组织好语言,
 “不、不是,你他妈,真有啊?”
 季邯越满脸不乐意,谢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回了卧室,门板“砰”地合上。
 七天没见,兄弟居然有了对象。
 这换作谁都接受不了,任闻怒了,“咱们不是说好要打一辈子抑制剂吗?”
 季邯越望着他手里快凉了的粥,夺了回去,
 “想喝粥餐厅里还有,自己去拿,这碗还我。”
 见季邯越想要含糊揭过这个话题,任闻撇撇嘴也懒得再问。
 看了一眼卧室门,想起刚刚那个omega的模样,中肯评价道,
 “眼光倒还不错。”
 “废话,”季邯越脸不红心不跳,转身按下门把手。
 在任闻还想再多看一眼时,季邯越面无表情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目光扫视了一圈,季邯越眉宇不由蹙起,谢莫不在床上。
 直到卫生间传来微弱的动静,季邯越放下粥,走了过去。
 而后,发现谢莫脱光了,正蜷在浴缸角落里。
 omega身形瘦小,单薄的身形只占了浴缸的三分之一。
 他皮肤薄,后颈与肩线处布满深浅不一的红痕,就连其他祼露的地方也没能逃掉。
 全是季邯越刻下的痕迹。
 谢莫抱着膝盖,额头抵在膝间,发顶湿漉漉的,更显可怜。
 季邯越猜测他是又哭了。
 这个Omega是季邯越见过最爱掉眼泪的。
 掌心落在谢莫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当做安抚,
 “有什么好哭的,跟我不比你捡垃圾强。”
 omega却把头埋得更深,季邯越也没什么耐心。
 俯下身直接托着膝弯将人抱起来。
 而后大步走出卧室,坐在床边,把人按在了腿上。
 一只手圈住细瘦的腰防止滑落,右手舀了勺粥递到谢莫唇边,
 “张嘴。”
 一滴温热的泪砸在他手背上,谢莫仍是僵着不动。
 见谢莫还是一副被凌辱似的模样,季邯越脸一下子就沉了。
 把勺子拍回碗里,下一秒,谢莫突然被按在了床铺上。
 季邯越两指捏住他下颌强迫抬头,对上了谢莫泪眼蒙眬的眼。
 才发觉他哭得已经流不出泪了。
 只剩干涸的泪痕纵横交错,残留在小脸上,眼尾红得要渗血。
 偏偏是个哑巴,连抽噎都碎在了喉间。
 只能颤抖着唇瓣,眼睫扑簌簌的望向季邯越。
 季邯越心神一下子乱了,手里的力道松了不少,用指腹替他擦了擦泪,
 “你在这儿我又不会亏待你,别哭了。”
 季邯越压根不会安慰omega,向来都是别人顺从着他的想法来。
 这套安慰下来,倒是起了反作用。
 谢莫不愿相信这七天陪伴自己的是这个恶劣至极的alpha。
 他宁愿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可身上那些怎么都抹不掉的痕迹,都将这段记忆完整记录了下来。
 生在那个贫穷的家庭里,他从小最常听的便是顺从**的alpha。
 不能忤逆alpha的想法,更不能背叛alpha。
 如今发生了这种事,谢莫根本难以接受。
 即便猜到了,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将谢莫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谢莫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是。
 谢莫听完季邯越的安慰,更是感到绝望。
 自己那么多天没回家,还被季邯越标记了。
 要是被唐英叡发现了该怎么办。
 谢莫只要一想,就万分难受。
 也因此更加讨厌眼前这个alpha了。
 全然没注意到季邯越盯着他的眼神多了点异色。
 谢莫之前不敢相信事实,脱掉衣服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虽然确认了,却忘记了穿上衣服。
 光滑细腻的双肩,忽地被两只有力的大手固定住。
 季邯越喉头莫名地口渴,凑过来亲了一口谢莫。
 谢莫眼眸瞪大,面露惶然,赶忙伸出手挡在两人之间。
 以为季邯越又要做之前的事。
 但季邯越只是蜻蜓点水碰了碰,就直起了身。
 他自认是个自控力很强的alpha,和那些只用下半身思考的alpha可不一样。
 所以尽管omega刻意勾引自己,自己也能很好把控住。
 季邯越顶了顶上颚,将谢莫整个人裹进被子里,遮住了那抹晃眼的白色。
 又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本厚厚的硬壳笔记本以及一支笔,递给谢莫。
 “想说什么,你写出来。”
 谢莫手虚软得几乎握不住笔。
 季邯越不是个耐性很好的人,下意识加重了语气,
 “听不懂?”
 这一嗓子惊得谢莫一抖,这个alpha怎么比唐英叡脾气还坏。
 在灼人的视线里,谢莫只得将笔记本摊在床单上,一笔一划写下几个字。
 写完后,展开给对方看,
 ————“我要回家。”
 季邯越瞬间就不乐意了,语气带了戾气,
 “爽完了就想走?”
 谢莫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又听见他不疾不徐的补充一句,
 “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你不打算负责?”
 “……?”谢莫连哭都忘了,着急地比划着解释,
 “那不是我自愿的!我当时不清醒,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
 见对方一脸困惑,他不得不又在本子上补写。
 季邯越只扫了一眼字迹,便绷紧了下颌线,
 “难不成我就是清醒的?”
 “况且要不是我,你早被那群alpha破门进来糟蹋了。怎么,比起我,你更想被一群人强迫?”
 alpha太过强词夺理,谢莫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被凝噎住了。
 见小哑巴欲言又止的模样,季邯越没忘记自己进来的目的,将粥塞进他手里,
 “把粥喝了,我还有课,晚上再回来,你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谢莫看着他摔门而去,只剩自己在空荡荡的房间。
 这段时日几乎没有进食,只有几次在半梦半醒之间。
 有人喂了几口水和粥进入口中。
 腹中适时发出声响,谢莫瞥了眼大门,最终还是将那碗粥吃了下去。
 不然他怕自己连离开这里的力气都没有。
 出卧室前,谢莫已做好了回家被唐英叡责骂的心理准备。
 在脑海中反复设想过无数种结果。
 却没想到连大门都没能迈出去。
 刚走下二楼,便见一人似有感应般,提前候在了楼梯口,
 “你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做。”
 聂溪在沙发上无聊时,听见季邯越手下的佣人私下讨论过。
 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季邯越风尘仆仆用自己衣服裹了个人回来。
 然后,那几天季邯越就仿佛住在了卧室,几乎没下过楼。
 ————
 聂溪终于见到那传闻omega的模样,眉头一挑,语气都轻了不少。
 生怕把眼前乖巧漂亮的omega给吓到。
 见omega犹豫着没有说话,聂溪心下了然,
 “我学过几年手语,能明白你的意思。”
 谢莫本有些心不在焉。
 活了十九年,除了家人和唐英叡,几乎没人能看懂他的手语。
 闻言诧异地抬眸看向他,指尖在空中顿了顿,
 “谢谢你,我喝了一碗粥,不饿了。”
 他急着回去,谢绝好意后便朝大门走去。
 才迈两步,衣袖却倏地被轻轻拽住。
 聂溪温声笑着,指尖虚虚捏着他袖口没松开,
 “一碗粥怕是填饱不了肚子,厨房里煨了排骨汤,我让人给你盛一碗吧。”
 谢莫连忙摆手,“不用,我有急事要先走了。”
 厚重的大门突然从中间合拢,门轴转动发出吱呀声响。
 谢莫一下子变得着急了,猛地甩开聂溪的手,跌跌撞撞扑向门口。
 指尖刚触到门把手,却发现金属旋钮失了灵似的,纹丝不动。
 无论怎么掰扯都像焊死在门框上。
 尝试一番无果后,谢莫仓皇转过头,比出手语的速度快得几乎连不成句,
 “门为什么打不开了?”
 聂溪扯了扯嘴角,笑意没达眼底,
 “抱歉,我们没权限放你走,得等季邯越回来。”
 “可我不属于这里,你们不能随便囚禁人!”
 谢莫眼眶发烫,快难过死了,还以为他是好人。
 聂溪摊开手,耸了耸肩,
 “巧了,我也不属于这儿,不也陪着你?这么想会不会平衡些?”
 谢莫指尖顿在半空,怔怔比出手语,
 “你也被季邯越拐来的?”
 “……算是吧。”
 聂溪一想到就烦,早知道两个小时前就不跟着任闻来找季邯越了。
 就因为自己精通手语,结果被季邯越留下来充当翻译。
 幸亏这omega长到自己心里了,不然他早走人了。
 于是在说完这句话后,谢莫果然没了先前的激动。
 在原地愣了几秒,忽然又冲回大门前,脑袋抵着门板捣鼓门锁。
 聂溪站在两步外,目光随意扫过,忽地定在了谢莫的后颈处。
 omega脖颈细长雪白,抑制贴边缘露出几处淡红的指印,以及衣领未遮住的吻痕。
 让人有种想再多窥探一点的冲动。
 “啧。”
 聂溪顶了顶腮,朝在侧厅站着没敢过来的管家递了个眼神。
 管家摸了摸口袋里的遥控器,疑惑地回望过去。
 信号接收失败。
 在谢莫即将快要放弃时,“啪嗒”一声轻响,门居然奇迹般地打开了。
 谢莫心中一喜,连忙踏了出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朝聂溪比了比,
 “大门被我打开啦,我们能走了!”
 聂溪脸上漫出一抹笑意,“很棒哦,”话落,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我有车。”
 到底是有点防备心在身上,谢莫摇了摇头,跟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旋即在岔路口选了一条路离开。
 身后,管家迟疑不决,“聂二少,这么放他走了,少爷可能会生气。”
 聂溪无所谓,睨了他一眼,
 “季邯越不是说让我看着吗,就算要怪罪,也怪不到你头上。”
 别墅区路径蜿蜒,谢莫弯弯绕绕走了二十来分钟,还没走到主干道。
 他扶着膝盖气喘吁吁,正在此时,身后突然响起车速鸣笛声。
 聂溪正开着豪车,摇下车窗冲他喊道,
 “要上车吗!不然你走一天可能都走不出去。”
 谢莫惊诧,停住脚步,朝他比手语质问,
 “你不是也被季邯越关在里面了吗,为什么能找到出去的路?”
 “这个嘛,”聂溪随意扯了个借口,故作愁容道,
 ““前几日来寻朋友,谁知被季邯越瞧上眼了,就硬扣在这儿了。幸亏遇到你,不然还不知要被困多久。”
 谢莫恍然大悟,但想起那人身形高大,怎么也不像是个omega。
 却见聂溪继续胡诌,
 “我是beta,你也知道的,现在alpha好多都好beta这口。”
 ————
 在教室坐着的季邯越忽然眼皮一跳,推了推旁边正趴在桌上小憩的任闻,
 “我心跳怎么有点快?”
 任闻抬眸瞥他一眼,脑袋重新埋进臂弯,
 “可能是猝死的前兆。”
 “我真他妈多余问你,”趁老师转身板书时,季邯越抄起课本往后门走,
 “我先回去一趟,总觉得聂溪那人不太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