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男人不要捡by策马听风
策马听风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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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闻钦在想,他终于可以让江羽秋看见自己。
江羽秋在想,这个王八蛋还敢出现!
天气本来就炎热,看见施闻钦后,江羽秋感觉鼻腔喷出来的不是呼吸,而是火气。
但格调不能丢,江羽秋拽拽地走过去,满脸冷漠:“我现在已经有了对象,麻烦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施闻钦原本激动的心,被江羽秋一句话绞得稀碎。
他呼吸急促了几下,很快又镇定下来,斩钉截铁道:“你撒谎。”
江羽秋语气不耐:“这有什么好撒谎的,你又不是没看见。”
接二连三的诡异外卖,让江羽秋开始生疑,现在亲眼见到施闻钦,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施闻钦忽然觉得头顶的太阳很大,他的眼前都开始出现重影,耳边也全都是幻听。
江羽秋不愿理施闻钦,绕过他朝前走。
施闻钦急忙扣住江羽秋的手,“你不许走。”
江羽秋用力拨开他的手,警告道:“周围有记者,你想要被拍吗?”
施闻钦还是紧紧抓着江羽秋,看着江羽秋清爽白皙的脸,喉头涌上来千言万语,但施闻钦一句都没有说,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掏出手机,对江羽秋说:“你别走,沈锦然可以帮我解释。”
一听这个名字,江羽秋把头偏过去,咕哝道:“有什么好解释的。”
当施闻钦打通了沈锦然的电话,递给江羽秋的时候,他脸上出现了八百个不愿意的表情,但还是接了过来。
电话那边问:“是小秋吗?”
江羽秋脚尖戳着被太阳烤得发烫的地砖:“……是我。”
“对不起,我上次没有说清楚。”沈锦然像是难以启齿似的,“那天晚上……不是施闻钦,是施宸的另一个弟弟。”
江羽秋猛地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施闻钦,然后与他拉开物理距离。
江羽秋低声问沈锦然:“施宸还有其他弟弟?”
沈锦然很轻地“嗯”了一声,似乎怕江羽秋不信,把信息说详细了一些。
“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施宸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弟弟,我……也是后来知道的。”
通过短短几句话,江羽秋迅速从庞大的小说数据库里,搜索出相关题材的剧情,并做了学霸都擅长的延展和推测。
也就是说,施宸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
而施闻钦则是……路人。
沈锦然说施宸不知道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他为什么会不知道?
难道这个弟弟来历不同寻常?那他接近沈锦然的目的纯不纯?
会不会是忌妒自己的哥哥,然后勾引了哥哥的白月光,没想到最后真爱上了白月光?
这不就是古早“跟兄弟打赌追求主角受,最后爱上主角受,然后轰轰烈烈追妻”狗血小说的变种吗!
江羽秋忍不住问:“那你跟他……”
沈锦然低声说:“我跟施宸离婚了。”
江羽秋:哦耶!
沈锦然似乎不想多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歉意道:“总之是我不好,当初说了让你误会的话。”
江羽秋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看了半截文案,根据文案开始瞎误会的。
他轻咳了一声,支吾着说:“这跟你没有关系……”
误会解释清楚了,沈锦然心里那块石头也放下了,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复读,今天考的怎么样?”
说起这些,江羽秋很自信:“非常不错!”
沈锦然被他逗笑了,“那就好。还欠你一顿饭,等你回京都了,我请你吃饭。”
江羽秋:“好的。”
挂了跟沈锦然的电话,江羽秋一转头就看见神色郁郁的施闻钦。
施闻钦本来是没有冤屈感,但因为江羽秋谈恋爱,用比窦娥还冤屈的表情看着江羽秋。
江羽秋抿了抿唇,目光移开一些,侧着身把手机还给了施闻钦。
施闻钦看着江羽秋,脖子梗得很长:“我没有出轨!”
江羽秋没有说话,默默朝前走。
施闻钦跟在江羽秋身后,一直盯着他,只要江羽秋抬头,他就说“我没有出轨”,搞得江羽秋只能闷头前行。
后来不管江羽秋是低头,还是抬头,只要还呼吸着,施闻钦就会发出控诉声。
江羽秋被他烦的不行,转头说:“对不起。”
施闻钦立刻像抓住了江羽秋的小辫子,提出自己想要的赔偿:“那你分手!”
江羽秋不愿意直接承认自己刚才在撒谎,言辞含糊:“什么分手,跟谁分?”
“跟他分手。”施闻钦很大声:“反正我不做小三。”
他这么一喊,引来不少人的注目。施闻钦一点也不嫌弃丢人,仍旧梗脖子瞪着江羽秋。
江羽秋没施闻钦这么厚的脸皮,见有人要拿手机拍他俩,他拽上施闻钦就跑。
一路跑了很远,江羽秋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回头去看那些人有没有追过来。
他的手不自觉拉着施闻钦,被施闻钦很用力抽了回来,还后退了一步,好像很怕江羽秋让他当小三。
江羽秋无语地看了一眼施闻钦,然后朝住的地方走。
感受到身后怨念十足的眼神,江羽秋瞬间明白他前天没幻听,只不过不是猫挠门,而是施闻钦在挠。
比起挠门,江羽秋感觉他更想挠自己。
沈锦然那通电话给江羽秋带来不小的冲击,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半年,江羽秋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施闻钦,慢慢泄洪,泄掉对施闻钦的感情。
现在人突然出现,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
施闻钦压根不是主角攻,他跟沈锦然的“一夜情”也不是世界法规在强行剧情。这一切,都是该死的巧合。
巧合,一个狗血文必备的设定!
主角攻受必定会因为种种巧合在一起,又会因为巧合而误会,然后分开。
这么一想,江羽秋感觉自己跟施闻钦就挺主角攻受的……
一路上,江羽秋胡思乱想,始终没有决定好该怎么处理。
施闻钦在高声宣布不会给江羽秋当小三后,很自然地跟着江羽秋回了家,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且始终用怨夫的目光看着江羽秋。
他是打算今晚就订飞机票,带江羽秋一块回去,然后商量结婚的事。
谁知道江羽秋居然有对象了,施闻钦不明白江羽秋为什么跟自己这样优秀的人交往过,怎么还能去选择别人?
中午江羽秋吃了施闻钦送的外卖,冰箱还有周子延包的饺子。
晚上江羽秋从冰箱拿出来冻饺子,周子延包了不少,够两个人吃。
施闻钦知道江羽秋不会做饭,清楚这个饺子肯定不是他包的,坚决不吃。
江羽秋没管他,给自己煮了一盘饺子。
施闻钦本来赌气不想吃晚饭,又觉得不吃晚饭对身体不好,就给自己下了一碗挂面。
等施闻钦吃完,江羽秋用一种随意的口吻问他:“你晚上回酒店?”
施闻钦不说话,牢牢霸占着沙发,眼睛都瞪出红血丝了,一副随时会呼扇着翅膀来叨江羽秋的样子。
明明半年没见,就算再亲密的人也会生疏,但施闻钦犟种的样子,让江羽秋恍惚他们好像没分开过。
江羽秋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语气淡淡地对施闻钦说:“行吧,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睡在……沙发上吧。”
施闻钦瞪直了眼睛,没想到江羽秋居然连次卧都不给他睡,让他睡沙发。
“我不睡沙发。”施闻钦四下环顾,最后赌气道:“我睡地板!”
江羽秋挑眉:“你不是说地板是用来走路,不是给人睡觉的?”
江羽秋越是这样说,施闻钦越坚定:“我就睡地板!”
“随便你。”
江羽秋进屋给施闻钦收拾出打地铺的东西,往沙发上一砸,然后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江羽秋在同学群跟他们对答案的时候,总忍不住朝门外看。
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让施闻钦睡次卧是因为周子延昨晚刚睡过的,床单还没有洗。施闻钦那个矫情劲,肯定是不乐意睡别人睡过的床单枕套。
真是烦人!
江羽秋盖上被子躺了十几秒,最后还是走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厚毯子。
施闻钦很讨厌睡地板,又凉又硬,就像江羽秋的心一样。
施闻钦在硬邦邦的地铺上翻来翻去,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他立刻不动了。
江羽秋抱着厚毯子,刚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把地铺拽到他门口的施闻钦。
江羽秋惊讶:“你睡这里干什么?”
施闻钦高高地仰着脖子,不屈地看着江羽秋:“我愿意睡哪儿就睡哪儿。”
江羽秋深吸一口气,把毯子扔给他:“你铺到身下吧。”
说完转身就要回去,没想到施闻钦不领情:“我不。”
江羽秋去看施闻钦,像是不敢置信他居然会是这个态度,气极反笑。
“行。”江羽秋磨了磨牙,俯身去抱毯子,“你不想铺,我还不想给了。”
听到江羽秋这句话,叛逆的施闻钦立刻从他手里夺过毯子,迅速铺到自己身下。
江羽秋:……
施闻钦似乎不觉得自己找打,还朝江羽秋抬了抬下巴,回应他的是巨大的关门声。
客厅重新回归平静,施闻钦躺在江羽秋送过来的毯子上,吹着客厅立式空调的凉风。
这一刻,他的大脑无比清晰。
从江羽秋今日的种种行为来看,江羽秋还是深爱着自己。
施闻钦心道,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可能做小三!

隔天天还没亮,施闻钦收拾好自己的地铺,去卫生间洗漱。
盥洗盆上方的柜子上只放着一个牙刷杯子,杯子旁边是一次性水杯,里面放着酒店式的一次性牙刷跟牙膏。
施闻钦盯着那两个刷牙杯子看了几秒,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心率都跟着快跳起来。
他立刻去门口的鞋柜看,没发现多余的拖鞋,鞋柜的最下面那层倒是放着很多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
江羽秋家里经常有同学过来玩,有时候他们还会留宿,因此江羽秋从网上订购了大量的一次性拖鞋和洗漱用品。
通过种种细节,施闻钦确定江羽秋是独居的状态。
江羽秋应该跟那个人没有很深的感情。
施闻钦很轻易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因为他跟江羽秋住一起的时候,江羽秋很积极地给他添置了许多生活用品。
虽然各种迹象都表明江羽秋还深爱着自己,但施闻钦是一个有原则、有道德,有坚守的人,在江羽秋没有结束上一段感情前,他是绝对不会接受江羽秋。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施闻钦跟江羽秋保持明确的距离,甚至到了疯魔的地步。
江羽秋从卧室出来,原本端坐在沙发上的施闻钦立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玄关,仿佛慢一秒江羽秋就会隔着空气强吻他似的,
江羽秋不明所以地看着行为怪异的施闻钦,皱了一下眉,不明白施闻钦大早上又作什么妖?
施闻钦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躲在玄关的鞋柜后面,只探出一双眼睛。
见江羽秋进了卫生间,他仍旧没有放松戒备,站在墙角用眼睛观察江羽秋的动向。
三分钟后,江羽秋从洗手间出来,左边翘起的头发也被梳平了,温顺垂下的模样很讨喜。
临进房间前,江羽秋还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施闻钦。
一对上他的视线,施闻钦的眼睛立刻缩了回去,没几秒又重新出现,幽幽望着江羽秋。
半年没见,江羽秋感觉施闻钦千亿的身价是他盗出来的,偷感不要太重。
明明昨天之前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欠打犟种,今天犟种爆改贼头子。江羽秋有一种施闻钦振臂一挥,全球的小偷都要来拜见他这个龙王的感觉。
江羽秋心情复杂地进了卧室。
等江羽秋换了一件衣服出来时,施闻钦已经让人送来了早餐。
拎着早饭,施闻钦刻意与江羽秋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将包装袋挂在装饰用的藤条上,递送给了江羽秋。
江羽秋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问:“你又发什么病?”
似乎就等着江羽秋的询问,施闻钦立刻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江羽秋一头雾水,拧眉问:“什么不对?”
施闻钦直视着江羽秋,不赞同道:“你心里有我,还跟别人在一起,这样是不对的。我是独一无二,没有人能当我的替代品,别人也不该成为我的替代品,你这样做对谁都不好。”
“……”
施闻钦可算不结巴能说这么长的话了。
江羽秋硬生生气笑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谁找你的替代品了!”
施闻钦斩钉截铁道:“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叛逆江小秋被施闻钦的话激上线,他把头一扬:“谁说的?我就喜欢他!”
施闻钦试图说服江羽秋:“你不喜欢他!”
江羽秋不吃他复读机这一套:“我喜欢他!”
然后两个人一块变成复读机,在“你不喜欢他”、“我喜欢他”之间进行了重复重复,再重复的“鬼打墙”对话。
他俩饿着肚子互相反驳了七八分钟,这时门铃响了。
施闻钦只好暂时休战,走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的人,施闻钦一愣。
趁着施闻钦开门的工夫,江羽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为接下来的口舌之争做准备。
刚喝了两口,在看见缓步走进来的人时,江羽秋险些呛到自己。
来人看着江羽秋,温和地询问:“没打扰你吧?”
江羽秋急忙咽下嘴里的水,忍不住咳了两声,他压着喉咙里的咳意,恭敬道:“不打扰。”
施妈妈穿着香槟色的真丝上衣,下面是廓形宽松的白色长裤,半长的头发垂落肩头,眉眼温柔,气质优雅知性。
江羽秋端了一杯热水给她,“不好意思,家里没有茶。”
咖啡倒是有,不过那是速冲的,江羽秋估计施闻钦的母亲喝不惯。
“水就很好。”施妈妈接过水杯,笑着说:“他爸爸爱喝茶,我爱喝纯净水。”
时隔半年没见,江羽秋没有上一次见施妈妈的松弛,因为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找上门。
江羽秋跟着干笑了两声,余光去偷瞄施闻钦,希望对方能给一个提示。
施闻钦显然误会了,拒绝接收江羽秋暧昧的信号,很有骨气地把脸偏了过去,没一会儿又朝江羽秋看过来。
江羽秋用眼睛指了指施妈妈,对方喝完水看过来,江羽秋连忙收回目光,露出长辈喜欢的标准微笑。
“我来这边是参加一个希望小学的慈善活动。”施妈妈主动解释此行的目的。
难怪施闻钦时不时展现出很强的社会责任感,原来家风如此。
虽然江羽秋在心里为施妈妈哇了,但他觉得施妈妈应该不只是参加慈善活动来这里。
确实不是单纯为了慈善活动。
昨天施闻钦说晚上就能带江羽秋回来,事情显然没那么顺利,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消息。
担心这个不会服软的儿子把事情搞糟了,她只能亲自过来看看。
施妈妈也没有隐瞒真正的目的,主动说:“我听小遇说,你跟闻钦闹了一些误会,不知道有没有解开?”
施闻钦把胸膛一挺,自信道:“解开了。”
不过随即想到江羽秋现在谈了其他对象,施闻钦又朝江羽秋投以幽怨的目光。
江羽秋接收到了,但没有回应施闻钦,只是尬笑地看着施妈妈,“确实……解开了。”
“那就好。”施妈妈慈祥地问江羽秋:“能说开的话都不是什么大误会,应该不会影响你们感情吧?”
当着长辈的面,江羽秋也不好信口雌黄,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含糊道:“还好还好。”
施闻钦觉得很不好,但没有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反驳江羽秋,只是沉默地听着。
之后施妈妈没有再询问他俩的感情问题,跟江羽秋闲聊了起来。
先是问了问江羽秋高考怎么样,又说起这次的慈善活动,最后话题又拐到施闻钦小时候的趣事。
施闻钦显然是不愿意让江羽秋听见这些的,虽然他觉得自己从小就展现出了超出同龄人的强大与沉稳,但从他母亲嘴里说出来,施闻钦觉得一切变了味道。
施妈妈在说一个六岁小朋友不小心拿走他的玩具,他坐飞机追回的事件时,施闻钦数次想要插话。
但教养让他没有打断自己母亲的话,等对方终于说完了,施闻钦立刻开口。
“我们还没有吃早饭。”
施妈妈看了一眼旁边的食盒,起身道:“那你们吃吧,我也该走了。”
江羽秋很诧异,他还以为施妈妈至少会待到下午:“您不在这里吃午饭吗?”
施妈妈笑了笑,婉拒道:“改天吧,今天约好了跟基临这边一个领导见面,助理还在下面等我。”
见她有正事要处理,江羽秋也没有再挽留,跟施闻钦一块将施妈妈送进电梯。
电梯轿门一关合,施闻钦立刻跟江羽秋拉开物理距离,甚至还戴上了不知道哪来的口罩。
看了一眼防瘟疫一样防着他的施闻钦,江羽秋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是觉得我透过空气传播了细菌,就哪来的回哪去。”
施闻钦跟在江羽秋身后,快速走进门内,以防自己被关在门外。
进去后,他才说:“我只是不想做小三。”
江羽秋闻言回头看他,施闻钦十分夸张地后退一大步,誓死要与江羽秋保持清白的距离。
江羽秋眼角抽动,没好声道:“你不想做小三,不是应该离我远远的!”
施闻钦正义凛然地看着江羽秋:“你需要跟那个人说清楚,你现在的恋爱观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格,不该是别人的附属品。”
江羽秋气得直哼哼,连哼了三声:“好好,你就保持这样,牢牢把口罩焊死在你的脸上!”
施闻钦像个道德表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罩。
江羽秋去餐厅吃饭,施闻钦远远坐在沙发上,他如江羽秋所言,把口罩焊死在自己脸上。吃饭的时候也只是掀起一点,然后迅速放下,仿佛被江羽秋看到脸后,自己的清白就没了。
看着洋相百出的施闻钦,江羽秋开始非常生气,觉得人怎么可以神经病到这种地步!
施闻钦有一定程度的洁癖,每次往嘴里递送食物,都会小心不碰到口罩,吃完一口,还要擦过嘴,然后用口罩盖住自己的嘴,开始嚼,咽下食物后开始重复以上动作。
看着看着,江羽秋好气中又生出几分好笑。
像是察觉到江羽秋目光,施闻钦迅速看过来,还用口罩遮住自己的脸。
江羽秋猛地起身,施闻钦警惕朝后仰去。
江羽秋重新坐下,施闻钦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江羽秋胸腔剧烈起伏,却不是生气的情绪,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好像看见一只大猩猩在模仿人类耍帅,动作滑稽,直戳江羽秋的笑点,但由于场地的限制江羽秋又只能假装严肃。
他端起碗,挡住越来越难压的嘴角。
施闻钦仿佛不放心江羽秋的为人,持续盯着江羽秋。
江羽秋实在受不了施闻钦,如果不把话说清楚,这货不知道还会干出多少蠢事。
“我没男朋友。”
江羽秋一笔带过,说完就淡定继续吃饭。
一向自诩好听力的施闻钦愣住了,好半天才讷讷问:“你刚才说什么?”
江羽秋夹着菜,头也没有抬:“好话不说第二遍。”
施闻钦不自觉朝江羽秋挪了过去,江羽秋斜了一眼他:“你过来干嘛?”
施闻钦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江羽秋,声线很低,也很轻:“你刚才说,你没有男朋友。”
江羽秋屈指敲了敲桌子,严肃道:“戴好你的口罩,坐回原来的位置!”
施闻钦坐到江羽秋对面:“我不。”
江羽秋彻底不理他,继续吃面前的菜。
施闻钦看着江羽秋鼻翼睫毛落下那一点漂亮的阴影,随着江羽秋咀嚼的动作,嘴角那两个凹陷的小弧度更明显了。
江羽秋一切的一切,都让施闻钦的心很痒很痒,他又离江羽秋近了一点。
感受施闻钦的靠近,江羽秋一向良好的食欲都受到影响,吃饭的动作变慢。
施闻钦突然开口说:“他不是不小心拿的。”
江羽秋:?
施闻钦又挪近了一点,对江羽秋说:“他临走的时候,故意拿走我的乐高。”
江羽秋这才反应过来,施闻钦是在说施妈妈刚才讲的事,就是小时候有人拿走施闻钦的乐高,他坐飞机追到国外跟那个小孩讨回来乐高的事。
从著名的“奶豆事件”里,江羽秋就清楚地知道施闻钦有多“记仇”。
一岁多他都尚且如此,更别说已经八九岁的他,哪怕是小自己几岁的弟弟,他也不惯着。
施闻钦控诉:“他们一直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但他就是故意的。因为他之前跟我要过一次乐高,我没有给他,他就揣进自己口袋里。”
看着到现在都很“斤斤计较”的施闻钦,江羽秋嘴角上扬着“嗯”了一声:“那他很坏了。”
施闻钦倒是很客观:“小孩子的劣根性,加上家长一味的宠爱,就会让他产生错误的认知,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所以我不给他,他就不问自取。”
顿了一下,施闻钦补充:“虽然我从小就没有这种劣根性。”
施闻钦望过来的眼神求夸奖的意图很明显,于是江羽秋说,“那你很厉害。”
得到满意回答的施闻钦再次朝江羽秋靠近,继续宣扬自己的聪明事迹:“那之后,为了防止乐高丢,我特意定制了大乐高。”
江羽秋想到施闻钦那个白色的儿童房,里面确实有老大老大的乐高了。
他还以为有钱人的乐高跟普通人的乐高不一样,原来是施闻钦防止被偷,特意定制的。
江羽秋由衷夸奖道:“很聪明,很大的聪明。”
施闻钦嘴角松了松,很坦然地接受了这番应得的夸奖。
原本施闻钦还坐在对面,不知不觉他已经离江羽秋很近了,远远超过正常的社交距离,就连口罩也摘了下来。
这让江羽秋好像回到半年前,时间好像没有改变任何事。
他其实有想过跟施闻钦再见面的场景,施闻钦应该会在世界法则的干预下彻底忘掉他,跟沈锦然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闻钦会带沈锦然参观那栋蛋糕模样的白房子,会跟沈锦然讲奶豆事件,讲自己的外婆,会说出“每个人都吃得起,那才叫药”这种很有社会责任的话。
沈锦然会在那个宁静的晚上爱上施闻钦,他们会牵手、拥抱、接吻……
如果施闻钦遇见江羽秋,只会跟江羽秋擦肩而过,不会驻足。
这样的假设江羽秋只想过一次,之后他就不允许自己再想施闻钦了。
现在人就在自己很近的地方,喋喋不休地讲着小时候的恩怨录。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江羽秋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施闻钦轻易而举又从自己的黑名单拉出一个人。
这次要比“奶豆事件”、“乐高事件”严重很多,施闻钦读书时被人偷拍过,还是私密的照片。
施闻钦读书时曾办理住宿,但没住多久就发生了偷拍事件,他又变回了走读。
江羽秋眉头紧拧:“为什么要偷拍你?”
这件事倒是没给施闻钦造成心理阴影,讲述的时候口气也很正常:“他的说法是拍着好玩。”
江羽秋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思维模式:“那你们检查过他的手机吗?他手机里有其他人的照片吗?”
施闻钦说:“报了警,他的手机没有其他偷拍的痕迹。他说没有见过我衣衫不整的样子,看我洗澡出来就顺手拍了一张。”
对于衣衫不整这四个字,施闻钦颇有微词:“我在卫生间整理好了才出来的,头发也擦干了。”
江羽秋隐约明白那个男生的想法,大概就是施闻钦平时都很人机,头发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性格也是高傲自信。
现在住到一起了,发现施闻钦也是一个人,要吃饭、要洗澡,所以就拍了一张。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也可能那人就是一个变态,只是藏得比较深。
施闻钦突然问江羽秋:“你遇过这种事吗?”
江羽秋一时没反应过来:“遇过什么?被偷拍,还是被人拿走自己的玩具?应该是没有吧,我不记得。”
被说过“很记仇”的施闻钦,听见江羽秋的话张了一下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隔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我也不是记仇,只是随便记一下。你知道的,我记忆力很好。”
江羽秋想笑,但忍住了,他点点头:“被人偷拍照片,这种事还是要记一下,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
施闻钦立刻又说了一件很需要记仇的事,想要得到江羽秋的肯定。
江羽秋:……
不是,你们有钱人的生活都这么抓马吗?
江羽秋想想自己的成长经历,一帆风顺,一帆风顺,还是一帆风顺!
哦,一帆风顺近二十年直接搞了一次大的。他穿书了,还重新高考了一回。
早饭的时候他俩聊得很好,让江羽秋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没有任何间隙与生疏。
这种和谐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临近中午,施闻钦无意中发现了江羽秋新的记账本。
旧的记账本被江羽秋丢在一居室那个出租屋,施闻钦找到后密封放在保险柜里。
新的记账本是江羽秋给周子延记下来的账目,上面有他给周子延妹妹付的学费、采风费用、参加比赛的食宿费等等。
这次记账,江羽秋主打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毕竟他也不缺这点钱。
但周子延很认真,每次碰面都会跟江羽秋核对账目。
看到记账本那一刻,施闻钦仿佛要比得知江羽秋有男朋友还要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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