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男人不要捡by策马听风
策马听风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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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秋看了一眼施闻钦,他身上穿着廓形很好的衬衫,将肩背拉伸出好看的线条。
他低头喝着汤,没有像在出租屋进食那样皱着眉头,只是为了进食而进食。
在这栋过亿的豪宅,施闻钦终于可以吃到可口的菜,穿上让他舒服的衣服。
看着舒适且自在的施闻钦,江羽秋很不舒服,好像这段时间他没有把施闻钦养好,虐待了施闻钦似的。
江羽秋抬起胳膊,很不小心地在施闻钦受伤的地方碰了一下。
施闻钦夹菜时,江羽秋的胳膊突然伸过来,擦过他的腹部,留下异样的触感。
施闻钦僵住,抬头看了一眼江羽秋。
江羽秋低着头,专注吃碗里的饭,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好像碰到施闻钦是出于不小心。
这不是施闻钦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他以前出席一些私人聚会时,偶尔会遇到抱着各种目的想跟他结交的人。
但他们没有像江羽秋这么直白,直白地盯着他看,直白地提出留下来吃饭的要求,在席间又很直白地摸他。
如果真的是江羽秋捡到他,施闻钦不知道那一个多月,江羽秋还直白地做了什么样的事。
他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不好揣测什么,毕竟江羽秋看起来真的很像不小心。
可在卧室,江羽秋一直盯着他看这应该不是不小心。

吃过晚饭,施闻钦让家里的司机送江羽秋回去。
江羽秋直接拒绝了:“不用这么麻烦,我搭小施总的顺风车吧。”
施闻钦又露出那种不赞同的眼神:“他的车不安全。”
江羽秋看着施闻钦,挑眉道:“但是帅啊。”
施闻钦停顿了几秒,又说:“他的车坐起来,不舒服。”
江羽秋还是那句:“但是帅啊。”
施闻钦张了张嘴,明显想要说什么,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一旁的施遇憋笑,他从来没见他哥露出过这种吃瘪的表情,好像想要教育江羽秋,又不知道怎么下嘴,脖子挺得很直,嘴唇微动。
江羽秋已经不想跟施闻钦聊下去,转头对施遇说:“我们走吧。”
看着江羽秋朝楼下走的背影,施闻钦下意识追了两步,也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清醒过来自己的举动有点莫名其妙,他又停下来定在原地。
望着江羽秋即将消失的身影,施闻钦嘴唇抿得紧紧的。
施遇很轻咳了一声:“那……哥,我去送他了,你好好养病。”
施闻钦似乎被江羽秋撅了,气不过似的,说了一句“帅有什么用”,然后昂着下巴回了自己的卧室。
施遇笑出声。
等施闻钦进了卧室,施遇抛出自己的车钥匙,“帅当然有用,哪个男人不喜欢跑车?”
他觉得江羽秋有品位,且很有品位。
施遇车库的跑车可以组一盒调色盘,今天他开出来一辆橘黄色跑车,很帅气地停到等在门口的江羽秋面前。
看着这条线条流畅的跑车,江羽秋跃跃欲试,坐进车里对施遇说:“我能试试吗?”
“有驾照吗?”施遇很豪气:“有的话,我送你一辆。”
江羽秋:……没有。
施遇语调随意:“可以考一个。”
江羽秋系上安全带:“想过要考,但我听说驾校的教练说话很难听,我怕我会跟他们打起来。”
施遇笑了一下:“改天我给你找一个教练,保证不骂人。”
不知道想起什么,江羽秋鼻腔发出一个轻音:“你比施闻钦大方多了。”
这还是施遇第一次听别人吐槽他哥不大方,忍不住问,“怎么了?”
江羽秋没有说具体理由,只是问:“你们施家有几个孩子?”
施遇一时没理解江羽秋的意思:“什么孩子?”
江羽秋抓了一下安全带,用一种闲聊,不在意的语气说,“就是孩子,你们这辈儿有几个孩子?”
施遇恍悟:“哦,你说这个啊。我们这辈儿就三个,我爷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大伯有两个孩子,施宸跟施闻钦,我爸就我一个。”
江羽秋赶忙问:“那你姑姑呢”
施遇耸了一下肩,轻松道:“不婚族,没孩子。”
见江羽秋没再说话,施遇看了他一眼,正巧江羽秋侧头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相撞。
施遇看见江羽秋张口,又问了他一个离奇的问题,“你觉得沈锦然怎么样?”
施遇不知道怎么话题扯到沈锦然了,“还行,怎么了?”
江羽秋抠了抠安全带,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那你喜欢他吗?”
施遇:…………………………
江羽秋也觉得这个问题冒昧且唐突,很是不好意思,下巴缩进宽大的羽绒服里。
施遇纳闷:“你不是说我二哥喜欢沈锦然,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江羽秋又往羽绒服里缩了缩,没有说话。
他也不是对施闻钦有什么滤镜,主要是施遇长了一张不安分的脸,比起施闻钦,感觉他更像能干出“嫂子开门,我是我哥”这种事的人。
似乎知道江羽秋在想什么,施遇又好笑又好气。
“虽然我长了一张玩得很花的脸,但我真没你想的那么花,会惦记自己的‘嫂子’!”
施遇怀疑江羽秋把沈锦然当成什么魅魔转世了,还是专对他们施家的魅魔。
现在施遇算明白了,江羽秋之前说施闻钦喜欢沈锦然,肯定也是在胡乱凑对。
而且比起沈锦然,施遇感觉江羽秋跟施闻钦更配。
至少江羽秋能让施闻钦吃瘪,光这一点,施遇觉得他打败了全国99.99%的人,很值得赞扬。
不过话又说出来——
施遇问:“你是怎么捡到我哥的?对了,这个月月初的时候,你有没有带我哥去医院?”
他怀疑上次在医院遇见的人是施闻钦!
还有之前他去奶茶店找江羽秋,在路边看见的那个戴粉色耳帽的人,搞不好也是!
江羽秋谈话兴致缺缺:“下班路上随便捡的。”
“……”施遇:“那你还挺好心。”
江羽秋:“看他穿得不错,所以才捡的。”
施遇:“……嗯,我哥对衣服的品质是要求很高。”
江羽秋抱怨:“光给他买衣服就花了好几千呢。”
施遇想问只是几千吗,看江羽秋很气愤的样子,他咽下这句话:“那挺多的,你也不容易。”
最后一句话是施遇的心里话,毕竟他哥是真的挑剔难搞。
一听有人附和自己,江羽秋气焰高涨:“所以我跟他要五百万多吗!”
施遇真心实意道:“不多,一点也不多。”
江羽秋语气恨恨的:“但他只肯给五千。”
施遇皱眉:“五千万吗?”
江羽秋好生气:“五千块,只肯给我五千块!”
施遇有点怀疑:“不能吧……”
江羽秋静了一下,很小声说:“虽然是每天给我五千。”
施遇:……你是会大喘气的。
向施遇抱怨了一通,江羽秋心情平静不少。
把江羽秋送回家,施遇开车直奔朋友组的局,准备好好潇洒一番。
刚到朋友家,施遇就接到了施闻钦的电话。
施遇还以为是公司的事,有点抗拒接听电话,但又不能不接,赶在对方挂断前,他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哥?”施遇张嘴就是瞎话,“我刚才在开车。”
施闻钦很警惕:“那你现在在开吗?”
怕挨训,施遇赶忙说:“停到路边了。”
施闻钦放下心来,问施遇:“把人安全送到家了吗?”
安全这两个字,施闻钦咬得十分重。
施遇很无奈,感觉他哥堪比安全局局长:“放心,【安全】送回去了。”
施闻钦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施遇:???
所以,这通电话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过去商量工作的事,而是问他有没有把江羽秋送到家?
施遇向来难以理解施闻钦那山路十八弯的脑回路。
不过,不理解何尝不是一种幸运?说明他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嗯,一个正常的富二代。
施遇将手机收进口袋,现在终于甩掉了工作,他决定今晚要畅饮到天亮。
虽然施闻钦很抠门,但答应下来的事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隔天早上八点,江羽秋就收到了今日份的五千块钱。
还算施闻钦有点良心,没有像个老赖似的拖拖拉拉。
江羽秋点了收款,回了施闻钦一句:【收到。】
没几秒,施闻钦发来一条:【嗯。】
看着施闻钦这声高冷的“嗯”,江羽秋想起昨天他讲话的状态,哼唧了两声。
变回有钱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结巴!
日薪五千,月薪十五万的未来富豪小江,上早班的时候,正式向店长提出了离职。
店长很惋惜,甚至主动给江羽秋加薪:“你别走了,我一个月再你加两百。”
区区两百……
江羽秋想到躺在微信账户的一万块,傲然道:“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想重新读书。”
店长惊讶:“读书很好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志气。”
江羽秋拍了拍店长的肩:“姆们年轻人的世界,你不懂。”
店长:……
下午收银来上班,听到这个噩耗也是虎躯一震,眼含热泪:“江哥,你不要我了嘛~~~”
江羽秋:“我对三,要不起。”
收银:……哼!
虽然店长同意了江羽秋离职,但需要招到新员工,对方能顺利上岗,江羽秋才可以走人。
江羽秋理解,表示自己最多能在店里待半个月,越快招到人越好。
奶茶店的工作没有太多技术含量,新人可以零帧起手,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招到人,因此店长很痛快地答应。
即将离职,江羽秋心情十分愉悦。
因为自行车被偷,这段时间江羽秋上下班都是坐公交。
四点半下班后,江羽秋琢磨着要不要去再买一辆代步工具,他现在有钱了,最次也得整一辆拉风的电动车。
换完工装,江羽秋跟同事道别,刚走出去奶茶店没多久,一辆敦实厚重,一看就无比安全的豪车,停到了江羽秋身旁。
车窗降下来,露出施闻钦棱角分明的侧脸。
江羽秋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施闻钦这才转过头,他没有回答江羽秋的问题,而是说:“上车。”
江羽秋不知道施闻钦搞什么鬼,站在原地没有动。
施闻钦又说了一遍让江羽秋上车,见江羽秋不动,他就一直说。
江羽秋心烦,施闻钦总是这样,很会念叨人,一句话重复来重复去的。这种说话方式,你不结巴谁结巴?
江羽秋咕哝了一句:“烦人精,结巴怪。”
施闻钦听力神经也很发达,听到了江羽秋的话,嘴巴动了一下,但见江羽秋上了车,他也就没有说话。
车内的空间很大,座椅靠背的弧度很符合人体曲线,坐上去十分舒适。
“医生不是嘱咐你这几天别走动?”
“跑车,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追求,速度。”
江羽秋跟施闻钦的声音一同响起,双方都没料到对方开口的内容,彼此看了一眼。
望着江羽秋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施闻钦背脊不自觉挺直,下巴微抬:“你好像,很关心我。”
江羽秋理直气壮道:“当然,你还欠我钱!你要是出事了,我的钱怎么办?”
施闻钦盯着江羽秋,他发现江羽秋说话时眼睛瞪得很大,在心理学上,这可能是强调、掩盖的动作。
强调自己说出来的话,掩盖心虚时,就会这样直直看着别人。
施闻钦一眼就看出江羽秋在说谎,但他是体面的人,没有拆穿江羽秋的谎言。
江羽秋大概是真的很心虚,快速转移了话题:“你来干什么?不会是为了告诉我跑车的设计理念吧?”
施闻钦不是一个清闲的人,怎么可能找江羽秋只是为了给他做车类科普。
但看江羽秋好像真的不懂汽车,所以他还是好心做了完整的科普。
“跑车的座椅,包裹很强,在激烈驾驶时,可以固定身体,所以舒适度很差。”
江羽秋“哦”了一声,“所以呢?”
看江羽秋这么感兴趣,施闻钦多说了几句,“车身为了追求,低重心,座椅位置很低,视野也会受限,不宜出现在公路。”
江羽秋听施闻钦这个结巴叽呱半天,不明白他说这些干什么。
最后施闻钦给跑车下了总结——这种车华而不实,不仅不舒适,还很危险。
说完之后,施闻钦频频朝江羽秋这边看来,似乎期待他说点什么。
江羽秋开口:“但它很酷,也很帅!”
他又买不起,管它危险还是安全,座椅舒不舒适,酷就完事了!
施闻钦似乎被狠狠噎了一下,一口气卡在喉咙,好几秒后才咽了下去。
之后,一直到江羽秋住的地方,施闻钦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小区内不能进车,司机停到小区门口。
江羽秋正要下车,憋了一路的施闻钦再次开口:“可以请我,去你家吗?”
江羽秋动作微顿,转头看向他:“去我家干嘛?”
施闻钦说:“看看。”
江羽秋高高地挑起眉尾:“你该不会不信我说的话,所以今天特意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生活在这里吧?”
施闻钦看着江羽秋:“怀疑是天性,人的天性,但我没有,不信你。”
“只是呢?”江羽秋咄咄逼人:“你没有不信我,只是怎么怎么样,对吧?”
施闻钦给了江羽秋“只是”,他如实说:“医生说,想要恢复记忆,可以到过去,住的地方看看。”
江羽秋的眼睫动了一下,几秒后移开目光,他什么都没有说,下车朝出租屋走。
施闻钦觉得江羽秋没有拒绝他,那就是同意了,因此跟着走下车。
江羽秋租的一居室房本写六十平米,实际面积只有四十平左右,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等江羽秋打开房门,施闻钦率先注意到门口鞋柜上的两双拖鞋,一大一小整齐摆在最上层。
江羽秋拿下小两号的拖鞋,换上后,对施闻钦说,“你不用换了,直接进来吧。”
又看了一眼留在鞋柜上的拖鞋,施闻钦缓步走了进去。
他腹部的淤青还没下去,虽然没那么疼了,但医生嘱咐他不要有大动作,因此走路要比平时慢很多。
施闻钦站在客厅,视线四下扫过,将屋内的陈设摆设收入眸中。
卧室开着门,施闻钦走了几步。
江羽秋将脱下的外套放好,转头就见施闻钦站在卧室门口,问他:“站那儿干嘛?”
施闻钦好像很惊讶:“怎么只有一张床?”
江羽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然你还想有几张床?你喝水吗?”
施闻钦还沉浸在一张床的冲击里,好半天才问江羽秋:“那我们怎么睡?”
江羽秋拉着调子“哦”了一声:“我睡床,你打地铺。”
施闻钦很了解自己:“我不可能,打地铺。”
地上是用来走路的,他无法接受自己打地铺。小学学校组织去露营,听说晚上要睡在草地里,施闻钦直接拒绝了。
虽然是在草地里搭帐篷,但他也不能接受。
江羽秋声调扬上去,听起来很强势:“没什么不可能,这个家我说了算。”
江羽秋眼睫很长,密密匝匝铺在眼皮上,像一道线条柔和的眼线,瞪着看人时,整个眼睛饱满而漂亮。
施闻钦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说:“你在说谎。”
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江羽秋浓密的眼睫动了动,施闻钦听见自己继续说:“账本的床位费,是指我睡床。”
施闻钦很肯定地指了指卧室里面的床:“里面有我,一半的床位。”
失忆后的施闻钦很难缠,失忆后又失忆的施闻钦仍旧难缠。
江羽秋不跟他辩驳,又问了一遍喝不喝水。
施闻钦拒绝了,朝卧室看了一眼,似乎在搜索有关这里的记忆。
江羽秋察觉到施闻钦的视线后,直接走过去,将卧室房门关上了,“这不在参观之列。”
江羽秋不让自己参观,施闻钦也就不参观了,他看向用玻璃墙与客厅阻断的厨房。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洗碗台,感觉那里很低矮,如果在这里刷碗,一定会很难受。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施闻钦就皱了皱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去想刷碗的事,他这一辈子都没刷过碗。
从厨房经过,施闻钦很自然坐到沙发上,继续打量四周的布置。
见施闻钦看完不仅没走,还坐下来了,江羽秋直接道:“参观也是要钱的!”
施闻钦穿着修身的浅色大衣,里面高领黑色毛衣,袖口缀着一枚精致的袖扣,脚上踩着一双复古、偏休闲的皮鞋。
很老钱的打扮。
施闻钦开口也是老钱的霸总味道,下巴朝江羽秋点了一下:“多少?”
江羽秋张口就是:“一万。”
施闻钦拿出一部黑色的手机,痛快地给江羽秋转过来一万块钱。
听到钱到账的声音,江羽秋也坐了下来。
施闻钦继续打量周围,而后视线放到江羽秋身上:“我是怎么受伤的?”
江羽秋拨弄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被车子撞到了。”
施闻钦询问:“为什么被撞到?怎么就我一个人,在医院?”
他不是跟江羽秋住在一起?
为什么他出事后,江羽秋没有在他身边?
“问这么多干什么?”江羽秋好像很心烦,收起手机,皱着眉说:“晚上给我买药撞到的,怎么样,你要因为这个扣我的钱吗?”
施闻钦看着江羽秋:“你生病了?什么病?”
江羽秋避开他的视线,仿佛很不情愿说这些事,但还是说了:“……感冒。”
施闻钦听出了江羽秋的鼻音,很重,显得说话声音也有些沉闷。
于是,施闻钦开口:“那你少说话,声音听起来,很哑,可能是音量太大,你说话总是,很大声。”
他是很真诚建议江羽秋的,江羽秋听完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施闻钦发现江羽秋总喜欢瞪人,虽然江羽秋这个样子不讨厌,但瞪人瞪多了,眼干了还是自己难受。
江羽秋显然不是一个听劝的人,施闻钦之前告诉了他那么多跑车的危害,江羽秋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大概施遇邀请他再坐车,他还是会坐上那辆安全性不高,座位又很难受的车子。
江羽秋觉得施闻钦烦人的本领又加深了,莫名其妙过来,又莫名其妙唠叨这么多。
江羽秋没好气地说:“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走人。”
施闻钦没有说话,又给江羽秋转了一万,算作续费。
看在钱的面子上,江羽秋没有再赶客,但也没有搭理施闻钦,低头玩消消乐。
施闻钦看了江羽秋两眼,抬了抬手,然后伸给江羽秋看。
江羽秋正使用那只彩色猫头鹰大杀特杀时,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他面前,江羽秋眉心动了一下,但没抬头,只是用余光看,手上动作也没停。
过了几秒,施闻钦主动开口:“你知道,我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施闻钦手上有好几个小红点,乍一看像疹子,实际就是疹子。
江羽秋的心虚了虚,一个不小心把消消乐的猫头鹰弄没了。
前几天,江羽秋买了一副新手套,给施闻钦刷碗的时候用。
因为厨房的水不通热水管道,自来水管流的是水库的水,到了冬天水非常凉。
江羽秋坚称这副手套质量很好,施闻钦用了绝不过敏。
施闻钦用了,然后过敏了。
江羽秋看了一眼施闻钦的手,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不知道,在我这里的时候还没有……”
施闻钦收回了手,但视线一直盯着江羽秋,“在这里,没有吗?”
江羽秋把头摇了又摇,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仗着施闻钦失忆,江羽秋补了一句,“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用做,做饭洗碗都是我来。”
施闻钦看了一眼江羽秋,眼神很古怪,不过没再提手上的疹子。
见糊弄过去了,江羽秋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又干坐了一会儿,谁都没再主动说话。
几分钟后,施闻钦看了一眼腕表,对江羽秋说:“我该走了。”
江羽秋立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似乎迫不及待想把施闻钦踢出去。
施闻钦朝门口缓步走去,江羽秋不言不语地跟在身后,施闻钦感受到江羽秋对自己的不舍。
这很奇怪。
施闻钦不知道江羽秋对他抱着什么奇怪的感情,才会表现出恋恋不舍的样子。
施闻钦停下来,转身去看江羽秋。
江羽秋在想晚饭吃什么,施闻钦突然不走了,江羽秋险些撞上去,幸亏他身体协调能力强,紧急刹住车,向后退了半步,后背擦过衣架。
施闻钦的视线从江羽秋脸上划过,最后停在他白皙的脖颈。
衣架在江羽秋侧颈上落下一小块阴影,施闻钦脑海恍惚着闪过几个画面。
也是白皙的脖颈,有飞蚊掠过,脖颈有一个红色的包,上面还有指印。
施闻钦望着江羽秋的脖颈,像是确认什么似的,抬手摁在他的后颈……

江羽秋体温偏高,后颈光滑细腻,像一尊带着温度的瓷器。
很奇怪,施闻钦明明是用手摸的,在接触江羽秋的皮肤后,鼻腔却感觉热烘烘的。
他觉得是江羽秋家里太干燥了,室内湿度不符合人体舒适度,才会造成自己这样。
而且江羽秋的嘴看起来也很干,唇上的纹路好像渴水似的,很清晰,也很红。
施闻钦忍不住朝江羽秋靠近,他好像听见江羽秋跳得很重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擂在自己的耳膜。
直到江羽秋猛地推开他,施闻钦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心跳声。
眼见施闻钦的头越靠越近,呼吸都烧了过来,惹得江羽秋心烦意乱,躁意丛生。
他搡开施闻钦的手,大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施闻钦如梦初醒,随后没觉得自己有错似的,用平铺直叙的口吻告知江羽秋:“刚才,你脖子后面,有虫子飞过。”
虽然到了冬天,但室内温度高,的确有小飞虫存活。
施闻钦的话有一定的合理性,江羽秋却没有轻易相信他,语气仍旧咄咄逼人。
“有虫子你就说话,上什么手,谁让你摸我的!”
看着胸口起伏不定,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好意思的江羽秋,施闻钦直白地问:“你是同性恋吗?”
江羽秋露出警惕之色,“问这个干什么?”
施闻钦冲江羽秋昂了一下下巴:“你看起来,很在意,同性的触碰。”
江羽秋气极反笑:“你这意思是我小心眼,是我敏感了?”
施闻钦收起一点下巴,声音也低了些许:“我没这个意思……”
江羽秋冷冷呵了一声:“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施闻钦瞄了一眼江羽秋:“……说话声音太大,不好,你嗓子哑。”
江羽秋噎了噎,分贝不降反增:“你管我!”
施闻钦看着江羽秋此时此刻的神色,就知道他现在是听不进道理的,因此低声说了一句:“反正,我是在驱虫。”
他不是故意要摸江羽秋,江羽秋脖颈有虫子。
江羽秋声音严厉:“你还顶嘴!”
长这么大,施闻钦从来没有被人说过顶嘴。
他自小说话条理清晰,做事井然有序,为人稳重正派,兼之聪明好学。
哪怕是跟家里的老爷子对话,也得到了足够的尊重与肯定。
施闻钦想江羽秋知道,自己并不同意他对自己的评价,只是出于礼貌没有开口反驳,于是将下巴高高抬了起来,不屈地看着江羽秋。
看着施闻钦梗长的脖子,江羽秋就知道他又在犟种了。
“你不知道吗?你是一个同性恋!”江羽秋下命令道:“所以你以后不许碰我!”
施闻钦立刻反驳:“我不是同性恋。”
江羽秋冷声道:“不是同性恋,你怎么会喜欢沈锦然?”
施闻钦像是听到天方夜谭,怔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怎么会喜欢他?”
江羽秋好像比施闻钦还知道自己的感情,用肯定的语气说:“你高中的时候暗恋他。”
似乎觉得江羽秋在质疑自己的人品,施闻钦皱眉:“我不早恋。”
江羽秋噎了一下:“我是说暗恋!暗恋是偷偷喜欢,又不是说你跟他表白了?”
施闻钦:“我没有暗恋他,我高中,不认识他。”
江羽秋:“你们在一个学校,怎么可能不认识!”
施闻钦觉得江羽秋逻辑思维有问题,因此耐心回答江羽秋这个离谱的问题。
“高中很多人,我都不认识,除非他比我厉害,但我每年都是,年级第一。而且,他是我哥的伴侣,我更不可能暗恋他。”
听完施闻钦的话,江羽秋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
施闻钦看着敛着眼睫的江羽秋,感觉出他在羞愧,在为怀疑自己的人品而羞愧。
实际上,在沉默数秒后,江羽秋开口问的第一句就是:“你什么时候能连着说八个字了?”
施闻钦:……
施闻钦吸了一口气,他自觉是一个情绪稳定,心态健康,不会轻易发火的人。
但江羽秋总是污蔑他,之前的尚且能忍受,这次施闻钦加重语气说:“我一直就能!”
江羽秋看着他,像是不相信:“那你再连着说八个字。”
施闻钦嘴皮明显动了两下,最后高冷道:“我该走了。”
说完朝外走。
走了几步,施闻钦又回头,像是忍不住似的,“你为什么说我,喜欢沈锦然?是施遇跟你,说了什么吗?”
施闻钦觉得上次施遇送江羽秋回去的时候,肯定是在江羽秋面前,泼了自己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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