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男人不要捡by策马听风
策马听风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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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秋想说自己是妈生脸,但现在他要应聘家教,不好这么幽默。
江羽秋沉稳道:“谢谢阿姨的夸奖,我们要不要先试试课?”
他去看方明琅跟同学:“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题吗。”
方明琅主动说:“有的有的。”
方明琅进屋去拿期中数学试卷,指着一道错题说,“这个老师虽然上课讲了,但遇到其他题型我还是不会。”
江羽秋看过题目,又去看方明琅的解题思路。
大概明白方明琅那里出错了,江羽秋细心给她讲了一遍,又用手机搜索相似题型,让方明琅重新做。
同学妈妈看江羽秋讲课很认真,态度也不错,抬了抬下巴,问自己闺女,“你没不会的题吗?”
女同学朝她妈妈吐了一截舌头,打开书包拉链,翻出自己的数学卷子。
“他也是补习老师?”同学妈妈看着人高马大的施闻钦问,“补哪科的?”
不等江羽秋说话,施闻钦大言不惭回答:“都能补。”
江羽秋:……
江羽秋在心里吐槽:就你这个结巴劲儿,还哪科都能补,你还是先补补牙吧,好吃上我这口软饭。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江羽秋面上还是微笑点头,“对,他什么都会。”
方妈妈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走出来,“先吃点水果吧。”
江羽秋主动给方妈妈打招呼,“阿姨好久不见,叔叔好点没?”
方妈妈笑着说,“没事了,就是得控制着饮食。”
方妈妈把水果盘端过来,江羽秋也没客气,吃了一块西瓜。
冬天的西瓜不应季,施闻钦看了一眼江羽秋,拿了一个砂糖橘给他。
趁着孩子们吃水果,同学妈妈给方妈妈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去厨房说话。
“补习老师这么年轻,还这么……”同学妈妈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江羽秋跟施闻钦:“长这么帅,俩孩子还有心补习吗?”
别说是孩子了,她在大街上看见这样的帅小伙,都会多瞅两眼。
方妈妈压低声音说:“你放心,我们家方明琅说,小江,也就是这俩补习老师,他们在谈对象。”
同学妈妈“啊”了一声,“真的假的?”
方妈妈:“我们在医院认识的,我看着也像。有一天小江,就是白皮肤那个,他可能有事忙,没来医院,高个子那个很着急,当天下午就出院回家了。”
同学妈妈:“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前几天新闻还曝出补习班老师猥亵学生,五十几岁的秃顶老东西,真应该剁了他,听得我气了一个上午。”
方妈妈也恨恨道:“可不是,这种人就应该物理阉了。”
同学妈妈把话题转回来:“我看这个小江挺负责任,是个同性恋也好。”
江羽秋去扔西瓜皮时,听见俩个妈妈在厨房说的话。
江羽秋:……
因为是耽美小说,所以书中设定大家对同性恋接纳度很高,要不然沈锦然也不会跟施宸公开结婚。
之后同性恋小江给方明琅她俩讲题时,恨不能把所有扣子都扣上,生怕两个妈妈会担心。
因为下午还要去奶茶店上班,江羽秋跟施闻钦只待了半个上午。
两个妈妈把他俩送出了门。
进电梯后,江羽秋想了一下,牵住了施闻钦的手。
施闻钦瞳仁动了动,没想到江羽秋会这么迫不及待向身边人宣告他们在一起的消息。
江羽秋挥手跟两位妈妈道别,“阿姨,你们回去吧,有事电话联系。”
方妈妈应了一声,“好。”
同学妈妈看见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再也不为他们的颜值扰乱孩子学习而担忧。
电梯门关上,江羽秋很自然地松开施闻钦的手。
施闻钦手里一空,皱了皱眉头,主动拉住了江羽秋。
江羽秋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施闻钦不肯松开。
江羽秋很无奈,施闻钦总是这么粘人,他要是少点对自己的迷恋就好了。
啧,魅力太大也是一种苦恼。
因为江羽秋物美价廉,人还可靠,很顺利拿到这份offer。
奶茶店工作三天一倒班,上早班的时候,江羽秋就可以给方明琅她们补课。
高三学生周六日只能休息一天,这样下来,一周江羽秋可以给她们最少补四天课。
江羽秋也备战过高考,很懂得抓大放小,补习之余也会给方明琅她们喘息的时间。
因此,方明琅觉得找江羽秋跟施闻钦补课找对人了,赏心悦目不说,还有共同话题,难能可贵的是,这俩很会花活!
方明琅喜爱霸总文学,加了数十个小说超话,偶尔会奉献点物料,自从上了高三,次数骤然减少。
施闻钦的钢笔字得很不错,而江羽秋更骚,他会英文花体字。
什么哥特体、安瑟尔体、罗宾塞体都会,写的飘逸又潇洒。
方明琅跟女同学做数学题,江羽秋、施闻钦在一旁给她俩写喜欢的小说人名。
施闻钦瘫着脸用钢笔字写下两串名字,他写完之后,把卡片传阅给江羽秋,江羽秋在名字底下写英文花体。
等江羽秋写完英文花体,方明琅的数学题也做好了,江羽秋去检查她的答案。
江羽秋奖励似的,把人名卡片发给方明琅,方明琅拍照,放超话里炫耀。
结束两个小时的补课,方明琅仍旧精神满满,并且期待明天的补课。
送走两个人,方明琅跟女同学分别拿着自己心爱的卡片,欣赏江羽秋跟施闻钦绝美的字体。
门铃响了,方明琅还以为他们落东西了,对女同学说:“我去看看。”
她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一看,居然是她表哥。
“你怎么来了?”方明琅朝外门看,“大姨没来?”
李特助把方明琅推进门,“就我一个人,过来你家躲躲清净。”
方明琅幸灾乐祸:“大姨又逼你相亲?”
李特助叹了一口气,“大人的世界你不懂……你手里拿的什么?”
方明琅立刻向他炫耀:“小说角色卡片,漂亮吧?我补习老师写的字。”
李特助不感兴趣,随意扫了一眼。
看到一个“施”字,他转过去的视线又挪回到角色卡片,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名字——施屿。
李特助抬手,拿过那张卡片,仔细研究“施”这个字。
他怎么感觉这个写字方式很眼熟,好像施遇就喜欢把“施”这样连笔。
李特助记得施遇说过,他的签名方式跟他哥学的,也就是施闻钦。
方明琅以为他喜欢,更加得意:“字好看吧?”
李特助问:“这是谁写的?”
方明琅哼哼了两声:“你耳朵聋了?刚跟你说,是我的补习老师。”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李特助还是忍不住问:“你补习老师叫什么?”
方明琅挑眉,嘚瑟道:“我两个补习老师呢,你问哪个?”
李特助指了指“施”字:“写这个字的老师。”
方明琅瞅了一眼:“哦,这个是沈总写的。”
李特助皱眉:“沈总?”
方明琅:“对,酷吧,这个名字!人也超酷,跟我们另一个补习老师是一对,嘿嘿。”
一听是姓沈,还有恋人了,李特助有点遗憾,看来只是写的字有点像。
施遇为找施闻钦都快成神经病了,李特助跟着施遇也快要神经了。
他把卡片还给了方明琅,“给哥去拿点吃的,饿一上午了。”
“哪有你这样的哥哥,别人都是给妹妹买好吃的,你还蹭我的零食,不要脸。”
方明琅虽然嘴上叭叭吐槽,但还是进卧室翻出自己的私藏零食。
李特助揉揉小表妹的脑袋,“真乖,这个月哥给你涨零花钱。”
方明琅立刻露出甜甜的微笑,“哥哥,万岁!”
李特助躺在沙发上,继续使唤方明琅,“再给哥拿瓶水……”
他话音未落,方明琅的卧室门推开,一颗脑袋探出来,李特助立刻坐直身体,端出沉稳精英的架子。
在外人面前,谁还不是人模狗样的?
江羽秋觉得生活越来越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现在有一笔小额存款,副业也搞得风生水起,还有一个虽然很烦人,但勉强能陪伴他的施闻钦,也算跟这个世界建立了联系。
书穿的第二个月,江羽秋在有暖气的出租屋里,迎来在这个耽美世界的第一场雪。
屋内温度高,江羽秋与施闻钦穿得都很薄,他们喝着啤酒在客厅看一部老电影。
窗外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被路边的霓虹灯映出斑斓的色彩。
老电影的光影很有质感,色调很暗,却不沉闷,夕阳的余晖昏黄暧昧。
电影里的男女主在夕阳上分别,电影外的施闻钦在江羽秋旁边勾搭他的手。
荧幕的光落在施闻钦深邃的眼眸,让他显得比电影男主还要深情。
男主只是牵起了女主的手,而施闻钦却吻了过来。
气氛这么好,施闻钦看起来又那么爱慕自己,因此江羽秋没有拒绝这个吻。
他们很自然地接吻、靠近……
施闻钦掌心是宽大滚烫的,揉在江羽秋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在发颤,尾椎撞在身后的沙发上,一股麻意直蹿江羽秋的脊椎,脖颈的动脉突突直跳。
江羽秋抬着头,眼睛要闭不闭,接连强烈的冲突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不由想要逃。
施闻钦紧紧抱着江羽秋,脑袋埋在江羽秋颈窝,大口大口啃咬,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第二天江羽秋醒来,窗外已经一片银白。
雪虽然停了,但天气阴沉沉的,让人昏昏欲睡。去上班的路上,江羽秋还靠在施闻钦的后背小睡了一觉。
一阵裹着湿意的冷风吹来,江羽秋突然醒了,寒意裹在脖颈,他忍不住缩了一下。
奶茶店到了,江羽秋揉了揉鼻尖,从自行车上来,跺了跺发麻的脚。
施闻钦让江羽秋先进去,自己把车子锁好,这才进了店内。
一整个早班,江羽秋都感觉鼻子有点塞气,喉咙也痒痒的,怕自己感冒,他多喝了两杯热水。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发了烧,江羽秋裹住被子,既不准备吃药,也不准备去看病。
他身体素质一直很好,五、六年不感冒一次,但如果感冒,直接就是大的。
江羽秋从小就怕打针吃药,所以一感冒,盖两条被子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一个该吃吃该喝喝的好汉。
施闻钦蹲在床头,摸着江羽秋的脑袋,很是焦躁:“是不是,没有清理好?”
江羽秋的脸埋进被子里,声音含糊不清:“早上出门的时候吹了一下,好了,你去外面睡吧。”
江羽秋很相信自己的免疫系统,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施闻钦待在原地没动,隔了五分钟再次摸了摸江羽秋的脑袋,说他又变烫了,要背他去诊所。
江羽秋合着眼嘟囔,嘴唇烧得很红,说话也很轻:“我没事,你别吵我,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家里没有体温计,施闻钦全靠自己感觉。
他觉得十分钟内,江羽秋的体温又高了至少两个摄氏度,且这个数值还在攀升。
江羽秋好像睡着了,长睫搭在眼皮上,脸红扑扑的,温度看起来很高。
施闻钦想叫醒他,又怕他睡不好难受,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在江羽秋耳边说:“我出去买药,还有体温计。”
江羽秋昏昏沉沉的,压根没听清施闻钦在说什么,下意识嗯了一声。
施闻钦在江羽秋额角亲了亲,拿上自己的旧手机离开了。
卧室门打开时,掀进来一阵凉风,江羽秋不安似的眼睛睁了睁。
他模糊地看着施闻钦离开的背影,却没有想到,施闻钦离开了,就没有再回来。
咔哒一声。
房门关上了,施闻钦消失在江羽秋的视野里。

江羽秋一觉醒来,头疼的症状轻了很多,但嗓子还是很不舒服。
屋内拉着窗帘,光线很暗,江羽秋睁了一会儿眼,神志逐渐清醒。
床侧是空的,还很整洁,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堆在床头。
江羽秋抿了一下干燥的唇,开口叫了一声施闻钦。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江羽秋皱了皱眉,扒拉过床头柜的手机,给施闻钦拨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三十多秒,自然地掐断了。
江羽秋看了一眼,还有十分钟就要到早上七点了。
这个时间施闻钦去哪儿了?
买菜去了?
江羽秋窝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他昨晚好像隐约听见施闻钦说要出去,模模糊糊也确实看见他离开了。
施闻钦去买什么了,几点回来的?
江羽秋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坐起来套上衣服。
施闻钦外出的鞋子不在了,也没留纸条跟短信说自己去哪里。
江羽秋穿上厚衣服,又在脖子裹了一条黑围巾,拿上手机跟钥匙去找人。
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像黑色的幕布一样低低地铺在天际,随时压下来似的,寒风呜咽。
虽然戴着口罩,但江羽秋的面颊还是冻僵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始终笼罩在他心头。
江羽秋进卫生间检查过施闻钦的牙刷,很干燥,毛巾也是干的。
这不符合施闻钦的习惯,他早上擦过脸,都会洗干净自己的毛巾。
种种迹象都意味着施闻钦昨晚出去就没有再回来。
江羽秋希望自己是多想了,脚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
他没有去菜市场找人,而是按照记忆去附近的药店,期间不断给施闻钦打电话。
打到第十一通电话时,江羽秋模糊听见一阵来电铃声。
这个时间点,街上的人不算多,偶尔路过几个结伴而行的学生,还有骑电动的上班族。
江羽秋扫视一圈,在路边一片雪地里找到一部旧手机,屏幕裂出蜘蛛网,却坚挺地显示着来电。
江羽秋的嘴皮抖了一下,摁掉了给施闻钦拨去的电话,手里那部旧手机也安静下来。
在手机附近的一家还没开张的店铺,江羽秋看到一辆二手捷安特,后车轮严重变形,钢圈还有几滴干涸的血迹。
江羽秋好像又重新烧了起来,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席卷了他,冻僵的腿软得好像要站不住。
车篮还有一包印着药店名称的袋子,上面落满了白霜,袋口还结了冰,刺在江羽秋手心。
袋子打开,里面是退烧药,体温计,还有一条巧克力。
江羽秋晃晃荡荡地朝马路边走,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嘴皮被黏住似的,从喉咙闷着声音对司机师傅说,“去最近的医院。”
天气状况一不好,急诊就容易爆满。
江羽秋从一个个因为地面结冰而出事故的病患身边经过时,心跳砰砰撞击着胸口。
他走到护士台,着急地询问值班的护士:“请问你们有没有接收一个出事故的男人?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羽绒服。”
突然想到什么,江羽秋赶忙补充:“对了,他眉心还藏着一颗痣。”
江羽秋记得自己调侃过施闻钦那颗痣,说别人都是喜痣上眉梢,施闻钦是眉里藏痣,没志气。
施闻钦不满意江羽秋这样的解读,把江羽秋耳后那枚咖色小痣舔得通红。
值班护士问:“几点送来的?”
江羽秋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想起药袋上的厚霜,江羽秋赶忙说:“应该是凌晨左右,不不,可能是昨晚十点左右。”
值班护士查了查,因为这两天路面结冰,从昨天早上开始医院陆陆续续接收了很多病人。
值班护士问:“有叫救护车吗?”
江羽秋摇头,他不知道。
值班护士又问:“那他身上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
江羽秋抓着袖口,难受地摇头。
值班护士有点犯难:“现在病人挺多的,看你也着急,这样吧,昨天收录的病人都在急诊留观病房,你自己去看看。情况严重的在手术室,昨天晚上倒是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你家人,你先去急诊留观病房。”
江羽秋向护士道了谢,快步去了留观病房。
见里面没有施闻钦,江羽秋的眩晕感卷土重来。
值班护士帮江羽秋问了其他护士,确定了手术室那位病人的体貌特征。
听说对方个子只有一米七八,江羽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
值班护士很负责,叫来了负责急诊留观病房的护士。
在江羽秋的详细描述下,这个护士记起了那位令人印象深刻的病人。
护士说:“你说的他呀,他已经转院了,是他家属来办的。”
转院、家属……
这两个词在江羽秋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江羽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跟护士确认了一下施闻钦的体貌特征。
护士记得很清楚,她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浮夸的转院,好像在拍豆音短剧,声势浩大地来了一群人。
“是他没错。他身上穿了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吧?那件衣服他没拿走,我去给你拿。”
江羽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羽绒服,终于确定他俩说的是一个人。
羽绒服的袖口跟下衣摆全都磨破了,还沾着一些血迹。
江羽秋抱着羽绒服走出医院,在人来人往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一个人不小心撞到他,江羽秋才回过神,然后打车回去。
放在店门前的自行车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被谁偷了。
江羽秋想起车圈扭曲的程度,忽然想起昨晚施闻钦说要背着他去看病的话,不自觉笑出声。
幸亏他没跟施闻钦出来,要不然他发着烧,还得被车飞。
施闻钦也是够倒霉的,一个多月内出了两次车祸。
江羽秋心道,像他这种祥瑞降世,厚德载物,锦鲤本鲤,平时帮施闻钦镇着点,施闻钦还不容易出事,一旦没了他,施闻钦立马出车祸。
江羽秋抱着施闻钦的羽绒服,步行回到家。
打开房门,江羽秋立刻感到暖烘烘,他却没有立刻进去,站在门口扫了一眼这套一居室。
因为缺了一个人,这里显得好大好空。
江羽秋换下外出的鞋子,脱掉身上的衣服,一头埋进冷掉的被子里,感冒过后的疲惫与无力充斥着全身。
江羽秋看着施闻钦给他买的药,躺在床上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最终他还是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喝掉了药,又掰了半块巧克力含进嘴里。
江羽秋重新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眼睛闭上了。
施闻钦是在买药回来的途中,遇见了一辆在夜间行驶的摩托车。
摩托车拐外的时候,压过一块结冰的马路,车轮打滑,车尾横着朝施闻钦冲了出去。
施闻钦反应迅速,在摩托车撞过来的时候,他弃车滚到路旁,躲过了摩托的撞击,肋骨却撞在马路沿上,摔下去时又磕到脑袋,口袋里的手机滑进了一旁的雪堆里。
深夜打扫卫生的两个环卫工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忙叫了救护车。
其中一个环卫工人怕施闻钦的自行车丢失,捡起地上那包药放进车篮,然后将自行车推到一家店门前。
因为摩托车主兜里有手机,环卫工人联系到他的家人,摩托也被家里人推走了。
无法确定身份,也找不到家人的施闻钦,孤零零躺在急诊留观病房。
施闻钦没什么大事,轻微脑震荡,几处软组织挫伤。可能是骨密度高,那么强的力道撞击肋骨,肋骨居然一根没断。
施闻钦醒来时,感觉呼吸时腰腹那里很痛。
望着微微泛黄的天花板,施闻钦在刺鼻的消毒水中慢慢清醒,他皱眉撩开衣服,看到自己腹部淤青了一大片。
施闻钦记得去公司开会的路上,自己发现司机神态不对劲,准备下车却被对方暗算,醒来就在医院了。
这是哪家医院?
施闻钦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好几张病床,每张病床都隔着一道蓝色的帘子。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谁给他换了,施闻钦记得很清楚,自己穿了一件烟灰色的羊毛衫,现在却套着一件又厚又不舒服的羊毛衫。
裤子跟袜子都不是他会选择的款式跟颜色,包括床旁边那双运动鞋。
这是什么情况?
施闻钦捂着眩晕的脑袋坐起来,问身旁的人借了一部手机,给施遇打了一通电话。
连轴转了两天的施遇,刚躺下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被手机震醒了。
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他直接挂断,戴上眼罩跌回到真丝铺的床单上。
很快电话又响了,又是刚才那个号码。
施遇接通后,语气很冲:“谁啊!”
施闻钦说:“是我。”
施遇怀疑自己幻听了,一时没敢说话。
电话又传来施闻钦的声音,“我在医院,过来接我。”
施遇沙哑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哥?”
施闻钦似乎觉得施遇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但又不得不回答:“是我。你尽快来,顺便让人送过来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袖口都是泥点子,施闻钦不能接受这种不整洁。
施遇放下电话,火速调集医疗团队。
施闻钦很注重自己身体的健康,每年都会进行体检,牙齿上的健康都不放过,他有自己专门的医疗团队,以及牙医。
施遇一直觉得他哥很夸张,此时此刻觉得再怎么夸张也不为过。
施遇带着一队人马,浩浩汤汤去医院接施闻钦。
在病房看见施闻钦那刻,施遇热泪盈眶,从未如此觉得他哥的身姿这么伟岸,恨不能现在放一串鞭炮,庆祝他俩会晤。
施遇大步朝施闻钦走去:“哥——”
施闻钦皱眉:“不要在公众场合,喧哗,扶我起来。”
施遇闭麦了,上前将施闻钦扶到他带来的可移动医疗床上。
施闻钦坐上去后,不忘向借他手机的隔壁床病患道了一声谢,又看了一眼施遇。
施遇掏出自己的皮夹,抽出一叠现钞递给了隔壁床病患,“感谢你的帮助。”
隔壁床的男人:?
不是,大兄弟这么实在嘛!
等他反应过来,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其他人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
施闻钦被推到车上后,问施遇有没有带来他的干净衣服。
比起衣服,施遇更关心施闻钦这段时间的去向。
“哥,你这一个月去哪里了?我找你都要找疯了,老爷子知道你失踪后,虽然帮忙稳住董事会,但我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也不支持跟医保局洽谈。”
施闻钦强迫症似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听到施遇这番话,他停下动作,抬起头。
“什么失踪?”施闻钦用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施遇,“你在说什么?”
施遇愣了愣:“哥,你失踪了一个多月,你不知道吗?”
施闻钦这才注意到袖口泥点以外的细节,比如今天很冷,而且地上有积雪,以及施遇刚才见到他的过分激动。
施闻钦问:“现在几月份?”
施遇说了一个超出施闻钦意料的日期,听过后,施闻钦沉默了。
见他哥捏着袖口,不知道在想什么,施遇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哥?”
施闻钦松开手,对施遇说:“先说说公司的事吧。”
施遇:“……好。”
一觉睡到下午一点,江羽秋的烧已经完全退下来,起床简单洗漱,拿了两袋面包就去奶茶店上班。
见江羽秋不仅迟到了五分钟,施闻钦还没有来,收银不禁纳闷。
看着江羽秋略带倦意的面色,收银谨慎地问:“你们又吵架了?”
江羽秋摇摇头:“没有。”
收银好奇:“那他今天怎么没上班?”
江羽秋点钱的动作微顿,低声说:“他回家了。”
收银以为施闻钦就是单纯回家,没有多想,四点半后她换下工装,给江羽秋道了一声再见,就愉快地下班了。
收银已经走出奶茶店,江羽秋才慢半拍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施闻钦的确回家了,江羽秋没有骗收银,只是这种回家是不会再回奶茶店上班的“回家”。
依照施闻钦的性格,他清醒后不可能不给江羽秋打电话报平安。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施闻钦恢复记忆了,且失去了他俩相处的记忆。
江羽秋早就设想过这种情况,没办法,谁让他现在生活在狗血小说里,车祸失忆这种桥段会发生太正常了。
江羽秋苦恼的是,该怎么找到施闻钦。
据那位护士说,施闻钦醒来后跟隔壁床借了手机,但江羽秋赶到医院时,隔壁床的病人已经办了出院手续。
护士虽然很想帮江羽秋,但医院有规定,她不能泄露病人的私人信息给江羽秋。
江羽秋:……
果然是狗血文!施闻钦没有身份证能住院,就已经很不符合规矩了,起码在江羽秋那个世界是不允许的。
现在问隔壁床的电话,倒是违反医院规定了。
要不是江羽秋很确定沈锦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江羽秋都要以为他跟施闻钦是了。
他俩没在一起的时候,各种规矩给他俩开放。现在在一起了,因为意外而分开,规则开始上线了,制造各种意外让他俩联系不上。
按照狗血文套路,是不是得等到五年后,江羽秋领着一对双胞胎在商场意外遇见施闻钦?
江羽秋有心想找沈锦然帮忙找施闻钦,但他翻遍了手机相册,里面居然没有一张施闻钦的照片。
名字不知道,身份不确定,还没有照片,沈锦然除非是太上老祖,通过掐算帮他算到施闻钦的方位。
江羽秋很后悔没有早点找沈锦然帮忙,都怪施闻钦整天勾引他,让他把这件事忘干净了。
现在可好,施闻钦把他忘干净了,江羽秋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至少……
债还是要讨回来的。
回到家,江羽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琢磨要不要找去美术学院找一个学生,帮他画出施闻钦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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