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后,他摆烂了by妙水小生
妙水小生  发于:2024年11月14日

关灯
护眼

刚才吵闹得他头都疼,好好的一桩婚事被父皇和太后搅得乱糟糟的,沈翊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沉闷的无力感来。
他不想成婚,他不想这样如同傀儡一样活着。
沈翊靠坐在椅子上,忽然听到一道脚步声从院中传来,“我不是让你们先退下么......”
沈翊睁眼,看见眼前样貌陌生但感觉分外熟悉的人影,“你是?”
“太子哥哥,”沈玉竹负手站在院中,对着沈翊展颜一笑,“好久不见了。”
“六弟?!”沈翊听出了熟悉的声音,眼神惊喜,讶然起身。
“你,你这是从北狄逃回来了?”
拐角处等候着的拓跋苍木骤然黑脸,什么叫从北狄逃出来?难道北狄很可怕吗?
东宫太子又如何?真不会说话。

沈玉竹闻言失笑,“这说的是哪里话,没有的事。”
他偏头看向拓跋苍木藏身的地方,“过来啊。”
还有别人?
很快,沈翊就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出,站在沈玉竹的身侧。
沈翊站起身,他们这样在院中说话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看见。
“走,我们进屋再说。”
沈翊带着他们走到偏殿的内室,这里平常少有人来,没有伺候的人会打扰他们。
将房门关上后,沈翊转身就连忙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可有其他人瞧见?”
“太子放心,是四哥带我进来的,没有别的什么人看见。”
沈玉竹说完,看见沈翊当即松了口气,“没人看见就好,既然你不是从北狄逃回来的,怎么如今会出现在这里?”
这就说来话长了。
沈玉竹长话短说,速速将太后召见他们进宫赴宴以及他与陈泽商议的替嫁之事向沈翊说明。
沈翊听得一愣又一愣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好啊,你与四弟都瞒着我。”
“不是瞒着,”沈玉竹被他责备的眼神看得笑起来,“是我与四哥都知道你所处的位置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我如今前来不就都将事情给你交代了么?”
沈翊知道还有人记挂着自己后,心底原本的郁闷一扫而空。
“好,既然你们都不怕,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便按你们的办法来吧,那个陈彬不愿嫁我,当是谁愿意娶他似的!”
沈翊嫌弃地摇摇头,重新将目光落在拓跋苍木的身上,“那这位是......”
“北狄首领,拓跋苍木。”拓跋苍木见太子问道他,沉声回答。
沈翊原本以为这人是沈玉竹的心腹或是侍卫,没想到竟然是北狄首领。
他刚才见到六弟太过惊喜,态度上就怠慢了对方,竟是现在才问,实在是失礼。
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沈玉竹适时的开口,“所以我才说太子不必担心我是从北狄逃回来的,我都将他们的首领拐来了,入赘还差不多。”
沈翊看着他说完拽了拽拓跋苍木的衣袖,扬起的眉眼像是在说“你看我说得对吧”。
沈翊感慨道,“六弟比之前在宫中,看起来活泼了不少。”
从前他偶尔见到六弟时,只觉得对方大好年华却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而现在,对方身上总算有几分属于少年人的活泼来,都说水土养人,这么一看,六弟在北狄似乎过得不错,那他也就能放点心了。
“当初得知和亲的人是你时,我还曾找父皇问过,但他对我说,是你自己愿意的。”
沈翊与他们坐在桌边,那时他得知皇室有了要与北狄和亲的念头时便是不赞同的。
想要靠献出皇子来向北狄祈求庇护,这何其荒谬。
“......只是我人微言轻,虽说是太子但六弟你也知道,朝廷上很多人是听不进我说的话,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看着父皇与太后的意思行事。”
“太子,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自责了。”沈玉竹知道沈翊什么都好,就是生在帝王家,却总是容易为一些人心凉薄而伤春悲秋。
有菩萨心肠当然是好的,但当无能为力改变的时候,这就会变成一种毒药,日益腐蚀着他的心力。
“不是这么算的,”沈翊轻叹口气,“你和亲北狄过的好,那是因为有首领相护,不能因为这个就模糊了和亲这件事本身的不妥。”
人怎么能被当成货物一样交易出去?
沈翊想到他的婚事,他不也只是这皇宫里的一个物件么?需要他了便将他找出来,婚事也成了旁人攀名附利的工具。
沈翊回神,发现沈玉竹正担忧地看着他,“抱歉,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却又开始在你的面前抱怨起来了。”
为什么说又?沈玉竹回忆起往昔,因为从前太子也是这样,心情不愉快了就会跑到他的殿中躲清静。
“不必见外,这宫里除了你与四哥,也没有别的什么人值得我看望了,太子哥哥一定要......多保重,你所期盼的,总会有如愿的那一天。”
沈玉竹比拓跋苍木与四哥约好了时辰出宫,不能在这里多待。
“不过,照今日这个架势,恐怕你不再从中选出一位侧妃是不行了。”
沈玉竹想到他方才见到的吵闹景象,头都大了一圈,真是难为太子了。
一说到这个沈翊就头疼,“六弟快别取笑我了,我也正愁着。”
替嫁的正妃倒是可以作假,可这侧妃又如何作假?
“太子哥哥最好选一位真正无心嫁入宫中之人,这样才不会生出贪婪的心思,从而引起不必要的利益纠纷。”
沈玉竹提醒他,侧妃之位也不可轻率,不能让心思深沉的人钻了空子。
他与沈翊说话的时候,拓跋苍木就坐在一旁在桌下把玩着他的手指。
沈玉竹瞥一眼就不管了,反正这人就是闲不下来,非得碰一下他。
沈翊将手抵在下巴上,蹙眉思索,“你说得对,我若是一直不选一位侧妃,那些人始终不会歇下这份心思,可我又该选谁?”
这时,他恍然想到先前走得最快的那个章家小公子,样貌他没细看,不过那人还挺有意思。
见沈翊若有所思的神色,沈玉竹知道他心里有数了。
“太子哥哥,我与他这就走了,你若有事切记与四哥相商,不要独自做决定。”
沈玉竹委婉地说完,就将手从拓跋苍木的爪子里抽出,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走了。”
沈翊站在房门边目送着他们远去,如今六弟也回到了京城,他这个太子更要打起精神来了,可不能让弟弟们护着他。
出宫的路上,青姚为他们备好了马车,里面有他们来时所穿的衣物。
沈玉竹与拓跋苍木便躲在宽敞的马车内换衣。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昏暗的马车内格外明显。
沈玉竹背对着拓跋苍木,飞快地穿戴好衣物。
拓跋苍木的眼睛在黑暗里也很白日没什么不同,他挑眉看着,就在沈玉竹披上外衣后用胳膊将人揽入怀中。
“殿下防我怎么跟防贼似的?”
沈玉竹任由他帮自己将衣襟拢好再系上腰带,“我可没有,别说的我好像怕了你似的。”
“殿下可要记得现在说过的话。”
拓跋苍木的手指拂过他的发丝,意有所指道。
眼下的沈玉竹还尚未能理解他的深意,直到傍晚他们回到家中,沈玉竹看见拓跋苍木手上的那点布料时逐渐睁大了眼。
“你怎么还把这个带回来了!你实在是......色心不死!”
沈玉竹羞愤转身,“今晚你自己睡吧,我去隔壁。”
拓跋苍木的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他单手捞住沈玉竹的腰身,将人放倒在榻上。
“可是我想看。”
沈玉竹推搡着他压过来的肩,不去看他发亮的眼睛,“我不要,你想都别想。”
拓跋苍木也不着急,起身时沈玉竹以为他要去拿那衣料,连忙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吻上。
拓跋苍木身形一僵,他的唇齿被眼前人笨拙地舔舐着,像撒娇一样。
“这样可以了吗?”沈玉竹脸颊泛红,轻颤地睫毛洒落在拓跋苍木的鼻尖,勾得人心尖发痒。
“不够,殿下要多补偿我才行。”
拓跋苍木混不讲理,慢条斯理的将人亲晕了再哄得人褪下亵衣。
“我不穿......你又欺负我......”
沈玉竹感觉到对方正在系他背后的细绳。
粗粝的指腹随着动作摩挲在背部的肌肤上。
沈玉竹羞耻心起,将脸往拓跋苍木的怀里埋,“拓跋苍木,我真的要生气了,你赶紧给我取下来......唔!”
拓跋苍木低头,灼热的鼻息隔着轻薄的鹅黄色布料喷洒在沈玉竹的腹部。
他没忍住咬了一口。
沈玉竹抬脚踹他却被他顺势握住了脚踝,拓跋苍木抬头,舔了舔虎牙,笑得邪气横生。
“殿下乖一点。”
他说着“威胁”的话,吻了吻扛在肩上的小腿。
沈玉竹发丝披散,仰倒在榻上,欲哭无泪。
他踹拓跋苍木,这人会握住他的脚踝亲吻;他扇拓跋苍木,这人还会舔他的手。
这日子没法过了!
半夜,在院子里的众人都沉入梦乡的时候。
拓跋苍木头顶着布料被一脚踹下床。
沈玉竹裹着被子坐在榻上,被子底下是各种不堪入目的痕迹。
他被气得胸口起伏,纤细的手指从被子里伸出,颤颤巍巍地指着地上的人。
“你、你给我滚!”
餍足后的拓跋苍木无辜仰头,舔走唇边的可疑水渍,“可是殿下不是很喜欢吗?”
沈玉竹看见他竟然都吃了下去,拿起榻上的枕头砸他,“你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说了。”
说罢觉得气势不足,沈玉竹又瞪了他一眼,“你以后都别想亲我,脏死了。”
这个惩罚对拓跋苍木而言很是严重,他苦恼地蹙眉,“殿下的东西不脏,是香的。”
这人竟然还敢说!他方才都说了不要那样了!
沈玉竹涨红了脸,他跟这种孟浪之徒是讲不了道理的。
在他气咻咻地转身躺下后,某个孟浪之徒又开始不老实地躺在了榻上。
“殿下还在生气吗?”
沈玉竹闭眼不理他。
“我错了,殿下若是不喜欢,下次我就不吞下去了。”
这人居然还想有下次?沈玉竹开始装睡。
“如果我会作画就好了,不然一定将殿下动情失神的模样画下来......”
沈玉竹听着他越说越过分,忍无可忍地转身。
“闭嘴别说了!”

胡闹这么一通后,沈玉竹倒是意外睡了个好觉。
他睁眼醒来的时候,拓跋苍木仍旧闭着眼,沈玉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醒神后坐起身,薄被从身上滑落。
他的腰身搂上了一双手臂。
拓跋苍木分明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不想让沈玉竹离开,“......再陪我睡一会儿。”
沈玉竹便索性靠坐在床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拓跋苍木的头发。
他在心里算着日子,“再过几天,我们差不多就要做出快来京城的假象了,不然这一路上都没有我们的踪迹也太可疑了些。”
拓跋苍木模糊地“嗯”了一声。
沈玉竹还在想着太子的事,“还好太子的婚事在太后生辰之前,不然这陈泽到时候以东夷首领的身份出现,还不得将陈家人给吓晕。”
“唉,也不知道太子会选何人做侧妃,希望能遇到个不错的人吧,总归也是权宜之计,还有陈泽也是,总不能一直呆在宫里,我们得尽快将太后的势力控制住......”
沈玉竹话还没说完,拓跋苍木无奈地笑了一声,“殿下,这些事我们都会安排好,别担心。”
“嗯,我就是担心会生出什么我们不能应对的事端。”
沈玉竹垂眸,手指捏住拓跋苍木的鼻子,“别睡了,都什么时辰了。”
拓跋苍木睁开眼,还想赖床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外祖母许澜的声音响起。
“殿下,你们起了吗?若是起了便到隔壁院子里来,我与你外祖父有话要说。”
拓跋苍木一个挺身起床,沈玉竹看着他慌乱穿衣的样子失笑,清了清嗓子回应道,“好,马上就来。”
“你看,我就说让你快起来吧,就连外祖母都等得来催促我们了。”
拓跋苍木一声不吭地飞快穿好衣服,然后就来给沈玉竹穿衣。
“殿下的外祖母会不会责怪我带着殿下赖床?”
沈玉竹看着他沮丧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应当也不是什么急事,否则以外祖母的脾气,恐怕早就来催促了,等不到现在。”
不过沈玉竹心里还是有些心虚,毕竟他与拓跋苍木若不是胡闹到半夜,也不会起晚了时辰。
外祖母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外祖父......可就不一定了。
果然,在沈玉竹与拓跋苍木二人匆忙赶到隔壁院子里时,坐在石凳上的谢济青看到他们就冷哼了一声。
沈玉竹脚步慢下,笑着唤人,“外祖父,外祖母,你们今日怎么会想到叫我们?”
他看到石桌上还摆着早膳,看样子已经有些凉了。
许澜瞥了装腔作势的谢济青一眼,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
谢济青淡声道,“你们先坐下吧,我与你外祖母就是想与你们一道用早膳,顺便说说话。”
他眼看着沈玉竹拉着拓跋苍木的衣袖坐下,哼,这个北狄首领,他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若不是皇命难违,他真想让外孙与对方和离算了。
北狄人怎么会懂得知情识趣、嘘寒问暖,俩人坐在一起也不般配。
北狄那小子的胳膊那么粗,他们中原的审美可不是这样,讲究身材匀称,纤瘦有力,正如他。
谢济青打量着,又在心里顺带夸赞了一下自己。
拓跋苍木何其敏锐,自然察觉得到谢济青的打量,他不由得姿势僵硬,装模作样地细嚼慢咽。
他不再像以往那般恶狗吃食似的,一口气就吃完了,喝粥的时候也是用的汤勺小口地喝,没有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好憋屈的姿势,拓跋苍木蹙眉咽下。
沈玉竹胃口一直不大好,吃了一些后便开口问道,“外祖父是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们吗?”
谢济青点头,“最近街市间突然兴起了一本话本子,里面的故事广为流传,不知怎么竟然传到了圣上的耳中,他看见那话本子的内容后很是生气,便下令让人查封此书,且要逮到写了此书的人。”
话本子?沈玉竹想到昨日在太子那里听到的争执,心里一动,莫非说得就是这个?
许澜这几日都呆在家里,消息没有谢济青灵通,她侧头奇怪地问道。
“究竟是什么话本子会让陛下动怒?难道是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
谢济青摆了摆手,“内容原本没什么,只是这话本子在京城的影响范围太大了些,就连说书先生和百姓都谈论起了这内容。”
“就是说了一对有情人不顾父母之命喜结良缘的故事,陛下动怒恐怕是觉得此书在影射他为太子赐婚一事。”
听了这话,许澜就更奇了,“这皇子不都是陛下赐婚的么?怎么偏偏这回陛下就觉得说的是他了?难道是突然发现他不该如此专横,该让皇子们婚姻自主了?”
许澜这嘴向来不饶人,谢济青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这话你在家中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面去说,与以往不同,这次太子赐婚本就是太后开的头,陛下动怒恐怕也只是做个样子给太后看罢了。”
沈玉竹默默地听着,“如今就连父皇也只能在太后面前示弱了吗?”
“慎言。”谢济青摇了摇头。
“如今京城这局势,世家是占了风头,你瞧瞧他们办的这事,太子正妃与侧妃都想要是世家中人,这不明摆着想要日后皇后的位置。”
“他们想得倒美,可却是苦了太子,他根本不愿卷入世家与朝廷的权势之争。”
沈玉竹垂眸,世家占了上风,也就意味着太后的势力在这京城更加壮大,父皇怎么可以愿意这样的局面出现,但他却还是妥协了,只是赐婚对象变成了男子。
但太子妃的位置何其重要,权利也无关性别,父皇究竟为何不敢反抗,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太后手中?
沈玉竹想到西戎,又或者是蛊?难道太后给父皇下了蛊?
只是这无凭无据的,也只能是猜测罢了,一切都要等到进宫后面见父皇才能知晓。
“是啊,太子也是身不由己。”谢济青想到沈翊,只觉得可惜,若是没有出生于皇室,恐怕会自在许多。
谢济青今日便是借着这个事提醒沈玉竹如今的形势,他知道这孩子聪明,会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看到一旁只知道闷头吃饭的拓跋苍木时,谢济青忍不住蹙眉,这孩子他就不放心了,到时候进宫可不要拖累了玉竹。
“首领别怪我话多,这京城不比北狄,稍有不慎就会行差踏错,进宫后还望首领护住殿下,我与阿澜如今年岁已大,旧部势力虽在但毕竟都在宫外,这宫中到时候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谢济青言辞恳切,他的女儿走了,他如今在这世上就剩下沈玉竹一个外孙,哪怕他看不顺眼拓跋苍木,却也知道沈玉竹身边也只有他能相护。
拓跋苍木闻言抬头,对他保证道,“外祖父放心,我定会护好殿下。”
谁是你外祖父?谢济青微笑,“如此便好。”
用过早膳,沈玉竹与拓跋苍木回到庭院。
“你外祖父看我的眼神好像很不满意。”拓跋苍木挫败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分明还不错啊。
沈玉竹牵着他的手慢悠悠地走在石板路上,“放心吧不是你的问题,我外祖父那人眼光一向很高,除了他自己其余都是庸人,按我外祖母的话说就是,‘年轻的时候这人忒欠揍,也就我懒得跟他计较了’。”
“更何况外祖父还是知道分寸的,就算心里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你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北狄首领,旁人怎么敢得罪?”
沈玉竹说着这话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拓跋苍木听出了他的打趣,“不过听殿下的外祖父所言,恐怕宫里的形势的确不容乐观,他这是在提醒我要做好万全准备。”
“嗯。”沈玉竹抿唇,眼神严肃,“北狄骑兵如今在京城外埋伏的人数有多少?”
“八千骑兵,一个时辰之内便可破城入宫,加上东夷与南蛮,会更快。其余北狄骑兵兵分几路,在赶来的路上。”
拓跋苍木说完,却见沈玉竹眉头皱的更深,“殿下是在担忧什么?”
“我在担忧那一个时辰之内的变数。”
沈玉竹叹了口气,“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宫内有我外祖母曾经的亲兵下属,若是生变也能护我们一阵了。这倒不是我最担心的,若是明着对付自然不怕,怕的就是玩阴的。”
“阴的也不用怕,我们不是有林青风在吗?到时候让他在宫宴上通通给人下毒。”
拓跋苍木玩笑道,话音刚落,就看见林青风从房门内走出。
“首领你这可就是在害我了,在宫宴上下毒,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名啊,我这人胆子小,可万万不敢如此行事。”
林青风摸着胡须,装模作样地抬起衣袖擦拭额头冷汗。
拓跋苍木挑眉,“可你给朝廷命官下毒便已经是死罪了。”
“那也跟在宫中不同,跑又跑不掉,这不是让人直接给瓮中捉鳖了么?”
林青风不赞同地摇头,狐疑地看着他们,“首领是在与我说笑吧?殿下想必不会赞同。”
沈玉竹回神看向他,“嗯?下毒倒是个好办法,牺牲你一个能保全大家。”
林青风瞪大眼,用一种“你们还是人吗”的眼神无声地谴责他们。
赛罕也从屋里走出,他笑着抬手,“殿下与首领就别逗他了,事关下毒他可是会当真的,到时候入狱了我们还得劫狱救人,怪麻烦的。”
“也是,”沈玉竹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就等真闹起来了再给他们撒毒粉,到时候就拜托神医替我们的顶罪了。”
林青风看着沈玉竹一本正经的神色,一时间竟然真的拿不准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他犹豫着下定决心,“那你们可要记得在牢狱里捞我啊。”
“......噗。”听了一耳朵的陈泽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神医你放心,我们这么仗义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到时候我作为太子妃,一定会救你的。”
陈泽身后的玄奕听到这话,面无表情,“公子,你还没有嫁入东宫,就算嫁进去了也是假的。”
“你别吵,到时候你就是我的陪嫁侍从,成婚那天记得别板着个脸,我可不想因为你被人看见说是陈家长子对这门婚事心有不满。”
玄奕听到陪嫁侍从这几个字,嘴角一抽,这几个字听着也太怪了些。
林青风意识到他们都在玩笑,也笑了起来。
沈玉竹牵着拓跋苍木的手捏了捏,“你知道皇子的妻子都叫什么吗?”
拓跋苍木摇头。
沈玉竹抬眸,眉眼弯弯,“这都不知道,真笨啊我的王妃。”

“我这副样子看起来应当足够风尘仆仆了吧?”
陈泽整理着身上衣裳,衣袖尽力弄出褶皱,甚至为了看起来天衣无缝,他还特意熬了个大夜。
沈玉竹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你这又是何苦?”
“这不是想着做戏做全套么。”陈泽自觉很满意,站在距离京城几十里外的地方打了个哈欠。
算算日子,如今再慢他们也该赶到了,于是他们就在前几日悄悄从京城溜走,与郊外的人马汇合。
“可是殿下,该如何解释我们三境是一同到达的京城?他们不会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眉姝也换上了南蛮特有的服饰,腰间的银饰叮铃作响。
沈玉竹眼神狡黠,笑着回道,“一同到达不就证明了我们彼此之间互相警惕,谁也不愿落后一步么?”
“毕竟谁最先进城被人接待也意味着身份的前后,到时候我们堵在城门口,给他们闹上一通扮演不合,他们的那点疑虑就没了。”
这次回京,他们不再掩饰身份低调出行。
他们早早的就将代表着各自族群的旗帜插在马车上,随风扬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来了。
在沈玉竹他们距离京城十几里后,城外的守卫发现了他们的人马,急忙传递消息进宫上报。
朝堂之上,众臣还因找谁去接待外境首领一事而争论不休。
平日里为官最为圆滑的孔深在这种争论的时候将头低下一言不发,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开玩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谁会愿意揽下?接待三境的首领,且不说东夷和南蛮,就说北狄那群人,听着都让人两股战战。
谁知道若是一言不合他们会不会挥刀砍人?
更何况这其中但凡出了什么差错,那可不就会问罪接待的官员了吗?
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会被陛下选上......
“孔深,你去如何?”
龙椅上传来皇帝威严的声音。
孔深眼前一黑,一句“臣领旨”半天也说不清,最后竟是当场闭眼就晕了过去。
在他幽幽转醒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太医院里,以往与他关系向来不错的刘大人正坐在一旁,见他醒来连忙松了口气。
“孔大人,你这一晕当时可把朝堂上的其余人都给吓坏了。”
刘大人抚了抚胸口,大家都担心既然孔深晕倒了,那这个差事会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孔深咳嗽几声,虚弱地摇头,“我无碍,就是恐怕要辜负了陛下的美意......”
“不辜负,”刘大人笑着道,“陛下说了,让孔大人醒来就速速回家收拾一番,明日清早就可准备前往城门口等待。”
天杀的!怎么都晕倒了还不放过他!孔深眼前一黑,气急攻心,顿时又晕了过去。
但不管他怎么晕,等醒来回到了家中,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孔深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分明正值壮年,怎么就要命悬一线了?
他表情沉痛地转头看向一旁正在铺床的发妻,“夫人,若是我此去遭遇了不测,你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吧。”
孔夫人停下手上动作,眼神疑惑,“有这么吓人么?”
“有。”孔深叹了口气。
朝廷与其余三境的关系怎么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算北狄与中原和亲,这经年累月的仇怨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化解。
越想越心凉,孔深起身,“罢了,先睡觉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第二日一大早,孔深就醒了。
他打着哈欠起床穿衣准备出门,出府看到门口列队整理的宫廷侍卫时还吓了一跳。
得知这是陛下派来的之后,孔深了然,这是来给他镇场子的。
有了这队侍卫,孔深的底气又足了几分,他领着人站在城门口等着。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这群人来慢些,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临到中午的时候,孔深看见不远处空中扬起的旗帜,精神一振,来了!
他努力眯着眼打量着那旗帜上的徽印,看样子似乎是北狄。
孔深连忙让侍卫将他坐着的椅子拿走,他起身整理着装,忽然又看见另一边扬起的旗帜,看颜色,应当是南蛮。
这怎么还撞上了?
孔深苦着脸,他最怕这种情形,一趟一趟的来倒还好,他挨个送入宫中就成,可这撞在了一起可就麻烦了。
谁先进来?他又该先唤谁?宫门就这么大,两队人马挤不进去不说,又该是让谁先迈脚进去?
还不等他愁完,就又看见了远处扬起的第三支旗帜。
得了,这是都冲着他来了。
不一会儿,孔深就看见城门外正中间的北狄队伍以及左右两侧到来的东夷与南蛮的人马。
三方气氛凝滞,都停在了城门口。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