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拿你当挚友,你却想↑我??#
沈玉竹上辈子体弱多病常年卧床,享尽荣华富贵,可惜死得也早。
一睁眼,又回到了他死前一年。
他被系统选中,要保护气运之子度过劫难,完成任务即可续命。
沈玉竹勉强答应:要怎么保护他?
系统:首先,你需要去和亲。
沈玉竹险些将茶水喷出来。
气运之子——北狄的首领拓跋苍木,传闻是一个丑陋凶悍、性情暴虐之人。
上辈子去和亲的皇兄就被他砍断了双腿。
沈玉竹脸色苍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系统(威逼利诱):来不及了哦。
沈玉竹只能自请替代皇兄前往和亲,见到拓跋苍木后他就后悔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粗鲁野蛮之人?感觉前途一片黑暗捏。
而且为什么,沈玉竹感觉对方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沈玉竹去部落远处的冷池边洗漱时被不知情的拓跋苍木撞见。
他羞愤地捡起石旁的衣物披上,情急时差点滑倒,拓跋苍木上前扶住他的腰身,沈玉竹红着耳根推开他。
“你、你什么也没看到!”
“……嗯。”
拓跋苍木站在原地,眯眼看着月色下匆匆离开的纤弱身影,低头嗅闻指尖的水渍,好香。
沈玉竹和亲日记:
第一日:见到拓跋苍木了,粗鄙不堪的野蛮人!长得就很不讨喜。
第二日:这混蛋居然让我去干活!想给我下马威是吧,为了大计,我忍!
第三日:遇刺,还好有拓跋苍木在,这里很危险。
第六日:完全无法和他沟通,不干了!
第七日:还能再救一下……继续干。
第九日:偶然发现呆在他身边的话病症会减轻,气运之子还挺好用。
第十九日:我们,真的能改变命运吗?
第N日:拓跋苍木受伤了,流了好多血……他抓住我的手让我别怕,这个野蛮人依旧不会控制力道,我的手被他握得很紧,但是我没有让他松手。
之后的某夜:混蛋!就喜欢看我哭是吧,以后不许再上我的榻!
“我的前世浑浑噩噩,我信了所谓的命运,于是光阴虚度。重活一世我原本冷眼旁观,却未曾想又被命运拽入棋局,我的确不甘心,我想知道自己是否能扭转乾坤,也想和他共枕山河。”
【自我攻略恋爱脑攻×病弱美人“咸鱼”受】
阅读指南:
1、1v1,双c双初恋、彼此身心唯一
2、主角皆非完美人格有各自优缺点,不喜勿喷
3、架空背景,同性可婚
4、感情线包甜!请吃糖
5、希望所有人美心善的宝们阅读愉快!
6、补充:攻的名字改为拓跋苍木,原名似乎太大众了(嘶)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主角:沈玉竹,拓跋苍木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脏脏包×雪媚娘|先婚后爱
立意:成功要靠努力和坚持
冬至,大雪纷飞。
一辆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中向城外驶去,长街上,左右的百姓心怀感激地注视着那辆逐渐消失在视线内的马车。
他们知道马车里是为了王朝和平而自请前往北狄和亲的皇子沈玉竹。
绥朝势微,边境部落虎视眈眈,为了自保,绥朝派出皇子与实力最为强悍的北狄部落和亲,以求庇护。
这一去,他怕是就与这座皇城永别了。
而被人们垂泪相送的沈玉竹此刻正生无可恋地坐在马车里,身披毛裘,手里抱着暖炉。
侍女知道他身子金贵,特意在车内为他垫了好几层软垫,可沈玉竹仍旧坐立难安,只能勉强歪歪斜斜地找了个舒服姿势靠着。
“柳青,我们要赶多久的路?”沈玉竹看着车内正为他搬来小桌添上茶水的侍女,神情恹恹地摩挲着手中逐渐温热的暖炉。
“殿下。”柳青闻言无奈地唤了他一声,这才出城门没多久,殿下就坐不住了。
“这路程还早着,在殿下自请和亲前,奴婢就同殿下说过了,此行路途遥远,北狄也不同于皇宫。但您心意已决,奴婢劝不住。”
柳青是沈玉竹已逝母妃身边的贴身侍女,自小看着他长大,在沈玉竹心中,柳青同他的姐姐没什么两样。
沈玉竹在心里叹息一声,不怪柳青这么说,他也知道对于从小就身子骨弱的他来说,光是这路程就够要他半条命,但自请和亲的缘由他却不能同旁人说。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在上一世,他没能熬过这场寒冬,等不及来年的春三月便永久地闭了眼。
沈玉竹醒来看到熟悉的帷幔时,以为是死后的回溯,还没等他再次闭上眼就听见从脑海里传来奇怪的杂音,“宿主您好,我是世界维护系统。”
这凭空冒出来的世界维护系统告诉他所在世界会在不久后崩塌,在系统的计算中,这个世界的一线生机就在沈玉竹的身上。
沈玉竹语气犹疑,“你要我怎么做?”
他从系统口中得知,此世界的气运之子气运残缺,前世没有度过劫难。
在气运之子去世后世界线偏移,世界彻底崩溃,这一世他需要去到对方身边,帮助气运之子度过劫难,阻止对方出现意外。
听得云里雾里的沈玉竹下意识拒绝,“我是将死之人,帮不了谁度劫。”
“经过计算,宿主气运强盛,去往气运之子身边与他成为挚友后可以弥补气运之子残缺的气运,能让他化险为夷。”
“至于帮助气运之子度劫,时机到达之时,宿主会知道的。”
系统抛出好处诱哄,“而且在任务期间,宿主不会提前死亡,命数与气运之子绑定。”
“确认气运之子无碍此世界稳定后,宿主会平安顺遂到老,过您想过的人生。”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对于已经死过一次并且将要再次面临死亡的沈玉竹而言格外诱惑,可是帮助气运之子度过劫难,听上去并不简单。
沈玉竹迟疑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检测到宿主与气运之子气运互补,系统已将二人灵魂绑定,如果您拒绝,解除绑定后宿主会灵魂受损,之后永生永世都会投胎为短命鬼,辛苦劳作到死。”
系统的机械音里听着没什么感情,但是沈玉竹只觉后背发凉,永生永世?
沈玉竹懂了,他的命与气运之子被迫绑在了一起,对方有危险他也就活不了。
这分明就是强买强卖,根本没给人拒绝的机会,沈玉竹顿感懈气却又无可奈何,“那这位气运之子是谁?”
系统平直的声音响起,“拓跋苍木,北狄部落首领,您的和亲对象。北狄与绥朝距离遥远,你要去到气运之子的身边,只有和亲这一个方式。”
晴天霹雳。
沈玉竹原本正闲适逗鸟的动作瞬间僵住,和亲......他要去和亲?还要与拓跋苍木成为挚友?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前去北狄和亲的是二皇子沈兆华,而他过去不久后就在一次与北狄部落人的冲突中,被盛怒的拓跋苍木一刀斩断双腿,命是保住了,但人从此也成了残废......
沈玉竹打了个寒颤,拒绝无效,他苦着脸在系统的续命警告惩罚声中硬着头皮面见父皇自请和亲。
车轮碾过路上的石子,马车内颠簸了一下,沈玉竹面色苍白地扶住座上的软垫,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去了北狄之后,在那个残暴的拓跋苍木手下,他活命的日子能不能长过上一世。
听说北狄常年风沙飞扬,北狄人茹毛饮血,大多身量高大性格暴躁,都是一群没经过教化的野人,他在那样的环境里,能安稳度日吗?
沈玉竹揉捏额角,还真是上了条贼船。
经过两月的翻山越岭后,沈玉竹与护送侍卫来到了北狄边境。
沈玉竹最为在乎相貌,这舟车劳顿的路程把他折腾得够呛,但哪怕是环境最为恶劣的情况下,他也坚持至少每隔三日就要换身衣服,保持周身整洁的形象。
柳青知道他爱漂亮,带着的行李中,数他的衣服最多。
这次和亲,随行的还有中原工匠、医者以及擅长种植的播种能手,说是和亲,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是场交易。
金银、食物、工具与尊贵的皇子来交换一场外族的庇护。
和亲的皇子也不过是王朝的牺牲品。
几乎是刚进入边境,沈玉竹的脑海中就响起系统的声音。
“叮!系统在此位面的时间即将结束,接下来就要靠宿主啦!”
“请务必记住,宿主与气运之子的关系越好,气运互补之后,宿主的身体也会越来越好。”
正昏昏欲睡的沈玉竹陡然一惊,连忙问道。
“系统,你之前说要我和气运之子成为挚友,可是这个关系怎么判断?”
沈玉竹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
“回答宿主,这个得由气运之子判断哦,人类的七情六欲太过幽微善变,系统也无法用数据捕捉。”
“不过系统相信同为人类的宿主可以察觉到与气运之子关系的变化,请多多努力,宿主一定能用真心打动他!”
沈玉竹:......要不他还是收拾收拾跑路吧,这听上去根本就无法完成。
与人交朋友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擅长,尤其还是那个煞神。
沈玉竹掀开车帘,入目是无边的旷野,白云飘过,他们经过的河边有几只牛羊正在喝水吃草。
这番新奇景象自小在深宫里长大的沈玉竹从未见过,他趴在车窗户上,将脑袋探出去瞧。
一只小羊抬头看向他,耳朵颤了颤,像是在好奇地打量。
沈玉竹笑起来,还没看几眼就被柳青拉回,柳青仔细地给他系好身上的毛裘披风,叮嘱他。
“草原上风大,殿下切勿着凉,这里不比宫中,没有一群太医围着您侍候。”
柳青话音刚落,沈玉竹就适时地打了个喷嚏,他抬眼就看到一旁的柳青动作迅速地倒出热水让他喝下。
沈玉竹惦记着那任务,三日之内与拓跋苍木见一面,听着倒是不难,只是一想到要与那煞神说话见面,沈玉竹就忍不住心里发怵。
传言那拓跋苍木长得奇丑无比,络腮大胡,身背一把长刀,性情暴虐,但凡有人惹怒了他,就会挨上一刀,轻则断手断脚,重则脑袋落地。
沈玉竹握紧手中的杯子,安慰自己,会没事的。
他紧绷的情绪持续了一路,等车队到了北狄部落的中心地带时,天色也几近夕阳。
残阳如血,为这荒凉开阔的草原上增添了另一抹颜色。
“停车,我想下去看看。”沈玉竹的眼眸也被这暖色浸染。
他走下马车,切实地站在草原上,深深野草可以将他的长靴藏匿,肆无忌惮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沈玉竹抬眼眺望,远山的影汲取了最后一点火红的余晖。
他们出发的时候是冬日,到现在,也快是春天了。
沈玉竹披风上的兜帽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地紧贴着他的脸颊。
这是前世他在深宫不曾见过的景色。
沈玉竹轻吸口气,空气中也弥漫着青草的气息,他转身,“继续出发吧。”
话音刚落。
“哒哒哒......”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势浩大,惊动了天边的鸟雀。
很快,沈玉竹就看到了来人的身影,前面是策马而来的北狄人,他们的衣摆随着马背的起伏在空中飘拂。
打头的马背上隐约可见一道身姿挺阔的人影,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进。
那人身背长刀,长发编成小辫垂在脸颊两边,古铜色的肌肤,身着藏蓝色衣袍,赤着一条臂膀,手上扬起马鞭。
哪怕即将冲撞到人群,那马背上的身影也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沈玉竹脚步不动,他看着逐渐逼近的枣色骏马,思绪游离,这人都快要和他的马一样黑了。
“吁——!”拓跋苍木勒紧缰绳,马蹄扬起,乍停的劲风掀开了沈玉竹青色的兜帽。
沈玉竹侧头避开,脸颊旁的发丝拂过耳畔,他被风吹得咳嗽了几声。
拓跋苍木坐在马背上,没有下马的意思,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瘦弱的身影。
“你就是那位来和亲的皇子?”
沈玉竹抬眼,离得近了,终于看清楚了这位年轻的北狄部落首领。
二人一俯一仰相望。
他的眉眼阴鸷深邃,鼻梁高挺,锐利的眼眸泛着幽蓝的光,身上带着久经战场的血气和杀气。
沈玉竹提起唇角,见到本尊,反倒没那么害怕了,他不避不让地仰头看着对方,“我是,请问阁下是谁?”
他姣好的面容上,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凝神专注地看向对方。
沈玉竹虽常年带着病容脸色苍白,但是他的唇色却意外的红,就像是落雪上的一点红梅,对视间会不自觉地吸引旁人的注意。
说来奇怪,沈玉竹见到来人的那一刻,心底深处的一根弦就像是被拨动,带来颤栗般的痒意,他想到系统曾说,他的灵魂已经与气运之子绑定在了一起。
难道来人就是拓跋苍木么?倒也没有传闻中那般丑陋,只是衣冠不整实在上不得台面,长得也很凶。
而后,沈玉竹看着眼前人翻身下马,随行的护卫警惕上前试图阻拦,他抬手示意护卫退下。
拓跋苍木站定,他的相貌与气质都实在过于锋利,多看一眼就仿佛会被他割伤。
沈玉竹瞥到他背后的长刀,垂下视线,还真是野蛮人。
拓跋苍木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沈玉竹,兴味地打量,一只被迫进入草原的孱弱羊羔。
柔弱、温顺、多余。
他对这门皇帝赐下的婚事不感兴趣,也对中原人没什么好感。
皇帝想用莫须有的和亲或者说妻子束缚住他,还真是天真的想法。
比起这个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下的病弱皇子,他对中原的医术和工具更感兴趣。
拓跋苍木眼神幽暗,指腹摩挲马鞭,草原不需要弱者,他也不需要伴侣。
他懒得应付眼前这个病怏子,随便编个身份好了。
对方最好听话些,否则他不介意用一些手段让对方安静呆着,比如废掉双腿、拔掉舌头......
说得好听是来和亲的皇子,其实就是枚交易完后的弃子罢了。没人会在乎弃子的生死。
拓跋苍木收起马鞭,他不擅长撒谎或者说不屑于,说话间目光肆意又语气倨傲,“我是北狄部落派来接殿下的护卫。”
闻言,沈玉竹面上的假笑僵硬了一瞬,配合地点头,“有劳了。”
长得不讨喜也就罢了,还想要骗他。
沈玉竹想到系统所说的命数相连,垂下的眼眸中暗含幽怨。
为什么是他被选中?真是倒霉,还不如前世在皇宫混吃等死,好歹死了也是个舒服鬼。
第2章 骑马
确认来人没有威胁后,站在沈玉竹身后的柳青才算勉强放下心来,而这时,其余骑马的北狄人也赶了上来。
还不等他们开口,沈玉竹就看到拓跋苍木侧头给他们递了个眼神,“既然已经按照首领的命令将殿下接到,那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沈玉竹心觉好笑,他脚步微动想要转身回到马车上,谁知面前的男人突然走近。
他的身材实在高大,身影几乎可以将沈玉竹完全笼罩。
“马车速度太慢,殿下会骑马吗?”
拓跋苍木嫌弃地看了眼那辆做工精致的马车,如果按照这群中原人的进程,可能五日后也无法到达草原深处的北狄部落。
沈玉竹抿唇看了眼北狄的战马,他自小身体不好,骑马什么的从未学过,他看着拓跋苍木,老实地摇头,“不会。”
拓跋苍木挑眉,在北狄,哪怕是几岁的孩童也能骑马独自出行。
不过这人是养在深宫的皇子,平日里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着,也早料到他不会。
“马车在平地上尚可,但途径沼泽河流无法通过,而绕路需要月余时日。”
拓跋苍木话语一顿,看着眼前人的眉心紧蹙,像是在思考这该怎么办。
身后的几个北狄勇士听到首领这么说,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一路分明只有浅溪,即使是马车也可以轻易渡过。
首领为什么要说谎?
沈玉竹垂眸思索片刻后,抬头看向他,“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问题是拓跋苍木提出的,这人应当有解决之法。
“殿下与同行人都骑马前行,没有马匹的人由我们带着,殿下想要坐谁的马?”
拓跋苍木眼神戏谑,他发现这人为难时就会不自觉抿唇。
眼见着那唇色越抿越红,他正想大发慈悲说他可以带着对方骑马时,就见沈玉竹抬手一指,掠过他的身侧,指向他身后的牧仁,“他可以带我吗?”
拓跋苍木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牧仁也是一愣,他听不懂中原话,只看到那位漂亮的殿下突然抬手指向他,他用北狄话问道,“首领,你们在说什么?”
拓跋苍木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什么,你们摇头就行了。”
触及到拓跋苍木眼神的牧仁胆战心惊,首领方才的心情不是还不错吗?怎么突然就像是生气了?
牧仁不敢耽搁,连忙依言摇头,幅度过大让脑后的小辫子都飞了起来。
沈玉竹自然是不想和拓跋苍木共乘一匹马,若是这一路上他不慎将这人惹恼,说不定很快就会身首异处。
然后,他就看到他挑中的面相最为老实的那个人坚定地对他摇头。
沈玉竹默然无语,他看起来难道很招人烦吗?
沈玉竹又看向其他人,其余人也是连忙摇头,有一个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沈玉竹:......
他自认为自己绝不会如此可怕,那就只能是拓跋苍木同他们说了什么。
沈玉竹抬眼看向双手抱胸正在看好戏的拓跋苍木,神情沮丧,语气低落,“他们似乎都不愿意带我骑马,可以麻烦阁下吗?”
拓跋苍木不为所动,眼神似笑非笑,“殿下为何不一开始就问我?”
天色逐渐暗下,夜风微凉,沈玉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低低咳嗽几声,“你的马看起来最为勇猛,我有些害怕。”
胆子真是小。
拓跋苍木勉为其难地应道,“那就请殿下上马吧,我们即刻出发。”
上马......沈玉竹自然也是不会的。
但他看出了拓跋苍木的恶趣味,这人不知为何对他有恶意,就喜欢看他为难的模样。
沈玉竹更加确信,他永远都不可能和拓跋苍木成为挚友,趁早放弃这个念头为好。
人各有命,拓跋苍木还是自己努力度过什么劫难吧。
不想遂了对方捉弄意味的沈玉竹自觉上马没什么好难,他走向拓跋苍木的马,犹豫着抬脚踩上马镫。
没等他踩实,他就感觉后腰揽上一条有力的臂膀,轻轻一举,回神时沈玉竹已经稳坐在马背上,他连忙抓住缰绳。
沈玉竹偏头后只看到拓跋苍木的一片衣角,很快,他的身后就贴上一具散发着热意的身躯。
沈玉竹默默地向前挪了挪,他可不想与这煞神靠得这么近。
唯二没有马匹的柳青不放心地收回看向沈玉竹的视线后,她为难地站在原地,也许北狄没有那么多忌讳,但在中原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突然,柳青看到队伍最末的一个骑着白马的北狄人踱步到她面前,一道爽朗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你要坐我的马吗?”
身着火红衣袍的女子低头,向她伸出手。
柳青被她额间所带的红玛瑙发饰晃了眼,没有犹豫地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翻身上马。
一行人向着草原深处出发。
沈玉竹坐在马背上被颠簸得在心里叫苦不迭,怎么坐都不舒服。
在他第五次悄悄调整坐姿的时候,头顶的兜帽突然被一只手按住。
拓跋苍木看够了好戏,总算出声提醒,“让你的身体跟着马背起伏,还有别再往前挪了,殿下都快要坐到马脖子上了。”
说的容易,沈玉竹忍气吞声,对于从未骑过马的人来说,他能不被颠得吐出来就不错了。
兴许是看出他不会,原本围在沈玉竹身侧的两条胳膊突然有一只手松开了缰绳。
手心覆在他的腰腹,轻巧地将他的身子往后一带,紧密地和拓跋苍木的胸膛贴在一起。
沈玉竹浑身不适,挣扎着想要往前坐,身后的拓跋苍木低声呵斥,“别动,跟着我的身体感受节奏起伏。”
想到拓跋苍木背后的那把长刀,沈玉竹不敢再动。
他沉下心,听从拓跋苍木的话,强忍着不适感受对方的身体起伏,慢慢的,沈玉竹找到了会让他坐得更舒服的节奏。
心神从马背上离开后,沈玉竹也有了心情欣赏夜晚草原的美景。
今晚的月亮很圆,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山川大地,静谧而又广袤。
沈玉竹逐渐放松下来,前行时的风吹落了他的兜帽,发丝飞扬,他闭上眼,能闻见空气中传来的花香与青草的香气。
是轻盈自由的气息。
被风吹起的发梢挠过拓跋苍木的脖颈,带来痒意。
沈玉竹的头发也与他的不一样,柔软顺滑,这人从发丝到脚跟无一处不精细,还真是金尊玉贵的殿下。
也不知皇室为何会派他前来,如此格格不入。
拓跋苍木重新将沈玉竹的兜帽给他扣上挡风,力气没收住,压得沈玉竹低下头。
沈玉竹额角一抽,行事粗鲁的野蛮人。
路途遥远,一直赶路的马儿要休息吃草,人也得吃些东西。
沈玉竹站在一旁看着拓跋苍木他们在地上生火,而后其中一个北狄人解下马背两侧的口袋,是一袋子土豆与肉干。
拓跋苍木将土豆架在火上,其余人熟练得拿出装着盐巴的鹿皮小袋,等土豆烤熟后就将盐撒在上面大口吃起来。
沈玉竹蹲在火堆旁边烤火,一到夜里他总是手脚冰凉,柳青为他拿来水囊和干粮。
说实话,沈玉竹早就吃腻了这干粮,他接过,就着水没什么滋味地咬了几口,干粮的储存时间太长,口感又干又硬。
柳青担忧地看着他只吃了几口的饼子,“殿下好歹也再多吃些,不然这身子如何受的住。”
听着柳青的絮叨,沈玉竹只得又勉强吃了些。
对他来说,吃东西就像是为了完成必须的任务,沈玉竹向来对吃食不太热衷,平时喝药都能喝饱了。
更何况,皇宫里什么珍馐佳肴没有,沈玉竹自小吃到大,世间美食也都没了新意。
拓跋苍木与族人坐在一处,牧仁在他们之中最为细心,一早就注意到了沈玉竹看向他手里土豆的眼神,似乎是好奇的打量。
他忍不住对这位从远方而来的殿下心生怜悯,殿下居然连土豆都没吃过吗?
他看着正大剌剌地坐在草地上咬着肉干的拓跋苍木,“首领,他们吃的好像都是冷食,要不要给他们拿些烤土豆?”
拓跋苍木掀起眼皮看向沈玉竹那边,见他只吃了几口,怪不得如此羸弱。
他思衬片刻,虽说这人并不重要,但才刚来他也不能这么快就将人养死了。
草原上物资匮乏,生病了也基本靠自身扛过去,在北狄人的观念里,胃口大才是身体强壮的表现,吃得少身体自然也不可能好起来。
拓跋苍木拿起烤土豆向沈玉竹走去。
沈玉竹刚咽下每日都要服用的苦涩药丸,抬眼就看到拓跋苍木向他走来。
他连忙忍住被苦到扭曲的神色,维持着温文端庄的形象,“你有什么事吗?”
拓跋苍木将烤土豆递过去,“要吃吗?”
被烤过的土豆在空气中散发出独特的味道,闻起来倒是挺香,沈玉竹道谢接过。
拓跋苍木看他捧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不见他吃下去,难道是嫌弃这土豆太普通?
“这土豆为什么是黑的?”沈玉竹疑惑地看向拓跋苍木,他从没吃过这样的土豆,形状奇怪就算了,还有一层被烤的焦黑的皮。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沈玉竹白皙的手指都被染上了黑色的碳灰。
“殿下是在说笑么?”
沈玉竹看着手指上的碳灰,嫌弃地想将土豆丢在地上,“我没有说笑。”
拓跋苍木看出他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瞬息间心底滑过万千思绪,这人是想用土豆来试探他的态度?想知道他是否还忠于朝廷?还是......撒娇?
知道他是谁吗就撒娇,中原的皇子还真是不知检点。
拓跋苍木对上沈玉竹清澈见底的眼神,沉默片刻后伸手从他手中拿出那颗土豆。
几下就将外皮剥掉露出金黄绵软的内里,拓跋苍木撒上一撮盐后重新递给他。
“殿下现在可以吃了。”
沈玉竹被人伺候着长大,随遇而安的性子让他对于北狄未知的恐惧在踏入草原后就松懈下来。
对于北狄首领的侍候没有感到丝毫奇怪,反正拓跋苍木也没有在他面前承认身份,他自然地接过试着咬了一口。
原本做好了难吃的准备,没想到入口软滑香咸,沈玉竹眼睛一亮,矜持地捧着土豆继续小口吃完后,转头眼巴巴地看着拓跋苍木。
“滋味尚可,还有吗?”
拓跋苍木看着他脸颊蹭上的碳灰,忍着笑不打算提醒,又给他剥了一个,“喏。”
沈玉竹胃口和鸟食一样小,吃了两个后就说饱了。
拓跋苍木回到族人身边,将多余的烤土豆丢给他们,转头就看到他们都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着他。
拓跋苍木奇怪问道,“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们以为首领会很讨厌这位殿下,没想到居然会愿意为他剥土豆。”哈日朗直言直道。
拓跋苍木表情不以为意地坐下,想到沈玉竹估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瞧见土豆原本的形状,忍不住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