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们都说我是个老六by途迷
途迷  发于:2024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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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猫对视半晌,沈医生蹲下身,伸出一只手:“喵喵喵……”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小黑猫大大的猫眼里闪过一抹嫌弃。沈祀锲而不舍,继续喵喵。几分钟后,黑猫不堪其扰,终于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毛绒绒的触感让沈医生的心都快化了,在书包里翻出半个没吃完的面包,撕了一点递过去。小猫看也不看,蹲坐在地上,长尾巴一扫一扫。
“还是只挑食的小猫。”沈祀轻轻弹了一下黑猫的脑门,后者浑身的毛顿时炸成了一个球,“嚯,脾气好大!”
沈医生震惊,忽然楼道里再次传来动静,一人一猫同时扭头。
“好心人,能给点吃的吗?”
这次不是猫,是个人,对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体形容貌,声音也听不出年纪。
“我很久没吃东西了。”
沈祀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躲雨的路人,善意提醒:“不要站太里面,小心楼塌了。”
黑暗中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我不会被压死的。”
沈祀自认劝也劝了,那人实在固执便没再多管闲事,想了想把面包掰成两半,再两半。
目睹这一幕的小黑猫:……
楼道里的陌生人:……
沈医生丝毫不以抠门为耻,大大方方把那一小块面包放到地上,剩下的收回书包里。
不一会儿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此时正好一道闪电落下,让他得以看清那手的模样,惨白修长,虎口的位置纹着一朵血红色的莲花。
手拿到面包很快缩了回去,片刻后传来轻微的咀嚼和吞咽声。沈祀于是没有再关注,逗弄起脚边的小黑猫。
雨渐渐停了,天边微微泛白,沈祀重新骑上小黄车,回到出租屋,钥匙刚插入锁孔,对面的门开了。
“纪老师,起这么早?”沈祀看了眼手机才刚过五点。
纪浮光穿着绣了金竹叶的家居服,以拳抵唇轻咳:“被雨声吵醒了。”
沈祀深有同感:“确实好大的雨,差点回不来。”
说完像小狗一样甩了甩脑袋,纪浮光不闪不避,任由小水珠落到自己身上。
沈医生平安到家,纪老师也准备回屋,余光扫过他的指尖,只见上面萦绕着一丝极淡的黑气。
纪浮光神色微凝,状似随意地问:“回来的路上遇到什么人了?”
“你怎么知道?”沈祀惊讶,“躲雨的时候碰见个路人,给了他点面包,哦,还有一只小黑猫。”
“猫?”纪浮光挑眉。
“对,很挑食,面包都不吃,但怪可爱的。”沈祀笑眯眯地说。
纪浮光又瞥了眼他的指尖,点点头:“好好去洗个澡,淋了雨睡觉容易感冒。”
沈医生乖乖答应。
大概是这一晚的危楼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沈祀洗漱完上床没多久便做起梦来。
梦中雷电交加,他又站在了那栋废弃的居民楼前,沈祀刻意去楼道里看了看,没有小黑猫,也没有问他要面包吃的路人。
沈祀走回雨中,雨滴像素般穿过身体,了无痕迹。
“原来是在做梦。”他喃喃着环顾四周,下意识仰起头,顶楼残破的玻璃窗后现出一道人影。人影整个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出身材十分高挑。
“喂!”沈祀忍不住大喊,“这楼要倒了,快出来啊!”
人影低下头,显然也发现了他,却依旧一动不动。沈祀顿时急了,想也不想冲进楼里。
现实中的沈医生心肠不坏但也不会过度热情,更不会为了救别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然而在梦里,他的手脚却仿佛失去了控制,带着他的身体大步踏上楼梯,迫不及待,就好像居民楼里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在召唤,救人只不过是为了逻辑自洽的借口罢了。
沈祀知道在做梦,倒不如何惊慌,他也想看看引自己过去的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老式居民楼没装电梯,沈祀只能老老实实爬楼梯,好在楼并不高,手脚在未知力量的牵引下,带着他来到顶层。
沈祀喘着气推开房门,和外面陈旧破败的模样不同,屋内的装修豪华复古,层层叠叠的蛋糕状水晶大吊灯让他想起同样喜好奢靡风格的罗秀。不过这里常年无人居住,蛛网遍布,灰扑扑的窗帘被夜风吹开,浸泡了雨水后变得像泥浆一样沉重。
沈祀一间一间找过去,终于在琴房找到了黑斗篷。斗篷遮去了男人大半张面孔,只露出光洁年轻的下巴。
人不动我不动,沈祀盯着对方,虽然是在梦里,但眼前的一幕太过诡异,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终于男人的耐心率先告罄:“好久不见,lu……”
他的唇一开一合,骤然炸响的惊雷淹没了下半句的称呼。
沈祀不动声色:“你是谁?我们见过吗?我为什么会梦到你?”
男人沉默。
片刻后他问:“你没认出我的声音?”
“没有。”沈祀答得果断,“我认识你吗?”
外头风雨交加,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你竟然真的全都忘记了。”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愤怒和自嘲。
“啊?”沈祀茫然。
他又不是许攸,从小到大的记忆完整健全,因此很清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男人循循善诱,“怎么样,现在记起来了吗?”
沈祀微微睁大了眼睛,神情变得复杂,男人紧皱的眉心舒展开,很好,就是这样……
“乖崽?”沈医生试探地开口。
男人:……
男人高大的身形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沈祀知道自己弯成了一盘蚊香,母单二十三年没交过女朋友,自然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难不成是养子?
见他的神情变来变去,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厉声喝止:“够了,你过来!”
沈祀一点也不想过去,然而手脚再次被看不见的丝线控制,如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朝对方走去。
男人斗篷下的唇角微勾,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对方伸出手,骨节修长,虎口处的莲花纹身似血殷红。
沈祀微微眯起眼,下一瞬——
“喵!”
伴随一声凄厉的猫叫,近在咫尺的手被大力挥开。下一秒周遭的一切,斗篷,男人,危楼,吊灯,雨夜如水镜般碎裂,他醒了。
“好奇怪的梦。”
床头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吹着,沈祀摸摸额头嘟哝一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刷牙洗脸吃过午饭,下楼倒垃圾,谁知一打开出租屋的门,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喵。”
沈祀惊讶:“你怎么在这儿?昨晚一路跟过来的吗?”
小黑猫歪了歪头,趁他不注意一溜烟儿跑进屋。
“哎!”沈祀匆匆扔了垃圾,回来的时候小猫老实蹲坐在他的卧室门外,长尾巴一甩一甩。
“你是流浪猫吗?”沈祀摸摸它的脑袋,小黑猫嫌弃地别开头。
沈祀莫名看懂了它的意思,不是。
“那你主人呢?”沈祀又问。
这小黑猫回答不了,歪头看着他。
“算了,我等会儿在本地新闻上发个失物招领,看有没有人过来认领你。”沈祀在猫鼻头上轻轻点了点,然后去厨房下了点挂面,不加油也不加盐,装在碗里放到小黑猫面前,“吃吧。”
小猫像昨晚那样看都不看那一眼,优哉游哉地在出租屋里转来转去,东闻闻西嗅嗅。
沈祀见状只能自己把面吃了,这时传来敲门声,小黑猫停下脚步,耳朵高高竖起,警惕地望向门口。
沈祀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纪浮光,笑着和他打招呼:“在做什么?”
沈祀手里还拿着盛面的碗:“喂猫。”
“猫?”纪浮光下意识去看他的指尖,上面的那丝黑气已经不见了。
“对,就是之前说的在路上遇到的那只黑猫,小家伙自己跟过来了。”沈祀进屋找了一圈,最后在卧室的衣柜底下找到了瑟瑟发抖把自己炸成毛球的小黑猫。
“对新环境的应激反应?”沈祀奇怪,明明刚才还挺自来熟的。
纪浮光与黑猫四目相对,后者奶里奶气地叫了一声:“咪呜。”
沈祀:……
这突如其来的夹子音是怎么回事?怎么小猫咪还有两副面孔呢?
纪浮光移开视线,随意地问:“这猫你打算怎么处理?”
“挺亲人的,不像是野猫,我先看看有没有人认领,没有的话我自己养。”
沈祀从小对毛绒绒就没什么抵抗力,以前不养是因为穷,现在工作稳定,收入也不错,养一只猫完全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纪浮光嗯了一声没发表意见。
“对了,纪老师找我什么事?”沈祀问。
纪浮光说起正事:“酒吧老板打电话来说Melody今晚会去银色火唱歌。”
同一时间,摇摇欲坠的居民楼内,身穿黑斗篷的男人将手中化作灰烬的面包丢在地上,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第31章 搭档和男朋友(捉虫)
晚上九点两人来到酒吧,调酒师小哥边擦杯子边问纪浮光:“一杯银色火?”
纪浮光摇头:“柠檬苏打水。”
小哥有些意外:“改口味了?”
纪浮光微笑:“某人不让。”
调酒师顿时心领神会。
沈祀跟着金耀耀去见许攸的搭档。酒吧刚开门,Melody还没到登台的时间,在休息室调试吉他。
这是个十分典型的沪城女孩,黑发红唇,利落的牛仔连衣裙,没有太多装饰,浑身上下散发着优渥家境带来的自信和骄傲。
“Melody!”金耀耀熟稔地和她打招呼,笑嘻嘻地说,“你没来的几天,酒吧里生意都差了。”
Melody没理他,目光落在一旁的沈祀身上。
“这是沈先生,我朋友。”金耀耀介绍。
Melody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敷衍地哼了哼:“你好。”
沈祀知道她误会了,开口解释:“金老板喜欢交朋友,但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好,我叫沈祀,是仁爱精神障碍诊疗中心的医生。”
Melody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精神病医生?那你可找错人了,我精神健康得很,连现在网上流行的抑郁症也没有。”
沈祀发现许攸的这个搭档说话阴阳怪气的,让人很不舒服。
金耀耀显然也受不了她这风格,对沈祀摆摆手:“沈先生您和Melody慢慢聊,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啊。”
说完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事关许攸的病情,沈祀也不希望有太多人在场,等酒吧老板离开后,他问Melody:“你认识许攸吗?”
原本如带刺玫瑰般骄纵艳丽的女孩脸色瞬间变了,几秒后很快收敛表情,冷漠道:“认识,那又怎么样?我们只是搭档而已,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沈祀并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道:“他失忆了,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我希望能了解更多他的过往,以帮助他恢复记忆。”
Melody一脸难以置信,半晌吐出两个字:“疯子!”
沈祀觉得这姑娘忒不讲道理,不告诉他许攸的事就算了,干嘛骂人呐?
就当沈祀以为对方不愿意配合,琢磨要不要换个方式询问时,Melody居然开口了:“许攸是个好人。”
沈祀秀眉一挑:“具体说说?”
半小时后,沈医生回到吧台。
纪浮光面前摆着柠檬苏打水,身边坐了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小男生,纤腰丰臀,背后的两片蝴蝶骨高高耸立,饶是沈祀看了都不由心神一荡。
他忽然想起在陶庄的时候,纪浮光说过自己是同性恋。
小男生画了和酒吧氛围异常契合的烟熏妆,眉眼带笑不知在说些什么,纪浮光身体微微前倾,听得十分认真。
“先生喝些什么?”调酒师小哥高声问,沈祀耳朵一震,差点失聪,不着边际的想法也随之被抛到脑后。
不远处两人齐刷刷望过来。
纪浮光朝小男生比了个OK的手势,后者高高兴兴地跑去其他卡座了。
“不用了,谢谢。”沈祀摆手。不论是五十块钱一罐的旺仔牛奶,还是二十五块一瓶的矿泉水,对他而言都太奢侈了。
“问完了?”纪浮光走过来。
“嗯。”沈祀忍不住又往男生离去的方向看。
“许攸男朋友的室友。”纪浮光忽然说。
“啊?”沈祀诧异,“你知道许攸的男朋友是谁了?”
纪浮光点头:“他叫齐明锐,沪大机械工程研一在读。那个男生经常会来银色火推销酒水,我就问了他一些关于许攸的事情。许攸性子冷淡,两人不熟,但他正好认识许攸的男朋友。”
沈祀哦了一声,纪浮光于是又问:“Melody那边呢?她怎么说?”
沈医生看了眼驻唱台,女孩一出现便引来人群的阵阵欢呼,酒吧里的气氛更热络了。
“Melody喜欢唱歌,但一直唱不好,家里人也不支持她,直到她遇见了许攸。许攸虽然没钱,可天生拥有一副好嗓子,悟性很高,用Melody的话说,以他的水平完全可以进军娱乐圈。这也是酒吧老板愿意花大价钱留他在这里驻唱的主要原因。”
别提喜不喜欢的话,商人逐利,在许攸明确拒绝被包养的情况下,金耀耀不可能在一个草包身上浪费太多钱。
“许攸教Melody唱歌,还介绍她来银色火驻唱,Melody很感激他。”沈祀最后说。
“没了?”纪浮光轻挑一眉。
“没了。”沈祀耸肩。
“你觉得她在说谎?”纪浮光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
沈祀啧了一声:“不一定说谎,但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情。”
否则刚才聊天的时候Melody不应该是那样的表现,错愕中带着慌乱。
纪浮光:“你还打算再问她吗?”
沈祀摇摇头:“不了,如果她有意隐瞒,就算硬问出来,也不一定会是真话。明天白天我去一趟沪大,找齐明锐。”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纪浮光问。
这几天纪老师帮了不少忙,连酒吧都来了两次,沈祀没好意思继续麻烦对方。再说沪大他待了四年熟悉得很,知道寝室号找过去并不困难,因此便拒绝了。
“那你小心。”纪浮光叮嘱。
第二天下午,沈祀来到齐明锐所在的研究生寝室,却没见到人。就在他疑惑是不是找错地方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叫住了他:“哎,你不是昨晚的那朵小白花吗?”
沈祀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你不记得我了?我当时正和你朋友说话,然后你过来了,我才走的。”见他没认出自己,男生笑着提醒,“银色火吧台边。”
“是你!”沈医生震惊。
性感紧身衣换成了松松垮垮的T恤大裤衩,大浓妆也卸了,露出一张棱角分明,颇为阳刚的脸。沈祀这才注意到对方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就体型而言一点都不小。
“我叫温良。”男生朝他伸出一只手。因为之前那个古怪的梦,沈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虎口的位置干干净净,并没有血莲花。
“沈祀。”
做完自我介绍,温良又笑起来:“我也没想到随便去酒吧打个工还能遇上同一个大学的老师,毕竟不是多么体面的工作,所以拜托你朋友不要告诉学校里的其他人。你来找齐明锐?”
“对。他好像不在?”沈祀目光扫过不大的四人间。
“齐明锐家境不错,这学期在外面租了房子,不住寝室了。”温良解释。
白跑一趟,沈祀有些遗憾:“那你知道他房子租在哪里吗?”
温良点头:“知道的,我带你过去。”
两人刚出寝室楼,一道灰色的影子哧溜一下从沈祀的脚边窜了过去,把他吓了一跳。
温良笑道:“别怕,只是一只猫。”
沪大确实有不少流浪猫,许多学生喜欢小动物但碍于宿舍不能养,所以经常会带着猫粮过来投喂。此时他们看到的是一只刚成年的狸花猫,蹲坐在矮树下朝沈祀喵了一声,半点不怕人地舔了舔爪子。
“以前在心理学楼上晚自习的时候,也经常能听见楼下有猫叫声。”沈祀陷入回忆。
特别是求偶期的猫,叫声特别大,是晚课老师的一生之敌。
“你也是沪大的学生?”温良惊讶。
沈祀:“对,六月份刚毕业。”
温良笑了:“那我比你还大一届,你要叫我学长。”
沈祀:……
一想到对方穿着黑色紧身衣,画着精致烟熏妆的小模样,这声学长他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所幸温良也不勉强,笑道:“不叫就不叫,走吧。”
齐明锐租的房子距离沪大不远,一个月房租就要四五千,比他那套小出租屋贵好几倍,属于有钱人才能消费得起的“学区房”,看来那家伙还真是个富二代。
到了齐明锐所租的公寓楼下,温良停住脚步,满怀歉意地说:“齐明锐比较注重隐私,平时不喜欢我们去他家,我就不陪你上去了。”
“已经非常感谢你了。”沈祀向他道谢。
温良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问:“能加个微信吗?”
沈祀一愣。
“我后面如果想起来一些有关许攸的事情,或许帮得上忙。”温良笑眯眯地说。
沈祀闻言便扫了他的二维码,两人互加微信后,就此别过。
沈祀坐电梯上到八楼,按了按墙上的门铃,不一会儿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腕上一块欧米茄手表,看上去斯斯文文:“你找谁?”
“你是齐明锐?”沈祀问。
对方一脸探究:“对,有事?”
沈祀暗暗呼出一口气,终于见到正主了,不容易啊,于是开门见山:“你认识许攸吗?”
齐明锐脸色微变,但还是点了点头:“认识,他是我前男友。”
沈祀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你们分手了?为什么?”
齐明锐皱眉:“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沈祀自我介绍:“我是许攸的主治医生,他患了失忆症。”
“失忆症?”齐明锐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许攸,许攸他已经死了啊,他是自杀的!”
沈祀并不意外,他在调酒师小哥那里已经听说过许攸的“死讯”,对他们动不动就让人“被死”这种事非常无奈。明明许攸就在仁爱医院,只不过暂时失去记忆了而已。
沈祀不打算和他继续纠结死没死的话题:“所以你们为什么分手?”
他直觉分手的原因很重要,或许就是许攸一直无法解开的心结。
齐明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想把门关上,被沈祀眼疾手快地抵住。偏偏后者看着瘦弱,力气却大得吓人,齐明锐根本动不了分毫,只能怒气冲冲地说:“分手还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了,不爱了,懂吗?”
沈祀心说我才不懂,我又没分过手。
他还想再问,齐明锐威胁道:“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沈祀遗憾地松开手,门立即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重新坐电梯下楼。
齐明锐从监控里看到青年离开的背影,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低低咒骂一句:“哪来的神经病!”
沈祀出了小区门,沿着小区外的围墙转了一圈,然后悄咪咪从另一个大门进来,找了个隐蔽又能看到齐明锐家那栋楼的位置坐下。
百无聊赖之际,嗡——
手机忽然传来震动,沈祀打开一看,是纪浮光。
浮光掠影:见到齐明锐了吗?
沈祀拍了张照片过去。
浮光掠影:这是什么?
花开富贵:齐明锐在校外租的房子。
浮光掠影:所以你这是在?
花开富贵:一面埋伏。
纪浮光找过来的时候,沈祀正在打蚊子,见到他明显眼睛一亮,招手:“纪老师,这儿!”
纪浮光对他的热情颇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谁知下一秒便听沈医生美滋滋地说:“终于不是我一个人被咬了。”
纪浮光:……
他好气又好笑,看了眼天色问:“吃晚饭了吗?”
“没,怕错过重要线索。”沈祀实话实说。
纪浮光打开带来的保温袋:“管家做了你喜欢吃的脆皮乳鸽,就是不知道闷了这么久皮还脆不脆。”
沈祀闻到乳鸽的香气口水都快出来了,立刻说:“肯定脆!福伯人真好,他一定能追到吴妈。”
纪浮光唇边浮起一抹笑意,赞同道:“我也觉得他能。”
两人边吃边埋伏,其实主要是沈祀在吃,纪浮光只略略喝了两口保温杯里的水,看了眼不远处的公寓楼问:“你认为齐明锐有问题?”
沈医生啃乳鸽的动作不停:“不确定,但他整个人给我一种很违和的感觉。”
“什么感觉?”
沈祀想了想问:“纪老师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穿白衬衫,带腕表吗?”
纪浮光挑眉:“我出去也不穿白衬衫。”
沈祀一噎,纪浮光喝水掩去唇边的笑意,淡定地将话题拉回来:“或许齐明锐只是对白衬衫和腕表情有独钟。”
沈祀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纪浮光忽然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沈祀意识到什么,扭过头。
“是齐明锐!”沈医生顿时来了精神,“他准备出门?这个点出去干什么?吃饭?”
“要跟上去看看吗?”纪浮光问。
沈祀摇摇头,他们不是专业的追查人员,贸然跟踪很容易被发现。更何况自己和齐明锐刚见过面,被认出来的可能性极大。
“等吧,他肯定会回来的。”沈医生伸了个懒腰,朝身旁的人一抬下巴,“走。”
纪浮光:“去哪儿?”
青年抓抓胳膊,忿忿:“买花露水,破蚊子咬死我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两人站一块儿,蚊子就只咬他一个,这年头连蚊子都欺穷怕富!
纪浮光:……
因为担心齐明锐随时可能回来,沈祀不敢走得太远,买完花露水继续蹲守在公寓楼下面。
晚上九点,齐明锐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但却不是一个人,胳膊上还挽着一名女孩。后者黑发红唇,画着精致的淡妆,一袭收腰牛仔裙,肩上背着大大的吉他包。
齐明锐不知说了什么,女孩咯咯笑起来,神情举止十分亲密。
认出对方是谁后,沈祀忍不住嚯了一声。
纪浮光也有些惊讶:“Melody?她怎么会和齐明锐在一起?”
“分手后我男朋友和我搭档成了恋人?”眼前的一幕刷新了沈医生的三观,“而且齐明锐跟许攸应该分手没多久,酒吧老板和温良都以为他还是许攸的男朋友。”
纪浮光疑惑:“温良是谁?”
“就是昨晚在酒吧遇到的那个男生。”沈祀还沉浸在你爱我我爱他的狗血剧情中,这一段不仅涉及三角恋,还涉及男男,男女恋。好你个齐明锐看起来浓眉大眼,背地里玩得还挺花!
“你打算把这事告诉许攸吗?”纪浮光问。
沈祀难得犹豫起来,如果许攸和齐明锐之间是一段甜甜蜜蜜的恋爱也就罢了,但现在这种情况……
沈祀还没回答,纪浮光又想起来一件事:“既然齐明锐是许攸的男朋友,那余淼淼又是谁?”
如果不是他提醒,沈祀都快把余淼淼这个名字忘了。是啊,在许攸的故事里余淼淼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不一会儿齐明锐家的灯光暗下来,窗帘也被拉上了,纪浮光看了眼时间:“回家?”
沈祀摇摇头:“我先去趟医院,见见许攸。”
仁爱医院一层的病房内,许攸坐在窗户前望着外面的天空,宽大的T恤套在身上松松垮垮,显得他整个人格外单薄,仿佛轻轻一阵风都能吹走。
“许攸。”像是怕把对方吓到一般,沈祀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许攸转过头,笑得温和:“沈医生你来了。”
沈祀听着他的声音,联想到齐明锐和Melody,莫名就觉得糟心。
他迟疑地开口:“你还记得齐明锐吗?”
许攸思索片刻,摇摇头:“没印象了。”
沈祀斟酌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是你男朋友。”
许攸浅浅蹙起眉:“我不记得他。”
“确切地说,应该是前男友,他现在跟Melody在一起了。”沈祀语气复杂。
“Melody又是谁?”许攸一头雾水。
“你在酒吧驻唱的搭档。”
许攸嘶了一声:“玩得好花。”
沈医生深表赞同。
“沈医生。”许攸微笑,“我觉得我一直放不下的不是齐明锐,和Melody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那是余淼淼?”
许攸垂下眼眸:“沈医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有些人有些事,哪怕不曾看见,但只要想到他,念出那个名字,内心深处就会变得无比柔软和快乐。”
沈祀思索片刻,用力点头:“有的。”
许攸的目光充满了鼓励:“是什么?”
沈医生羞涩一笑:“RMB.”
许攸一愣,反应过来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人一直聊到下班,沈祀走出病房,正准备把门带上,却听许攸说:“沈医生不用关严,虚掩就可以了。”
沈祀奇怪:“为什么?”
许攸反倒被他问住了,脸上露出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沈祀若有所思。
回到出租屋,沈祀洗完澡上床总觉得家里好像少了点什么,闭眼睡去前才想起小黑猫不见了。
大概是嫌他这里不好,所以自己跑了吧……
几条街区外的高档公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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