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大的真少爷强取豪夺by白耳猫
白耳猫  发于:2024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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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白耳猫
简介: [专栏预收求收藏《上辈子你就是我老婆》,双重生+暗恋成真+双向救赎。《恋爱脑驯鹿非要叫我老婆》,治愈旅行+毛茸茸+恋爱脑攻配温柔美人。章节30-44看过不用重复购买,感谢大家一路支持!]
偏执年下纯情忠犬攻×随性慵懒钓不自知大美人受
为了公司兢兢业业,殚精竭虑,最终成功积劳成疾的宁氏集团掌权人宁柯自杀了,是从跨江大桥上跳下去的。
可惜他很倒霉,不仅没死成,还穿进了本都市爽文里,又成为了一个苦逼打工人。
原主是享誉西京的谢家养子,谢氏总裁,矜贵非凡,位高权重。
本是天之骄子,直到养父找到了自己流落在外十八年的亲生儿子,也就是主角谢行。
作为一个合格的恶毒反派,原主对谢行动辄打骂虐待,最后也成功收获夺权破产无家可归一条龙服务,温暖又贴心。
宁柯:......狗血。
他已经受够了上辈子那名为金融天才的沉重包袱,所以,这一世,宁柯选择彻底放飞自我。
商战?什么商战,他现在就雇保洁阿姨拔他网线!
至于剧情,他本想和谢行相安无事,最后相忘于江湖,但当真正面对这个身世凄惨,饱受磋磨的少年时,他又不可抑制的心软了。
……够了,老子心疼他!
宁柯开始对他尽心竭力,掏心掏肺,在关爱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同时,也希望他能早日接班,自己就能享受美好的退休生活。
所以他也并没有注意到,谢行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直到手腕上被领带绑着关在别墅里,宁柯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小狗已经变成了只小狼崽子。
不知多久之后,宁柯终于如愿以偿退居幕后,但是他还是很累,尤其是晚上。
那天,谢行将白日里刚刚在商务洽谈会上大杀四方的矜傲美人按在床头,像只大犬一样啄吻他的颈侧。
“先生,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会永远爱你。”
“……现在知道了。”
PS:1.年下,攻受年龄差6岁,谈恋爱时均已成年 ,全程1v1双洁
2.攻受没有血缘关系,书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
3.中后期会有一些狗血元素,比如破镜重圆,强制那个爱
4.作者本人因为不是相关专业,所以剧情方面肯定有不严谨的地方,大家看个乐就好

时间已是初秋,天气寒凉。
从宁柯坠入江面的那一刻起,冰凉的江水便争先恐后地涌入了他的鼻腔。
他其实会游泳,但他依然没有挣扎,只是任由自己慢慢坠落,看着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昏暗,直至一片漆黑。
真好,他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幸好这稀烂的一生,何时结束可以由他来决定。
不过不知为何,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弱,转而是熙熙攘攘的人声,还有鼓点激烈的打击乐。
……是死之前的幻觉吗?
他迷茫地掀开沉重的眼帘,透过平光镜片,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欧式的浮雕天花板,和华丽的枝形水晶吊灯,光芒甚至有些刺眼。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刚刚从跨江大桥上跳下去了吗?就算倒了血霉没死成,看见的也应该是医院急诊室雪白的吊顶吧。
还没等宁柯混沌的头脑重新运转起来,他就感觉到旁边有人勾住了他的脖子,搭在大腿上的左手也被塞了个冰凉的玻璃酒杯。
“不是吧,阿宁,这就不行了?你从前不是这酒量啊?”
手里是一杯尼格罗尼,落日般橙黄色的酒液里浮着剔透的冰球,几乎能闻见橙皮的香气。
宁柯下意识偏过头,入目的是张文雅的年轻男人的脸,透着股戏谑和调笑。
……真是奇怪。
宁柯十分确信,在他那短暂的,充满遗憾的二十八年人生中,没有过这张面孔的存在。
但在名利场上左右逢源惯了的宁氏集团CEO向来应变能力良好,他把玻璃酒杯搁到了斜前方的茶几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指骨匀亭的手指轻轻搭在了男人的胳膊上,面上也挂起了个得体却又显出几分疏离的笑来:“去下洗手间,失陪。”
刚刚匆匆一瞥间,他已经看见了写有“Washroom”的金属铭牌,就挂在这间包厢的左手边。
宁柯没理会周围男男女女若有若无的视线,伴着有些吵闹的摇滚乐背景音和浓郁的烟草味道,径直走到了光滑的木质门板前,抬手迅速扭开金属把手,闪身进了洗手间之后就把门反锁了。
他几步走到大理石洗手台前,看向墙壁上挂着的欧式雕花圆镜。
镜子里是张熟悉的脸,极为年轻,面色却有些苍白,头发半长,刘海卷曲地搭在额前,一对漂亮到惑人的桃花眼被掩在银色边框的平光镜片后面,鼻梁细挺,唇线优美而流畅。
是他自己的脸。
宁柯定定地看了许久,终于慢慢抬起手,颤抖着轻抚上了镜中自己眼下那颗颜色浅淡的小痣。
自从确诊了那该死的胶质母细胞瘤之后,他已经不知有多久没好好看过自己的模样了。
他是宁家的独子,更是市值上千亿的宁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二十二岁拿到斯坦福的博士学位,为公司兢兢业业工作六年,最后却还是抵不过一句世事无常。
他是天之骄子,一生耀眼,他绝不允许自己气管被割开,身上插满昂贵而无用的监测仪器,最后孤独地死在VIP病房里。
所以在确诊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午夜,宁柯做了自己那比游标卡尺还要精准的一生中最为叛逆的一件事。
他挑了自己车库里颜色最为张扬的一辆阿斯顿马丁,速度飚到一百八十迈,直直冲上了空旷无人的跨江大桥。
他翻过护栏,几乎没有犹豫,便一跃而下。
当江风呼啸着穿过他的耳畔,抚过他的发丝,那一刻,他居然是快乐的。
原来自由便是这般滋味。
所以,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这是哪儿?那些人又是谁?
溺水造成的晕眩感还没有完全褪去,宁柯垂下眼,白到发光的陶瓷洗手池让他眼前发昏。
而下一瞬,太阳穴便传来一阵蜇人的痛意,他半点没设防,紧咬的牙关间溢出了一声闷哼,整个人不受控地顺着光滑的台面倒了下去。
陌生的记忆在自己脑海中如同波浪一般翻涌。
这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是穿越到了前一阵子一位来实习的秘书小姑娘刚和自己分享过的一本都市爽文里,还是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炮灰反派配角。
那个小姑娘还曾和自己打趣:“您可得好好看看啊,宁总,万一哪天就穿越了呢。”
他那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打发她出去打材料了。
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但宁柯从前对娱乐活动都没什么兴趣,更别说花好几天看一本几十万字的网络小说了。
结合着原主的记忆,他发挥自己的专长,对现有的信息进行了统合。
这本书里的宁柯是个孤儿,但天资卓越,十岁那年被谢家现任的掌权人谢明珏收养,悉心栽培,最后在二十二岁那年出任谢氏集团行政总裁,自此稳坐高台,在西京呼风唤雨。
可惜在二十四岁这一年,也就是今天,谢明珏找到了自己在外流落十八年的亲生儿子,马上就要接回家了。
那便是这本书的男主谢行。
这对原主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作为一个合格的炮灰反派角色,为了起到促进主角最终的成长和强大的作用,他用着名义上的兄长这个挡箭牌对谢行动辄打骂虐待。
谢行念高中的时候原主雇小混混威胁他,来实习的时候找人陷害他,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犯了错就罚跪,连饭也不让吃,这都是常规操作。
后来,谢行自立门户,在生意场上将原主杀了个片甲不留,最后成功让董事会投票决议,让他卷铺盖滚蛋了。
至于结局,应该也很惨吧……
真是个很狗血的故事呢。
那股痛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宁柯的视线终于重新清晰起来,柔和的暖黄色灯光在他眼前晃动,此时他整个人都半跪到了触感冰凉的瓷砖地面上,只有细长的手指死死扣住水池台面。
宁柯慢慢给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后脑枕在大理石洗手台上,被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随意舒展,手背虚虚地搭在额前。
他腕上戴着的手表表盘磕在了太阳穴上,冰冷的金属让头脑清醒了一些,他闭着眼,呼吸有些急促,半晌,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上辈子,他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家族继承人,但那些财富与地位,在最后也没帮到他分毫。
甚至在他待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里,他名义上的父母也没有来看过他一次。
人死如灯灭,直到生死之际,宁柯才明白,那些东西他既带不来,同样也带不走,人活一辈子,还是自己活得自在最重要。
如今既然老天开眼,让他重新活了一次,那他必然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一门之隔的包厢里面,高分贝的摇滚音乐依旧热烈地响着。
段原手里夹着根烟,皱眉盯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香烟都燃了好一会儿了,他才想起去掸一下烟灰。
容色清纯的年轻男孩儿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凑到段原身边,嗓音恬淡:“段公子,这是在看什么呢?”
段原偏头瞥了他一眼,男孩儿便极有眼色的接过了他手里快燃尽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这才接过男孩儿手里的香槟酒,仰头喝了一口:“看你们宁总干嘛去了,是不是掉厕所里了。”
闻言,男孩儿下意识就缩了缩脖子,即便在西京这个寸土寸金,豪门权贵如过江之鲫的地界,宁柯这个名字也是不容小觑的。
他是顶级名门谢家的养子,在二十二岁那年正式接手了早在上个世纪就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的谢氏集团,这两年,谢氏在这位年轻总裁的带领下,风头正盛,所有公司都是挤破了头想和他合作。
除了地位之外,他商城上的手段也极为凌厉,为人处世淡漠无情,像是一台只为工作而生的智能AI。
许多人私下都说他就是谢明珏手下养着的一条疯狗。
但也只有胆子私底下说说罢了。
所以即便他今年只有二十四岁,和西京那群纨绔的二世祖们同龄,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招摇。
也就只有宁柯的发小,也是做了他许多年同学的段原,有胆子调侃调侃他了。
段原显然看见了男孩儿瑟缩的动作,他摇着细长的酒杯,漫不经心地嗤笑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却是想起了刚刚宁柯离开时浅淡的笑意。
他和他这位朋友相识已经十来年,自认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性,所以自然也知晓,宁柯这人感情似乎生来就是淡漠的,利益至上,冷心冷情,是个优秀的商人,却谈不上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让他相信宁柯会对他那样柔和地笑,还不如让他相信明天宇宙大爆炸。
尤其是最近几天,宁柯的脾气格外不好,倒也不怪他,圈子里都快传遍了,谢叔刚刚认回了他的亲生儿子,听说母亲还是谢叔年轻时的初恋。
但具体怎么回事,也没人知晓,长辈们讳莫如深,晚辈们自然也没胆子去吃谢家现任家主的瓜。
段原只知道,谢叔如今年过四十,身边却一直也没个人陪着,自从宁柯正式接手家业以来,他除了挂一个董事长的名头,便不再管公司的事情了。
要不是因为这一档子事,宁柯那个工作狂怎么可能跟着他出来买醉。
所以,他该不会是跑到厕所偷偷哭去了吧?
嗯……他还是去相信明天宇宙大爆炸吧。
包厢里的DJ换了一首曲调更为柔和的民谣音乐,段原喝光了手里的香槟酒,打算去吧台再要一杯,顺便替宁柯找个善解人意的小美人儿。
他这位朋友,都老大不小了,身边也一直没个人陪着,生活该是多么无趣。
然而还没等他起身,旁边紧闭了许久的房门却是“啪”的一声打开了。

段原下意识偏过头,就看见宁柯扶着黄铜门把手,姿态闲适地站在门前。
如今已经进了九月,天气还算温暖,但宁柯那身行头即便下一秒就去公司开股东大会也不会显得突兀。
白色的丝绸衬衫质地精良,垂坠感极好,在灯光下显出贝母一般润泽的光华,下摆扎进了笔挺的西装裤里,显得腰肢更加细瘦。
体面正式,一丝不苟,向来是宁柯对外展示出的个人形象。
但是如今,似乎有哪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他唇边依旧带着点浅淡的笑意,衬衫袖口被挽到胳膊肘,贝母做的纽扣也解开了两颗,露出了线条流畅又精致的脖颈和锁骨,他似乎刚洗了一把脸,水珠还没有擦净,顺着漂亮的下颌线流了下去,直到没入敞开的衬衫领口里。
人还是那个人,但好像一瞬间从精英总裁变成了慵懒矜贵的公子哥儿,还是特招桃花的那一款。
……原来他的发小不板着那张死人脸的时候,居然是这么好看的吗?
段原似乎一下就愣住了,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宁柯走近。
年轻的男人一举一动都极为养眼,他俯下身,越过已经傻成一尊雕塑的段原,捡起了自己被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段原愣愣地张了嘴:“阿宁?”
宁柯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小原。”
这是原主对段原的称呼。
但还没等段原再说些什么,宁柯便接着开口了,面上还带着点歉疚:“父亲在找我,我得走了,我们改日再约?”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段公子是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他怕待的时间再久一点,段原就会察觉出他身上的不对劲了,在他掌握更多信息之前,还是少说点话。
段原轻轻“啊”了一声,下意识点点头:“谢叔的事比较重要,你走呗,这边我招待。”
宁柯本想道谢,又觉得原主应当不会对发小这么客气,便略微一颔首,把手机揣进了西装裤口袋里,抬脚向包厢门走去。
直到门打开又重新合上,段原才回过神来,半晌,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靠,忘了问阿宁他弟的事了。”
真是美色误人。
宁柯坐着电梯到了会所一楼大堂,把从口袋里摸出来的车钥匙丢给了负责泊车的服务生,就慢悠悠走到了装修得格外气派的大门外。
如今虽已是盛夏,但晚间还算是凉爽。
宁柯抬手把衬衫纽扣系好,免得着凉,据他所知,原主这幅身体似乎也不大好,毕竟常年熬夜,三餐也不规律。
但如今壳子里换成了他,宁柯又怎么可能再任由身体被糟蹋。
这一辈子,他可是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至于家业,就等他划几年水之后,让励志的主角去继承吧。
反正他的便宜养父待他还不错,自己手里捏着占比不小的股权,足够挥霍不知几辈子了。
宁柯正想着明早该吃点什么,一辆雷克萨斯LM就稳稳停到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正是那个替他开车的小服务生。
宁柯嫌弃地皱了下眉,又暗暗啧了一声,只觉得原主可真不愧是个死板到了极致的人,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个商界精英,连晚上出来和朋友喝酒都要开这种百万级的顶级商务车。
更重要的是,还丑得要人命。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
“宁总,现在去哪儿?”
“……御景山庄。”
这是谢家祖宅,一座占地面积颇广的山庄,在原主的记忆里,自从被收养以来他就一直居住在这里。
“好嘞,请您系好安全带。”他动作麻利地将汽车点火启动,顺手打开了车载广播。
如今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广播里正循环播报着晚间新闻:“近来,美股价格持续走高,在最新一轮评估当中,本市的谢氏集团已正式进入全球前一百名,专家认为,这将对全国GDP增长起到积极作用。”
“谢氏集团历史悠久,创立于1948年……”
年轻的服务生本想顺势奉承几句,但看向中央后视镜的时候,却发现后座上的青年正歪头靠在车玻璃上,眼睛闭着,面上有几分疲惫。
他便识趣地没有出声打扰。
宁柯虽然看起来在睡觉,但头脑其实是很清醒的,根据新闻所说,这本书里的谢氏集团市值虽然没有自己曾经掌管的宁氏高,但依然不容小觑。
想要维持这样一座庞然大物正常运转,想必就算他想摆烂,也闲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就先从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开始吧,他爸来了也休想让他加一点班。
晚间的路况十分良好,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就拐进了一条僻静的柏油路。
随着距离拉近,一座被茂密的白玉兰树掩映着的湖景庄园便进入了宁柯的视线,外墙上的灯光还没有熄灭,显得格外辉煌。
在西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谢家能占据这样大一个地盘,显然也不全是金钱的功劳。
二十分钟之前,管家刘叔刚刚接到了自家少爷发过来的消息,说自己要回家了。
等到雷克萨斯平稳地停在识别了车牌号后自动向两边打开的雕花铁艺大门前,看见宁柯拉开门下了车,他就连忙迎了上来:“宁少爷,老爷在客厅等您呢,应该是有事要说。”
宁柯随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手又向后一挥:“一会儿记得把那个服务生送回去。”
他抬手拢了拢袖口,便抬步走进了庄园。
虹膜识别成功后,大门“滴”的一声打开,宁柯迈过门槛,第一次看见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
室内的装潢是典雅的现代风格,但在简约里又透着十足的奢华。
客厅里侧对着大门的沙发上,正坐着个穿了身家居服的中年男人,听见开门的声音才从平板电脑里抬起了头。
谢明珏年逾五十,已经不算年轻了,但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岁月似乎未曾给他留下苍老的痕迹,而只有时光沉淀下来的沉静。
他看着自己年轻的养子缓步走来,坐到了自己身侧的单人沙发上,姿态闲适地靠在了沙发靠垫上,一只胳膊肘支在扶手上,对他露出个淡淡的笑来:“父亲。”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这位养子被他收养时已经十岁了,早过了培养亲情的最佳阶段,所以这么些年过去,和他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相比于父子,倒更像是上下级。
他鲜少在自己面前这么放松,不过,这感觉倒也新奇。
谢明珏应了一声,关掉了手里的平板:“和段家那小子出去玩了?”
宁柯倒没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只是点点头:“嗯。”
“年轻人就是该多出去玩玩。”谢明珏把电脑丢到一边,拉伸了一下因为低了太久头而有些酸痛的脖子。
“啊,对了。”谢明珏偏过头,似乎是想起了正事:“明天你弟弟第一次回家,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宁柯正把玩着贝母纽扣的手指一顿,哦,原来这么快他就要和自己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亲弟弟,那位男主谢行见面了。
“你们到底是兄弟,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嗯?”
他说完,便开始端详宁柯的脸色,毕竟,任谁长到这么大突然听说自己还有个弟弟,都不会高兴的吧。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宁柯面上居然没什么不快的神情:“当然会的,父亲,不过说到弟弟,我也有件事想和您说。”
“什么事?你说。”
宁柯抬手推了推镜框:“既然弟弟已经回来了,那这个谢氏,早晚要交到他手上。”
他的语调十分平淡,相比于是在说一家跨国企业的重要人事变动,倒更像是在说明天的天气。
谢明珏皱了皱眉,似乎还不太理解:“什么意思?”
宁柯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这CEO的位置以后就让弟弟来坐吧。”
谢明珏一时愣住了,但他回过神来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最近公司,没出什么事吧?”
宁柯笑着“啊”了一声:“没有,怎么会呢,只不过是……”
他垂下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脆弱的蝴蝶翅膀:“我累了。”
“……”
谢明珏抿了抿唇,不知为何,他现在竟然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这位养子,不论是成年前还是成年后,同他都没有什么感情上的交流,自己也无从了解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但不得不说,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位十分优秀的继承人,对公司忠心耿耿,兢兢业业。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
谢明珏并非什么观念传统的人,公事上必然是能者居上,若是未来阿行的才能及不上小宁,他也不会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把谢氏交给他。
但这些事,远不是现在就该考虑的。
他站起身,语调里却有一种到此为止的意味:“阿行今年还没满十八岁,这事等过几年我们再谈。”
谢明珏说完这句话,又语调僵硬地接着开口:“厨房里给你熬了粥,吃了就早点休息吧。”
其实从前厨房也会给晚归的宁柯留晚饭,但他这个儿子似乎觉得只要不饿死就可以不用吃饭,从来没理会过。
今天看他性子似乎柔和了些,谢明珏才想起来特意说一句。
说完,他便转身上了螺旋形的楼梯,连被扔在沙发上的平板电脑都忘了拿。
宁柯抬手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怎么失落,面上也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他本来也没寄希望于今天谢明珏就能答应他,但是没关系,等再坚持几年,就算他那位男主弟弟不想继承家业,他也能挑出个合适的人选来。
不过……晚上会有人特意给自己留晚饭,这还是第一次,看来这位养父确实对原主很好。
原来他从前一无所有的亲情,对他人来说却是唾手可得的。
……他才不羡慕呢。
宁柯慢条斯理地伸了一个懒腰,循着记忆进了厨房。
原主和从前的他都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是今晚空腹喝了酒,总归是对身体不好。
他把一碗热粥喝了个精光,顺手还把碗洗了,对于死而复生的他来说,生活里的每一件小事都足够有趣。
吃完夜宵,宁柯也上了楼,这栋庄园的二楼都是主人家的房间,包括卧室,书房和藏品室。
原主的房间配有独立的浴室,和书房打通,整体设计都是以黑白灰色调为主的现代家居风格,摆件方面,除了书就只有几瓶红酒,和精装修的样板间也没什么区别,没有半点温馨的生活气息。
不过这样也好,等到以后,自己就能按照自己的审美慢慢布置了。
宁柯简单地冲了个澡,洗漱之后就裹着浴袍走到了床边。
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了手机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之后就钻进了还带着点凉意的被子里。
唉,这穿越还真是有点累啊。

清晨七点整,阳光明媚,光线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钻进卧室,洒在名贵的木质地板上。
伴着清脆的鸟鸣,昨晚被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倏然振动起来,发出沉闷的嗡鸣。
被卷成一个球的浅灰色被子里伸出了一只骨节极为漂亮的手,摸索着找到了手机,熟练地把闹钟关了。
又约莫过了几分钟,宁柯才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去浴室简单地洗了一把脸,接着便去衣帽间选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T裇和一条灰色休闲裤。
换好之后,宁柯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打开客厅后门,走到了洒满和煦晨光的后花园里。
初秋的清晨,天气十分凉爽,几棵木芙蓉开得正盛,宁柯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便开始绕着庄园慢跑。
上一辈子,他很少锻炼身体,又因为工作忙,经常熬夜,闲暇时间也烟酒不离,导致自己在二十八岁这个还极为年轻的年龄,身体底子就已经一塌糊涂,生了病之后,化疗效果也不好。
如今既然能重活一次,宁柯已经决定要好好养生,重新做人。
可惜原主的身体也不怎么好,他只能跑一会儿走一会儿,即便是选的很短的路线,跑满一圈也花了宁柯将近半个小时。
七点三十五时,他重新回了卧室,简单洗漱又冲了一个澡,才去挑了一套上班的衣服,又下到餐厅去吃早饭。
谢明珏也已经起了,正坐在餐桌边,平板电脑支在面前,看着早间新闻。
他看见宁柯进了餐厅,愣了一下,夹着小笼包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这么早?你之前不是都八点起床,也从不吃早饭的吗?”
宁柯坐到桌边,负责家里餐食的吴姨给他盛了一碗生滚鱼片粥。
他对着谢明珏笑了笑,温声说着:“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闻言,谢明珏从喉咙里挤了声“哼”出来:“你现在知道了?我以前和你说那么多次也没见你听过。”
像是个想关心孩子却又满心别扭的家长。
宁柯怔愣一瞬,又想起昨晚厨房里一直温热的粥,转而心里却是划过一股暖流,上一辈子,他的父母是商业联烟,只能做到相敬如宾,所以自己同他们也并不亲厚。
即便是这种别别扭扭的关心,他也从未感受过。
渐渐地,他也就不太执着于亲情了,但也许这些年少不可得之物,终会困人一生。
宁柯低下头握住了汤匙,垂着眼帘说了声:“现在知道了。”
父子俩沉默地第一次一起吃完了早饭,宁柯还蹭了谢明珏的早间新闻看,不过没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吃完早饭后,宁柯就去书房收拾了自己的公文包,原主和从前的他一样,喜欢把没看完的文件带回家。
八点整时,他又回到客厅,大门的门铃叮铃铃地响起,宁柯这才想起,他还有一个工作时间形影不离的特助,名叫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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