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商量:“要不你老实吃完饭,我就告诉你,提前给你解密。”
游青扬起下颚,矜持道:“行吧。”
说完缓缓的坐在桌前,由着傅砚辞开口点了一串酸辣口的菜系,后面缓缓补充道:“再来道糖醋里脊,多放糖。”
傅砚辞见他这小心眼的样,没忍住紧了紧后槽牙,但见着他开心,也不开口饶兴致。
把小二喊下去后,才换了个位置,把游青抱在腿上狠狠亲了下去,末了不忘再那张嘴上咬下个浅浅的牙印,低声笑着:“卿卿方才整了为夫一通,如今总算让为夫要回来了。”
游青正窝在他怀里脱力的喘着气,闻言含着水意看向他:“还不是你惹我。”
说完立起身来,往傅砚辞嘴上也咬了个印子,游青观摩片刻,满意点头:“嗯,还回去了。”
傅砚辞欺身而上,刚欲混蛋,便被门口的小二唤开。
“客人,上菜。”
傅砚辞被游青推开,接到眼神示意无奈的开门。
却在下一秒,一道寒光映入眼底,他转身闪开,手腕力气极大,把那人持匕首的手掐的泛白。
下一秒,傅砚辞长腿一踹,那人顺着这股力道撞到走廊扶手之上。还未等他开口质问,却听游青低呼一声。
只见窗口处有几名身着布衣之人,从湖里爬上来,持刀朝着游青砍去。
他踏身而上,把游青护在身后,右手紧握成拳。此时门前又悄然闯进两人,傅砚辞心下警惕,对方只怕不止这些人,带着游青留在原地不是明智之取。
他把游青背在身后,低声嘱咐:“卿卿抱稳,为夫带你闯出去。”
游青闻言,双臂使了点力气挽住他的脖颈。下一秒,傅砚辞忽然朝着最侧边那名刺客奔去,右臂成拳狠狠砸向那人胸口。这番动作很快,等到那人反应过来之时,胸口传来暴痛,直接躺在地上捂胸哀嚎。
傅砚辞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脚尖一条,右手便接住了掉落在地的长剑,身形闪烁在众人之间。
他身法灵巧,仅凭一剑也能勉强同这几名刺客打成平手,但随着时间加长,房内又从窗口爬进两名刺客。
傅砚辞一手弯刀使出了残影,但到底带着个游青,被桎梏住了动作。
游青瞧着他耳后的汗也深知如此下去定然都得死在这,对方出手狠厉,次次都是朝着他们命门砍来。
游青忽的开口:“傅砚辞,你别管我了。自己跑出去吧。”
总比两个人都死在这儿好。
傅砚辞眉眼更是冷峻,一时没控住去,语气很冲:“闭嘴!”
游青讪讪闭嘴,默默的趴在傅砚辞背后不吱声了。
好在傅砚辞的目的只是为了出这座雅间,一个横踢让一名刺客在半空中飞扑出去,他小臂也吃了一刀,傅砚辞咬牙,在更多的刺客涌进来之时,直接顺着二楼走廊腾空跳了下去。
游青在他背后,被这不要命的跳法吓得唇瓣微微泛白,指尖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裳,愣是闭紧唇瓣没发出一道尖呼。
四周的人被他这一跳吓得纷纷惊呼,再看到他身上带着的血迹,以及后面持刀追着的众人,瞬间乱成一锅粥。
这股动静也引来了藏在暗处的侍卫,不消片刻,局势瞬间倒转。
傅砚辞这才放下游青,上手摸了摸游青后背,担忧的问道:“卿卿没伤到吧?怎得出了这么多汗?”
游青还是第一次碰见刺杀,到底还是受到了点惊吓,撑着傅砚辞平复着心绪,闻言拍了拍他:“无事,只是第一次碰见刺杀,没太习惯。”
“还有。”游青秋后算账:“以后不准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傅砚辞心虚的撇开眼,心想:这才哪到哪。
不过想必这样一来是吃不下饭了,傅砚辞就先带着游青回了府。
待他手下侍卫追捕回府,夜色已经浓厚了。
游青皱着眉头:“全死了?”
拂袖抱剑站在二人身前,据实回道:“属下听从主子命令,都没下杀手。只是最后被我们围困起来时,纷纷吞毒自尽。”
游青注意到一旁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傅砚辞,眉目一凌:“傅砚辞,你怎得丝毫不关心背后主谋。”
自从有了游青,傅砚辞就没动过脑子,此刻在被子里蜷缩成老大一团,闷声道:“卿卿聪慧,加上我只会拖你后腿。”
游青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何,毕竟傅砚辞说的的确没错,他在旁边只会扰乱他的思路。
思及此,便也不管他了,扭过头去询问拂袖:“可曾在他们身上发现点线索?”
拂剑:“属下急着回来禀告,便先把尸体放置在假山那便了,打算稍后去寻寻。”
游青思索片刻,沉声道:“我也去看看。”
“不可!”傅砚辞闻声立马从塌上蹦了起来:“卿卿还怀着孩子,怎么能去那么污秽的地方。”
游青眼角余光都没给他:“现在就去吧。”
傅砚辞从榻上下来,鞋都没来得及穿,一只大手跟铁钳一般死死箍着游青的腰:“要去也明日再去。”
傅砚辞吓唬他:“晚上孕妇去见尸体,小心他们投胎到你肚子里。”
想必拂袖也是信鬼神之说的人,闻言也立马劝导:“是啊夫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游青皱眉:“你们从哪里听来的邪话,鬼神之说不可信”
“什么不可信啊。”傅砚辞提着游青的腰往踏上走去:“咱们能有孩子都是邪事,凡事都得带着些敬畏之心。”
游青挣脱了片刻,见还是被带到榻上,也是无奈:“那便明天吧。”
傅砚辞开心的吩咐下去:“多派点人守着,别被人盗走了。”
待拂剑退下,傅砚辞凑在游青小腹上狠狠蹭了蹭,深嗅了口气,只觉浑身骨头都要软了:“卿卿好香,也好软。”
游青不想同他腻歪,把他推开来:“嗯嗯嗯,走开,太晚了,我才不用你墨迹。”
“卿卿真狠心。”
话是要抱怨的,游青是要听的。他抱着人磨蹭了一炷香,不情不愿的吹熄烛火,老老实实的不再动作。
次日一早,傅砚辞捧着痰盂,很是心疼的抚摸着游青的背:“怎得今日吐的这么厉害?”
游青没回他,只是腹中胎儿闹的更欢,激的他心口都在狂跳着。
他孕吐的厉害,吐了半刻钟才缓缓的停下,捂着小腹窝在傅砚辞怀里,缓缓吸着气。
傅砚辞有点担心,大手在他腹部打着圈圈:“这里会痛吗?”
游青摇头,唇色泛白:“不会痛,就是胃里翻滚的厉害,带着心口慌慌的。”
孕期心悸,这事君岐走前说过的孕反症状之一。只是傅砚辞没想到,游青这才一个多月,便开始心悸。
但他未曾在游青面前表现出来,只是暗暗思忖书信传给你君岐,问问有没有药物缓解一番。日日早上这么难捱,只怕孩子还没到八月,他的卿卿就先虚脱。
“你好好躺着歇会,昨夜之事为夫去探明再同你讲。”傅砚辞摸了摸他的脸颊,语气中满是怜惜。
游青摇头:“今日父亲下苏州,我还是得起来送他的。”
“岳父出发还有两个时辰呢,你躺会,到了日程为夫自会喊你起来。”
游青作罢,腹中胎儿折腾的太过,确实没有精气干些其他的事。
傅砚辞安置好游青,一出门便陡然换了身气势,活生生是要吞了谁一般。
拂剑拂袖默默的跟在身后,双眼对视一番,心中齐齐感慨:果然成了亲的男人,脾气就跟海底一般,深不可测啊!
傅砚辞走到假山山洞前,忽的止住脚步,思索片刻,回头问向他们二人:“昨日不会是因为这几具尸体作祟,才让卿卿早晨醒啦那么难受吧。”
越想越有道理,傅砚辞也没管身后两人,自顾自的安排道:“等探完这几具,就寻个佛像放这里压压。往后这个山洞也封了吧,省的让煞气冲撞到卿卿了。”
拂袖懂事,凑上前去:“主子,那夫人房里是不是也要放一尊佛像?”
一尊佛像可是得渡不少金子呢!抵的上他下个月被扣掉的月例了。
傅砚辞摆手:“不必,等下我去寻一寻那天韩老爷子送的佛珠,给卿卿戴上。”
拂袖梗了梗:“……好的。”
傅砚辞走近山洞,留着拂袖在原地呆愣着。
拂剑经过他时,没好气的挖苦他:“还要不要佛像啊?”
拂袖回过神来,后槽牙都要咬烂了。
待到他进去时,傅砚辞和拂剑已经扒完了一具尸体的衣服,正翻来覆去的寻着刺身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见他进来,傅砚辞抬手把刺客身上的衣服扔了过去:“看看衣服有没有什么线索。”
拂袖差点就让这衣服兜一头,好在接的及时,这才免受无妄之灾。
傅砚辞在一旁看了好几圈,连着刺客的大腚都翻开来寻了,还是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转到拂袖那边,捏起布料观察了一番,发觉只是普通的麻衣,并未有何特殊之处。
但就在他沉思之时,拂剑把他喊过来:“世子,查到了。”
拂剑捏起那名刺客的下颚,露出里头的舌根,傅砚辞定眼看去:“有字,确实是死士。”
拂袖也凑了上来,三人眯着眼凑在那张嘴前,还是拂剑最先认清:“何?”
傅砚辞直起身来,摸着下巴思考:“不会是被我当街打死的那个何吧。”
拂剑点头:“是那个何。”
“胆子真肥,被革职了还敢对主子动手。”拂袖拳头捏的嘎吱响:“主子,要不奴才去教训一下?”
傅砚辞“啧”了声:“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他下巴微扬:“等问过卿卿后,他同意再教训。”
拂剑/拂袖:爷的,能不能别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
等到傅砚辞查探完剩余几具尸体,发现确实舌根都带着“何”字,松了松筋骨,吩咐道:“处理干净,记得去浮云楼要尊大一点的金佛来封在这里。”
拂剑应是,问道:“主子,以后这里便封了吗?”
傅砚辞正往外走去,闻言打量了番这里头,确实瞧着鬼气森森的:“封了吧。”
血煞气太重,到时冲撞到卿卿便不好了。
出来后,他还特地在外头洗去了身上的异味,提着那串小佛珠就往游青房里走去。
见到游青正在支着身子靠在窗边喝茶看书,上去很是自然的抢过游青身前的水杯,一饮而尽。
“噗——”傅砚辞大着舌头:“怎么这么烫!”
第47章 吻
游青探起身子查看, 见他吐出来的那截舌头被烫的通红,很是无奈:“那么急作甚,又不是不给你喝。”
“我……为夫渴了。”傅砚辞才不想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四下找着冷水想缓缓。
游青指了指一旁的小紫砂壶,那里头装的是专门拿来煮茶的水:“快凉凉,不然晚上吃饭舌头都得麻着。”
傅砚辞一股脑把那里头的水全灌下肚,方才觉得舌尖恢复过来一点,但还是觉着麻麻的。
于是把那小壶子往桌上一放, 凑到游青身前喊哭:“卿卿给我吹吹, 为夫舌尖被烫的厉害。”
游青扒着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会,确实发现那舌尖上确实起了些小红泡,瞧着怪让人心疼的。
于是还真就听了傅砚辞的鬼话, 轻轻的给他呼着气, 神情很是认真。
傅砚辞见他这样认真, 没忍住笑出了声。
游青皱着眉头想给他脸掰回来:“你做什么?不难受了吗?”
傅砚辞笑的直颤抖:“卿卿真疼为夫, 吹的仙气已经帮我治好了。”
游青见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哪里还懂, 自己这是遭了一番调戏。面色一黑, 移开视线继续看起了书,倒是一点余光都未分给傅砚辞。
傅砚辞凑到游青身边,手掌搭在他小腹上:“小屁孩,你小爹爹生我气了怎么办?”
游青毫不留情的拍开他的手,慢悠悠的将书翻了一页:“小屁孩说让大爹爹走远点, 这样小爹爹就不会心烦了。”
说完,游青便感觉腹部浮现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身子一怔,看向傅砚辞:“你感觉到了吗?”
傅砚辞没反应过来, 愣愣的回道:“感受什么?舌头吗?已经不难受了。”
游青有些无语,把搭在腹间的那双大手有往里摁了摁:“我感觉这孩子刚刚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傅砚辞被这软绵绵的触感吓得一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块肉给压死。
“君岐说了,得三月后才能察觉到胎动呢!”
游青迟疑了片刻,毕竟君岐医术高明,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有所依据的。他戳了戳小腹,低声言语:“原来不是你在动啊。”
还有点失落,那阵触感就跟条小鱼苗游过一般,只是一瞬之间的感应,却让他心脏漏跳了一拍,察觉到了他同腹中孩儿之间血脉的牵系。
傅砚辞看着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也跟着戳了戳他的小腹,吊儿郎当的开口:“喂,小屁孩,动一动,让你小爹爹开心开心。”
没曾想他这话一出,游青腹中又浮现起那阵触感,虽然只有一瞬,但却很是明显。他眼眶瞪大些,看向傅砚辞:“我真的感受到他动了。”
傅砚辞“嘿”了声:“莫非这孩子这么小就认的大爹了,我一说话就动?”
游青开口:“说不定是看你太讨厌,说过不要他,隔着肚皮踢你呢。”
傅砚辞反驳道:“他大爹这么有魅力,怎么可能讨厌。”
“不要脸。”游青默默捂住肚子,小孩子别跟着学坏了。
“对了。”游青记起正事:“昨日之事找到些点线索了吗?”
傅砚辞把脸凑过去:“先亲一亲,为夫再告诉你。”
游青凑上去往他侧脸落下一个吻,却被傅砚辞掐着下巴咬住了舌尖,再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早早的就让傅砚辞占去了便宜,连着流出唇外的涎水都被男人吞了去,吮的那一片都泛着粉色。
傅砚辞亲了尽兴,心满意足的同他说着自己发现的线索:“为夫同拂剑拂袖查探了一番带回来的那几具尸体,发现在舌根都刺了“何”字,应该就是何家为了报复我派出来的死士。”
游青摇头:“何府能欠赌场金子,哪里有钱匀的去养死侍。况且何绅不至于那么蠢笨,大庭广众之下还敢对你动手。”
“卿卿的意思是有人借着何绅的名义想取我性命?”傅砚辞转念一想,又否定道:“谁那么蠢,觉得光凭那几个人就能杀了我?”
游青看着他的眼睛,面色平静:“但若是带着我呢?若你昨日没有突围,为了护我,难保不会受重伤。”
“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人想要取你性命。”
傅砚辞脑子里想了一圈,哀嚎一声:“太多了,为夫怎么数的过来!”
游青思索一番,想了个法子:“你明日上个折子,就说昨日遇刺,身受重伤,把那几具尸体呈上大理寺。”
大理寺一交手,刺杀一事必定闹的人尽皆知。而那几具尸体,就是调出幕后黑手的饵饲。
傅砚辞不做他想,立马应道:“行,为夫都听卿卿的。”
就在此时,外头的阳光忽的被阴云遮挡,游青的书方才搭在窗边,此时被微风吹的缓缓翻动着页数。
上官瑾摁住手下的折子,目光轻蔑,嘲讽道:“付大人,你胆子倒是大的狠,当街刺杀,生怕别人摸不到你身上。”
锦衣卫统领付行凯站在她的身前,闻言毫不客气的回她:“长公主,要不是看你这么久都不肯帮我拿下兵权,我又怎么会冒险派兵刺杀傅砚辞。”
上官瑾冷冷的看着他,先前自己为了借用他手上的禁卫军,拿老国公手上的兵权做筹码换取。但付行凯蠢笨至极,更是滥杀成瘾,不知借着手上的职权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就这还妄想着兵权,实在狂妄。若是真让他得了,只怕这大梁不消一月,便被四周邻国分食殆尽。
她面色不显,语气平淡:“急什么,丞相才刚刚倒台,若此时又动傅砚辞,朝廷大乱,你也尝不到什么好果子。”
“哼!”付行凯重重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肚皮上的赘肉顺着这个动作抖了抖:“那怎么办?傅砚辞手上留着那几具刺客的尸体,要是发现那伪装的刺青下头刻着我付家的家徽,我这统领还当不当了!”
上官瑾见他这样,心底嗤笑一声,状似给出建议:“你先别急,傅砚辞若想扳倒你,定然也得通过大理寺立案。在尸体运到大理寺前给劫了,量那傅砚辞也拿不出其他证据参你。”
付行凯一听,觉得确实有些道理,扶着扶手站起身来:“那就按你说的办。”
他走到门前,又立住了脚步,朝上官瑾催促道:“公主还是得加快些手脚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证那夜的事情不会说出去。”
上官瑾露出一抹笑意,眼底却藏着杀意:“自然。”
“殿下,是否需要奴才解决了他?”一抹全黑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到上官瑾背后。
上官瑾轻笑一声:“不急,等他自己找死。”
“是。”
她接着翻阅着手上的折子,拿起一旁的毛笔点了点朱砂,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我说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辱过我的人。”
下一刻,“付行凯”三个字上被划上一道红痕,将它拦腰斩断。
次日,傅砚辞往上递了遭遇刺杀的折子,幼帝大怒,命大理寺少卿着手查明此案。
傅砚辞按照游青所说,让拂剑和大理寺的人一同护送着那几具尸体往大理寺运去,他则带着自己的人在暗处守株待兔,引鱼上钩。
付行凯带着自己的人蹲守着,远远就看到那群人扛着几具担架走着。
他朝外头吐了口唾沫,拿手抹了抹嘴:“傅砚辞还真是放心大理寺那些废物,就这么点人还敢往外拉呢。”
他使了个手势:“看这样我们就不用蹲了,上!”
身后人闻言贴着屋顶踏向拂剑他们,一人率先到达,从屋顶腾空跳下,手中长剑直指运着尸体的人砍去。
拂剑手握着剑柄,微微扭头,隐秘的看了眼傅砚辞所在方位。
见傅砚辞摇头示意,他的手放了下来,厉喝一句:“你们是何人,胆敢阻挠大理寺办案!”
但大家族中饲养的死士,皆被麻木了心灵,双目中只有杀意,机械的朝着人砍去,好似一尊尊木偶一般,哪怕手臂被看出露骨的伤口,依旧不知疼痛,只为完成任务。
傅砚辞眸子沉了下来,止住旁边拂袖急迫的动作:“再等等。”
幕后之人还在后头,得一次性一网打尽。
果不其然,在那群刺客夺了尸体之后,拂剑等人被架着脖子摁倒在地。
拂剑睚眦目裂,声嘶力竭:“谁派你们来的,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主子可不是你们得罪的起的!”
躲在远处的付行凯一听,不由得讽刺一笑,躲在墙后,不以为意:“真以为他傅砚辞是个东西了?一个军痞子而已,没脑子的废物。”
军痞子守在暗处,兴奋的舔舐了下下唇,看向出声的某处:“找到了。”
手势一落,行动!
下一秒,拂剑使了个巧劲翻身而起,压着他的那名死士很快就反应过来,寒光凌厉的剑尖直直的刺向他的后背,接着被赶来的刀锋撞的后退。
拂袖赶到拂剑身边,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四周包围着他们的死士,头都未回,调侃道:“哥,想不到你混的这么惨,被这种货色压在地上打。”
拂剑拔出腰间的佩剑,剑柄往拂袖腰腹撞了过去:“那是我演戏,看回去我不把你摁在练武场打!”
拂袖忽的上前接住一道剑光:“好啊,怕你不成。”
这边因着要护住中间大理寺的人,因此打的煞是激烈,但傅砚辞那便却不一样了。
傅砚辞挠着耳朵轻瞥着眼前挺个大肚腩的锦衣卫统领,没忍住朝旁边的下属问道:“现在京城的兵这么好当的吗?猪都能当统领?”
付行凯脸色涨红:“混账, 你敢骂我!”
“嗯,就骂你,怎么了?”傅砚辞身形高大, 背对着阳光一站,投射下来的影子能直接遮住付行凯的脸:“先把这头蠢猪揍一遍,再交给大理寺的人。”
“是,主子。”身侧站着的下属群拥而上,来之前便打好了赌, 比比谁揍人揍的最多, 给夫人和他肚子里的小世子出气。
下一刻,付行凯便觉肥润的后腰被人猛踹一脚,接着就是他那张光滑油腻的左脸。
傅砚辞则是站在原地, 听着那头杀猪般的惨叫, 好心的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帮他伴奏。
打这种人, 他都怕脏了手, 回府让卿卿嫌弃。
见打的差不多,他才慢悠悠的喊停:“别真把人打死了, 大理寺那边还够他吃一壶呢。”
属下闻言, 把付行凯扛在肩上,身形被压的佝偻了些:“主子,那我先把他扔过去了。”
真挺重的。
傅砚辞颔首:“你们几个也别跟着我了,去拂剑那边帮帮忙。”
又注意到他人扛的艰难,没忍住开口:“顺便再去帮帮小四, 看把他小身板给压的。”
小四额角露出一滴热汗,艰难挽尊:“没事……主子, 小四能行!”
“好了,下半身分我, 你提上半身吧。”一旁的小五看不下去,帮忙搭了个手,随即陷入沉默。
这京城的油水这么好吗!
傅砚辞则早早的就跳上房顶回了国公府,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游青端着盆葡萄在湖心亭吃着。
他快步走了上去,挑了颗大的葡萄扔进嘴里,口齿含糊不听:“唔,好甜……幕后黑手抓到了,卿卿想的法子果然有用。”
他灌了杯茶进嘴里,冲了冲那股子甜腻。
游青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的鱼孚,随口问道:“何人指使?”
傅砚辞见他心神都放在那几条破鱼上,心中有些不爽,掐着游青的下巴看向自己,夹酸带醋的:“卿卿别看鱼了,同为夫聊天还做其他事。”
浑身的怨气都止不住往外散着,连湖里的鲤鱼都被惊的在空中翻了个圈,激起一阵阵涟漪,带着本该上勾的鱼都被惊的游走。
游青把鱼竿架稳,脸上带着假笑:“我算是发现了,但凡带上了你,我这鱼算是钓不成了。”
傅砚辞心虚的挪开视线,摸了摸鼻尖:“咳咳,卿卿莫气。这鱼有什么好钓的,还是让为夫跟你说说刺杀那事吧。”
游青瞥他一眼,深知现下一时半会是钓不上了,索性往后一靠,摸着小腹慢慢开口:“说吧,谁那么大胆子,敢当街刺杀你。”
“卿卿肯定猜不到,是锦衣卫统领--付行凯。”
游青疑惑的看向他:“我未曾听过你们二人有何恩怨啊?”
“我也没想到是他。”昨夜傅砚辞睡前故事将脑海里的名单都过了一遍,甚至连滇州的林元生都怀疑上了。
游青陷入沉思,双颊微微鼓起,傅砚辞瞧着可爱,没忍住凑上去啄了一口,心下美得很。
受害者早就习惯了,只是拿起帕子擦拭了一番残留的口水,缓缓说道:“依我所见,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被人推出来的挡箭牌,二则是他对你有所图谋,杀了你能取代你得到些什么。”
游青思及此,没忍住开口问道:“你当真没有招惹过他?”
傅砚辞脑海中闪过那坨油腻的身体,脸上浮现出一抹嫌恶:“我没事惹他干嘛,又蠢又胖。”
就这还当上了锦衣卫统领,想来这京城真是废了。
“……”游青见他嫌恶的神色不似作假,顿了会:“罢了,总归是把他处理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又握起他的鱼竿,专心致志的钓起了鱼。
傅砚辞看着这柄鱼竿就恨的牙痒痒,只觉它抢走了卿卿的注意力。不甘趋于杆下,捧着一旁的果盆殷勤的喂着人吃食。
他挑了块甜瓜喂到游青嘴边,因着游青嘴小,撑的双颊鼓囊囊的,唇角都泛着白。
傅砚辞死死盯着他吃瓜,喉结上下滚动,哑声道:“卿卿怎么总是这样。”
游青鼓着嘴,不好说话,只是眼神无辜的看着傅砚辞,无声的询问着。
傅砚辞上手移开他的脸,耳边有些红:“没什么……鱼杆动了!”、
游青咽下口里的瓜,吃力的抓紧鱼竿往上提。但湖中的鱼个头大,双方力道都僵持起来。
眼见鱼就快要到脱钩了,游青额间溢出几滴汗液,最后没忍住朝着一旁站着看热闹的男人求助:“傅砚辞……”
傅砚辞双臂抱胸,移开视线。
游青咬了咬下唇,下颚角紧紧绷住:“夫君,帮帮我。”
傅砚辞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坏笑:“诶,早些喊不就好了。”
他力气大,上鱼的技巧也比游青要熟练一些,不消片刻,那鱼便被他用罩子捞到了木桶里头。
傅砚辞蹲在地上戳着这只鱼,没忍住感慨:“这鱼看着就肥,为夫估摸着都有四五斤重了。”
见游青不回话,他抬头看去,只见游青死命的往后靠去,下半张脸被他用衣袖捂的很紧实,就连露出来的眉目都皱成一团。
傅砚辞好笑的开口:“卿卿自己钓上的鱼,怎得一副嫌弃的神情?”
游青不敢开口,他最近嗅觉敏感的紧,只是隔着这么点距离就被鱼腥味勾的想吐。
傅砚辞见状也不敢逗他,把装着鱼的木桶拎远了些,走回游青身边,道:“为夫拿远了些,该是闻不到了。”
游青见着确实离他有些距离,这才放心拿下捂着口鼻的衣袖,但紧接着一道极其微弱的鱼腥味又传入鼻腔,这下他没有做好任何防备,“哇”的一下就侧身干呕起来。
傅砚辞如临大敌,又转身把木桶放的更远了,那鱼新鲜的紧,活蹦乱跳的。在他挪桶时身下尾巴狂甩,溅出来的几滴水珠落到了傅砚辞的衣襟处,但当事人毫无所觉,飞快的奔回到游青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