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采女也无奈的看着二人的背影,打算晚些时头去婶子家里再劝劝。下一秒便被其他百姓围住,忙着同别人谈话了。
傅砚辞听力视力都要比游青好,因此这一幕很是清晰的在他面前放着,他若有所思,被游青拉回了心思:“傅砚辞,我有些饿了,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再回来?”
傅砚辞自然应是,把游青从腿上扶起来的,却听到游青抱怨了声:“你的大腿怎么这么硬,硌的我脚麻。”
傅砚辞气笑了,看着不讲道理的某人,凑在游青耳边恐吓道:“为夫还有更硬的呢,卿卿要不要试试?”
游青这些天来已经被傅砚辞带歪了,也没了之前的羞涩,仗着身子不好挑衅的对视回去,二人唇舌挨的极近,吐出的气息轻轻挑逗着傅砚辞:“好啊,看看你有多硬。”
傅砚辞:“……”
爷的,这怎么忍?
傅砚辞没能忍住,直接低头咬住游青的唇瓣,看着那处因为自己沾的一片湿润,红红的两片之中夹着贝壳般的牙齿,他气息乱了几息,又吻下去。
这次他彻底乱了分寸,舌尖直接探了进去,卷着那条秀气的舌头缠绵着,一边又不经意间把口腔中的各个角落都扫荡了一遍了。
游青也被带着意动起来,刚一入神,傅砚辞却退了出去,留着他一人伸着舌头追着,涎水太多,有些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脖颈。
傅砚辞看着他的痴样,低哑的笑了声:“小*娃。”
游青无神的看回去,不满的嘤咛一声,就想靠着男人汲取气息,却被傅砚辞隔着只手掌。
傅砚辞苦笑着:“卿卿别招我,等下为夫兴奋了,还要脸不要?”
瞧着游青已经一塌糊涂的模样,没有法子,把人揽到怀里擦拭干净,一个转身将人背在了身上。大掌牢牢的握住游青的膝弯,游青的脸贴在他后背,脸埋在上面嗅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今日真是丢死人了。
好在游青兴奋的块,去的也快。被傅砚辞半抱着放在馄饨摊的凳子上时,又变回了那名清清冷冷的小公子。
傅砚辞给他沏了杯热水过去,指尖点了点桌子示意他别挑剔。
没办法,游青口挑,喝水只肯喝用好茶叶泡的茶水,这个小摊上的茶水都是些碎碎,入不了游青的口。但游青唇瓣有些发干,傅砚辞只能强硬一点让他喝些白水。
游青抿嘴,有些不愿,但还是往嘴里灌了一小口水。
傅砚辞抬手朝着店主人喊道:“来五碗馄饨。”
“好嘞,客官稍等!”
傅砚辞头的未转,开口:“全喝完!”
游青默默的端起桌上还满着的茶杯,一脸乖巧的在心里暗骂,却还是听话的喝完了。
“客官,您的馄饨。”
傅砚辞往游青那里移了一碗,自己搬起其他四碗大口大口的塞着。还未等游青吃完一半,傅砚辞面前已经摆了三个空碗。
傅砚辞瞧着游青因为嚼着馄饨鼓起来的脸颊,心下一软,突然开口:“卿卿,过两日我们就回京城吧。”
游青头都未抬:“好啊。”
这次倒是傅砚辞一愣了,他笑道:“卿卿不问林元生吗?”
游青看向他的眼睛:“不必,你决定如何便如何。”
傅砚辞看着他一脸信任,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爷暂时不打算杀他了。”
第29章 卿卿不哭
游青并没有去询问原因, 只是拿过一边的帕子斯文的擦拭了一下唇角:“那后日走吧,明日我们在滇州逛逛。”
游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傅砚辞一眼:“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外出游玩。这样一比, 京城真的好无聊。”
傅砚辞自然应是:“都行,随你。”
二人又在街上逛着买了些小物件,然后到了刺史府。
这段时间林元生倒是安分,守在刺史府未曾出门,也没有暗中和他人交谈过。
傅砚辞听着手下人的禀告, 面色不变, 很是冷淡的吩咐人下去。
游青见他神情,开口问道:“有心事?”
傅砚辞知道自己瞒不过他,迷茫道:“卿卿,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凡事不求对错, 但求无愧于心。”游青抱住傅砚辞的小臂, 头轻轻的靠上去:“傅砚辞, 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傅砚辞心脏很热, 里面溢满了被游青捂热的鲜血, 爱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他轻轻吻上游青的发丝,无意识的蹭了两下,低笑道:“谢谢卿卿。”
傅砚辞带着游青温存了一会,便有人带着林元生上前来应话, 他甚至没有分去一抹视线给林元生,只是坐在湖心亭搂着游青喂着鱼食。
“林元生, 你的命本世子先留着。”还未等林元生道谢,他补充道:“待天下找到明主, 我第一件事就是取你性命。”
林元生对此话没有反应,只是弯腰答谢:“谢世子开恩。”
游青走上前来,看着林元生慢慢直起身子,从袖口处摸处一粒黢黑的丹药,一阵苦酸味立马充斥在林元生鼻尖。
游青缓缓开口:“世子开明,但我不一样。留着你在滇州终究是祸患,只有你肯服下这枚毒药,我们才能安心回京城。
游青不是善人,这枚毒药叫七日断魂散,七日之内毒发未有解药,则受断肠破腹之痛,浑身开始腐烂,直到化成血水。
他开口补充:“你若无异心,以后每隔一月就会有人给你送解药。”
林元生知晓这粒毒药他必须吃,傅砚辞二人不会就这样甘心放他留在滇州。
他接过那颗药丸,还未曾察觉到味道,便已经顺着食道滑到了胃中。
游青见他顺从的咽下,眸中神色变了几瞬:“林元生,我其实不明白,你为何要做这些。”
若真如他自己所言,为的是青史留名,那么当初在丞相门下入朝堂,以林元生的能力,走到臣子的最高位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却选择来了滇州,四年熬干了心血,还差点落了谋逆反贼的奸名。
林元生闻言笑了笑:“公子,每个人的宿命都不一样。
臣从滇州生,一路艰难到了登天梯前,却发现这个朝廷并非他想的那般如书中说的为生民立命,为天下安定。
他满心壮志被皇帝召见,却被得到了这样一道暗旨,他心中某些东西便在那时就碎了。
皇帝多疑,因着那可笑的疑心,对老国公下手,还欲将此罪加到丞相身上。林元生知道,若他此时拒绝,皇帝大可以找下一个“林元生”。
只要是丞相手下的人出事,那么无论丞相是否无辜,都会有很多证据指向他就是背后主使。
如此,他便借此入局,若到了皇室对丞相下手之时,他或许也能成为那一点转圜的余地。
于是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林元生又开始怀疑,当时的他又当真是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吗?
林元生的视线放到傅砚辞身上,冲着他行了个礼:“世子,臣对不住您。”
老国公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城,他二次面圣。皇帝坐在洪武殿内问他:“林卿大才,帮朕除此大患,可有何奖赏想要?”
他起了私心,要了个滇州县令的名号。他早已坏了心境,想自己寻一处地方,开辟盛世。
他不仅要青史留名,也要改变这个混乱无序的朝代。
傅砚辞奇怪的看他一眼:“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还是留着过几年下地下同我父亲说吧。”
林元生苦笑道:“臣明白。”
湖心忽然起来涟漪,游青伸手抚齐额前的碎发,眼神放空到湛蓝的天空中。
两日后的艳阳高照,傅砚辞单手捞起还在睡梦中的游青,熟稔的给人仔细洗漱好,再仔细一层层的穿上衣服,随后连人带被放进马车内。
傅砚辞出马车前看了眼依旧睡的香甜的游青,大步跨上了马起架。
也不知这几日游青怎么了,愈发嗜睡,吃的也越来越少。开始一碰肉食就没胃口,挑食的愈发厉害。
傅砚辞看着游青尖了一圈的下巴,简直要开始怀疑那女大夫是不是庸医了。
还是游青好脾气的拦住了这人要去找其他大夫的手,无奈的说道:“这几日滇州天气热,没有胃口是正常的,你别这么着急。”
傅砚辞皱着眉头,把游青放在身前打量了半个时辰,怀疑道:“是这样吗?可是为夫都觉得卿卿瘦了许多。”
游青把他的手搭到腹间,一脸严肃:“你摸摸,我腰间都长软肉了!”
他也是这几日穿衣时发现的,以往腹上都是紧实的手感,这几日许是胖了,软成了一团肉,他人拿手掌轻轻一捏,就像是一团棉花般的手感,软肉从指缝中溢出,看着雪白雪白的。
傅砚辞上手摸了摸,发现确实是软了,看着游青苦恼的脸,凑上去安慰:“卿卿胖点好,为夫看着心中欢喜。”
思及此,傅砚辞回神,心想还是不能带游青出远门,外地气候恶劣,卿卿光是呆在这就得吃不少苦。往后定要寻个冬暖夏凉的地方,盖间屋子好好养着卿卿。
耳边传来游青爬起来的窸窣声,他掀开车帘,见游青正呆坐在被面上缓神。还没等他欣赏一番游青的美貌,游青便很不舒服的模样,一手捂着心口喘着气。
他连忙喊停,下一瞬就进了马车把游青搂在怀里,手上顺着游青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卿卿怎么了”
游青摇头,不知为何,他心悸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压在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阵太难熬,游青靠在傅砚辞怀里,默默流着泪,那阵不安感愈发强烈,指尖死死的扯着傅砚辞的衣服,嘴中却发不出声音,很是可怜的哭着。
傅砚辞心疼坏了,察觉到怀里人在发抖,只能一下一下的哄着:“卿卿不哭,卿卿不哭。”
过了几息,傅砚辞听见游青发出猫一般的细叫,还带着哭腔:“傅砚辞,我可能是做了个噩梦,现在心里害怕的厉害,呜……”
说着又往傅砚辞怀里钻去,却在下一秒睡了过去,眼角红红的挂着泪,看的人心尖软的厉害。
傅砚辞怕抱着他不护肤,马车内又狭隘到睡不下两个人,空气闷的紧。
于是脱下外衣把游青牢牢的裹紧,在上层盖了床杯子。
游青被他的气息裹满,又安心的稳了呼吸。
傅砚辞怕他还做噩梦,掏出袖口的匕首放在游青枕下,学着民间的父母般絮絮叨叨的对着匕首说话:“别让他做噩梦了,要帮卿卿好梦。”
随后下车,朝着拂剑拂袖吩咐着:“你们慢些行车,保护好夫人。爷去前面干点事。”
待到游青转醒,便闻到一阵阵烤肉的香味传进鼻尖。他这几日一碰到肉就反胃,未曾想这股味道却勾的他起了胃口。
刚欲掀开被子下床,却发现身上裹着件傅砚辞的外衣,整辆马车内都是傅砚辞身上的味道。
游青嗅着有些脸红,慢慢站起身来走出去。
傅砚辞注意到了马车的动静,已经早早在这外头候着了,一见到游青就掐着他的腰把有游青安稳的放到地上,兴奋的把人牵到中间。
游青四下看了一眼,发现中间烤着一只动物,他打量了一番,没有认出来是什么品种,闻着也没有腥味,泛着淡淡的奶香,勾的他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动物?”
傅砚辞回他:“这是乂兽。”
游青倒是知道乂兽,大梁内很多孕妇都爱吃乂兽,因着肉质鲜嫩,入口有股奶香,极其适合胃口不好的孕妇食用。
游青没有吃过这个肉,他家中没有女眷,只是听家中的管家提过一嘴。
傅砚辞开口:“为夫见卿卿近日食欲不好,听说乂兽经常被人拿来给食欲不好的孕妇吃,为夫便去捕了一头来试试。”
游青心下一暖,嘴角弧度提了起来,轻轻开口:“谢谢夫君。”
傅砚辞给他用小刀割了块腹间最柔嫩的肉,吹凉后放到游青唇边,很是期待:“卿卿尝一口。”
游青被众人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吃了下去。
“嗯,好吃!”
入口丝滑,泛着奶香,傅砚辞只往上面撒了些盐巴,因此还带着肉质本身的鲜甜,游青胃口被这一口打开,一连受了傅砚辞好几口投喂。
但很快他又若有所思的开口:“你们不吃吗?”
傅砚辞揉了揉他的脑袋:“如今都到下午了,我们几个都已经吃过一轮了。”
游青有些惊讶:“为何不喊醒我,竟睡了这么久。”
“卿卿这几日累到了,为夫也想着让你多睡睡。”傅砚辞有些心疼,在滇州又惊又吓的,还天天跟着他到处跑,昨夜想必也是做了噩梦,没有休息好,索性就让他多睡了会。
第30章 动了胎气
游青只吃下一小半, 便扭头表示吃不下了。傅砚辞摸了摸他鼓起来的肚皮,确定人是真的不想吃了后才放下短刃,盯着人老实的喝完药才放过游青。
吃饱喝足, 众人又开始赶路,好在后来这几天游青没有向那次一般梦魇的厉害,只是时不时的心悸几下,傅砚辞抱着哄了哄就能缓过来。
一旁的拂剑没忍住架马走到拂袖身边,低声开口:“你别说, 主子有了夫人后, 还真是变了个人一样。”
拂袖目不斜视,身子却下意识的往拂剑那边偏了点:“谁说不是呢。要搁几个月前你告诉我世子会喂人吃饭,把刀架我脖子上我都不信!”
“别说吃饭了, 夜间夫人起夜世子就差给把着了, 啧啧。”
“你们聊什么呢?”二人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傅砚辞从中间骑马破开二人的站位, 俊脸缓缓露出:“吩咐你们的事情办好没有?”
拂袖认真掐起来:“已经给那位回了信。”
他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斟酌了一番还是开口:“世子, 若是不趁这次逃离京城, 有的人不会放任世子继任爵位的。”
先前幼帝下的旨意还未曾经天子绶礼,他如今依旧只是世子,没有兵权在手。
京城里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肯定不会这么便宜让他继任爵位,本来按照他和长公主的合作, 这次回去就应该开始动作了。
但就在傅砚辞离开滇州时却突然写信终止此招,这无异于断送自己的一条生路。
傅砚辞却不甚在意, 他恣意一笑:“京城那些人能耐我何?没了我,他们还能找出安定边疆的人吗?”
拂袖拂剑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的在心底答道:找不到。
傅砚辞确实有自傲的资本,他从小就在边疆军中长大,熟读兵书,天生神力。更别说他自小便随父从军,十岁便开始参战,在军中的地位都是靠自己打出来的。
自老国公战死后,他便替父接手了元帅之名,才能甚至堪堪胜过老国公,一手出神入化的战术把敌军打的闻风丧胆。
只是……
“只是此等将才,若不能为我所用,只会被沉没在沙砾里。”上官瑾鲜红的唇瓣轻轻上提,蔻丹被侍女精心涂抹成了暗红色,正放置在琴弦之上,轻轻扣出一点音律。
丞相手下的门客——徐文才正跪坐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地板,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一地,随后听到上位之人懒懒出声:“计划照样进行,丞相留不得。”
不走,我便逼着你走。
“是!”
徐文才哆嗦着身子往外退去,上官瑾看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指尖轻轻弹了两下琴弦,发出两声清脆的音律。
“来人!”上官瑾换了身边的亲信,开口:“慧明如今可在慈安寺?”
那人用黑衣蒙着全身音色嘶哑:“前两日刚回,殿下可是有何吩咐?”
“这封信你拿给他,记得要快。”
“是,殿下可有要带的话?”
上官瑾摇头:“他看了里面的东西就懂了。”
黑衣人不再多说,摆手行礼:“属下告退。”
上官瑾走到窗前,抬手接过被风刮下的枯叶,暗红的蔻丹称着手指如同白玉一般。忽然,这双手用力捏碎手中的枯叶,上官瑾看着入京的方向,心中畅快至极:“父皇,谁说女子就不能称皇,儿臣这不就要接管您的天下了吗?”
风起了,乌云被风刮聚在一起,暗沉沉的一片,仿佛下一秒就要朝着大地压下。
游青注视着乌云中央的漩涡,忽然觉得有些头晕,他强行压下腹中的那阵不适感,指尖轻轻摁住突突跳动的额角,不适的侧躺在车塌内假寐。
不知为何,今日格外不适。
傅砚辞也察觉到这乌泱泱的天,手上接过京城来的信件,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丞相有难。
他视线转到游青乘坐的马车上,手掌使力把这张纸条捏成一团,隐隐范出白骨的颜色。
“不是说了停手吗?徐文才怎么回事?”傅砚辞语气不快,质问着拂袖。
拂袖正跪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世子……是长公主那边没停手。”
傅砚辞手下射出一把匕首,寒光乍现,直直擦过拂袖的脖颈,下一秒便流出鲜。那道寒光钉在地上,带着一滴鲜红缓缓滴落在地。
傅砚辞整个人都变得危险,语气冷凝:“爷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
拂剑上前拉着拂袖磕头:“主子,是奴才的错,先前没有查出徐文才居然已经投靠了长公主。”
傅砚辞怒极反笑:“你磕头有什么用,如今是要藏住卿卿这边,给爷瞒好了。”
还未等拂剑拂袖二人应是,傅砚辞却听到一声微弱的痛吟,他连忙回头看去,却见游青不知何时下了马车,许是听到了他们谈话,无力的半倒在地,捂着小腹喘息。
他连忙跑上前去,把人好好扶起,下一秒脸上便挨了个巴掌。
傅砚辞没有生气,他看不清游青脸上的神情,游青身子差受不得刺激,方才那番话怕气到了人,语气焦急:“卿卿,是为夫错了,你别气坏了身子。”
游青也未曾想到自己居然会撞见傅砚辞同下属谈话陷害父亲,心下激荡,一息之间冷汗遍布全身。
他却无瑕顾及这些,往来一向爱整洁的他狼狈至极,腹中不知为何疼的厉害,像是有只手拖着他的肠子往下拉扯着。
他喘的很急,气息很弱,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傅砚辞,质问着:“为何要骗我?为何要对相府下手?”
一句话断的不成声,他厌恶着靠着的男人,却又极其矛盾的蜷缩在他怀里找着慰藉:“混蛋……”
傅砚辞见他这样难受慌了神,大手上下找着游青难受的地方:“卿卿哪里不舒服?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卿卿……卿卿——”
游青耳朵里出现一道极其刺耳的鸣音,爱人的背叛和父亲的困境死死拉扯着他的大脑,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
傅砚辞的脖颈被游青死死咬住,一丝鲜血从那处缓缓淌下,傅砚辞却好似察觉不到痛楚一般。
他想,卿卿知道他和别人算计着游沛公,肯定气极其了他也恨极了他,若是能这样发泄出来也好,总归不会气坏了身子。
游青察觉到满嘴的铁锈,却未曾松口,狠狠说道:“傅砚辞,我恨死你了。”
傅砚辞听到这话,只觉得忽然窒息起来,咽喉处跟被人用手拽紧,一丝空气都进不去。
游青却没管他,忍着腹痛挣扎开他的怀抱,踉踉跄跄的独自向前走去,嘴中喃喃:“京城……我要回京城”
你看着我一步步深陷时,心中是否在讥笑着此人天真?为何能够做到抱着我整晚整晚的喊着卿卿,回头就将父亲打入牢狱。
下一秒忽然失力往下倒去,被追上来的拂剑扶了一下。
拂剑担忧着看着他,解释道:“夫人,是奴才没处理好此事,您别迁怒世子。”
拂袖也在旁边护着他的身子:“是啊夫人,您别为了我们几个奴才气坏了身子。”
此事是他和拂剑之过,可万万不能因为他们的过失伤了主子两口子的情分啊。
游青早就听不进话,结合起先前游沛公同他释怀的说自己迟早会死,心下越发恐慌。
母亲走后,丞相府便只有他同游沛公二人过着日子,游青想不到父亲出事的日子,只是起了起心思,便觉得心闷窒息。
下一秒,腹中又是一阵另人心悸的疼痛,这次来的猛烈,他直接蹲坐在地,一手死死按着那处。
旁边的拂剑拂袖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拂剑红着眼眶看向呆跪在地的傅砚辞,大喊道:“主子,夫人好像不对劲!”
傅砚辞也不好过,他向来就疯的厉害,有了游青之后才得了根缰绳绑着,方才游青的一句恨他,直接让他有了想把人锁起来的冲动。
于是眼睁睁的看着游青从他怀里逃离,他却不敢去拦,生怕自己会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还好此时被拂剑拉回了神智,他猩红的眼球注释着蹲坐在地,因为疼痛佝偻成很可怜的一小团上,身子比大脑反应还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掌已经握住了游青的手臂。
“卿卿……卿卿……”
但看着游青因为他的靠近而愈发激动的情绪,却只敢定在原地,手脚不知如何摆放。
“主子,还是先让夫人冷静下来,再这样下去,奴才怕夫人身子受不了。”拂袖担忧的开口。
游青一直捂着腹部,怕是因为情绪激动伤了胃,怕把人刺激的更严重,傅砚辞心下一狠,手掌掐上游青脖颈处的几处穴位,轻轻一摁,游青便失去意识,含着泪昏再傅砚辞怀里。
傅砚辞抱着人,看着游青苍白汗湿的脸,开口:“此处哪里的医馆最近?”
拂袖摇头,回道:“此处离京城还有些距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近的医馆也要半天的车程。”
更何况,游青现在的状况显然不怎么好。
拂剑此时开口:“主子,此处附近就是慈安寺,那里的慧明大师颇通医术,要不我们先带夫人去那里?”
傅砚辞沉思片刻,应允道:“你和拂袖带他去,其他人也都跟着,守好夫人,我先去京城救丞相。”
此话一出,拂剑拂袖二人却不赞同:“世子!”
丞相下马,京城正是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傅砚辞如今回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趁机对他下手。
傅砚辞摆手制止,视线滑过游青,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卿卿若不要我了,又要活成以前那样孤魂野鬼的模样了。”
第31章 这是……喜脉啊!
其余人一听, 皆露出不忍的神色,但在场之人除了游青都是拿命去闯出活路的人,至于家——早已成了不可想的奢望。
傅砚辞揽住游青膝弯, 微微用力就把人全部揽在怀里,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把人小心的放到车塌上后,傅砚辞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游青身上,纯黑色的披风衬的游青格外白皙,他轻轻抚摸着游青哭的泛红的眼皮, 没忍住在上面落下一吻。
随后狠下心来转身下车, 拉过一匹马就朝着京城方向赶去,匆忙之间只留下一句:“我若出事,尔等认夫人为主, 不得违抗。”
拂剑拂袖心中悲愤, 注目望着傅砚辞乘马远去, 拂袖没忍住开口:“哥, 我们真的就这样随着世子去吗?”
“不然呢?”拂剑动作利索的上马,视线落到站在地上满脸愤愤的拂袖身上, 催促道:“主子自有考量,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不会轻易折在这儿的。”
哪次战争不凶险,荣光没有那么好挣。
拂剑跟了傅砚辞快二十年,见过最艰险的一回是世子领着军队深陷敌军腹地,断水粮三天, 最后硬是拼着命突围。那次结束后,傅砚辞离心口半寸处, 留了一道狰狞的穿透箭伤。
也没等拂袖,他带着马车先行一步, 留下一片尘土朝着拂袖飞扬过去,拂袖咬牙盯了会马车的影子,还是跟了上去。
片刻后,拂剑一行人将将赶在大雨倾盆之前赶到了慈安寺。他同拂袖身上的杀伐之气太重,一时之间,门口的小沙弥被吓得不敢轻易让他们进去。
拂剑皱着眉头,质问着这沙弥:“我家夫人身患急疾,想求主持相治。为何不准我等入内!”
小沙弥腿脚哆嗦着厉害,但今日寺内有贵客来临,实在不敢放此人进来,万一惊扰了贵客,他可担待不起啊。
于是他结巴着开口:“施主,今日天色已晚,本寺已经闭庙了,您明日再来吧。”
拂袖忍不住上前,一手扶着腰间的配剑,隐隐带着威胁之意:“你这和尚听不懂人话吗?我家夫人刚刚挨了疾,难受的紧,这怎么等明日!”
拂剑上前揽住他,怕拂袖一时冲动上手砍人:“和尚,我家夫人身份贵气,此番求助,若是贵寺能伸以援手,来日定有重谢。”
小沙弥也急的狠,两边都不敢得罪,正在众人僵持之时,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和尚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小沙弥瞧着主持来了,连忙上前去回道:“主持,这几位施主想来求您治病,但那位来了,小和尚不知如何是好,您看……”
慧明大师低声念了句佛号,想找拂剑等人伸手指向室内:“阿弥陀佛,施主,是寺内的小和尚轻慢了众位,快快请进。”
拂剑没时间听他慢吞吞的讲话,大步上前拉着慧明往马车走去。
慧明大师年纪大了,腿脚一瘸一拐的跟着很是艰难,小和尚在旁边却只敢眼巴巴的看着,极力忽视着横在身前的剑刃。
慧明大师:“施主还请慢些,和尚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
“下次一定。”拂剑敷衍的回了他一句,然后掀开帘子,瞥开视线开口道:“里面是我家夫人,得了腹痛之症,疼的厉害,还请主持帮忙医治一番。”
慧明大师下意识又想阿弥陀佛一番,措不及防的被心急的拂剑推了进去。
拂剑转头问向那小沙弥:“喂,小和尚,找个屋子给我们夫人住,现在要下雨了,还请快一点。”
小沙弥:真是无礼!
但拂袖的剑抽出几寸,眼下连主持都被他们握在手间,虽不情愿,但还是带着众人去了间最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