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战神掳走后by清麓
清麓  发于:2024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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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琚眉宇深深拧紧,沉沉颔首,“好。”
“你也是,要保护好自己。”霍垚叮嘱。
霍琚和凌息商量过,决定暂时不告诉小姑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避免自己有个什么万一牵连他们。
凌息赞同地点头,“确实,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霍琚:“……”
如果说此时谁最兴奋,当属周盐,他全然不似自己爹娘那般忧心忡忡,反而兴致勃勃,双眼放光,“皇都诶,师傅,表哥你们居然要去皇都!”
“真好啊,皇都肯定啥都有吧。”
普通老百姓谁人不向往皇都,若是有生之年能去一趟,当真死而无憾。
霍琚和凌息双双摇头,“不清楚,没去过。”
凌息穿来便在这个小地方转悠,最远就去过县城,至于霍琚,他把西北的地界摸得一清二楚,别的地方可谓两眼一抹黑。
周盐扭了扭身体,小眼睛眨巴眨巴,十分忸怩造作地靠过去拽拽霍琚袖子,“表哥,那个……我也想去皇都。”
霍琚一肩膀把人抖下去,周盐险些摔个狗啃泥,“哎哟,我的腰。”
霍垚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胡闹什么,你表哥他们上皇都肯定有正事要办,你添啥乱?”
周盐委屈巴巴反驳,“我才不会添乱,我可乖了。”
周盐又去贴贴自己师傅,“师傅,您带上我吧,我给您端茶送水,捶腿捏肩。”
寻常出门玩耍,或做生意凌息就答应了,但霍琚告诉他一路危机四伏,势必让他多加注意,这样的条件下自然不可能带上周盐。
“下次一定。”凌息无情拒绝。
“哼!”周盐嘴巴挂起油壶,等着人来哄。
大家重新开始动筷子,稍不注意桌上的菜肴便少去大半,再不吃只能吃刷锅水。
周盐顾不得生闷气,急匆匆举起筷子加入吃饭大军。
家里的鸡刚开始下蛋没多长时间,凌息他们就得出门,接手一笼子鸡的霍垚心疼极了,“辛辛苦苦伺候一番,你俩也没捞上几个鸡蛋吃。”
“没关系,不是有小姑你们吗,你们替我和霍哥多吃几个。”凌息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家雪妞咋办?”霍垚问,雪妞虽然可爱得像条狗崽子,但始终是纯种狼,他们一家真不太敢养。
饶是猎户也只敢弄狼狗回家,不敢养纯种狼,毕竟在人类的观念里,白眼狼白眼狼,养不熟的,指不定哪天就会反咬你一口。
“带着上路。”凌息把雪妞从狼群里接出来,得对小家伙负责,被人类养过的狼崽很难回到狼群中生活,生活习惯不一样,可能会遭到狼群排挤。
“这……不太方便吧,皇都能允许带狼崽子进城吗?”霍垚担忧。
“没事,到时候我把雪妞放进城外山林里,它平时经常往山上跑,不会不习惯。”凌息和霍琚一向不拘束雪妞,任由雪妞山上山下跑,雪妞和狗子山雀都能玩到一块儿。
凌息家最近一直在送东西,钥匙给了霍垚一把,刘枝一把,让她们偶尔过来瞧一瞧房子,村里人以为他和霍琚要搬去城里住,天天过来凑热闹,主要是想趁机薅羊毛。
可惜凌息是个记仇的主儿,得罪过他,说过他家坏话的人一律不理睬,往常跟他家走动频繁的几位阿叔阿婶拿了一趟又一趟好东西。
“妈呀,赵丹桂和刘淑芬提了两吊肉回去,比我大腿还大块。”
“你那算什么,我今早瞧见苏婶子抱了两匹布回去,那色泽,那质量,绝对是布行里最贵的那批货。”
“凌息果然是知恩图报的人,咱们啥忙也没帮过他,他还送了我们几个一篮子水果,人美心善又有本事,当真是菩萨转世。”
“可不是。”说这话的阿叔压低声音,笑得蔫儿坏,“我方才经过霍永登家,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响动,凌息白送东西给咱们这些邻居都不送点给他们家,怕是气死了吧。”
围在一起闲聊的阿叔阿婶们笑作一团,“因果报应啊哈哈哈哈——”
收拾完行李,凌息和霍琚锁上大门,邵正平驾着马车在路口等他们。
金乌西陲,橘红色霞光铺陈在天际。
他们今天先进县城住一晚,明日一早上路,是以并不着急。
草丛突然晃动两下,发出窸窣声,雪妞猛地窜起来,吼叫着扑过去。
“走开!”一道黑瘦的身影跳出来,着急闪躲开雪妞的攻击。
“雪妞。”看清来人,凌息喊了一声,雪妞立马乖乖回到凌息身边,乖巧得不像话,半天看不出刚才的凶狠。
青年侧对着二人,黑瘦的身体比之从前更加清癯,凌息打量他的模样,挑了挑眉,浓重的黑眼圈,骨瘦如柴,毫无二十几岁的朝气,跟吸了毒似的。
霍常安紧抿着唇,不敢抬高视线与霍琚对视,霍琚只会比他更沉默。
凌息在旁边视线扫来扫去,暗暗充当弹幕:小子,跟你哥比谁更沉得住气,你输定了。
短短一分钟时间被无限拉长,霍琚无意继续与霍常安干耗着,浪费他时间,牵住凌息的手绕开青年。
“大哥!”霍常安陡然伸手试图拽住霍琚手臂,被霍琚轻松避开。
霍常安瞳孔一缩,眼神蓦地空洞,他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的味道,“你……你要搬去城里住了吗?”
“还会回来吗?”
霍琚没有回头,声音如同极地下的坚冰,“与你无关。”
霍常安的心脏像被利剑刺穿,怔在原地,为什么会这样?
前些日子霍宁回来,吃过饭后霍永登拉着女婿聊天,霍莺陪在旁边,一口一个姐夫,娇娇软软,霍宁蹲在冰天雪地洗碗,双手冻得通红,她想进灶房去烧热水被赵秀娟看见。
说她都嫁人了还这么不会体贴人,大冷天的常安打柴多不容易,洗几个碗而已哪至于如此麻烦折腾一通,从前在家时也没见她这般金贵,莫不是做了秀才娘子就变娇气了?
娘家屋子不大,丈夫听得清清楚楚,却装聋作哑与小姑子说说笑笑,霍宁抬起袖子抹着眼泪蹲回去继续洗碗,边洗边掉眼泪,霍常安安安静静走过来和她一起洗。
“你别洗了,我来洗。”霍常安想不到安慰人的话,闷闷憋出一句。
霍宁低声哭泣,“他当初迎娶我时承诺会对我一辈子好,婆婆给他纳了妾室,他现今都不来我屋了。”
“什么!?你们刚成亲两年他就敢这样对你?”霍常安面色陡然一黑。
霍宁哽咽道:“其实也怪我,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却保不住,婆婆以此为由给他纳妾,我不好拒绝,但我没想到他从头到尾一声不吭,默认了婆婆的安排。”
霍常安怒不可遏,但关于人家房里事,即使作为小舅子他也不便插手。
两人相顾无言,霍常安闷头洗碗,霍宁许絮絮叨叨,“咱们小时候多开心啊,好像什么都不用怕,即便一起饿肚子一起挨打,也能苦中作乐,现在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是啊,为什么呢?
霍常安手中动作渐渐停下来,冰凉的雪落在他鼻尖,儿时的回忆从他脑中闪过。
他的唇角下撇,鼻间涌上涩意,好似咬了一口尚未成熟的果子,又酸又涩。
一滴水珠混杂在雪粒子里,快速融进冷水中,消失无踪。
因为那时有一道并不强壮的身躯挡在他们面前,为他们挡去所有风霜雨雪,那是他们的大哥,被他们弄丢的大哥。
换作大哥,肯定会在得知霍宁受委屈后冲上去给那秀才一拳头,为霍宁撑腰出气,而不似自己这般陪着霍宁叹气。
霍常安不想冲上去吗,他太想了,他本就是冲动的个性,可内心深处的自卑却死死遏制住他的冲动,那是霍宁的丈夫,更是秀才公,跟他们泥腿子不一样。
何况打了又能如何,只会让霍宁回去后日子更难做,对方千不好万不好也是霍宁的丈夫,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霍常安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和离”的选项,并非他不知道这个词,而是他笃定这件事不可能发生在霍宁身上。
一晃神的功夫,再回头凌息已经上了马车,霍常安张皇失措地向马车跑去,“大哥!”
他有许多话想同霍琚讲,想告诉霍琚霍宁过得不幸福,询问霍琚搬走后的地址,还想求得霍琚的原谅,想让霍琚继续做他们大哥。
霍琚轻巧越上马车,凌息坐在里面提醒他,“你不下去和他聊聊?”
“该聊的已经聊清楚了,不必再浪费时间。”霍琚毫不留恋地进入马车。
“走吧。”
“是。”邵正平心里好奇,不过作为霍琚的得力干将,听话是基本。
重新修建的道路非常平坦,马车在上面越跑越快,霍常安追得灰头土脸,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他狼狈的模样被村人目睹,撇撇嘴吐了口唾沫,“早干嘛去了?”
“白眼狼活该!”
“风水轮流转呀。”
每一句话都像冰锥凿入肺腑,霍常安周身力气被抽干净,双腿一软倏地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我去,该不会气死了吧?”
“这么不中用的吗?咱们也没说啥重话吧?他骂他大哥的话更难听呢。”
“跟我没关系,不是我气死的。”
大家纷纷后退,生怕被讹上,有人上霍永登家把霍常安晕倒的消息带给他们,霍永登尝试掀开被子立马冻得直哆嗦,窝回被子里不愿起来,喊了声赵秀娟,“你去瞅瞅咋回事。”
赵秀娟充耳不闻,一动不动,继续在火盆前绣手帕,霍常荣摇着他娘的腿直叫唤,“娘,我要吃鸡腿,没鸡腿吃我手上没劲儿,提不起笔写字。”
“荣儿乖啊,娘把手帕绣好就给你换钱买鸡腿吃。”赵秀娟轻言细语哄着霍常荣,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
霍莺被赵秀娟叫过来做绣活儿给弟弟换钱买鸡腿,有霍永登前妻生的孩子在,霍莺算得宠的,可但凡霍常荣回家,她就得给这个弟弟让路,啥都得让给对方。
她也想吃鸡腿,咋不给她买?
“霍莺你去看看。”霍永登换了个人吩咐。
霍莺得了她娘真传,柔柔弱弱道:“爹,我一个女儿家身子弱,万一冻着了还得花钱买药,而且我尚未出阁,不好与外男说话,若哥哥真有个好歹,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霍永登碰了颗软钉子,愣是挤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又把视线投向小儿子,尚未开口小儿子就先他一步开口:“夫子布置的课业还没做呢,爹娘我先回屋去了。”
“你那屋冷,我给你点个火盆,可别冻着。”赵秀娟这会儿完全不心疼柴火了,急忙追着小儿子的步伐出去。
见一家人没一个使唤得动,霍永登一阵心梗,摆烂地翻了身继续睡,反正霍常安那么大个人,醒了自己会回来,而且乡里乡亲总不可能真让霍常安冻死在外边。
霍常安是没冻死,不过由于无人料到霍永登一家那么心狠,愣是无人前来把霍常安弄回去,等有好心人把霍常安送回霍永登家,霍常安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有驴车的人家赶紧帮忙请了草药郎中来,郎中眉头紧皱告知他们霍常安危在旦夕,得下重药抢救,其中几味药价格昂贵。
闹着吃鸡腿的霍常荣一听就不干了,“不行!我不同意!说好了家里的钱要拿给我买鸡腿的!”
赵秀娟瞧儿子又哭又闹,心疼极了,同和霍永登商量:“哪有那么严重,我猜他就是想趁机讹咱们的银子,普通治风寒的药咋就吃不得了,况且常安前阵生病费了不少银子,咱家不可能把钱都拿给他治病吧,日子还过不过了。”
霍永登同样心疼银子,而且觉得赵秀娟所言有理,他看霍常安平日健壮得跟牛一样,今天不过吹点风受点寒,哪有郎中说得那么严重。
草药郎中依照他们的决定开了普通治风寒的方子,摇摇头走了。
迷迷糊糊中,霍常安听到爹娘弟妹的谈话声,弟弟闹着要吃鸡腿,爹娘听闻他命悬一线却只愿给他买便宜的药凑合吃。
心中阵阵寒意扩散,冻得他恍惚自己已经是具死尸。
霍常安没死,脑子却烧糊涂了,整日疯疯癫癫,傻乎乎的,在地里跟小孩儿玩泥巴,追着村里的狗跑。
有一回霍常荣悄悄在屋里躲着吃鸡腿,霍常安路过门外嗅到香味,猛地推开门进去夺过鸡腿大快朵颐。
霍常荣呆愣在原地,脑子压根儿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鸡腿儿就没了,霎时气得七窍生烟,跟霍常安扭打起来,他一身肥肉哪能和成天干农活的青壮年比,霍常安两下把人抡墙上,砸得霍常安头破血流,哭爹喊娘,涕泗横流。
霍永登和赵秀娟闻声赶来,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了,那还得了,愤怒地朝霍常安冲过去,霍常安一手一个,把他们直接拍门板上,后赶来的霍莺吓得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自此以后,霍家最怕听到霍常安敲碗的声音,他一喊饿就敲碗,敲了碗没吃的,就得发疯,发起疯就开始不分敌我的攻击人,霍永登一家起先尝试反抗,结果被打得抱头鼠窜。
没办法只能找村长哭诉,村长上门查看,却在柴房里找到霍常安,大家都知道霍常安现在脑子有问题,霍永登两口子居然把人关在柴房里,真是恶毒!
甚至反过来诬陷霍常安打人,村长气得狠狠警告他们一番,告诉他们会让村民们帮忙监督他们,若是他们再敢虐待霍常安,就请村中老人过来教训他们。
霍永登一家有苦说不出,不得不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当初他就不该犯懒缩在被子里不愿起身,早点出门把霍常安背回来,更不该听赵秀娟的话吝啬治病钱。
如今霍永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然而日子该过还得过,小儿子的读书钱,女儿的嫁妆,霍永登一身懒骨头被迫重操旧业,早出晚归做货郎,赵秀娟和霍莺被迫开始做家务,养得白白嫩嫩的双手很快就变得粗糙泛黄。
她们可不敢使唤脑子坏掉的霍常安,万一失手把她们打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凌息和霍琚不关心霍家的事,他俩顺路上扬春堂向柳大夫他们告别,秦大夫闻言眸色一喜,捋着胡子笑起来,“真巧,仲思刚好要回皇都。”
凌息忽然记起,柳仲思的家貌似在皇都,因为家里逼婚加上和亲爹吵架,离家出走跑来外祖父这儿。
“太好了,这下路上有伴儿了。”柳仲思独自回皇都秦大夫不放心,打算让他随镖局的队伍回皇都,碰巧凌息二人要去皇都,这下连镖师都省了。
凌息二人商量装作商队上路,带上柳仲思倒不妨事,随行队伍中带位医师很常见。
“行,明早在城门口集合。”凌息道。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收拾包袱。”柳仲思若要跟随镖局的队伍,还得托关系找信得过的人,凌息他们明早就走,他得赶紧收拾东西。
凌息和霍琚的功夫他见过,比整个镖局加起来都有安全感,他外公这下能放心了。
秦大夫连夜写了封书信告知柳仲思他爹,叫人估算着时间去城门口接人。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三辆马车在薄雾中缓缓驶出城门。
与此同时,一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往邵府,邵老爷子急得团团转,“快!快派人去追正平!”

赶了一天的路,从马车上下来凌息腰酸背痛,跳下马车赶紧伸展几下缓解疲劳。
车夫是邵正平安排的人,凌息看出几人下盘稳固,应当是练家子。
“哎哟我的腰快断了。”柳仲思揉着腰走近凌息。
凌息打趣道:“你自己不就是大夫吗,给自己扎两针呗。”
柳仲思揉着自己肩膀无奈道:“医者不自医懂吗?”
“何况外公的本事我还没学到家,不敢随随便便乱扎。”
邵正平与柳仲思同坐一辆马车,凌息和霍琚坐一辆,四人在客栈门口碰头迈步进去。
小二立马殷勤地迎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先上些吃食,再安排三件上房。”邵正平阔绰地掏出一袋银子扔给小二。
小二脸瞬间笑成一朵菊花,“好的,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四人找了桌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屁股沾上板凳柳仲思便揶揄道:“不亏是邵二爷,出手真大方。”
医馆里每日听到的八卦消息多如牛毛,这位神秘的邵二爷一回家便在县城引起轩然大-波,有谈论他身世的,有谈论他当年离家原因的,还有谈论他回来目的的。
总之在传言中,邵二爷是位既神秘又深不可测的男人,都说他回来必定为了抢家产,哪料对方竟然与凌息夫夫有关系。
而且,邵二爷家里虽称不上显贵,却也算小富之家,怎么也比霍琚这个泥腿子强,可邵二爷偏偏对霍琚格外敬重,对凌息这个真正的一家之主反倒像顺带尊敬。
柳仲思闹不清其中缘由。
“出门前家父叮嘱我一定要吃好住好,让柳大夫见笑了。”邵正平四两拨千斤。
咦?传闻中邵二爷和他爹关系不睦,到了断绝父子关系的地步,现今看来人家父子关系好得很呀。
柳仲思暗暗摇头,果然八卦消息不可信。
小二没辜负邵正平掏的银子,上的基本是招牌菜,凌息吃着新奇,胳膊撞了撞霍琚小臂,“没你做的好吃。”
“你可以开食肆了。”
邵正平和柳仲思二人有幸吃过霍琚做的饭菜,不约而同表示赞同,“嫂子/凌息哥说得对。”
柳仲思听清邵正平对凌息的称呼,诧异转头,“你叫凌息哥嫂子?”
由于行程需要保密,邵正平特意改了对霍琚的称呼,喊他霍哥,大哥的夫郎自然得叫大嫂。
三人见怪不怪的表情让柳仲思开始怀疑,难道有问题的是我自己?
“对啊,有什么问题?”邵正平夹起一大块肥肉塞进嘴里。
肉有点没处理好,隐隐尝到腥膻味,不过打仗时吃惯了更难吃的食物,邵正平毫无心理负担咽下那块肉。
柳仲思认真观察邵正平的脸,再转向凌息二人,犹犹豫豫张口:“那……那你长得有点着急哈。”
“噗!”凌息捂住嘴笑出声,邵正平摸摸自己的糙汉脸,因为打仗常年生活在边疆,风沙大,太阳毒,加上一群糙汉子没有护肤保养的概念,确实比生活在内陆地区的人沧桑。
可邵正平觉得自己这叫有男人味儿,“小屁孩儿懂什么。”
柳仲思长了张圆脸,瞧着比实际年纪更显小,他不服气,气鼓鼓道:“你年纪比霍大哥小,看着却比霍大哥老那么多,到底谁不懂了!”
凌息围观两人斗嘴,莫名幻视柳仲思会朝邵正平放狠话:“小心我跳起来打你哦!”
稍一脑补,凌息便乐不可支地靠上霍琚肩头。
唯一认真吃饭的霍琚不太明白,哪里戳中凌息笑点了?
幸好有凌息及时调解,告诉柳仲思,邵正平其实三十一岁,跟霍琚一起上过战场,霍琚于他有救命之恩,所以才管霍琚叫哥。
柳仲思恍然大悟,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方才被逗了。
邵正平见小朋友反应过来瞪自己,笑得一脸欠打,旅途遥遥,行程枯燥逗逗乐子解解闷多好。
用过饭菜,四人各自回房休息,霍琚叫了水,凌息正在整理东西。
“两位慢用,有事尽管喊小的。”小二送完水贴心为他们关上门。
霍琚伸手试了试水温,旁边另有一小桶热水,可以往浴桶里加水。
“洗完澡早些歇下,明日还要赶路。”
凌息放下手中东西,拿上睡衣踩着拖鞋过去,霍琚纯手工制作的,走哪儿他都得带着。
浴桶在屏风另一头,凌息将睡衣搭上去,霍琚帮他把外衫脱下拿出去挂在衣架上。
耳朵里传来水声,隔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少年颀长的身型若隐若现,恍若梦幻泡影。
霍琚喉咙骤然一阵干痒,伸手端起茶杯,一口饮下已经沁凉的茶水。
“霍琚,你不来洗吗?”
凌息鲜少叫他的名字,每次听到霍琚的心脏都会擂鼓般剧烈搏动,似要冲破胸腔撞出来。
“你先洗。”一开口,声音低哑得要命,霍琚眸中闪过抹慌张。
太明显了,以至于大脑短暂停止思考,想不出任何搪塞的借口。
旋即屏风另一头传来促狭的笑音,“抱歉,你确定不来?很暖和哦。”
“浴桶很大,足够装下两个人。”
少年的声音突然停住,霍琚岌岌可危的理智险险拉回一点。
下一秒,凌息继续道:“我忘记你块头太大了,可能需要你抱着我才能装下。”
“轰隆——”
血液飞速窜上霍琚的大脑耳朵,把他整个人染成绯色。
理智灰飞烟灭,原始兽性被全面唤醒。
水花飞溅一地,下半夜守夜的小二正在打瞌睡,眼前蓦地一暗,强撑着打起精神,只见一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如山般巍峨,俊得像话本里的将军。
“客……客官……有什么吩咐?”小二结结巴巴询问。
“麻烦换桶水进来。”男人压低声音道。
在客栈里早已见怪不怪的小二听着男人嗓音里透出的那丝餍足,如何不知后半夜叫水的缘由,立刻应承下来,“好的,好的。”
“辛苦。”男人递给他几两碎银子,向他指了指房间。
小二喜上眉梢,鸡都快打鸣了,还能赚到意外之财,这不得回去给财神爷多磕两个。
次日晨光熹微,四人买了些包子馒头带在路上吃,柳仲思站在凌息身旁打哈欠,一只狸花猫闲庭信步经过,凌息弯腰摸摸小家伙脑袋,挠挠下巴。
小狸花乖顺极了,柳仲思瞧见也想摸摸,刚伸出手小猫朝他龇牙一吼,迅速窜没影儿了。
柳仲思伸着手僵在原地,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他抱臂气呼呼扭过头,视线陡然扫过凌息的脖颈儿,雪白的皮肤上一连串红印子,往衣领下蔓延。
“凌息哥!你脖子被虫子咬了吗?快让我给你看看。”
柳仲思着急忙慌扒拉下凌息的领口,近了瞧那印子红到发紫,他大惊失色,“紫了!难道是什么毒虫?”
霍琚和邵正平听到他焦急的喊声,跟着凑过来,霎时,沉默震耳欲聋。
邵正平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霍琚,“可以啊,不愧是你,昨日赶路那么累了,还能折腾……”
霍琚的死亡凝视逼迫邵正平收声。
邵正平脑子记起从前弟兄们私底下讲荤话,悄悄议论将军过得跟苦行僧似的,那方面到底行不行。
这下回去他可以斩钉截铁告诉大家——将军可太行了!
柳仲思听着邵正平的话,感觉哪里怪怪的,凌息淡定整理好衣服,“不是毒虫咬的。”
柳仲思下意识问:“那是啥?”
凌息朝霍琚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霍大哥。”
在场四人,其中两人同时面红耳赤。
邵正平震惊于将军夫郎的彪悍,目瞪口呆半晌,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嫂子。”
柳仲思彻底意识到自己闹了多大的笑话,他捂着脸一溜烟儿跑上马车,亏他还是个大夫,真丢大夫的脸!
霍琚耳朵红得滴血,被凌息牵着上马车坐下,半个时辰愣是一句话没说,估计灵魂还在马车后面追呢。
他们前脚走,追来送信的人后脚到,恰巧错过。
连着赶了几天路,凌息已经从马车里换到马车外,雪妞前几天窝在马车上睡觉,后几天被凌息强行拽下来跟自己赛跑。
见识到凌息跑步的速度,邵正平眼珠子差点没掉出眶,怪不得将军会心甘情愿吃软饭,合着人家不仅会做生意,还会功夫。
“将军,这样的夫郎您上哪儿找的啊?嫂夫郎有兄弟姐妹吗?”邵正平凑到霍琚身旁,一脸期待地询问。
“没有。”霍琚神情冷漠。
邵正平长叹一口气,可惜啊,怎么他就遇不上这般才貌双全的夫郎呢?
刚和他爹关系缓和下来,就开始催婚,给他相看了好几个大家闺秀,他实在相处不来,人家小姐也嫌弃他行径粗鄙。
注意到邵正平落在凌息身上的视线,霍琚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眼珠子还要不要?”
邵正平瑟缩脖子,向旁边挪动屁股,“嘶——将军您变了,男人心胸狭隘会被夫郎嫌弃的。”
霍琚面不改色给他会心一击,“首先你得有夫郎。”
邵正平捂住胸口,诛心呀,太狠了!
“天快黑了,离下一个城镇还有段路,今晚得在外面过夜。”凌息和雪妞跑去前面探路回来。
一行人找到间废弃的破屋子,里面意外没积太多灰,应该偶尔有赶路的人在此借宿。
几人简单收拾一番屋子,凌息带着雪妞进林子找找有没有东西吃。
邵正平欲言又止,见自家将军无动于衷,蹲过去问:“天快黑了,嫂子一个人进林子很危险。”
霍琚忙着手里生火的活儿,眼皮也没抬一下,随口道:“没事,他比较危险。”
“啊?”邵正平发现自己现在听不懂将军讲话了。
将军您知道您自己在说啥吗!?
那可是你美丽娇弱的夫郎啊!
一刻钟后,凌息打野回来了,雪妞嘴里叼着只死不瞑目的鸡,凌息捧着片大叶子,里面装着一堆大杂烩。
“动物还在冬眠,没啥可吃的,掏了些鸟蛋,抓了几条鱼。”凌息挨个儿数过去,剩下一些菇类。
“这个应该是药草,你看看。”凌息递给柳仲思一把草。
柳仲思借着火光辨认,眼睛一亮,“对,有化脓消肿的功效,通常用于处理烧伤。”
霍琚提着鸡去河边处理,回来时邵正平已经把鱼烤上了。
“这鸡应该是家养的,跟山鸡长得不一样。”霍琚提着处理好的鸡,同凌息道。
“啊?家养的鸡怎么会出现在荒郊野岭?”凌息纳闷儿,鸡是雪妞扑到的,天色暗他没注意,先入为主以为是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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