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by神殊
神殊  发于:2024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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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向以含蓄内敛撩妹的玉蝴蝶吓了个目瞪口呆。
但巧的是两人在男欢女爱一事上的看法却出奇一致,都属于看对眼便在一起,不合适了再分开的那一类观念。
自然而然地,玉蝴蝶看着眼前的姑娘想了想,觉得对方也的确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便也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个同样风流的人就这样凑在了一起,来了段不算露水的露水情缘。
但在这世界上,有个词叫日久生情,又有些人,天生便会互相吸引。
两人在一起半年左右,都难以避免的动了些真情。
但这就有些尴尬了,因为两人当初说好的就是等哪日不合适了或者不喜欢了便分开,一旦动了这个心思,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于是,眼下后知后觉发生的变化让一向直爽的两人都犹豫了起来。
两个同样风流嘴硬的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始了漫长的拉锯。
揣着藏着自己的心思,却想踮脚看清别人的心思。
但他们却都忘了,人心与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一个不袒露真心的人,又怎么能奢求明明白白的看清、踏踏实实地拥有别人的真心呢?
天下哪有那么美的事。
这两人嘴硬着拉扯了数月,连当时还在闭关的姒荼都听说了这件事。
但时光会慢慢消磨一个人的勇气,当初说不出口的,后来就更加说不出口了。
两个情场老手一通过招后,发现道行不相上下,自己的心意瞒的滴水不漏,对方的心意也没试探出来,都有些萎靡。
终于,在一次姒泇的殿内新进了一批男宠后,玉蝴蝶跑了。
没错,被活生生气跑了。
姒泇也冤,那些男宠是底下分坛的坛主自作聪明进献的,原本也没什么大事,说开遣走便好了,偏偏赶上了两人心里情绪积压到一定时期后爆发的临界期。
玉蝴蝶这人也做不出不告而别这种有失风度的事,在留下一封书信后一甩袖子潇洒走了。姒泇则在黑暗中倚墙抱臂看着他的背影,没阻拦。
如果一段感情的发展让两人都感到不舒心,那这段感情的确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但姒荼对此嗤之以鼻。
要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他在看了玉蝴蝶留下的那封书信后,被酸得直倒牙。
看似是潇洒肆意的告别,实则处处控诉,字字委屈,末了还状似不经意地透露出自己的行踪,却又在结尾文邹邹地说什么山高路远,江湖再会,姑娘一路珍重之类的狗屁酸话。
狗看了都摇头。

事情发展到这里, 后续情况也便都能猜到了。
姒泇自认两人没了再继续发展的理由,也决计做不出那种丢下魔教跨越大半个江湖追夫的事,当时姒荼还在闭关, 她身为圣女, 成天要处理的事多着呢, 哪能满脑子情情爱爱。
玉蝴蝶那边, 也大致猜到了这位洒脱的姑娘的想法, 再加上自己常年在江湖飘荡, 居无定所,立志行医救人,也的确不适宜发展这种长期的感情,便只当缘浅, 不了了之了。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多年后姒荼中毒的那天。
一枕槐安难解就难解在过于冷门, 江湖上少有见过这种毒并且还研究过它的医者, 魔教上下一时都束手无策。思来想去后, 姒泇当即拍板决定,让姒荼去找玉蝴蝶。
也是在那时姒荼才知道, 这些年来, 姒泇其实一直都有在关注玉蝴蝶的动向。
玉蝴蝶此人的确行踪不定, 但自魔教一别后,他行医游历途中突然多了个习惯。
每新到达一个地方, 他总会留下首诗,不提世道艰险,也无关红颜知己,只借着无边佳景, 以诗作画,细细描绘他眼中的壮丽山河。
江水以南, 千里开外,他仿佛在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慢慢述与某人听。
而姒大圣女最宝贝的梳妆台上,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本泛黄卷边的诗集。
......
故事到这里,后续的发展便也知道了。
姒荼一口气说完后,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差不多就是这些。”
“这次我找玉蝴蝶解毒,倒是给这两人提供了个见面的契机,不然啊,以他们二人的嘴硬程度,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稍稍放下身段主动见个面呢。”
姒荼耸了耸肩。
楼砚星听完,感到大为震惊,没想到看着风流潇洒,红颜无数的江湖神医,居然还有段这样的往事,在故事中扮演的还是如此深情的角色,简直匪夷所思。
他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深沉道:“看来啊......无论是什么样的江湖浪客,都有其至情至性的一面,只是当时遇见的并非对的人罢了......”
这一番仿佛看破红尘的话成功把房内的几个人都逗笑了。
楼砚星一如既往的好奇,于是对于姒泇将人称作男宠强行带走一事,他拉着姒荼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格外欢快。
就在此时,窗边却突然飞进了一只白鸽,绕着楼岸转了一圈,抖抖翅膀落在了桌上。
与寻常白鸽不同的是,眼前的鸟儿翅膀上的羽毛像是被染过般,在阳光下浮现出丝丝金光,格外漂亮。
姒荼挑了挑眉:“金陵台的鎏光寻音鸽?”
楼岸点点头,伸手让那只小巧的鸽子跳上了自己的掌心:“许是金陵台那边收到了些要紧的消息。”
鎏光寻音鸽,体型小巧,色泽漂亮,飞行速度快,对声音极为敏感,细小的风吹草动都能被它们察觉到,更难得的是,这种鸟类天生琉璃目,在空中的视力甚至不输于鹰类。
这种鸽子极为娇贵,脾胃脆弱,幼年时存活率极低,光是喂养这种鸽子的饲料都极其名贵难寻,更遑论将其养大做其它的用途。富贵人家倒是有不少饲养这种鸟类的,但也只养作逗趣儿的小宠。
若真要问世上还有谁能将这鎏光寻音鸽养来用作信鸽的,恐怕天下也只此金陵台一家了。
楼岸一目十行地将消息看完,蹙起了眉:“今日,石英山庄广发英雄帖,说要召开英雄大会,共谋三十三离境天的秘宝。”
此言一出,房内的几人瞬间都不淡定了。
楼砚星更是直接疑惑出声:“他疯了?”
楼砚池皱着眉头不说话。
姒荼垂眸想了想,随即轻嗤一声:“也是奇了怪了,那秘宝现如今是真是假还尚未可知呢,一出灭门,一出英雄会,倒是将这有心人搭好的戏台演得精彩无比。”
“还共谋?”他抱臂笑起来,眼里尽是讥讽:“到时候底下一帮心思各异的牛鬼蛇神,谁愿意与他共谋?”
说到这里,姒荼却又好奇起来:“这个石英山庄什么来头,他一声令下,难不成江湖的各路高手就真的乐颠颠赶过去了?”
“召开英雄会......”他思忖道:“他们哪来的底气能号令群雄?”
那边一直没出声的楼砚池此时开了口,解答道:“石英山庄,原名不叫这个。”
“它的原身,是石惊帘石老庄主创下的毓秀山庄,但在四年前,石老庄主故去后,毓秀山庄却突然在夜间被人放了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现下的石英山庄,便是石老庄主的儿子在原址上再次建立的新庄。”
姒荼恍然大悟:“毓秀山庄?”
楼砚池闻言,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才又继续道:“石惊帘老庄主一生侠肝义胆,创立毓秀山庄也是为了给天下孤苦的英雄豪杰留下出能落脚的净土。毓秀山庄自建立以来,声名远播,帮助、接纳了众多遭难的侠客,许多人都欠着老庄主的人情,是以毓秀山庄四字在江湖上颇有威信力。”
“石英山庄虽不如毓秀山庄,但仗着石老庄主生前积累的声望,江湖的各路人士还是会给石英山庄几分薄面的。”
姒荼点头:“毓秀山庄我知道,但我总觉得,光靠着石老爷子那点名声,还不足以号令江湖上的这些大侠们。”
“的确,”楼岸将信的一角点燃,淡淡道:“所以,石英山庄敢发出数量如此庞大的英雄帖,肯定还有别的倚仗。”
“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
谈话结束,几人各自出了屋子。
姒荼刚解完毒,此时身体难免还有些困乏,便被楼岸强压着躺在榻上勒令小憩。
楼砚池跟在楼岸的身后,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走了多远,直到他忽地撞上楼岸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时,才恍然惊觉自己竟然一路跟进了师兄的书房。
楼岸的眼神在他面上扫了一眼,在心底略微一抿,便猜到了几分。
不过楼岸没急着开口询问,而是示意楼砚池先坐下,随即取过一旁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茶汤注入杯中,细流如丝,氤氲的茶香在上升的热气中飘散出来。
楼砚池用手指拢住杯底,感觉心绪稍稍静了下来。
他顿了片刻,终是开了口:“师兄,有件事我一直都有些疑惑。”
楼岸淡淡抿了口茶:“你是说,关于茶茶身份的事?”
他抬眼看向楼砚池,眸中神色不变。
“姜公子是师兄的故人,我本不该怀疑,但实在是疑点过多,让我很是疑惑。”
楼砚池定了定心神,把令自己疑惑的地方一一指出:“那日我们在山洞中查看兵器时,姜公子对于玄铁制成的利器似乎很是熟悉,除此之外,那玄铁剑锋极利,堪称吹毛断发,姜公子却是极不在意地就将那刀刃往自己手上一划,似乎是笃定了这兵器伤不到自己一般。”
“而从结果来看,那兵器的确没伤到姜公子分毫,此为第一处不合理。”
楼岸含笑点头:“是,他说这是他家祖传的功夫,特别厉害。”
楼砚池额角跳了跳,忽略楼岸的话,继续回忆:“还有那次客栈遇袭。”
“所说师兄你比我们提早了不少到达姜公子的卧房,但在后续处理尸首时,我还是能分辨出其中的某一位尸体并非死于师兄之手。”
“且,姜公子的轻功似乎十分了得,不论是客栈遇袭,还是林中救人,他都能轻松自如地穿行于众人间,不受分毫波及。就这点来说,是寻常人所难以企及的。”
客栈遇袭那夜,姜茶居然能毫不慌乱地稳稳跟上楼岸的步伐,始终待在他师兄的保护范围内,若是细细想来,也是令人十分震惊的。
毕竟江湖上能和楼家踏千山相提并论的轻功,也就只有魔教的巫山一段云了。
楼岸勾着唇角,继续替自家漏洞百出的夫君圆谎:“茶茶他好歹在江湖闯荡了这么多年,有些自保的手段也正常。”
楼砚池嘴角抽了抽,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还有今日在客栈中将玉蝴蝶扛走的那名女子,我最初只觉得那副装扮有些熟悉,但现下仔细思考后,发现姜公子的阿姐似乎与江湖名人录上的魔教圣女姒泇颇为相似。”
何止是颇为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好吗?
他露出一个没有情绪的微笑:“再加上方才谈及石英山庄时,姜公子的反应似乎对近五年来的江湖事知之甚少,于是我结合江湖上的一些传闻,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楼岸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有些好笑:“哦?不知阿池的猜测是......?”
楼砚池先是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又被楼岸逗了半天,此刻隐隐有些崩溃,他闭了闭眼睛沉声道:“所以......是我猜想的那样吗?”
“劳烦师兄给我给准话吧。”
楼岸缓缓将茶杯放下,他撩起眼皮,不答反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楼砚池一时答不上话。
“阿池,你觉得正邪是如何划分的?”楼岸收了笑,看向窗外:“我年少时曾坚定不移地认为,正邪两立,黑白分明,它们彼此有着清晰的界限。”
“但阿池,我现在问你,你觉得正邪还分明吗?”
楼岸眼中不知何时带上了丝丝讥讽:“千仞宗的楼家,百年大族,世人眼里的名门正派,但这些年来,楼家这副华丽的空壳下隐藏的肮脏污秽你也不是没见过,它真的又如世人所推崇般的端方持重,风骨铮铮吗?”
楼砚池想起了多年前随着楼岸一起查出的那些隐秘,沉默了。
“所以你看现今这世道,鱼龙混杂,多的是些揣着肮脏心思的牛鬼蛇神,整日吵吵嚷嚷,惹人生厌。”
楼岸伸出掌心,垂眸看着上面清晰的脉络,掩住了眸中的杀意:“是非黑白岂能由一方颠倒,那可太不公平了。比起这些,我更愿意相信和自己并肩而立的伙伴。”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笑出声,反问有些呆愣的楼砚池:
“不是吗?”

楼砚池想起了四人同行以来的种种危急时刻, 抿唇不语。
楼岸知道他听进去了,也没再继续说些俗气的大道理,理了理袖口, 弯唇笑道:“而且仔细想来, 茶茶倒也没怎么认真地瞒过我们。”
那倒确实, 之前姒荼每次糊弄的理由和借口都十分的敷衍, 只要细细思索过后都能发现其中的不寻常。
楼砚池点点头, 也没再纠结了。
在跟着楼岸行走江湖这几年来, 他已经渐渐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世上的人或者事并没有绝对的好与坏,身份和立场的确能决定一些事情,但却代表不了绝对的善恶。
楼砚池决定相信师兄的判断, 也决定相信这一路以来初步建立的信任。
他看着楼岸唇边的笑意, 认真道:“我明白了。”
.......
果不其然, 当日下午, 金陵台那边就来了传信。
石英山庄继发放英雄帖后又放出了一则重磅消息,声称现下庄内已经掌握了开启三十三离境天的其中两件信物。
其中就包括了叶家丢失的那把古琴。
这个消息一经放出, 瞬间轰动了整个江湖。
目前已知的共有四件信物, 除了叶家的琴外, 还关于一柄剑、一枚印章和一颗不知模样的珠子。
虽然没有明确提及这几件信物分别来自哪里,但根据三十三离境天墓穴建立的历史和渊源, 在这几天里,对此感兴趣的江湖人士们也各自做出了不少的推断。
但众说纷纭,种种猜测下也并未有什么准确的结论。
偏偏此时石英山庄放言已经拿到了两件信物,顿时就引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和质疑。
先不论信物到底是真是假, 但噱头一出,这个所谓共谋秘宝的英雄大会势必会引起无数人的关注, 免不了是要热闹一场了。
客栈里。
楼砚星紧张地抱住情绪略显激动的叶箫:“不至于不至于,小叶子你先冷静一下。”
“现下是说叶家的古琴在石英山庄,但你也不能直接杀过去啊。”
姒荼点点头:“而且石英山庄那边的说法是,在知晓叶家出事后,半路拦截了那些黑衣人,并抢下了古琴。”
他倚着窗嗤笑一声:“要真按这种说法,你还得感谢人家山庄呢,没让信物落入凶手的囊中。”
叶箫被按在原地没说话,眼神很冷。
这种说辞谁会信呢,石英山庄离叶家的鹤汀凫渚可谓是相隔甚远,怎么偏偏就能那么凑巧遇上了灭门叶家后的凶手,又能那么凑巧的截下了古琴,且安全无恙地将其运回了山庄。
这其中,必然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联系。
与金陵台一起送到的,还有一张印有石英山庄暗纹的英雄帖。
姒荼往上面扫了一眼,视线却突然顿住了。
他的手指划过英雄帖上的暗纹,迟疑着开口:“楼岸,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图案有些熟悉?”
楼岸望向他,肯定道:“不错,我同你的猜想一致。”
姒荼闻言,蹙起了眉。
楼砚星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己完全在状况之外,他茫然地眨眨眼,蛄蛹着捅了捅楼砚池:
“他俩说的啥啊?”
楼砚池也拧着眉,低声解答:“还记得上次我们在五毒门附近发现的那个私藏兵器的山洞吗?”
楼砚星回想了一下,表情严肃起来:“嗯嗯,是和这次的英雄帖有什么关联吗?”
楼砚池回他一个你还不算太笨的眼神,答道:“当时我们临走前,姜公子在那个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图案。”
“和这封英雄帖上的暗纹起码有八分相像。”
楼砚星面露震惊。
“看来这次,我们的确得去一趟了。”楼岸指尖轻叩桌面,沉吟道。
石英山庄的英雄大会定在一月后,这预留的时间足够收到帖子的各门各派抵达了。
但为了防止路上出现些突发性事件耽搁脚程,楼家一行人说干就干,收拾好包袱行李后便离开了小镇。
......
数日后,几人抵达了石英山庄所在的玉环山外围一带,也渐渐发现发现,这越靠近石英山庄一带,路上就越是热闹。
这数十日以来,他们已经碰上了武林中不少各门各派的弟子长老,大家都目标一致地往石英山庄赶去。
若是互相交好,遇见了闲聊几句也还不错,但偏偏有不少人,在半路就十分不凑巧地遇上了早年结下的仇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消说,乒呤乓啷就打成了一团,战斗结束后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场面看着就让人揪心。
当然,也不光是寻仇,什么夺宝的、暗杀的、下毒的、跟踪的......在这些日子里齐上阵,也算是让人在短短时间里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武林的多样玩法。
江湖恩怨纷纷扰扰,纠缠不清,姒荼一行人也没那个管闲事的心思,凡是遇上了便能避则避,稍稍绕个路,给人腾个打架的地方出来也不失为一种美德,最主要的是能少去许多的麻烦,自在的很。
凡是在江湖上行走过的,也都多多少少听过青宴堂的名号,那些人见到了楼岸三人的穿着打扮和腰间悬挂的青宴堂令牌,也多多少少没了殃及池鱼的胆子和打算。
于是这一路走来,几人简直称得上是在游山玩水,还顺带看了不少江湖里那些拉拉扯扯的爱恨情仇,有趣的很。不说别的,单单是楼砚星专门用来记录话本灵感的小册子上就又添了不少笔墨。
这天,姒荼一行人刚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安营扎寨歇歇脚,就听见了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啊,多么熟悉而又有趣的声音,姒荼伸了个懒腰,冲楼砚星和叶箫递了个眼神。
三人心照不宣地露出抹微笑,拿好沿路买的瓜子儿,几个腾跃就飞身站在了树杈上,借着那点在高度上的优势,几人不费劲地就能将林子里的情况给看得一清二楚,是个绝佳的观赏位置。
已经对此见怪不怪的楼岸和楼砚池对视一眼,继续忙活手上的事。
没办法,孩子就爱看点热闹,反正这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武功,还有姒荼看着,出不了什么意外。
至于打小就恐高的叶箫,也早已在这些日子里跟随姒荼上蹿下跳的旅途中初步痊愈了,现在上棵树的高度,他已经不再畏惧。
他,变强了。
叶箫蹲在树杈子上,双臂紧紧环着那棵树的主干部分,眯着眼睛往远瞧。
打架的人搁哪呢?
他怎么没看见?
楼砚星在另一棵树上探头探脑,嘴里叼着支特质的碳笔,手上还拿着本十分眼熟的小册子,他似乎平衡不太好,在树干上晃晃悠悠,也是一脸茫然。
此时打斗声不知为何突然隐没了下去,再加上重重叠叠的树影遮挡,的确是有些难以寻觅。
姒荼无奈地看了眼渴望着凑热闹却奈何眼神不够好的两人,抬了抬下巴:“在那棵最为高大的松树上。”
两人顿时睁大了眼睛,齐刷刷转头,朝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数影重重间,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正相对而立,似乎在说些什么,气氛相对平和。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三人均是一脸疑惑,这是......握手言和不打了?
谁料,这个疑问刚在几人心间浮现,突然间,松树巅上的两人几乎同时出了手。
那二人,白衣仗剑,红衣执扇,短短几息间就过了十来招。刀光剑影,衣袍翻飞,彼此互不相让,杀机重重。
那红衣男子足尖点在树梢,身形如鬼魅般穿梭,速度快到几乎只能捕捉到一道红色的残影,让人暗暗心惊。
白衣男子步步紧逼,招招不让,不给红衣男子丝毫的喘息之机。一阵破空声响起,红衣男子背后一凉,迅速侧身,再次险险避开了那白袍男子极速刺出的一剑,下一刻,他突然回首,袖袍一挥,指缝间寒芒闪过,数十道暗器带着破空的力道瞬间就像白衣男子袭去。
那男子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迅速用剑格挡,只听叮叮当当的一阵声响后,那些角度刁钻的暗器居然都被他密不透风地挡在了三尺青锋之外。
......
姒荼三人磕着瓜子,看得兴致勃勃。
以这两人的武功来看,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平日里可不多见,于是姒荼还特意叮嘱这俩小少年多看看,好好学学,这种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
不过......姒荼看着看着,磕着瓜子的动作不免顿了顿。
他怎么觉得......这两人的武功路数和身形,都有些似曾相识呢?
还不等他细细思索这个问题,远处那两道缠斗的身影又有了新变化。
那红衣男子一把折扇舞得优雅至极却不失凌厉,手腕翻转间竟硬生生接下了那白衣男子的数百招剑式。
而反观对面,过了这半晌,那白衣男子似乎半分也不觉得累般,也是越打越猛,攻势凌厉,好好的一把君子之剑竟被他用出了劈山破海之效,逼得那红衣男子步步后退。
此时,那白衣男子忽地又蓄力挥出了一剑,偏偏红衣男子后背已经抵住了树干,退无可退,也无法借着巧劲转化这人的力道,只能再次硬生生接了这一剑。
只听“刺啦”一声,红衣男子拿在手上格挡的那把山河水墨折扇被直接劈成了两截。
......
就在看热闹的三人都以为那白衣男子会顺势上前赢下这场对决时,那边的两道身影却都同时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下一刻,一道包含怒意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
“白行川,你赔我扇子!!!!!!”

却没想,还是被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发觉了。
那两人打了半天,与看戏的三人的距离较之先前拉近了不少, 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现下三人不过刚动了动身形, 那树下站着的两人便立马惊觉, 抬眼看了过来。
姒荼自然也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 他在心底暗骂一声, 却不打算停下,立马迅速扯住还在张望中的两个傻孩子的衣领就准备将人带走。
底下的两人既然看到了他们,又岂会眼睁睁地就放任几人溜之大吉。
更别提猫在树上狗狗祟祟三个身影里,还有一道让底下的两人都感觉分外眼熟的背影。
红衣男子轻笑一声:“来都来了, 干嘛急着走呢?”
下一瞬, 三道寒光带着凌厉的气息瞬发而出, 直刺几人的背心而去。
察觉到背后射来的暗器, 姒荼眉眼微沉,手上发力将楼砚池和叶箫推开, 随即迅速侧身, 主动迎了上去。
两支袖箭险险从他面旁擦过, 深深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姒荼伸出手, 抓向了剩下那枚直奔他而来的袖箭。
袖箭仿佛进入了一个独属于他的邻域,连凌厉的攻势都变缓了,那带着千钧之力的暗器竟然就这么“安顺”且轻松地就被他捏在了手上。
姒荼垂眸看了眼手上泛着银白光芒的袖箭,下一瞬, 他扬手,指尖聚起内力, 那枚暗器弹射而出,又被送了回去。
“洛惜惊,还你了。”
白行川安静瞧了眼那枚被“还”回来的暗器,一个闪身,默默退到了一旁。
洛惜惊一愣,随即怒骂:“你个没义气的!”
随即他退后几步,仰面避开了姒荼的攻击。
暗器射入了身后的树林里,不知所踪。
叶箫和楼砚池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此时正茫然地从树后探出头看着对峙的几人。
洛惜惊像是惊魂未定般拍了拍胸口,唇边却漾开了一抹大大的笑容:“果然是你啊,小教主。”
“许久未见,你这拂玉手的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啊,这几枚袖箭我可是最近才改良好的,破空的势头和威力可都大大加强了。”他摇头叹息:“为的就是对付你们这种空手接白刃的。”
“没想到在你这里居然还是不够格,接的竟如此轻松,让我好伤心。”
洛惜惊说着,竟然快步上前准备拉起姒荼的手:“你这功法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我的改良版破空刃都没能在上面留下伤痕。”
他啧啧称奇:“竟是一丝红痕都没有,到底怎么做到的?”
姒荼嫌弃地看着他:“还能怎么做,硬接啊。”
洛惜惊被他秀了一手,撇撇嘴没再说话,继续专心地研究起姒荼的手来。
姒荼眉心跳了跳,张口警告他:“把你身上的蛊虫收好了,别什么东西都往本座身上使。”
“别忘了,你的那些东西可对本座没用。”
洛惜惊此人最擅长的除了那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外,还有他们洛氏一族家传的异虫奇蛊。作为魔教洛氏一脉的下任继承者,他会的阴招可多了。
早年间,姒荼就被他那些形态各异的宝贝蛊虫们搞得烦躁至极,导致方才一听见这人贱嗖嗖的声音转头就想走。
洛惜惊遗憾地叹了口气,收回了袖中蠢蠢欲动的小宝贝们。
“可惜咯~”
他一直都挺想研究研究这被称为魔教第一秘术的拂玉手来着,无奈姒荼体内有尊大佛压着,寻常的蛊虫毒素对他可没用。
不知道他在教中刚刚养成型的那只蛊王有没有效果呢?
洛惜惊愉快地挑了挑眉,暗自决定下次可以拿来试试。
姒荼看到他脸上的笑就知道这人估计没憋什么好屁,嫌弃地将他的手一把甩开:“看看就行了,还摸个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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