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他柔弱可欺by神殊
神殊  发于:2024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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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本教主真的只是个貌美柔弱的娇夫啊~
戏精脑回路清奇日常插科打诨受×温柔撩人绿茶属性爆表美人攻
(段评已开启,欢迎来玩~)
姒荼是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江湖上对其十分好奇却难见真人,是以留言喧嚣尘上,难辨真假。
在勤勤恳恳为老爹守了五年魔教后,姒荼一朝不察被从小疼爱的弟弟下了毒。在牢房里三天饿九顿后,姒荼决定跑路,正好见见他一直向往的江湖。
却出师未捷,遇上了江湖话本里自己多年的死对头——楼岸。
谁知这楼家二公子性情大变,从原来端庄守正的少年变成了随性的风流公子,撩人指数暴涨。
不仅数次出手相帮,还纵容他撒娇演戏造谣,更加坐实了他身娇体弱小作精名号。
姒荼也开启了柔柔弱弱的卖惨生活,任谁看了,都不得不赞叹好一个身娇体弱的貌美娇夫。
江湖传言光风霁月的楼二公子近日身边跟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可怜,身世凄惨、惹人怜惜。众人对此津津乐道,只叹天定良缘。
直到那位小可怜在英雄大会上面无表情扭断了别人的脖子。
众人:“???”
五年前姒荼还不是魔教教主,他化名为姜茶,阴差阳错下滚进了楼家后山,遇到了少年楼岸。
那时的楼岸可谓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在姒荼刻意地带坏下,两人多次溜出后山跑到镇上喝酒逛街,看戏听曲。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两人练功、舞剑,闲时赏月,渐渐互引为至交知己。
一次醉酒,姒荼对喝懵了的乖乖少年楼岸干了点了不得的事,心虚之下跑路了,一走就是五年。
独留第二日醒了酒却没断片的楼岸脸色阴沉。
多年后的某日,一友人问起姒荼两人的关系,他望望天,看看地,心虚不已,支支吾吾好半晌憋出个知己来。
一直在角落里倚墙旁观的楼岸冷哼一声,揪起对方后脖领带回了房间。
房间中,楼岸唇角带笑,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姒小荼的脖颈。
“知己?”他嗤笑:“茶茶,知己......可不会接吻。”
“难不成,你是不想对我负责了?”
江湖有你……真好
(双箭头,攻非常直球坦诚,五年前纯情小少年,五年后撩人大魔王,入股不亏)
(本文朝代架空,请勿过多考究,谢谢。)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江湖 天作之合 甜文 沙雕
主角视角姒荼互动楼岸
其它:江湖,武侠,戏精受,绿茶攻
一句话简介:本教主真的是个貌美柔弱的娇夫
立意:人间美满,灯火可亲,在挫折磨难下依旧积极乐观,热爱生活。

翠色群山起伏间,晨雾宛若云烟流动。
不归山脚下,作为方圆几十里唯一能让南来北往过客落脚的客舍,此时已经忙碌了起来。
老板性格豪爽热情,正神采奕奕地招呼着客人用茶点。
各路人马相聚在此,高谈阔论着一路以来的见闻,十分热闹。
此时门外来了个少年,他身后背着把通体乌黑的剑,摘了斗笠,向老板要了壶热酒。
这人声音温润悦耳,自带种别样的亲和力,离得近的几桌客人下意识往声源处看去后,不约而同地都怔了怔,才又转过头继续谈话。
无他,只是这来人的容貌气质过于出挑,恍然间在这么一个偏僻之地瞧见,众人都有些惊奇。
老板也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忙冲着里间的伙计喊了一嗓子:“来一壶上好的热酒!”
那少年也没再说话,只靠在门边瞧着屋内热气腾腾景象,心情颇好地弯了弯唇角。
在这地方经营客栈十几载,老板自然是个察言观色的能人,来来往往的各路人他都见过,不管天南海北,都能唠上两句。
他见其身后那把剑虽有些古怪,但人却不太像印象中那些刀头舔血的江湖习武人士,就只当对方初入江湖,还未染了煞气。
老板好奇地打量了半晌,见少年似乎心情还不错,于是他大着胆子地他:“小兄弟,你这是打哪来的?”
姒荼闻言,转头看向老板,面上带了点清浅的笑意:“从北边来的,一路颠簸,到了不归山一带,又找了好久,才找着您家这一处地方歇歇脚。”
方才一打眼,老板只道这人好似哪家的富贵公子,此时正面观察,才发现他脸色略显苍白,唇色也浅淡,像是刚生了场重病。
再配上对方人畜无害的浅笑和一片清澈的眸光,让人好感倍增,心底不免起了些怜惜。
老板思及自家的幼子,心下柔软了几分,将热好的酒递给少年,缓声道:“来,小兄弟拿好了,小心些烫。”
姒荼抬手压住唇,偏头咳了咳,才笑着接过酒,顺带问道:“您可知离此地最近的城镇在哪个方向?”
老板见他咳嗽,言语间又多了几分关心。
他热情地上前,拉着姒荼,细心地为他指明了方向、官道、甚至包括赶路该抄哪条小道最安全,末了还冲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高喊小心路滑。
天可怜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老父亲在叮嘱出门的子女。客舍内的伙计看着老板瞠目结舌,不明白只是短短半刻钟,他们一向豪迈的老板怎么就变成了温柔体贴的老父亲模样。
姒荼听见身后老板的喊声,回头冲老板抱拳笑了笑,就挥挥手潇洒离去。
他弯了眼,心情颇好。
果然,这江湖......还是好人多嘛。
老板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就出来闯荡江湖,也是不易。”
短暂感慨一番后,又转头回了店中继续忙碌。
客舍内,一个少年偷偷打量着姒荼离去的身影,却突然被自家长辈兜头扇了一巴掌。
“看什么看!”
对上自家孩子委屈迷茫的眼神,老人恨铁不成钢,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你知不知道,人家背后那把剑,是见过血的。”
......
姒荼依照老板的指路,不多时便来到了镇里。
他掏出怀里一只系了绳的玉哨,举起来对着光瞧了片刻后,用指节钩住绳子末端,拎着晃着朝最热闹的市集走去。
此哨名为追风,是车马行独有的联络标识。
车马行,如其名,干的是车马行当,帮众遍布江湖各个角落,走南闯北的,消息很是灵通。
不多时,姒荼就和一位坐在街口的男子对上了目光。
那人看见他手中那枚通体雪白的玉哨,面上带了震惊,随后忙不迭地跑上来见礼,态度十分恭敬:“小人车马行第十三分行行主,见过公子。”
不怪他震惊,实在是这人手中拎着的是他们车马帮只此一枚的最高阶白玉追风哨,行中有令,见此哨如见帮主。
“不知公子是想探事还是寻人?”
姒荼礼貌地冲他点点头,也不废话,掏出怀中的信件同那每玉哨一起递了出去。
男子小心接过,再三确认了了玉哨真假后,郑重将其交还,让姒荼稍等片刻,便揣着信件离开。
不多时,那人回来,将信件递给姒荼,有些感叹:“公子要找的人当真圆滑,行踪不定,数次变换方向,从不在某处长时间落脚,小人手底下的帮众们好几次都跟丢了,只能大概有个方向。”
“此人一直混迹市井,善于易容,的确不好找,劳烦弟兄们了。”姒荼打开信件看了眼,抱拳谢过男子,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他要找的那位,江湖人称玉蝴蝶,是有名的游医,不过只在江南一带活动。他相貌年龄成谜,不喜束缚,医术高明却谢绝了不少门派的邀请。
偏偏喜爱吟诗作画,还自诩为江南第一才子。
姒荼一路跟着车马帮的消息追到此地,得到的消息也越来越准确,想来离他不远了。
感受着周身经脉传来的寒意,姒荼仰头灌了口热酒,擦了擦嘴朝前走去。
不远处的酒楼里说书先生声如洪钟,兴致正浓。
“话说那魔教教主暴喝一声,伸出手便朝这楼家二公子的面上攻去,使的正是那用百个婴孩之精血炼成的拂玉手,端的是阴毒无比。那楼家二公子又岂是泛泛之辈,一个回身便轻巧躲开了这一击,一剑将这魔教教主逼退了数十米。”
“那魔教教主见一击不成,怒从心头起,仰天怒吼,身量暴涨后伸出了四条手臂,继续攻击这楼家二公子。二公子自是武功高强,运转起玄妙无比的太常芙蓉引,又祭出楼家家传绝学斜月十八弦,只听铮铮两声,就砍下了那魔教教主的两条臂膀......”
姒荼靠在门口,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这一路走来,已经听多了这样的故事,本不必放在心上。
但这越往南,故事传的也便越离谱。
到现在,他,这个传说中的魔教教主,已经慢慢拥有了许多条的手臂,还是砍了能继续长的那种,这些话本,无一不把他描绘成青面獠牙,专吃婴孩的妖人,还总喜欢怪叫。
其他也便罢了,他这个当事人听着,自然有些啼笑皆非。
姒荼看着酒楼里正为了楼家公子把魔教教主踩在脚下而欢欣雀跃的百姓,垂眸笑了笑,往台上扔了锭银子,见其精准地落在说书先生手边的讨赏盆里后,转身离开了酒楼。
罢了,他都是三头六臂的魔教教主了,就让让他们吧。
姒荼晃着手里的酒,随意地将被微风吹乱的几缕发丝理在耳后,有些漫不经心。
话说这话本里那位武功盖世、风度翩翩地就将魔教妖人踩在脚底摩擦的楼二公子,他也是认得的。
早些年,两人也的确交过手,但总归不是众人幻想中的正邪对立就是了。
物是人非啊。
魔教教主长叹一口气,仰头灌了口酒,看着熙熙攘攘地人群,不无惆怅地感叹。
酒楼二层雅间。
楼砚星将头探出门外,听着楼下说书先生唾沫横飞,描述昔日楼家二公子震古烁今般的丰功伟绩。
他捧着碟瓜子花生,津津有味。
转头看见倚在窗边拿着小棍子逗鸟的当事人,楼砚星眼中光芒大盛,兴致勃勃的挪着板凳凑上前:“哥,岸哥,你给我讲讲呗,这底下说的有几成可信啊?你当年,当真大败过这魔教教主?”
“那那那,这传言中的魔教教主长啥样啊?是不是真的面若厉鬼,形状可怖?”
不等窗前那人说话,楼砚星头上就被粒凌空飞来的花生米击中,那坐在桌前的罪魁祸首施施然收了手指,冲捂着额头龇牙咧嘴的楼砚星轻嗤了一声。
楼砚星眼泪都被弹出来了,嗷了一声,怒目而视:“楼砚池,你又打我!”
楼砚池嘲讽地扬了扬眉毛:“打的就是你,书看不了几眼,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传说倒是感兴趣的很。”
窗边逗鸟正欢的楼岸撩起眼皮斜睨这两兄弟一眼,手上动作没停,开口嘱咐楼砚池:“你下手轻点,小星这脑瓜子本来就不甚聪明,要是还打坏了那怎了得。”
楼砚池收了脸上戏谑的表情,口中乖顺:“师兄说的是。”
他转头朝着一脸不忿的楼砚星抬了抬下巴,这次认真做起了介绍。
“姒荼,现任魔教教主,于五年前接管魔教,短短两月,就真正坐稳了教主之位,魔教上下臣服认主,其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在就当江湖议论纷纷,认为魔教一统,这位教主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时,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那位教主却似乎连教门都没出过。”
楼砚星注意力被吸引,忙问:“真的?”
楼砚池抱着胳膊,点了点头:“何止,这位一出世便威名赫赫的魔教教主,这五年来,在江湖上连面都没露过几回,江湖对此猜测纷纷,未有结论。”
他看着傻弟弟,提醒道:“总之,若在江湖上遇到这种狠角色,能跑就跑,别天天听个大侠惩处魔教的画本子,脑子就傻了。江湖纷争不断,有些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别天天想着当你那正道大侠,以人家的功夫,一只手能揍十个你。”
说完不解气地薅了把楼砚星的头。
也不怪他担心,他这个弟弟,从小身体不太好,一直没出过宗门,又被他和师兄保护得太好,说好听点是天真烂漫,说难听点就是......
傻子一个。
可怜他年纪轻轻,兄长身,亲爹命。
楼岸见楼砚星眼巴巴看向他,轻咳一声放下了逗鸟棒,一本正经地冲楼砚星点点头,满脸的煞有介事。
“你哥说的对,能不管就不管,听你哥的,不做大侠,从我做起。”

第02章 本座柔弱可欺
此时,外头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其间夹杂着数道高呼:“魔道的妖人,快抓住他!”
雅间里的三人被吸引了视线。
楼岸刚唬玩小孩子,心情不错,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倚着窗浑不在意地从二楼往下瞧去。
却忽地在人群中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他原本潋滟的眸光突然一凝,唇边笑意不再。
下一瞬,他手腕一动,那盏茶就直直地朝人群中飞去,须臾后,不知命中了何人,遥遥只闻一声惨叫。
还不等楼家两兄弟反应过来,刚刚还懒散倚在窗边喝茶逗鸟的人已经一跃而下,消失在了雅间。
楼砚星:“???”
楼砚池:“。”
“欸?不是说不当大侠......”从我做起吗?
楼砚星还未说完,就被楼砚池一把薅了起来。
“应该是出事了,快走。”
一刻钟前。
姒荼出了酒楼,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遥想上一次这么轻松地闲逛,还是五年前机缘巧合下的一场意外。
眼瞅着街上的饰品玩意儿翻出了不少新花样,他走走停停,买买这个,摸摸那个,倒也很是欢快,苍白的脸添了几分血色。
姒荼心情颇好,不经意抬眼往别处一瞥,发现街边拐角处支了个小摊,卖的是冰糖葫芦,瞧着品相还十分不错。
他挑选灯笼的手一顿,拿了只兔子灯,便向那处走去。
那小摊支在拐角处,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生意比起其他家实在称得上冷清。
姒荼步履轻快,笑眯眯地在摊上拿了只糖葫芦,在付钱时,手却突然被大力按住了。
耳畔传来一道刻意被压低了的声音。
“小本买卖,不成想让教主大驾光临,”摊主低着头,脸隐藏在阴影中。
他笑了一声,道:“教主外出许久,也该归了吧。”
姒荼垂眸,眼睫落下淡淡的阴影。
他轻叹一声失算。
当年登上教主之位后,他十分想念山下阿嬷做的糖葫芦,想到日不能思夜不能寐,于是吩咐教里小厨房复刻那记忆中美好的味道,奈何偌大的魔教,高手能人辈出,炼药的、炼蛊的齐上阵,轰轰烈烈地尝试了数月也没能做出那份记忆中的味道。
为此,他真心实意地难过了很久,想开后之后也不再提及此事,为难他人了。
没成想,当年在魔教轰动一时的秘法糖葫芦研制大赛,如今成了诓骗他近身的把戏。
风水轮流转啊,当年苦了教徒,现在苦了本教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人入教也挺久的了,有这手艺,当年怎么不顺势给本教主露一手呢,也忒不够意思。
亏得他惦念了许久。
姒荼也不着急抽手,他抬起眼,脸上是温和无害的笑。
“你瞧瞧,本座都离开这好些日子了,右护法竟还如此挂念本座,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嗯......猜猜看,姒黎那小崽子的教主之位没坐稳当吧?”
忽视男人逐渐难看的面容,姒荼轻轻巧巧地开口,说出的话却一句句扎在男子心上。
“底下的坛主们都不好管吧?”
“右护法这些日子挺忙吧?”
“放跑了本座,右护法受罚了吧?”
“连夜追着本座,右护法一定很辛苦吧?”
姒荼摇了摇头,笑意灼灼,眼里却带着嘲讽。
他嗤笑:“瞧瞧右护法眼下的青黑,没抓到本座,您这些日子一定没睡好吧?”
数句问候里夹着浓浓的幸灾乐祸,饶是如男子这样五大三粗的人也听得怒从心头起。
他一掌拍在桌上,语气里带着怒火:“待我将你捉回去,自能向教主将功折罪。“
此处的教主,自然是指他那二傻子弟弟姒黎了。
右护法顿了顿后冷哼一声:“你不必激我,姒荼,你别忘了你中了毒!”
“现下内力全无的你,拿什么和我斗!”
这话不假,此人内外功夫都不错,稍稍动作,便可徒手捏碎寻常人的腕骨。此时内力全无的姒荼被他钳在手里,几乎没有脱身的可能。
不料被人拿捏的教主默了两秒,却缓缓眯着眼笑起来,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哎呀,我好怕哦。”
右护法瞳孔一缩,心下顿感不妙。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姒荼将身上的物件一扔,就干脆利落地卸了自己的腕骨,脱身后一脚踹在了摊位上,旋即行云流水地后撤,以一种极为优美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其间还伴随着扯乱衣服,弄乱头发,酝酿泪意等一系列操作。
总之,等右护法反应过来,他们周围已经围满了被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群。
上一秒还被他制在手中的教主已经躺在了地上,柔弱可欺地向围观群众哭诉:
“此人,乃魔教妖人,可怜我一家几口都被魔教祸害,父母皆死在了魔教,留我苟活于世,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谁知还是不肯放过我......”
姒荼捂着心口,眼眶通红,泪水要落不落,指着右护法颤声道:“这魔教走狗,一路追杀我至此,今日还要非礼我!”
说罢他撩起袖口,露出紫红的指痕,在雪白的手腕上格外明显。
姒荼脸上带着破碎的绝望:“我不从,他就说要杀了我。”
右护法活了这许多年岁,头一次被人这么情形脱俗地碰瓷,气得话都说不利索。看见围观群众的怒容,他下意识开口回怼,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被姒荼打断了。
“他刚刚还威胁我,说是要告诉大家我也是魔道之人,这样诸位就不会相帮于我。可他忘了,朗朗乾坤之下,是非自在人心,诸位都心明眼亮着呢,哪会被他轻易蒙蔽?”
围观的众人多半是从方才人头攒动的说书酒楼跑出来的,刚听完荡气回肠的戏文,青天白日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事,众人的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
再一看地上躺着的那位公子,眉目如画,此时正捂着心口,虚弱地咳嗽,眼眶湿润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受了惊吓却坚强不屈的人啊。
而被控诉的那位,长得人高马大,浑身煞气,此时正凶神恶煞地瞪着地上的小公子。
孰正孰邪,孰对孰错,一下子清晰明了。
一时间围绕在侧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怒了,鸡蛋菜叶一股脑的往魔教妖人身上砸去。
打魔教妖人,抓祸害之类的话也从人群中心层层叠叠朝外传去,众人的怒骂声此起彼伏,这下不消说,单是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右护法淹死。
姒荼则趁着混乱,一点点地往外挪,免得被百姓的怒火波及。
被兜头砸了一脸的右护法心里万分憋屈,他眼眸一厉,单手成掌朝姒荼心口拍去。
暗道既不能活捉,便趁此时杀了这个妖孽,也好回教中复命。
姒荼半撑着身子,看到他的动作,眼中一片冷然。
他表面无事,藏在袖中还完好的那只手却悄悄蓄力。
他虽没有把握接下这一掌,但借着巧劲卸下部分力道还是不成问题的,至少可保他小命无忧。
千钧一发之际,人群外横空飞来一只茶盏,准确击中了那奔向姒荼心口的手掌。
茶盏中尚且滚烫的茶水在空中时不曾漏下一滴,待命中目标后才随着茶盏爆裂开来,围观群众不由得发出一阵阵惊呼声和叫好声。
人群内围轻巧落下了一道身影。
那人也不上前,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地上熟悉的身影。
只有他知道,这人,他找了整整五年。
右护法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手,知晓今日不敌,也不再纠缠,往人群中扔了几颗生烟丸后运起轻功飞身离开。
姒荼盯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浅浅弯了唇角。
此地乃是城镇中最富庶热闹之地,一旁的酒楼也名气颇高,聚集了江湖各处形形色色的人物,他赌,绝对有人会出手干预救下他。
据他观察,刚刚的人群中就有不少人暗自运了气,若不是这从天而降的茶盏完美挡下了那一掌,他也敢说有九成几率这一掌落不在他身上。
姒荼嘴角挂上了温润的笑,转头准备向那位出手相帮的侠义之士道谢,却在看清那人的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两人一站一卧,隔着人群层层叠叠的喧闹,视线相交,却又安静地注视着彼此。
“哎哟,小公子怎么还躺在地上,那恶人走了,快起来吧。”一个婶子笑着冲姒荼喊。
“唉是是是,地上凉,你刚受了惊,不好多待的哦。”人群里不少人也热心地朝他道。
姒荼闻言收回视线,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不是他不想起来,实在是他方才那一脚劲使大了,在地上坐了着许久,加之他中毒后筋脉凝塞,一时间腿脚麻木,还真有点起不来。
他抿唇,看向人群,刚准备让哪位好心人扶自己一把,却被突然上前的身影笼罩。
那人将他轻松端了起来,再慢慢放回了地面。
触及他腰间的手,掌心很热,带着股熨帖的暖意,虽一触即分,却仿佛还残留着主人的温度。
楼岸将人放下,怕他不稳,又伸了只手虚虚地护着,另一只手垂在袖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姒荼笑着谢过今日帮忙的众人,又一一谢绝了众多婶子准备送给他补身体的猪肉瓜果和大姑娘小媳妇丢来的荷包手绢。
待人群散开,他才敛着眉,咳了个天昏地暗。
楼岸看着他因为咳嗽晃动更显单薄的肩,蹙了蹙眉。
姒荼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他抬眸看向楼岸,刚开口说了句对不住就被楼岸打断。
眼前的青年身长玉立,绯色发带垂在肩上,气质矜贵浑然天成,眉宇间却仿佛藏着些难言的情绪。
他开口,明明是平铺直叙的语调,愣是让人听出了点若有似无的委屈:
“姜茶,我的糖葫芦呢?”

姒荼看着他黑沉的眼眸,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他刚想说话,眼前就阵阵发黑,双腿一软,便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
他暗道糟糕,接连数日的赶路本就让他受了些寒,加之方才情急下强行运气调出了内力,此时体内压抑的毒找到了突破口,十分躁动,一下子发作起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迷迷糊糊还在想,这毒发的真不是时候,好歹让他回答解释一番后再把他弄晕啊。
这样显得他好像话本里为了躲避话题装晕的无耻小人。
见帮不上忙,就在人群外看了半天热闹的楼家两兄弟,这会儿见人群都散了,就想上前询问楼岸发生了什么事。
楼砚星眼里燃烧着对八卦的无限热情,刚拉着亲哥凑上去,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那位似乎身体不太好的公子两眼一闭就往后倒。
这一下要是没人接,估计要把脑子摔出个好歹来,还不等楼砚星着急,那位弱柳扶风般的公子,就被他岸哥稳稳搂在了怀里。
楼砚星:“???”
楼砚池:“。”
两人伸出的脚又默默地退了回来。
楼岸摸上姒荼腕上的脉搏,指腹处瞬间传来刺骨的寒意,让他心里沉了沉,不多言其它,朝兄弟俩看了一眼后,就把人打横抱起往客栈的方向奔去。
楼砚星十分惊奇,用胳膊捅了捅他哥的肚子,问:“那人到底什么来头,一晕倒岸哥就急急忙忙把人带回暗桩里了。”
楼岸所回的方向,是楼家一派的暗桩,在江湖各处都有分布,平日里用来让外出弟子歇脚和传递情报。
楼砚池拍开他的手肘,望着两人背影,眼里也带了些好奇:“何止,瞧师兄那样子,咱家的踏千山......都快踩冒烟了。”
踏千山,为楼岸父亲楼自青集百家所长后所创,属于江湖顶尖轻功,与魔教的巫山一段云并称江湖轻功榜首。
两人自小跟在楼岸身边,深知此人看着随性潇洒,对谁似乎都是一副温柔有礼的模样,但实际上,他对与自己无关的人事物十分漠然。这许多年来,头一次见楼岸主动插手旁人的事,兄弟俩自然十分惊奇。
看着楼岸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们也不再闲谈,赶忙跟了上去。
客栈里。
一路琢磨着情况的楼砚星,脑瓜子也快转冒烟了。
他问最早跟着楼岸出任务的自家亲哥,可曾在江湖上见过这一号人,却得到了楼砚池否定的答案。
思来想去,终于,他拿出了自己十几年人生的看话本经验,联系前后种种不寻常,登时醍醐灌顶。
他咧嘴拍手,心领神会道:“我知道了!”
迎着楼砚池的眼神,楼砚星昂首挺胸,朗声道:“那人,是岸哥的老相好!”
他眯眼打量周围,神神秘秘地向哥哥靠近:“一般这种开头,在话本里可都是......”
话还没说完,楼砚星以小时候挨打的经验,敏锐地闭嘴不言。
四下寂静,片刻后,两人的视线同时对上了站在二楼神色莫名的楼岸。
习武之人耳力极好,两方虽隔了不少距离,但敢肯定,楼岸绝对听见了。
兄弟俩霎那间表情非常丰富多彩,随后恭敬站好,视死如归般等候发落。
楼岸居高临下,眼神却有些飘忽,他若有所思般,喃喃地念着老相好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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