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联姻by荒川黛
荒川黛  发于:2024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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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喑顿了顿,说:“我也会嫉妒。”
沈栖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很紧,既有对他的恐惧也有对他的无措,听见他说喜欢的那一刻,他脑子里那根弦瞬间断了。

他喜、喜欢自己?
沈栖懵然眨了眨眼睛,手和脚仿佛一瞬间被人攥住了,连带着呼吸都充斥着被侵占过后的酥麻,
原本狂跳的心脏陡然停了一瞬。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便是茫然、不敢置信。
他几乎是用本能在思考,他是不是听错了、还是梁喑表达错了。
这怎么可能?
两人刚刚结婚,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会产生爱情。
人和人之间要经过很长久的相处才能产生感情。
在他的认知中,爱情应该是志同道合、要有共同的兴趣、能够立刻明白对方表达的方式,至少是要能一起看懂生物序列的同路人才够合理。
他和梁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他不懂生意,也不懂人际交往利益谋算。
而且喜欢这个词,也脱离了这个婚约原本的轨迹。
沈栖几乎立刻就想离开,他对着梁喑没办法坦然地说出“抱歉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不要纠缠我”这样的话。
梁喑身上很清淡的木质香只剩尾调,丝丝缕缕地渗入鼻尖,带来无孔不入的存在感。
沈栖精神高度紧绷,身上的麻痒悄然复苏。
梁喑说:“你不喜欢我,很怕我,想着配合我完成这个婚约,那个可怕又讨厌的梁先生早点儿注资救了沈家你的任务就完成了,然后离开永远不和我再见,是不是?”
沈栖惊骇他的敏锐与洞察,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你。”
梁喑的计划中,他是打算慢慢带着沈栖长大,等到这颗小果子足够成熟了,明白了什么叫情/爱,主动向给他献出果实。
他一时失控,提前移栽了这颗小幼苗,必须花费更多的心力来养护。
“我确实混蛋,不是什么好东西。”梁喑微微靠近,抬手在沈栖的下颌上轻轻捏住,“看着我,沈栖。”
昨晚的记忆让沈栖本能地后仰,躲开他的触碰,然而动作太大,脑袋砰一声磕在了车窗上。
“嘶……好痛。”他下意识皱起眉。
“让你别躲,在车里我能怎么你么?疼不疼?”梁喑倾身把人捞过来,放轻了动作用手掌在他后脑勺轻轻揉,“就这么怕我啊。”
沈栖躲开他的动作,“我自己、自己来。”
“看着我,听我说。”
沈栖被迫迎上他的眼睛,看他语速很慢很轻地说:“那些传言里的手段,有些我确实做过,生意上的事儿你不懂我也没打算跟你说,养得起你一辈子,我也乐意操心你一辈子。”
“我当你小孩儿,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打算在你喜欢我之前就碰你。”梁喑顿了顿,看着沈栖的眼睛,又说:“你自己也想想,我要是真想要你,从你嫁给我第一天就可以把你带到床上去,你有那劲儿反抗我么?我用沈家威胁你,你能反驳么?是不是?”
沈栖憋了半天,不知道怎样回答他的话。
“我说这些不是逼你,我是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想疼你,也有耐心等你慢慢长大。”
梁喑更靠近了一步,用拇指在他的眼尾揉了揉,“别怕我,好不好?”
沈栖思绪混乱,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得他完全没办法思考。
“你……你先……先放开。”
梁喑收回手,坐回离他不远的地方,嗓音一如刚才温柔。
“我知道让你一下子不怕我很难,你可以慢慢适应,我给你时间,等你慢慢发现我没你想得那么可怕,再考虑要不要喜欢我,好不好?”
沈栖手里的纸袋已经被揉皱得不行了,今晚的梁喑像最严苛的导师,不给缓冲也不给预习的时间就当头给他出一个未知的科研难题。
“我……”沈栖一下一下把袋子褶皱扯平,低声说:“梁先生。”
梁喑被他这一声软绵绵的嗓音叫得心疼,心里像是有人拧了一把,有酸涩又甜软的东西往外淌,不自觉把声音放低应他:“嗯。”
“我要想想……”沈栖很勉强地抬头,一双湿漉漉的眼无助地看向梁喑,“行吗?”
“不急,慢慢想。”梁喑拿过他手上的药袋子找出里头的发票药单,“不舒服?”
“您怎么知道?”沈栖错愕一瞬,很快又低下头:“知道我在医院。”
“陈亦洲告诉我,他在这儿看到你。”
沈栖再次错愕,他明明请陈亦洲不要说出去,他居然反手就把自己卖了。
梁喑看他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笑了下说:“老男人都没有好东西是不是?”
沈栖抿唇不说话。
梁喑心又坠痛了一下,如果不是昨晚的失控,沈栖现在应该会软绵绵又很羞赧地去找他,撒一点无关紧要的小谎,要一个拥抱。
他会坐在他怀里,红着脸向他稍稍绽放一丁点儿稚嫩羞怯的花瓣,等舒服了就立刻跳下他的怀抱溜走,而不是一个人跑到医院来开药。
“发作的时候只要拥抱就能缓解么?发病频率是多久?”
沈栖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五天左右。”
梁喑在心里算了下,距离他跟自己要拥抱那晚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周。
他已经忍了一个周期。
梁喑隔着档位握住沈栖的手腕,很轻地揉了一下,“不舒服了就来找我,我向你保证,除了拥抱不会做别的,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安慰剂。”
沈栖猛地抽回手,磕绊了一下:“林裕安……拿到股权了吗?”
话题转得很生硬,梁喑知道他还在抗拒自己也没再继续逼他,“没有,我想他应该是做了两手准备,若能拿到自然好,拿不到也要给我一刀,所以选择在婚礼当天寄给我录音。”
也许他还有一个准备,让林封来找沈栖,阻止这个婚约的进行。
“上次你提醒我私章,我误会了你是我不好。”梁喑不想给他太多压力,将这个话题略过去,“你送我的袖扣我看到了,很漂亮,希望有一天你会愿意亲手帮我戴上。”
“吃饭了么?”梁喑坐直身子,启动车边偏头问他:“还想不想吃上次的鱼,为了赔罪,今天可以允许你吃两口。”
沈栖脑子里很乱,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但肚子先诚实地叫了一声。
“嗯,先去吃饭。”
梁喑驱车前往上次的餐厅,点了上次一模一样的餐点,这次给他多加了一份糖蒸酥酪。
沈栖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梁喑,见他从给自己剥完了两块鱼肉之后就没别的动作,稍微松了口气。
他被人表白过很多次,男的女的张扬的害羞的都有,却从来没有梁喑这样的。
“只能吃两口,这个凉。”
沈栖回过神,如梦似幻地看着眼前的糖蒸酥酪,拿起勺子吃了两口,又不自觉地瞥向他。
“沈小公子,你再这样一直偷看我,我会以为我真的十恶不赦了。”梁喑轻叹了口气,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你自己慢慢吃。”
梁喑拿着手机出门,确实有个电话要打。
管家说梁宇已经在老宅了等着他了,梁维生人还在海上,二爷已经想办法联系他回来了,但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到。
“告诉二爷,如果两个小时之内梁维生回不来,我会把他按进海里。”
管家说:“是。”
梁喑点了支烟在露台上抽完,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免得回去吓到沈栖,等烟味散了一些才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回去。
“吃饱了么?”
沈栖点点头。
“行,林叔在楼下等你,走吧。”
沈栖几乎是没反应过来,脱口问他:“那您呢?”
“这几天公司事儿多,我住酒店方便点。”梁喑走近一步,微微低下头看着嘴唇微红的沈栖,顺手把他鼻尖的汗抹掉,“身上难受么?要不要抱抱?”
沈栖骨子里的麻痒格外清晰,被拥抱过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亲近,医生也告诉他,吃药治标不治本,而且作用不大。
“你把这个拥抱当成我对你的道歉,或者你送我袖扣和皮影的回礼,这样好不好?”梁喑低下头,放低了声音哄他:“我不动,你自己过来抱我,觉得舒服了你就离开,可以吗?”
沈栖咽了下唾沫,轻声说:“我不难受。”
“好,那先不抱,不舒服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梁喑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顺手又蹭了下眼尾:“别怕,宝宝,别怕我。”
梁喑站直身子,“好了,不早了,回家吧。”
沈栖看着他的背影,很勉强地松了口气。
林叔等在楼下,沈栖上了车,梁喑先他一步帮忙关上门,顺手拍了拍车窗交代林叔,“走吧。”
沈栖终于能放松下来,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有点湿了。
林叔欲言又止地看了两眼,问他:“你还好吗?”
沈栖轻“嗯”一声。
林叔也没再说话,回到家时何阿姨和管家都去休息了,他的房间已经全部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绿植。
沈栖洗完澡,躺在床上才发现自己的药丢在梁喑的车里了。
他忍住了搓胳膊的冲动,看着已经掉落血痂的粉色疤痕,闷闷地趴在枕头上。
沈栖的父母是自由恋爱,大学就认识。
虽然专业不同但因为沈长明出手阔绰花样又多,相貌也是一等一,两人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又顺理成章的结婚生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沈正阳。
叶婉宁舞蹈系毕业,为了结婚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入团邀请,但好景不长,她在沈正阳四岁的时候就发现丈夫外遇。
其实也不能算是外遇。
他生性风流,在大学时就女友不断,叶婉宁也不过是当时蜂拥上位的其中一个,她以为自己战胜了其他女人是终点,但其实只是其中一站。
沈家的权利掌握在沈如海手上,家里还有个厉害的小姑子。
她想重回舞团,花了三年多的时间重新又走回了跳舞的路,两年的演出她兢兢业业比任何人都刻苦,就在她以为自己能够拥有事业的时候,她突然检查出怀孕。
沈长明做过结扎,她根本没往那地方想过。
沈栖在肚子里的时候又乖,甚至都不怎么长,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快六个月了。
祸不单行,医生告诉她如果打掉这个孩子,那她有可能会血崩落下严重病根,最好还是暂停事业养胎,生下来再说。
叶婉宁不敢赌,只能听医生的暂停事业把孩子生下来,谁知这个原本听话的孩子从六个月开始像疯了一样折磨她。
她最后差点一尸两命死在手术台上,原本只是暂停的舞蹈事业也变成了永别,好在沈如海觉得她有所牺牲,承诺等沈栖大了就让她到公司去。
叶婉宁仍旧把所有的恨都投注在了沈栖身上,如果不是他,她不用放弃事业。
沈栖想,没有共同语言是没办法走到一起的,就算勉强走到一起,最终也一定会变成仇人。
梁喑亲自回了老宅一趟。
家宴那天来过的所有亲戚已经被提前一一盘问过,一时间整个宅子里风声鹤唳,梁老爷子看他兴师动众的,也没太敢置喙。
其他长辈们少见他发威,一时也没敢吭声。
梁喑坐在主位上,一字不落地听完了管家的报告。
梁宇和梁维生分别坐在左侧的椅子上,前者坐立难安地不停搓手,看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后者沉着脸一声不吭。
“他说了什么。”梁喑看向梁维生。
梁维生是被父亲硬押回来的,原本的烦躁和酒劲儿醒了大半,看着梁喑一脸冰冷的样子本能地躲了躲视线,嗫嚅道:“没、没说什么啊,就是看我不太舒服关心了一下,您、您问这个做什么?”
梁喑回来没提过沈栖,只问林裕安,梁维生也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
梁喑略微颔首,看向胆子稍微小一些的梁宇,“那天林裕安跟你说了什么?想清楚了再说,我没有耐心听你说第二遍。”
梁宇从小就怕梁喑,当场就惨白着脸站起来了,哆哆嗦嗦看着梁喑说:“他没跟我说话,他就是说、说……”
“梁宇!”梁维生皱眉斥责,“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啊。”
梁宇小心翼翼地看向梁喑,立即被那眼神冻得哆嗦,有话一个劲儿往外倒:“他说、说堂哥也是爷爷的孙子,也有继承权,凭什么要处处被您压一头。”
梁维生当场蹦起来,“这是他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非要说的话那天他也跟很多人说过话,你凭什么肯定是我?”
梁喑:“林裕安手上有个盖了我私章的合同,我问过他,他说你是记恨那一脚才找他合作,我给你时间分辨。”
梁维生瞬间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偷了你的章吗?我根本没去过你家,我怎么可能偷你的东西!”
梁喑眸色未变,但唇角却勾起来,“真是你。”
梁维生脸色瞬间一白,“你诈我!”

“维生跟林裕安合作?”
三婶看着瑟瑟发抖的儿子梁宇,估摸着没事了,便侧过头和小姑两人交头接耳,“维生怎么这么糊涂,帮着外人害自家呀。”
二叔从接到管家电话开始就一直惴惴不安,如果和上次一样投资失败他倒不怕,梁喑虽狠但不至于在钱这方面大动肝火,能让他大半夜把人从海上拎回来,一定是大事。
此时一听,他彻底明白了。
小姑事不关己,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喝管家送上来的玫瑰银耳汤:“会不会是什么误会呀?维生再糊涂也不至于这么做。”
二叔手脚发凉,勉力支撑冷静说:“有证据怎么处置都行,但是捉人拿赃,你不能仅凭维维酒后一句胡话就定他有罪,至少你得等他清醒了再问问。”
梁维生迟钝的脑子也反应过来,当场反口:“就、就是,我只是以为你的私章在家里,你真有证据你拿出来啊。”
小姑拨弄着勺子,轻嗤了声:“当年那个姓林的就趁着大嫂去世抢了林氏,现在又想用这个办法,真要是维生干的……”
二婶尖声斥她:“你别血口喷人。”
小姑撇撇嘴:“又不是我说的。”
梁喑没管她们争论,静静看着梁维生,“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主动坦白跟林裕安谋算了些什么,老爷子动一次家法,我看在二叔的面子上这事儿就算翻篇。二、像你父亲说的,我拿到证据,你,跟你全家,给我滚出梁家。”
梁喑靠回椅子上,看向二叔:“我今天来不是来拿人的,我是来问清实情的,二叔您应该明白我是给你面子,你若不愿意要,那我也只能查。”
二叔心猛地一坠,梁喑这人做事从来都是先礼后兵,表面端着一副恭顺谦卑,实则根本没给人第二条选项。
二婶冷笑一声:“你这话什么意思?老爷子还健在你就想把我们逐出梁家?凭什么?”
梁喑:“我不凭什么,但您尽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本事。”
二婶神情微动,不说话了。
老爷子手上早没实权,有多少话语权全靠梁喑给多少面子,二叔也不敢轻易赌,自己的儿子有多少心思他是明白的。
这个家,人人倚仗梁喑,人人也都想将他拉下来。
老爷子一天不如一天,真等他百年之后梁家就彻底落在梁喑手上了。
“你说,到底都谈了些什么!”二叔牙齿用力咬合,力气大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五一十说出来,有错就早点认,没错也老实说。”
梁维生从小便被梁喑压一头,长大了,连他父亲也要卑躬屈膝,凭什么整个梁家都得听他的,凭什么自己屁也不是。
“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凭什么审问我,你不过就是个有人生没人……”
二叔一悚,一耳光狠狠扇在梁维生脸上,骇然厉声:“你给我闭嘴!”
一巴掌下去,整个大厅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梁喑的亡母是他的逆鳞,这个家没人敢提。
梁维生舌头还没捋直,混着酒劲儿质问:“爸,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你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论血脉你比他亲多了,你至于对这个晚辈这么讨好吗!”
梁喑侧眉看了管家一眼,后者立马会意。
不多时,他取了半盆冰水回来。
梁喑起身,走到梁维生面前微微俯下身,“我来告诉你,我凭什么。”
话音一落,梁喑掐着他的脖子硬生生把人拖到了桌边,一把按在了冰水中。
二婶一声尖叫:“梁喑你干什么!”
梁维生被冻得瞬间清醒,呛咳地闷在水里拼命挣扎,整张脸被浮动的冰块冻得发麻,“咳……唔……哥……”
梁喑指骨坚硬,掐着他的后颈连头都没回,“我帮他醒醒酒,不想我换个方式就最好不要求情,我可以告诉你,下一种,一定比喝点水更痛苦。”
二婶心疼得眼泪瞬间掉下来了,捂着脸冲老爷子哭:“您看看,梁喑这是要维维的命呀,他眼里还有长幼尊卑吗?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爷子也怕他真的搞出人命来,忙道:“行了,等他说完再罚也不迟。”
梁喑按了一分钟,在梁维生几乎窒息之前松了手。
梁维生瘫在地上边翻白眼边呛咳粗喘,整张脸被冻出诡异的红,刚才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梁喑要把他生生闷死。
“我再问你一次,你跟林裕安谋算了什么。”梁喑接过管家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怎么拿到的私章。”
梁维生抓着湿漉漉的衣领,酒彻底醒了。
“堂哥,我……我真没跟他合作什么。”
梁喑把手帕往桌上一扔,环视了一圈长辈:“我呢,丑话说在前头,平时你们做什么我不管,想算计什么拿到多少好处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谁吃里扒外,跟着外人合作,那就别怪我不给面子。”
梁喑其实甚少在家发这样的火。
在场亲眷生怕惹火上身,也没人敢吭声。
梁喑又说:“二叔二婶,我并非不给二老面子,家里的事家里处理,坦白了,交给老爷子家法处置,我管不着,但牵扯公司就得按我的来。梁维生这会儿不承认他跟林裕安有合作,查不出来我亲自给他斟茶赔罪,若查出来,我得给全公司还有梁家一个交代,您二位说呢?”
二叔看着脸色发青的儿子,心里又急又慌:“这件事你给我个期限,我保证给你个答复,一周、不,三天,一天!一天我给你答复!”
梁喑说:“二叔,我没那么好的脾气。”
沈栖一夜睡得都不太安稳,醒来的时候刚过六点。
恒温下,他的皮肤也泛起轻微的燥热。
沈栖今天没课,但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还是按时爬起来换了衣服下楼。
吃完早饭,沈栖先去了一趟工作室。
到的时候李仁芾正在骂人,“说了多少次刀不要动,推着牛皮雕,就你们这样的,全平洲的牛都扒了也不够你们糟蹋!还有你,手要稳……”
沈栖靠在门边看了一会,想起自己刚跟他学雕刻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
“怎么又在骂人啊。”
李仁芾抬头一看,当即冷哼:“你还知道来?我还以为你连大门在哪儿都忘了。”
沈栖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微弯了弯眼睛:“没忘,太忙了。”
“啊小师叔你总算来了。”
“小师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师公总骂人,我都快被骂成狗了。”
沈栖年纪小,但在班子里辈分很高,有几个新来的不认识沈栖,小声问老资历的师兄:“他是谁呀?长得真好看。”
师兄王昊刚绷完牛皮,擦着手过来顺便解释了一下,“你们不是看了那个纪录片才来学的雕皮影么?那个年轻又厉害的老师就是他。”
“啊真的!?”
“我想要个合影……”
沈栖一回头就被几人团团围住,愣了几秒钟才笑了下,“可以。”
几人缠着沈栖拍了会照就被李仁芾赶去练习去了,王昊端着茶过来,先使了个眼色才转身进屋。
沈栖找了个借口跟过去,“怎么了?”
王昊往外看了眼,压低声音说:“刘青走了,他女朋友这两年总跟他吵架,现在终于松口要结婚了,对方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好好赚钱养家要么就分手。”
沈栖明白,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天,这两年我爸妈也在催我结婚,三十好几了总不能一直耗在这看不见未来的地方。”
“不是我不看好皮影,是这年头,真他妈没人要看这些非遗技艺了,大把的人感慨一句不容易,觉得我们能坚持真牛逼,其实呢,谁能真在乎它能走几天啊。”
沈栖微微侧头看着不远处的李仁芾,他为了这个技艺坚持了一辈子,连老婆女儿都离开他了,说得难听些,不赚钱就真的没办法。
“我来想办法。”
沈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到底有多难,他能出钱维持工作室的运作,但没办法支撑每个人的生活。
刘青、王昊,以后院子里那些因为一时兴趣来学皮影的人始终还得败给生活,最终放弃没有办法的传承。
晚上吃饭时,林延正好发消息来问他借作业抄,顺口问他在干嘛。
沈栖:在想怎么续火。
林延:续什么火?
沈栖把事情简单说了,毫不意外得到了林延的无能为力:我觉得除非现在有个不差钱的霸道总裁来投资一个亿,没别的办法。
沈栖:……
“梁先生回来了啦,吃过晚饭了么?沈栖还在吃饭呢,我帮你拿副碗筷。”
沈栖从手机上抬眼,看着从门外进来的梁喑,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不必,我吃过了,回来取个文件。”梁喑脱了西装随手丢在沙发上,看见沈栖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好笑,“怎么了?饭不好吃?”
沈栖摇摇头:“不是。”
“有难题么?要不要我帮你想想办法?”梁喑在他面前坐下来,随手扯松了领带,漆黑的眼眉含着些笑意:“我解决难题的能力还可以。”
沈栖双手交握,今天一整天都还算能忍的皮肤饥渴症好像一瞬间被他唤醒了,叫嚣着痒意想要他张开怀抱来拢紧自己。
他克制地掐了掐虎口,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必须承认,梁喑的赚钱能力在整个平洲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解决困难的能力也毋庸置疑,如果还有人能解决工作室的难题,那一定是梁喑。
沈栖深吸了口气,“我想……”
脑子里先蹦出林延的话,沈栖怕梁喑真的简单粗暴原地打钱,于是先摆出一个谈判的姿态,“梁先生,我想先请您答应,您不要给我钱。”
梁喑一怔,随即笑了:“我为什么要给你钱?我们夫妻合法,我又不是在包养你。”
沈栖一呆,随即会过意来,“我不、不是那个意思。”
梁喑斜靠在椅背上,眼神落在他不断交握的手上,猜测他的皮肤饥渴症已经忍不了多久,“沈栖。”
沈栖抬起头。
“我今晚要加班,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留给你。”梁喑朝他伸出手,不紧不慢地等他选:“治疗你的皮肤饥渴症和帮你解决难题,大概需要一起进行。”
沈栖看着他宽大的掌心,几乎是本能地咽了咽唾沫。
“我……”
“在这儿,还是去书房?”
如果在这儿拥抱,随时会被何阿姨看见,不能在这儿,“去书、书房吧。”
沈栖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朵一下子热起来,语无伦次解释:“我、我只是想请您帮忙,不是要……不是要抱。”
梁喑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笑笑,“那当我有私心,想抱抱你,好不好?”

沈栖还有那晚的阴影,到书房门口下意识停了脚步。
梁喑回头看他,沉默了片刻,说:“不喜欢书房的话,那去你房间?”
沈栖微微抿了下唇,点头。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沙发,还有一个放在地毯上的矮桌和一张干净整洁的床。
沈栖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病情控制了,居然邀请梁喑来房间抱他。
梁喑站在他的房间里,高大的体型和规整的正装,与偏暖色调的房间格格不入。
他稍微解开两颗衬衫袖扣卷在小臂上,紧实的肌肉线条很容易想象出无法挣脱的力道。
沈栖看着他的动作,莫名有一种他在解其他扣子的错觉,下意识说:“不用脱衣服。”
“嗯?”梁喑抬头看他,放下挽好袖口的手臂,揣着明白和他请教:“好,你来教我。”
沈栖看着他白色衬衫里明晰结实的胸肌与劲瘦的窄腰,艰难地咽了咽唾沫,走到他面前,鼻尖立刻盈满了那道很沉稳的木质香。
香水味像是有实体,先一步拥抱而来。
沈栖呼吸微紧,莫名有了一种想要反悔的冲动,但他的骨骼和血肉已经先一步臣服,叫嚣着催促着他去寻找拥抱。
梁喑就站在房间中央等他,等他主动请求。
沈栖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鼓起勇气伸出纤细清瘦的双臂靠近梁喑,声音里带着颤抖讲给他听,“您、您抬手……抱着我……”
梁喑忍着迫切,端出一派清正有礼的样子伸出手,松松地拢在沈栖的背后并未碰到他任何肌肤,“这样吗?”
“不是,您把手放在我背上……”沈栖埋着头,语气透着股含糊:“可以用力……用力一点。”
沈栖的语气几乎要哭了,带着被逼到绝境的羞赧,像极了青涩求欢。
梁喑装不下君子,一伸手把人整个儿捞进怀里,严丝合缝地贴紧他的胸膛,双臂如拧紧的铁条克制而强硬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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