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联姻by荒川黛
荒川黛  发于:2024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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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位高权重老流氓霸总X清冷乖巧异瞳小美人
沈栖成年那天,突然得知自己有个婚约,对方是个比他大九岁的男人。
听说为人狠辣绝情,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他被迫嫁过去,因为天生怕疼所以很怕梁喑靠近,忐忑心悸每天都在试图找机会提出离婚。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找到机会敲门进了梁喑的房间,却突然撞见他准备洗澡。
一眼扫过,他更坚定要离婚了。
好死不死,他突然确诊皮肤饥渴症。
沈栖忍着浑身的麻痒与酸痛,费尽心思偷碰一下梁喑的手指,偷碰一下他的肩膀,终于被发现——
梁喑捏着他的下颌问:做什么?
沈栖被难受逼得受不了,鼓起勇气问他:梁先生,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梁喑:?
梁喑活了二十七年,从来没听说过自己身上还有个娃娃亲,这个娃娃亲的对象还愣是比他小了9岁。
为了夺权,梁喑被迫接受了这桩婚姻。
婚后他发现这小孩胆小怯懦,乖巧顺从,出奇的甜,还有一把正中他审美的软腰。
奇怪的是碰一下就跑,满脸都写着怕他。
他好整以暇询问,对方憋了半天,小心翼翼说了句:“我怕疼,我们……不合适。”
梁喑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不合适是什么意思,一下笑了:“那要是不疼呢?还离婚吗?”
#他生与尔画梁栖#
阅读须知:
1、梁喑(yin)
2、强攻/弱受。
3、慢热、逻辑放飞,一切为了甜。
4、感谢相遇,鞠躬
5、本文设置80%防盗,购买不足的同学们稍等48h就可以看啦
封面画手:【林师傅煎饼摊】
内容标签: 都市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主角:沈栖,梁喑 ┃ 配角:感谢相遇 ┃ 其它:年上
一句话简介:明天就要离婚了
立意:年***********生

红蕊接到的人的时候已经傍晚,少年就那么站在门口,远远看过去过分单薄。
沈栖靠在行李箱上,抬起头看她一眼礼貌性地点点头。
红蕊放轻声音,说:“梁先生派我来接您,按照合约您应该与他同居一年以上。”
沈栖点头,一双异瞳衬着微红的眼皮,在阳光下显得清冷又漂亮。
他拎起自己的大行李箱,估计很沉,用力的时候手腕内侧都绷起很明显的弧度。
红蕊视线微偏,看到他弯腰放箱子时明晰的脊骨弧线,心想,年纪小了点儿。
十八岁就送去结婚,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舍得。
沈栖长得很漂亮,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会令人心动的好看。
红蕊礼貌性提醒,“到梁先生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您要是困了可以睡一会,或者如果您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我。”
沈栖迟疑了一会,他想问的很多,最想问的是能不能反悔。
无他,这个婚姻有点离谱,是个娃娃亲,但结婚对比他大了九岁。
婚约定于二十八年前,当时的沈家是平洲本土豪门,给初到的林家行了个方便助他们打下根基站稳了脚跟。
联姻是常用手段,正好林老爷子的女儿也就是梁喑的母亲和沈母同时有了孩子。
林老爷子大手一挥,给了5%的股权作为定礼,沈家也送了一块地作为约定,只等着两家孩子降生。
后来两家生下的都是儿子,再加上发展相去甚远,十几年过去自然而然也就断了那层关系,就也没人再动过那个心思。
现在沈家濒临破产,沈如海走投无路,这才又动了联姻的念头。
婚约本身属于沈栖远在英国事业有成的亲大哥沈正阳,但他事业有成,将来还要继承沈家的祖业,唯一的人选就只有他这个没什么用的次子。
沈栖有些焦虑,传言说这个联姻对象为人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起生意来兵不血刃,是个很不好惹的人。
如果对方知道他只是替嫁,不是他真正要娶的人怎么办?
沈栖压下不安,问红蕊:“梁先生今天在家吗?”
红蕊说:“梁先生最近在忙一个并购案,目前不在家。”
沈栖松了口气,隐约觉得胳膊有些痒。
他不好形容那种感觉,像是从皮肤表层又像是从神经末梢传来,找不到根源,只能徒劳地用拇指以作缓解。
沈栖忍耐着不适,抬头看向前方专注开车的红蕊,小心翼翼低下头轻喘了口气,悄悄用手机输入了梁喑两个字。
入眼全是他如何吞并扩张打压干掉竞争对手的新闻,绝对强悍的做事风格间夹杂着几条对他的敬畏与非议,以及对他感情生活的猜测。
梁喑没有公开过任何恋情,性向成谜。
沈栖一行行看下去,翻到一张侧影照片,眉目锋利表情淡漠,深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有种不近人情的苛刻。
他从公司大楼出来,正侧头跟红蕊交代事情,表情有些沉,极其硬派的英俊面庞外露几分自内而外的压迫感。
他身上剪裁合衬的西装将整个人衬得禁欲而冷漠,手指修长冷白,骨骼明晰隐含力量,自带一股不可亲近的气场。
沈栖光是看着照片,就感觉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呼吸下意识颤了两下。
沈栖动了动嘴唇,轻声问他:“梁先生脾气好吗?”
红蕊捏着方向盘的指尖顿了顿,梁喑这个人做事狠绝不留余地,乖戾、霸道、阴狠,一切负面词语放他身上都不为过,但要真的说坏也不至于。
红蕊觉得还是不要吓唬他,挑了一个比较折中的说法:“只要不上赶着找梁先生不痛快,他一般不怎么发脾气,我觉得还可以。”
沈栖:“那如果惹他了呢?”
红蕊沉默半秒,笑说:“您放心,梁先生没有虐待人的癖好,他不会为难您的。”
沈栖还是觉得不安,他怕疼,对痛觉的感知是常人是十几倍,平常就是撞一下桌角都会觉得难以承受。
如果梁喑做些什么,他很难承受得住。
红蕊不由自主又往后面看了眼,沈栖一双瞳眸天生异色,乖乖巧巧坐在后面时像只被人揉过的猫。
等红灯时,红蕊给梁喑去了条消息。
——梁先生,我已经接到人了,现在送沈栖去您那儿么?
梁喑那边没回。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结束。
红蕊给他介绍了何阿姨管家还有司机林叔,沈栖一一点头问好,拎着东西进了梁喑提前给他安排好的房间。
这里装修极其简练刚硬,银黑两色的家具设施,纤尘不染的摆件,无一不在透露着主人的冷淡严苛。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沈栖拎着自己的东西上楼,重重把自己摔在床上,搭在额头上的右手骨节凸起,像一截儿瓷白的刺。
——听梁喑的话、不要和他对着干、也不要惹他不痛快。
沈如海隐晦提点过他,如果梁喑要做什么,他也别太扭捏矜持了。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梁喑想要他,他也要……
手机叮咚一声。
同学林延问他人在哪儿,大家都到了。
沈栖这才记起来几个高中同学要给他过生日的事,起身给他回了消息:我换件衣服就来。
他把手机反手扣在床上,完全没看到红蕊紧跟
而来的消息。
——梁先生今晚会回家。

沈栖先去洗了遍澡。
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燥意和麻痒如附骨疽一般缠在血液深处再顺着骨骼与末梢神经传达至血肉,带来难忍的焦灼与烦躁。
他用力搓着手臂,不仅没有半点缓解反而更加难受。
生理的不适逐渐演变为心理不适,像有片抓不到的羽毛在他骨骼里搔磨,牵带皮肉经络硬生生拖拽揉捏,让他恨不得蜷缩成一团,又想把骨骼皮肉都撕开。
沈栖咬咬牙,将水流拨到冷阀,让冷水直直浇下来。
极度的低温勉强压下几分痒意,又在肌肤上刺入尖锐的凉。
他忍着哆嗦站在水流下任由冲刷,直到冻得耐不住才低低喘了几口气关掉水阀,瓷白的肌肤已经染上一层潋滟的粉。
沈栖迈出卫生间,对着镜子检查光裸的身体。
胸口白润腰线瘦薄,除了小腹上一条横亘的粉色旧疤之外全无异样,那股子无孔不入的痒意应该不是过敏。
镜中的脸泛着受冷的苍白,漆黑睫毛上挂着潮湿的水珠盈盈欲坠,异色的瞳眸映在镜中。
他只看了一眼就下移视线。
这双眼睛太难看了。
如果梁喑看到了他的眼睛,也许会觉得很厌恶、很恶心。
“喂喂喂,一个个的怎么都不说话,来消遣还是来开会啊?”
二楼台上坐了三个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
最左侧的男人半个身子隐在暗处,淡漠冰冷的眉眼微敛看不出情绪好坏。
“梁大爷,您好歹吭个声。”
梁喑刚忙完一个跨国并购案,连轴转了大半个月今晚才落地平洲。
这会儿人还没从时差里倒过来,来一趟已经很给面子了。
“没看着他累么?”陈亦洲用肩膀顶了下身旁男人,笑骂他:“应三儿,你明知道他今天刚忙完还非把人拉来喝酒,回头他找个由头把你这儿拆了你别找地方哭。”
“就因为刚落地才应该来消遣,劳逸结合么,他都快三十了身边儿也没个人,整天就知道做生意算计人,再这么憋下去非得变态不可。”
“懂不懂什么叫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学学我这样。”
应三儿本名应承,早年进娱乐圈混过,凭着一张好脸和演技也拿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奖。
后来玩够了直接退圈,谁也拦不住。
骨子里爱社交的脾气改不了,弄了个审核严格的会员制俱乐部,建在郊区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明面儿上像个普通小庄园看不出什么名堂,其实里头别有洞天。
吃喝玩乐健身消遣,一应俱全。
规模和梁氏完全没得比,但他也没梁喑那么大野心,够玩就行。
应承倒了杯酒递给梁喑,自己拿杯子碰了一下先喝了,“赔罪好吧?哥们这是担心你禁欲久了真成和尚了,所以你真一下飞机就来了?”
梁喑身上还穿着规整到毫无褶皱的黑色西装,纯手工裁剪合衬精细,恰到好处地将挺拔的宽肩撑出精悍与野蛮的内敛性感,敛出几分锋利的高冷。
这是个往台上一站就能主持并购会的样子。
“我真有这么大面子?梁总。”
“怎么?要给我磕一个?”梁喑斜靠在椅背上,白衬衫从袖口绵延出一小截儿,恰好遮住冷光照雪般的机械腕表。
“去你的。”应承丢开杯子,望着那种面无表情的脸想起叫他来的初衷:“说说。”
梁喑:“说什么。”
“说说你那娃娃亲对象。”应承挑着眉梢,没什么正形儿斜靠在扶手上冲他八卦:“我听说才十八岁,刚高考完没几天,沈家送个小孩儿来明显就是糊弄你,你这都不跟他们计较,不像你作风啊。”
梁喑轻笑了一声,把他头皮都笑麻了一下。
“你打什么主意呢?”
梁喑微垂眼皮,指尖在桌沿点了点却没搭话,急得应承在一旁抓耳挠腮。
“这个我还真知道。”陈亦洲喝了口酒,“因为股权,那小孩儿的嫁妆是他最后一步棋。”
“股权?”
“嗯哼。”陈亦洲晃着杯子,似笑非笑道:“不然他结婚干什么,闲着无聊谈情说爱么?”
应承缓缓伸出拇指,诚恳拜服:“为了权利您老连婚姻都能牺牲,我服,我老子现在还每天想辙让我去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您倒好,主动跳进去,不委屈?”
“委屈?两厢交易,你情我愿。”梁喑眸色清淡,看不出半分触动:“无论是婚姻还是爱情,对我来说都只是没有价值的头衔而已,只要获利够高,自然应该牺牲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应承:“……”
陈亦洲撑着下巴,悠悠开口:“这亲事是他外公那一辈儿定下的,那会儿林家刚到平洲根基未稳,当时沈家还算体面,给林家行了个方便助他站稳脚跟。后来么便定了个娃娃亲,定礼就是那5%的股权。他要,我估摸着林家那边更想要,他娶,林家那头儿也想娶。我听说林家那孙少爷林封也在大学,保不齐两人也认识。”
应承听得一头雾水:“娃娃亲还能换?”
“怎么不能,他这不是换了么,不过我还真没想到沈如海不让长孙来,反而让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孩顶替,他打的什么算盘?”
应承心思不在这儿,侧身去看梁喑:“那小孩长得怎么样?漂亮么?”
梁喑微顿了顿,漂亮,顶尖的漂亮。
沈如海着急发来的照片是个证件照,像是从高考准考证上拍来的,一双眸子天生异瞳,望着镜头的模样干净清冷,少了点儿人气但反倒有股子引人侵犯的禁欲感。
那小孩儿像个透明腻润的薄胎白瓷,很容易激起别人将他打碎、掌控的念头。
“怎么样?什么想法?”
梁喑饮尽半杯酒,丢下杯子轻哂:“能有什么想法?他才刚成年,十八岁的小孩儿,情窍都未必开了,我能让他给我做什么?况且……”
“换什么都无所谓,多一条腿少个鼻子,我要的是那5%的股权,至于他是少个鼻子还是多条腿,我不关心。”
“这个婚约最多维持一年,我不会动他也不会爱他,如果他安分待着不去给我添堵,一年后我会给他足够丰厚的离婚待遇。”
“沈如海把他卖给我,图的不就是这个么。”
陈亦洲抬了下眼,却没说话。
应承略微偏了下头,“这沈如海上赶着跟你结亲,搞不好背地里还打着别的主意,到时候让那小孩儿给你吹吹枕边风,再套点儿商业机密,小心着点儿美人计啊梁总。”
梁喑轻嗤一声:“他敢。”
“不对啊,凭你现在的地位和手段,就是硬碾也把林家那小公司碾死了,你真想针对它何必费这么大功夫,直接切断资金流不就行了?他能撑得住你几天的镇压?”
梁喑微勾了勾唇角:“我要一片废墟做什么,林家的公司,我要活的。”
应承莫名打了个寒噤。
梁喑这是明摆着要让林家人一无所有,眼睁睁看着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抽离,最终全部落到别人手上。
他要林家活着比死更痛苦。
“那是你亲舅舅吧,你真下得去手?”
梁喑眉目不动,轻笑了声:“你认为呢?”
确实是狠的。
不论商场,即便是如今的政界也要给梁喑几分颜面。
关于他的传言很多,不外乎他手段阴狠绝情,城府渊深步步为营。
商场如战场,兵不血刃的事儿他没少干,心思缜密攻于算计,主家旁支这些长辈后生个个儿怕他,几乎没人敢到他面前去找他不痛快。
那一年梁老爷子突遇车祸在ICU整整住了两年多,梁喑的父亲梁仁正上台,虽然勉强撑住了这个担子,可里里外外决策混乱,险些将百年企业搞到分崩离析。
梁家虽然枝叶繁茂子孙众多,但没有一个人能担责,大厦将倾前梁喑临危受命。
整整半年时间,梁喑亲自坐镇每一场会议。
那段时间整个梁氏风声鹤唳,每个人都提着脑袋上班,连咖啡间都安静得像停尸房。
他在这样的大族里出生,不说现在的人心难测各怀鬼胎,就是当年接过梁家时那也是虎狼环伺。
他要真是什么良善温和的软柿子,早连渣都不剩了。
狠归狠,却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婚姻也要算计在内。
陈亦洲靠在椅背上朝他勾勾下巴,右手酒杯在灯光下微微一晃:“还没恭喜你并购案圆满成功,对了,我可听说老爷子不太赞成这门婚事,你回去没有?”
梁喑:“没,回去得听老爷子老太太训话,过几天家宴再说。”
应承啧了声:“整个梁家谁敢训你,就是你爷爷,也得掂量着话茬儿吧。”
两人和他一块儿长大,太明白他的性子。
他也就是装个矜持端方的表象,骨子里还是那个阴狠绝情的性子,少讨他不痛快怎么都好说,如果碰着逆鳞,那谁都别想安生。
陈亦洲捏着杯子,思绪飘忽地想:也不知他这片逆鳞生谁身上了。
“你看什么呢?”陈亦洲收回视线,见最八卦的应三儿迟迟不搭腔有些稀奇,偏头顺着他视线瞄了一眼,顿时“嚯”一声:“好漂亮一小孩,成年了么?”
“应三儿你反思一下是不是带坏祖国的花骨朵了,破店倒闭算了。”陈亦洲身份特殊,瞥了他一眼:“明儿我就派人查你,真查出点儿什么也算我功德一件,保不齐还能再升升。”
“别扯淡,老子遵纪守法一等好公民。”应承半倾身子出去看,也生怕真有未成年来。
他看着看着,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人,但一时想不起来,急得冲脑袋揉了一把:“不对,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他。”
“别见过了,这搭讪套路老得拿出去都能申遗。”
陈亦洲见梁喑也盯着人那小孩儿不说话:“想什么呢?你也见过?”
他何止见过,这还是他新婚的小妻子。

“我去!我想起来了!这是我退圈前拍的最后一个纪录片的那顾问!”
陈亦洲略感意外:“顾问?什么顾问?”
应承放下酒杯,兴冲冲和两人解释:“就是那个非遗传承纪录片,我当时应邀拍皮影戏那一部分,剧组就找了个挺老的皮影戏班子。”
“我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老头儿,没想到是个小孩,就他。”
应承至今还能想起那一天,他跟摄制组编导一块儿到了那个挺破败的小院,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微微弯着腰在清洗牛皮。
浅灰色的围裙系在腰上,勾勒出纤细清瘦的身形,眉眼在春日阳光下干净得像刚抽芽的柳叶。
应承当场就呆了。
他在娱乐圈见过那么多美人,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风格的,眼尾虽天生带红意却丝毫不显俗艳,反而更添冷情。
“沈师傅您好。”编导先前已经联系过沈栖,过去和他打招呼:“这位就是我们应承老师,提前来跟您学一下技法,到时候拍摄更顺利一点。”
沈栖对人不热情,也不是孤高冷僻,是单纯的温和疏离。
拍摄共用了一个星期,应承几次想找他搭搭话,话到嘴边怎么都送不出来,他总有一种不忍亵玩的感觉。
“大概是……四年前吧。”应承稍微回忆,意犹未尽地叹气:“他呀那会儿好像才十四岁,人又冷,我跟他说话都不敢大声儿。”
陈亦洲奇怪:“没见你那纪录片有什么漂亮小孩儿啊。”
应承说:“他不乐意,说不要上镜,可以拍手和身体但不能拍他脸,估摸着是不喜欢在人前露脸,哎你们说,我要不要送俩男模过去陪陪他?尽尽地主之谊?”
陈亦洲斜他一眼:“四年前,到现在也才十八吧?亏你想得出来。”
应承撑着下巴感慨:“没想到啊,这小师傅表面上端得一派清高孤冷,私下里玩的还挺野,有劲儿,我喜欢,哎你们说我去追追他,有戏么?”
陈亦洲给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看梁喑。
梁喑一直在看沈栖,从他进门到被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亲昵地勾住肩膀耳语。
他很自然地接受对方的搂抱,灯光在他眼底落了一小点星光,衬出盈盈笑意。
梁喑的视线从少年漆黑的发顶落到结构嶙峋的锁骨凹陷,顺着细瘦清癯的肩背再移回明灭青嫩稚涩的侧脸与微微张合的嫩红唇瓣。
两人穿过重重人海,总算到了事先定好的一角座位,在场除了林延之外还有高中一些玩得比较好的朋友。
步入大学,装扮都和高中时期不一样。
女孩子穿着漂亮的短裙画很漂亮的妆,男生也收拾得英俊。
只有沈栖仍旧穿着白衬衫与洗到发白的牛仔裤,像纸醉金迷中的一抹冷雾山水。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沈栖略微歉疚地笑笑。
几个女孩子冲他招手:“没事没事,快来,我们也刚到不久,你生日嘛迟到一下也没关系啦。”
沈栖刚坐下来就被林延死死按住肩膀,“什么没事,你们别看脸就宠他啊!他都快迟到一个小时了,我买那蛋糕都快化了,林子呢?来,灌他!”
沈栖跌坐在沙发里,见他要来真的连忙提醒:“林延你别闹,我一会还要回家。”
“回家怎么了,成年了还不能喝点酒了,上次老子生日的时候林子他俩灌了我多少你忘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今天必须报复回来!”
沈栖即刻否认:“没有我,是他们灌你。”
“你没说话就等于支持,一视同仁,给我灌!”林延双手压着沈栖肩膀,冲他眨眨眼:“小美人儿,放弃吧,今天哥哥们是一定得把你这寿星灌倒的。”
沈栖望着端酒靠近的宁林,“我真不能喝,你……唔……林延……”
“林延……你别……我唔……”
沈栖被按在宽大的椅子里,微微仰起头艰难往下咽酒。
林延灌得凶,他咽不及只能被迫用双手抵着酒杯艰难地吞咽晶莹酒液。
嗓子被陌生的呛辣灼得发痒,连着被灌了两杯酒,胃里烧得直冒火。
林延把杯子一丢,几人松开手一哄而散。
徐瑶瑶骂几人发神经,端了一盘水果过来给沈栖吃,“沈栖你记下来,下次他们生日你也这么灌他。”
沈栖接过果盘:“谢谢。”
林延:“你们懂什么,这才叫庆祝成年,从今天开始我们沈小美人就是沈大美人了,来,吃蛋糕,这玩意不知道是不是在里头镶金了,花了我一千多块。”
沈栖懒得和他争,捧着果盘一门心思往嘴里送汁水丰沛的西瓜。
“沈美人没生气吧?”林延凑过来,从他的果盘里捏了一片西瓜送进嘴里,以为他没听清,又扯大嗓门问:“难受不?”
“难受,胃里不舒服。”沈栖毫不留情地拨开他:“你小点声,吵死了。”
林延:“哎好好好。”
沈栖吃了半块蛋糕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瞥向林延的眼神带着点儿凉薄劲儿:“你下次再灌我就不来了。”
“不了不了,我发誓,这不是庆祝你成年么。”林延揉了揉鼻子,靠在沙发里叉着腿问他:“你怎么那么晚才到,你家不是住挺近的么?”
沈栖总不能说自己现在住在新婚丈夫的家里,只好咽下口中的蛋糕含混解释:“堵车。”
“哦,一会咱们换个地方玩,我们几个给你准备礼物了,保证你喜欢。”林延冲他眨眨眼,神秘兮兮地靠近了说:“晚上跟你家里说一下不回家了呗。”
“帅哥,介不介意一起玩?”
沈栖抬头,看到一个肌肉健硕的年轻男人,头发剃得极短一层,微微弯腰露出脖子与胸口上张牙舞爪的纹身。
“一起吗?”
沈栖四处看看,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不了,谢谢。”
“我们那边人也不少,一起玩才好玩。”男人热情不减,抬手往右边那群笑意盎然的男男女女们指了指:“交个朋友啊,我们都很想认识你。”
沈栖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尤其他刚刚靠近的一瞬间,自己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痒意像是松动了,如蛛丝一般顺着手腕骨迅速裹紧整个肩颈手臂。
“不用了,谢谢。”
男人看着眼前的干净如白瓷的少年,迷乱而绮艳的灯光淋在他身上反而更显清冷易碎,捏着水果的那只手玉润冷白,竹节似的细瘦修长。
“干嘛这么矜持,大家都是……”
“我说不用。”沈栖放下蛋糕,望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拒绝:“我不打算和您交朋友,也不会一起玩,您听明白了吗?”
男人但望着他嫩白如葱的指尖与削薄的伶仃脊骨,仍不死心,“你……”
林延当场抬手一拦:“他说了不要,你听不懂吗?再纠缠我要叫保安来了!”
男人也不想闹大,闻言耸耸肩,“那好吧,有机会再认识。”
“您好,沈先生。”
“我真的不想交朋友,您……”沈栖已经被刚才那个人烦够了,微微蹙起眉,发现不是刚才的男人。
眼前男人西装革履,说起话来毕恭毕敬:“您是沈栖沈小先生吗?我是本店的经理,敝姓李,有位先生想请您上去坐一坐。”
林延经过刚才的搭讪,警惕性直接拉满:“不去。”
“呃,抱歉我忘了告诉您。”男人微微弯腰,恭敬解释:“那位先生是……”
“管他是谁都让他滚蛋,让他少动这种歪心思,否则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男人望向沈栖,隐晦提醒:“先生姓梁。”
林延一听就冷笑,“姓爱新觉罗也不行,大清亡了,少来套近乎。”
经理:“……”
沈栖听见梁这个字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名字来。
他顺着光线往楼上望了一眼,在一株巨大绿植的遮挡下,只露出男人高大挺拔的侧影,又因为光线昏暗,更显压迫。
他素未谋面的丈夫回来了,就在这儿,要见他。
这三个念头交织在沈栖心里,让他刚舒服一点儿的胃部骤然紧缩,连带着指尖神经都不自觉跳了两下。
男人静静等待,虽然没催促但也没打算给沈栖另一个选项。
僵持之下,沈栖放下吃了大半的蛋糕,刚起身就被林延一把拽住他:“你干嘛去?”
沈栖:“没事,我认识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的人里有姓梁的?”
沈栖不好解释梁喑的身份,只好含混:“……是我一个亲戚。”
林延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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