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真少爷开始养生以后by听原
听原  发于:2024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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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找到高二一班的教室时,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刚打响,班上闹哄哄的。
有人去接水,有人打闹,不过到底是尖子班,更多的人还是在埋头读书和做题。
陈默进门的时候,班上突然安静不少。
祁栗的同桌看着他额头上那块肿包,青紫青紫的,忒吓人。
“今天怎么没见你找杨舒乐说话?”同桌是真的奇怪。
杨舒乐的位置在中间第三排,标准的好学生位置,他缺课了整整半个月。即便对周末的事儿都有耳闻,他一进学校,位置上依然围了不少嘘寒问暖的学生。
可今天,平日里和杨舒乐最为要好的祁栗,却坐在位置上丝毫没有过去的打算。
听见这话,祁栗抽出一本书,冷淡:“不想去而已,我为什么非要去?”
同桌小声嘀咕:“我就问问而已,凶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同桌也没想到他突然发难,声音大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包括杨舒乐。
“舒乐,祁栗今天怎么回事?”
“对啊,奇奇怪怪的。”
有人看向刚从门口进来的人,开口说:“能怎么回事?他被那个陈默打成那样,心情好才奇怪呢。”
杨舒乐坐在位置上没动。
看着从门口进来的陈默,看他在班里环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最终经过最前排的同学提醒,他才朝自己位置上走去。
那个位置在讲台旁边,单独的,唯一的一张。
别人不知道,可杨舒乐知道那个位置在老师看来是特殊照顾,却也成为最容易被注意到的人。他这两天在家里显够了存在,坐上这个位置,还能那么无所谓吗?
可惜陈默既没有淡定坐下,也没有显得不安。
他把桌子搬走了。
陈默知道不少人看着自己,可是那有如何?想起上辈子如芒在背的那两个月,他又不是疯了,还坐在这儿。
他把桌子搬到了靠近窗户那一排的最后面,嘭一声放下。
周围纷杂的讨论声立马响起。
“他干嘛呢?向老师让他换的?”
“谁知道呢,就显得他特殊呗,打了人都敢这么面不改色,花钱进咱们班也轻而易举,换个位置算什么?”
“额,别的不提,听说他成绩其实不算差的。”
“差不差的,马上月考了,到时候成绩难看可就好笑了。”
就在这时,苟益阳和周五那天和陈默见过的两个男生从后门进来。
苟益阳一眼看见他,“默少,嘛呢?你怎么坐上我的梦中情位了?”
搭着他肩膀的男生叫江序,跟着笑道:“不要脸,你老苟的梦中情位不是后面的卫生角吗,垃圾屋里打游戏,狗都发现不了。”
后边几排的人都笑了起来。
教室前后似乎成了两个不同的区域,被分隔开来。
陈默对微妙的气氛置若罔闻,只是回应苟益阳那几个人,“我没意见,垃圾堆里手拉手,谁先爬走谁是狗。”
“谁和你拉手,再说这位置离垃圾屋那么远。”几个人挤到陈默前排的位置上坐下,苟益阳转头,“不过哥们儿,老向说了这个位置不许坐人的,你怎么说服他的?”
陈默整理着桌上凌乱的东西。
什么笔、尺子的,一点用过的熟悉感觉都找不回来。
随意:“我没说。”
“……你这么勇的吗?”
陈默看了一眼和他这个位置对称,靠近门口那边的那个独坐,挑眉:“这个位置为什么不能坐?”
江序挤开苟益阳,学着向生泷的口吻,抓起陈默的尺子啪一下放桌上:“都以为自己是第二个席司宴?实验班就这么些人,前边坐不下你们是吧?”
所以那个独座,是属于实验班班长的。
陈默并不记得。
只记得那会儿学习紧,每次月考换一次座位,除了最开始那两个月,同桌位置的人来来去去,却记不起几张脸。
第一堂课是语文。
语文老师是个老头,不好奇讲台旁边的位置为什么不见了,也不问后边空着的另一个座位的人去了哪儿,摇头晃脑念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
念到后来,“这排最后面那位同学,起来翻译一下。”
没反应。
老头重复:“后面那位同学。”
全班朝后看去。
那个课前被说搞特殊,花钱进来的人,真正诠释了什么叫花钱进来的。
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少年人微乱的头发上,他一只手搭着后脑勺,埋头早已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原因是从办公楼出来,恰好撞见了教育局的人突然下来视察。
一众校领导,陪着几个教育局的人边走边聊。
说到师资力量,校园环境,后勤组负责招商的领导立马上前说:“咱们一中去年有幸得到了资金支持,用于改建校区和师资扩招,作为绥城的重点中学,在每年的升学率和招生能力上,数据一直是逐年往上涨的。”
教育局的人对这种自吹自擂,回答很是官方,“社会大力支持教育是幸事,咱们要做的,就是培养好每一位学生,不单单是看成绩,德智体美都得全面发展。”
“那是那是。”周围人应和。
正说着,就有人发现了席司宴。
学校领导看清来人,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最后还是高二年级的赖主任招手,跟教育局的人介绍说:“也是凑巧,这学生可是咱们一中最重要的门脸了,高二实验班的,成绩拔尖,各方面能力也都不在话下。”
见着这么多领导人物,看起来惊才风逸如校园一景的年轻人没丝毫心虚模样。打了招呼,解释两句为什么都上了课还在外面。
教育局那位带头领导,侧耳听助手说了两句什么,再看过来的目光就没了一开始视察时的架子和官方,笑得颇为和蔼,“这就是席家那孩子?”
“是是。”学校这边的人接话说:“咱们去年新建的那两栋教学楼,也是仰仗了席家的关系。这孩子低调。”
教育局领导点点头,“挺好。”
又像是不经意一般,道:“去年我见着渐予,他提过一嘴有个在一中的侄子,倒是没说长得这么帅。”
席司宴掩下眼底那丝似是而非的笑意。
面上和气,接下这刻意攀熟的话,道:“我二叔倒是常提起,教育系统里大多数都是些靠着信仰负重前行的有志人士,所以他一直大力推崇教育,在业内深耕。”
事实上,在家族里最被认为是不务正业的二叔席渐予,读书时就是个混不吝,好不容易靠着一颗聪明的脑子从名校毕业,没兴趣从政也无经商意愿,走教育相关这条路也算阴差阳错。
他以家族名义给学校捐楼的时候,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开口说:“教育局那帮老头子最是迂腐和看人下菜,嘴上义正言辞,内里腐败不堪。阿宴,咱们家别的没有,就有钱,你说你做什么校园之星啊,席家还不够你在学校里横着走的?”
说完就挨了席老太太一巴掌。
席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孙子,对着逆子没好气:“好的不教,尽教你那些在外拈花惹草上不了台面的混账行径,阿宴多好一孩子,打小就乖巧懂事,最是贴心。”
席渐予当场瘫倒,大翻白眼,“我说老太太,你这老眼昏花也该有个度吧?他乖巧懂事?他黑了心肝了他……”
混账二叔开始细数侄子的混账作为。
小到三岁时把席老太爷的砚台打翻,制造假证指向自己亲爹,让席家老大年过三十还差点挨老爷子打。大到十三四岁时旁支里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儿都开始早恋,他把一叠叠粉色信封用箱子封存,年节被人恶意翻出,结果变成一箱子奖杯荣誉,成为众怒对象。
席渐予不忘大声叫嚷:“大事看手段,小事儿才能见品行,咱们席家这尊小笑面佛,那是个浸了墨的,打小跟着老太爷可不是个好东西!”
如此,席司宴在外还不忘维护二叔的颜面。
不枉是一家人。
有校领导提议,“既然都到这里了,咱们不妨一起去实验班看看?”
提议得到一致认同。
有领导问:“司宴,你们这节课上什么?”
“语文。”席司宴在前边带头,顺势介绍:“蒋老是资深教师了,博闻强识,上课风格风趣幽默,同学都挺喜欢他。”
校领导附和:“没错没错,我听过蒋老师的课,学生都很配合。更别说咱们这实验班啊,可都是些自觉的尖子生,学习氛围那是没得说。您看……”
校领导站在教室后门口,那句您看之后的话戛然而止。
不为别的。
教室后排那个懒散站着,看起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说出的话却让校领导恨不能把他嘴缝上。
他说:“不好意思啊老师,您这朗诵方式是真催眠,要不我自己去教室外面罚站去?”
陈默说完这话,就感觉到了周围异常安静的状态。
他眨了眨还有些厚重的眼皮,顺着大多数扭头的同学,觑眼看过去。
脸发绿的校领导。
面露不敢置信的赖主任。
还有似乎对这滑稽场景惊讶后,又被有些掩不住笑,以拳背刻意贴了下鼻尖的……某位班长。
“陈默!”最后是赖主任出声,“出来。”
陈默无所谓移开凳子,淡定走了出去。
有眼力见的其他领导,立马带着教育局的人去了别的地方,现场只剩下严肃的年级主任,陈默,还有没进门的席司宴。
赖主任倒是没一上来就责怪,甚至有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意思,“陈默,昨晚没休息好?”
“挺好的,主任。”陈默扫了一眼站旁边的另一个人,收回视线,没打算气赖先复,想了半天,“最近总莫名犯困,可能得了嗜睡症。”
“别贫!”赖主任手里卷成滚筒的几张纸骤然敲他脑袋上:“给我好好回答。”
陈默摸了摸脑袋,叹气,“行吧,我承认,杨家花钱塞我进来的,我跟不上实验班的进度,听不懂。我可以换个班吗?”
“不可以。”赖主任立马回绝,是真的生气:“我知道学校里的人都说了些不好听的,但我看过你以往的成绩,并不差。”
陈默失笑,“您别告诉我您不知道我以前那个高中什么水准?别说进实验班,就把我放一普通班里,成绩能维持在中间那都是我上辈子中过状元。”
上辈子状元是没有中过。
能一直待在实验班的代价,是无数个挑灯到天亮的夜晚,是一摞摞能将他埋葬的试题和卷子。虽说高考因为某些原因最终失利,与他想去的大学失之交臂,可那些日子,每一天都是真实的。
他不至于把所有学过的东西忘干净。
却对重来一回,发誓要凭借这点东西再战辉煌这事儿,兴趣不大。
“倒是不至于。”旁边的席司宴突然开口。
陈默一愣,没料到他会出声,看过去,“什么不至于?”
“你的成绩,在普通班里排中等不至于。”席司宴插着兜站在那儿,“我看过你的入学测试,实验班的尾巴你还是够得上的。”
陈默:“没听过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吗?”
“你是真想做鸡头?”席司宴说:“提醒你,就算去了普通班,想明目张胆上课睡觉也是天方夜谭。”
赖主任立马点头,“陈默,别这么自暴自弃,这事儿我来想办法。”
陈默很想说,他哪里自暴自弃了?
他只是不喜欢实验班如今的氛围,有个杨舒乐都够让人难忍的了。他如今手里的钱有大笔,甚至有避开杨家委托了人的投资计划。
等高中毕业,彻底和杨家断开经济往来,上个不说很好也还不错的大学,恰到好处。难道就因为他不小心睡了一觉,他就放弃自我了?
再看某个悠闲自在的家伙。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当个班长,突然友爱起同学来?
到了第三节 物理课,陈默终于明白了赖主任说的他来解决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向生泷一进教室,视线在班级里面扫了扫,说:“席司宴,搬陈默旁边去。”
所有人:“……”
席司宴的点格外不同,“为什么不是他搬过来?”
“你挡着门了行不行。”向生泷说:“一左一右你俩实验班护法呢,陈默刚来不久,你作为班长平日里多辅导一下陈默的功课。”
班上又开始嘀嘀咕咕说小话了。
向生泷一句:“安静!”
开始上课。
一节课满满当当,陈默觉是没睡了,还做了点笔记。
以前物理成绩就不错,跟这个班主任独到的上课方式也有一定关系。
等到下课,班上开始沸沸扬扬。
不少人都朝开始收拾书桌的席司宴那个角落看。
陈默感受到其中某束格外强烈的注视,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又看着单手提了桌子挪到自己旁边的人,陈默坐在位置上,“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席司宴放好桌子,整理着书,不咸不淡:“你有什么值得我报复的?”
陈默朝前抬抬下巴。
席司宴跟着看过去,挑眉。
“杨舒乐?”
“不然?”
席司宴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看他,“这问题我记得你问了我两回了,给个理由。”
陈默也想起周五那天晚上上了他的车。
此刻他甚至都懒得再解释,“就我和他的关系,这理由还不够?”
席司宴似乎真的想了想,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先是好笑。
“你以为我喜欢他?”
好在这是下课,班上吵闹,前面两排的人都去了厕所,大概没人听见。
陈默依然惊讶于他的直白,上下看他说:“席大班长倒是胆子大,正儿八经的好学生说起喜欢这事儿是张口就来。”
席司宴荒唐一笑,眼底带着淡漠的冷,“谁告诉你我喜欢男的?”
这次换陈默怔愣。他记忆里高中那会儿,自己能看见席司宴的地方,他身边都跟着杨舒乐。杨舒乐在家里,更是时时把席司宴挂在嘴边,父母也时刻支持他们多相处,维持好关系。
陈默又想起,的确,撞见杨舒乐跟席司宴告白这事儿,是在高二下学期了,不是现在。
虽说窗户纸没捅破,但也不至于自己喜欢的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吧?
陈默想起关于很多年后,他隐秘的出柜传闻。
这家伙难不成还是深柜?
“宴哥。”恰好席司宴的好哥们儿之一,后来在绥城gay圈很出名的大总攻齐临绕过来,一只手搭他肩膀上,环顾四周,“这位置不错啊,就是隐蔽性没之前那儿好。”
席司宴不动声色拿开他的胳膊,“还行。”
说完转头对上陈默的视线。
席司宴眼露危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劝你别想。”
齐临懵逼,“什么别想?你俩在说啥?对了,我来找你是想说咱们差一个人。”说着看到陈默,“诶,陈默是吧,你这身高也还可以啊,中午打球,去吗?”
“不去。”
“啊?为什么不去?”
陈默笑得云淡风轻,“怕对面被打出阴影。”
“操!这么狂。”齐临兴奋了。
陈默抽出下节要用的书,瞬间灭了那点兴奋:“中午没空,搬宿舍。”

中午陈默先去舍管那里拿了钥匙。
今日值班的舍管是位四十来岁的阿姨,边把钥匙递过来,边打量了他两眼,说:“613,混合寝,别走错了。”
“好。”陈默接过钥匙转身。
“等会儿。”舍管阿姨又叫住他。
陈默回头,见她从窗口里探出头,皱眉说了句:“宿舍里要是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尽量别跟人起冲突,只管来告诉我们舍管就是。”
陈默挑挑眉,一般高中宿舍的管理都相对严格,禁止私藏电器、不能不叠被子等等,所以这句‘尽量’就显得有些特别了。
直到陈默推开宿舍的门。
游戏厮杀的音效混合着各种脏话扑面而来,六人寝的空间此刻起码堆了十来号人,或坐或站。陈默的脚尖处因为推门的动作滚来一个可乐瓶,两米外的地上垃圾桶翻倒,各种垃圾洒了一地。每张铁架床上也都挂了东西,方便袋、脏球衣,陈默甚至看见了疑是内裤的存在。
尤其是当陈默看见了靠着桌子打游戏的李锐,瞬间了然,这个613之所以在这么多寝室里面独树一帜,是因为有一个独立于校纪校规之外的人。
校霸住的地方,特别成如此,陈默也就不意外了。
寝室里人多,不代表都住在这里。
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人看见陈默,还好奇问:“找谁?”
“不找人。”陈默回话的同时,推开门走进去。
上周五把他堵进网吧里的几号人,基本都在现场,发现进门的人是他,瞬间紧绷。
气氛一触即发。
都以为他来找场子来了。
直到他进门找到靠近阳台的一张空床,打开行李箱。
旁若无人将东西放上床。
衣服、被套、洗漱套装,还有类似养胃红茶的东西……
很快,打开的箱子边缘踩上来一只脚,塑料破裂的声音触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李锐满眼戾气,“老子还没找你你倒是先送上门了,谁允许你住这儿的?”
周五那天也是昏了头了,轻易被陈默三两句话威胁。实际上不管是他家那点破事,还是陈默猜到他性向,只要他随便交个女朋友,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而且陈默在杨家不受宠,是绥城有头有脸的人家私下里传遍的事实,杨家难道还会给他撑腰?
“拿开。”陈默垂眸看向那只脚。
李锐冷笑,脚上再次用力,“要么跪下道歉,要么滚出去,我可以当上周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陈默抬眼:“我说,拿开。”
“拿你妈逼!”
李锐一脚彻底将箱子报废。
与此同时陈默提起的箱子猛然回盖。另外那一半边像是书,盖下的同时,是李锐吃痛后的暴起,“我操你祖宗!”
“可以,我再给你搬张床。”陈默话落同时膝盖上顶,用一种疯而不自知的状态,迎上这场必然冲突。
此时的篮球场,正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学生,男生讨论着上半场激烈的对抗,女生从激动里恢复过来,小声讨论着刚刚谁比较帅。
实验班的学习委员孙晓雅扎着马尾,正给下场的一伙男生分发着水。
有其他班的男生擦着汗珠,玩笑:“雅姐,这又不是什么正式比赛,这种事今天怎么劳您亲自大驾?”
孙晓雅朝某个正仰头喝水的人那边抬抬下巴,说:“没办法,你也看见了,我要不牺牲自己,某人怕不是得被咱们学校的女生给生吞活剥了,谁让我有这种发小呢。”
一起打球的男生都跟着笑。
“这就是咱们为什么打球都爱叫宴哥的原因了,听见女生尖叫,每个人都有种自己帅得惨绝人寰的错觉,在场上跑得比狗都快。”
“滚,只有你是狗。”
“对,我也不会承认的。”
“明明时垂涎他席司宴技术好,说什么骚话。”
席司宴坐在石阶上,并未参与玩笑,他身上的白色球衣衬得他肤质极好,即便汗水打湿了头发和脖颈,却并不让人觉得狼狈,反而多了丝落拓野性。
又有男生笑问:“实验班那个杨舒乐不也是和你们一起长大的发小吗?听说他回校了,往常他可从不缺席,今天怎么没在?”
孙晓雅看了一眼席司宴,然后才回答说:“不是谁都能称为发小好吧,反正我和他不熟。”
“她又开始了。”齐临一屁股坐到席司宴旁边,拎着领口抖了抖,说:“她是真的看不惯杨舒乐啊,每回提起他都满脸不爽。”
其实真要算起来。
他,席司宴,孙晓雅,还有一个三中的廖婷婷,八班的曾域才算是从小一起混大的。
家世虽不比席家,也不差,又住得近,逢年过节家里也都有往来。
杨舒乐严格意义算起来,只和席司宴熟一些。席杨两家的往来得追溯到爷爷辈,关系密切,反而是到了父辈这一代,不如过去亲密。
齐临对这些大人之间的事不太感兴趣,却也知道,杨家如今的新当家为人一般。尤其是家里又出了真假血缘这种狗血事,处理得也是一塌糊涂。
孙晓雅不喜欢杨舒乐,还真不是因为他不是杨家亲生的。
说起这事儿,齐临至今很有兴致,他搭着席司宴的肩膀,笑问:“中考结束的时候廖婷婷跟你表白了对吧?你真不喜欢她啊?我还听说是杨舒乐背着替你拒绝的,他从中作梗把咱雅姐的亲闺蜜给气去了三中,自然对他是没好脸,你要是觉得遗憾,咱几个抽空再聚聚?”
席司宴拧上瓶盖,觑过去,“你很闲?”
“不闲啊,忙着呢。”
“那就闭嘴。”席司宴将水瓶放到了身后的台阶上。
就在吹哨声响,下半场正要开始的时候。
一个气喘吁吁跑来的男生,站在几个实验班的男生堆里,问一句:“那个陈默是你们班的吧?”
苟益阳恰好在,笑回:“是啊,他不是搬宿舍去了吗?我说帮忙他还没让。”
“打起来了。”
“什么?”
“陈默跟人打起来了,十好几个打一个,吓死人。”
“日!”苟益阳当场跳了起来,“我去看看!”
席司宴侧目听完,皱眉起身的时候,旁边齐临接了一句:“这事儿怕是得通知老向,我去?”
“去吧。”席司宴拽过篮球网上的外套,嘱咐一句:“注意一下办公室里还有没有其他人,这事儿能低调解决就别闹大。”
“懂。”
几个实验班的男生上到六楼的时候,席司宴站在最前边。
走廊里的气氛安静异常。
跟想象中惨烈的群殴场面相去甚远,只有隔壁几间宿舍的学生在探头探脑,却也没人从寝室里踏出来。
613关着门。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苟益阳有些着急:“操!不会打出人命了吧?”
席司宴眉头紧锁,右手的外套换至左手,抬手砸门,“开门。”
里面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这时候苟益阳冲到隔壁宿舍,逮着个男生问:“怎么回事?打架的都有谁?”
“是……是李锐他们。”戴眼镜的男生小声回答。
苟益阳当场踹了墙壁一脚。
他走回来,语气严肃:“是李锐他们,上周就在“蓝蜘蛛”网吧堵过陈默。”
席司宴眼神微厉,“这事儿怎么不早说。”
“说啥啊?”苟益阳无言,“上周的事儿没后续,李锐那伙人不知道为什么灰溜溜撤退了,所以陈默今天才会犯他们手上。”
席司宴再没说什么,退后两步,长腿猛踹。
“哐当!”一声巨响。
宿舍门撞到后面再猛地弹回,撞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门口的几个人看见里面的场景时,一时间静默无言。
宿舍人不多。
三五个吧,还得算上那个反坐在凳子上,指尖夹着烟的人。
陈默手肘搭在椅背上,抬眼看向门口时,眼睛隔着烟雾虚虚一晃,透着冷漠。
那种冷,无视了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被床单捆成一团的几个人。
看向来人时也如看陌生人。
席司宴按开门板跨进寝室的那一刻,像是终于打破了那方世界。跨过翻倒的椅子,各种杂乱一地的物品,走到坐着的那个人面前。
他没说什么,只是掐着陈默的下巴往旁偏移,看清他颧骨的擦伤,嘴角暗色的血渍。
“其他地方还有伤吗?”
陈默仰头避开:“没有。”
声音喑哑。
席司宴放手,视线往下,看他像是有些脱力的胳膊,陈述般说:“打架不算,还抽烟,胆子挺大。”
陈默又抽了一口,吐气时:“那去举报我。”
席司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没有进一步干涉。
陈默则看向苟益阳和另外几个男生,甚至有的都没说过话,问:“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得来啊。”
“逮着咱实验班的人欺负,咱们也不能光看着吧。”
其他几个人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苟益阳甚至撸起袖子,准备给找事儿的几个人一点教训。结果绕过去看清地上的人的状态,立马哑火。
太……惨了。
有流着两条鼻血的,有眼睛乌黑一团的。
特别是平日里在学校跟个大马猴似耀武扬威的李锐,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碎了牙,半张脸全肿了。加上他上周脑袋上还没好的伤,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堂堂校霸打架打成这样,难怪刚刚敲门不愿应声呢。
除了苟益阳,其他几个人真是肃然起敬。
他们印象里的陈默,还是杨家刚送进来不久,未曾来得及被人看清,只知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豪门蒙了尘的遗珠。看起来挺瘦一人吧,谁知忒能打。
就他这会儿靠香烟镇压血液里暴戾因子的模样,在其他人看起来,那也是气定神闲不好惹的样子。
“陈默。”李锐这家伙尤不死心,放话,“跟我们比狠算什么,有比你更狠的,你完了!”
陈默撇了他一眼,咬着烟屁股从凳子上起身,顺手拿过桌子上明显是故意放在那儿的一把小水果刀。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抓住。
席司宴捏着他的手腕,给他拿走,看过来的视线带着不善,“还私藏刀具,你想罪加一等?”
“我可没私藏。”陈默冲地上的人抬下巴,“从那儿缴的。”
席司宴眼底一冷,扬手把刀扔回了桌子上。
他提走陈默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走到李锐面前将他双腿困在凳子底,自己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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