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成为柔弱虫母by十仪
十仪  发于:2024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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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神色变幻莫测,彼此交换、试探目光。
愚人舟的智者最后站出来。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处理那些寄生种吧,昆蒙的事可以往后先放一放。”
“把黑卫都调回来,我们要先保全实力。”
半天,首领颔首:“好,就先这样决定吧。召集黑卫和愚人舟的所有战斗力,必要时刻舍弃流浪星域,断尾求生。”
首领下达完指示后,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并未多言,只是让众人先行离开。
会议室立刻空空荡荡,只剩下坐在首位上,蒙着全身,一片漆黑的首领。
“都是群贪生怕死的家伙呢。”
一道娇俏的女声忽然在空无一人的会议桌上响起来,在空气之中,女人的身影就像是透明的水液般缓缓浮现出来,最终凝实。
首领并未摘下自己头顶戴着的面罩,冷漠地说:“他们究竟是什么模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女人转过头,有一头白金色的海藻长发,两只尖耳从发间探出来,露出那张清丽柔美的脸蛋。
她的红唇勾起:“只是可惜了,死了一个昆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样一条好狗,四肢发达又没有脑子,下次可就不容易碰见这样好控制的傻子了。”
“没关系,不过是个鲁莽的蠢货而已。”
“你还真是无情呢。”女人蹙眉故作哀戚。
首领不吭声,她自讨没趣,话锋一转,说:“也不知道这儿是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的,怎么专跟虫族过不去。这下怎么办,你难道要学几十年前的星云,让愚人舟同样覆灭在流浪星域里吗?”
这句话不知道哪句戳中了首领的痛点,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带着杀气刺向女人,危险性十足。
女人不避不闪,幽幽地盯着他看。
几秒后,首领兀自收回目光,说:“那两只虫族身边似乎护卫着一个少年,不如猜猜看,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沉默溢散在空气中,阴谋在酝酿沉淀。
女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红软的唇瓣,绽放出一个妖媚的笑容,说:“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过,我喜欢。嘻嘻嘻嘻嘻。”
特里斯东国。
虫族基地。
蛋壳般外形的基地几乎与周围地表融为一体,外壳也呈现出某种金属般的银白光泽,坚不可摧,固若金汤。
哪怕它安静得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不算太起眼,可是这个国度的人却无一人敢小看它——
敌人的部队堂而皇之地驻扎在他们的主星上,而他们却毫无办法,逃亡和恐惧更是成为国民们如今的常态。
虫族特有的交流信号在整个基地频道里偶有传送,多数时候还是冷肃静默的气氛,走进基地内便觉森严而又凛然不可侵犯。
低级的虫族战士在走动中,身上的甲壳发出摩擦声,尖锐的长足哒哒哒地触在地面,鞘翅静静地合在背后,漆黑的眼目透出冰冷无情的气息。
上半身皆是人形,下半身则是庞大圆滚的蜘蛛腹部和八条漆黑的毛茸茸长腿构成的虫族战士从他们旁边走过,彼此之间触角颤动,交流巡逻得来的信息。
不同纲目的虫族战士尽是如此,他们无须装备任何人类所制造的精锐坚甲,本身的皮肤就刀枪不入,哪怕肉眼看着与人类无异,但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外形是坚硬甲壳这一事实。
即便是所属翅目的虫族,也如厄瑞波斯一般拥有强悍的体表素质。
基地内暗淡无光,道路四通八达,最终都通往空旷又严肃的纯白大厅中,属于虫母的能源石雕像高高立于中央,路过的虫族战士们都会驻足片刻。
他们凝视着自己的母亲,用眷恋悲伤的目光。
时间一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宏伟壮观的雕像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得出应是年轻的男子,散发出庄严而又肃穆的气息。
倚靠在雕像脚边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瘦弱的青年,他只随意穿了件白色衬衫,胸前的口袋上缝着玫瑰的图案,腿上穿了条挽起的黑色长裤,露在衣服外面的冷白皮肤透出些许蓝色。
黑色头发轻轻扫动着,抬起脑袋时,从碎短头发下的长后发滑过几缕在胸前,露出掩在黑发底下的蓝发。
这是一张清冷疏倦的面庞,冷光皎皎,活像是一捧雪。半阖的眼皮下,蓝色的眼睛颤动着,可惜右眼却被黑色的皮制眼罩给遮住。
他将手中的蝴蝶高高抬起,展开翅膀的蓝闪蝶上金属的光泽绚丽,透出粉色的耀眼光芒,再一转,光芒又变成了其他颜色,瑰丽得几乎让目眩神迷。
青年却突然面色冷酷地握紧手掌,缓缓收拢,颜色耀目的齑粉从他半握的掌心落下。
“欣赏你的人不在,又有什么用呢?”
“母亲,我好想您。”
“母亲。”
寂寥绝望,像是生命走向尽头发出最绝望的嘶哑吼声在空寂的大厅中响起。
血珠滴下。
虫族频道的交流信号波浪传至整个基地,青年睁开眼睛,平静地说:
‘让特里斯东付出血与火的代价,虫族权威不可挑战,不可侵犯。’
‘我们很快会回归帝星,回归母亲的怀抱之中。’
‘伟大的虫母护佑着他最爱的子民们。’
所有巡逻的虫族战士都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看向中心方向,眸光跨越了层层通道和壁垒,落在正中心的雕像上。
‘妈妈。’
‘妈妈。’
‘妈妈。’
渴念而又缱绻地呼唤。
虫族现在、不,一直都是一群骇人听闻的疯狗。
长久地、静静地等待着能掌控拴住他们链子的人。
终于有一个正常的住所了。
时蕤自打来了这个世界后,待的地方不是在贫民窟就是夜色,要不然就是地下室,像是这种正常的公寓大平层根本就没见过。
它坐落在中心城区和贫民窟之间的那条波澜壮阔的长河旁边,时蕤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就可以看到外面那条铁骨铸就的雄伟大桥。
往常总是有悬浮车从上方经过,现在却空空如也。
“你小子,这些年在夜色没少赚钱啊,连中心城区这样的滨江公寓都能随便购买了。”
巴特啧啧称奇,“面积还这么大。”
伊延下意识地看向时蕤。
漂亮少年仍然穿着那一身白色长裙,刚才经历了那样混乱糟糕的场面,他的裙摆没有凌乱半分,身上一点脏污也没有沾染。整个人懵懵懂懂的,还在自认为悄咪咪地观察公寓的大致布局,可爱得要命。
“我可以去换一下衣服吗?”
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穿着裙子有点不太方便,时蕤扯了扯自己的裙摆,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地问。
他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
“怎、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伊延摇了摇头:“没怎么,你要换衣服的话,好像就只能穿我的了。”
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顶着所有人暗藏的威胁、恐怖压力,不咸不淡地说出那句话。
时蕤倏地想起了什么,粉白的脸蛋晕出红来,他睫毛抖了两下,才说:“没、没关系,紧要关头,不用在意那么多细节。”
“妈妈,我可以去为您找衣服。”厄瑞波斯冷冷地看了一眼伊延,请求般地对着时蕤说。
卢卡斯对人类服饰所了解的不深,闻言只是更深地抿紧了嘴,眉眼间镀上了一层阴翳。
伊延不慌不忙地说:“我这里有治疗舱,可以先为厄瑞波斯治疗。”
“妈妈,我不用……”
厄瑞波斯不假思索地拒绝,但后面的话却忽然就止住了——他的手被柔弱无骨的一双手握住。
“你的伤更重要,厄瑞波斯。”时蕤很不赞同地说,“我没关系的,只是换一件衣服而已。你快去治疗舱吧,这样我才能放心。”
尽管厄瑞波斯很强,可他生得唇红齿白,偏面嫩,加上之前受的伤,时蕤就很担心他。
切西尔看了眼微笑的伊延,冷睨他一眼,暗骂这狗东西一如既往的诡计多端。
明明是只猫,却和狐狸一样狡诈。
伊延不避不闪,坦然无惧。
他挺直脊背为时蕤带路,目光滑过少年露在裙摆下的脚踝时,眸光幽深了一瞬。
这套大平层除了客厅、接待室和饭厅厨房浴室这些必备的基础间以外,还有好几个房间。治疗舱就横陈在特地划出来的最角落房间里。
推门而入,里面充斥着医疗设备和医用品,各大种族所需的应有尽有,看起来非常全面。
纯白的房间和医院的布置也非常相似。
厄瑞波斯迷迷糊糊就跟着时蕤进来了,在小虫母的温声软语下,可以说没人能扛得住这样致命的诱惑。
他躺进了治疗舱里,让治疗液蔓延覆盖完身体,静候舱门缓缓合上。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小虫母又被那只奸猾的猫哄着,温柔地安抚了他一眼后,就跟着对方离开了!
厄瑞波斯:“……”
卢卡斯似嘲讽似责怪地乜斜了他一眼,紧随时蕤身后。
“这件衣服应该挺合适你的,我也没有穿过几回。”
伊延打了个响指,衣帽间的柜子自动向两旁缓慢打开,露出里面清一色黑白的衬衫和裤子,最后手指划过其中一套,递给了时蕤。
时蕤看了看伊延的体型——
肩宽腿长,解开最上方两颗扣子后,白色衬衫下饱满鼓胀的胸肌有些醒目,这人光是个头就比他高出个脑袋了。
“不用担心,这是我少年时期穿过的,和你的体型很相似。”伊延的猫耳动了动。
他伸出手在时蕤的腰间比划两下:“你的腰很细,穿着没问题。”
在卢卡斯如野兽咧开尖牙的危险威压下,他慢慢悠悠地收回手。
总是撩拨老虎嘴边的须,死亡的风险还是有些大的。
“如果有不知道该怎么穿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就在外面等你。”
时蕤点头:“谢谢你。”
伊延刚一出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微凉声音,听起来有些欠揍:
“跟我去比划两下?太久没施展拳脚,我怕你武技生疏,之后遇见寄生种跑都跑不掉。”
伊延转过头,看向靠在墙边的切西尔。
男人琥珀色的瞳孔从眼角斜斜睨过来,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轮廓分明,爆发力十足。
他是认真的。
伊延耸肩:“先别急,等时蕤把衣服穿好后再去。”
事实上,伊延猜想的时蕤要让他帮忙才能穿好衣服的画面并未出现。
但那是一套制服……
伊延没有时间思索太多,时蕤很快就从里面拉开了门,除了厄瑞波斯不在的几人全都纷纷向他行注目礼。
衣帽间里,看着少年身上穿好的制服,更是让在场几人的喉结都上下滚动。
怎么可能会对这样蛊惑人心的美景无动于衷。
贴身的尖领衬衫穿在少年身上,扣着黑色西装裤的两条细长带子从身前勒过,细软纤美的身形都勾勒出来,像是黑白漫画中走出来的,画家赋予他最美丽的线条。腰身也是细得一只手便可掐握,黑色裤子裹着又纤长又笔直的腿,后腰下三寸的翘起的弧度也让人侧目。
他没有穿鞋,只赤着脚,雪白细腻的皮肉和黑色相衬,如雪的肤色比身上的衣衫还要白几分。下一秒就可以成为礼物拆开,似乎比不穿还要勾人。
“很、很奇怪吗?”
时蕤雪腻的面腮有几分红晕渗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有几分无措,他尴尬羞赧地攥着手指,却找不到可以躲避那些火热目光的地方。
“没有,就像是帝国的小王子。”伊延哑着嗓子说。
切西尔无脑般随声附和:“是的,你现在很好看。”
卢卡斯嘴巴张了张,却碍于词汇的匮乏和话术的苍白无力,又不得不闭上。
切西尔他们不是不想继续盯着时蕤看,灼热强烈的视线仿佛就能化身成为入侵的手段,由上至下缓慢地舔/舐,一点一点侵吞时蕤的每一寸。
目光的侵略性可见一斑,像是时蕤这样的小男生绝对招架不住,会羞得脚趾都蜷缩紧,但又迫于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连出口阻止都显得不知所措起来。
现实却是他们无时无刻不得顶着这只高级虫族的杀人眼神,看一眼时蕤,那家伙都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还想视煎,做梦去吧。
伊延被切西尔拖走去打架了,巴特连忙过去拍照围观。
时蕤蠢蠢欲动,有点儿想去看看。
但是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房间,知道厄瑞波斯还在治疗舱里,又只能乖乖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也不乱动乱跑,用那双美丽的眼睛好奇打量着这套公寓。
精装房的公寓大多数设施都是本身自带的,伊延似乎没有要特地打理它的心思,还是原装房的样子。家具整洁、一应俱全,却无一不是冷色调,没有几分人气。
吧台上倒扣的玻璃杯上都积了层薄灰。
让虫母住在这样的地方,简直是太委屈他了。
卢卡斯的脑海里自动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
他如同依恋妈妈的每一个孩子一样,跪伏在时蕤的腿边,在时蕤寻找电视的开关时,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妈妈,您可以和我、我们交/配,然后诞下更多的卵,壮大我们的帝国。让虫族重新……强大起来,为你献上更加优渥的生活。”
时蕤倒抽一口冷气,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瞳孔震颤,茫然无措地盯着说出这句话的卢卡斯。
青年有着清俊英朗的面庞,五官无可挑剔。在说这话时,脸颊微微泛着红,带着小心翼翼地请求。眼底有羞涩、温柔,更有狂热的痴迷和渴求。
诞生繁衍子嗣是虫母的职责之一,这就是身为最高贵、最伟大的虫族领袖的义务。
虫族生来便知道此事。
卢卡斯清楚,虫族未来的兄弟姊妹,要从他们只能进去却又从未长久待过的地方,享受着母亲的温暖,然后再同他们面世。这就是身为虫卵的好处。
卢卡斯的视线从时蕤漂亮的小脸慢慢往下滑,从柔软的,微微起伏的胸口,再落到他平坦的小腹上,嫉妒的毒液与怒火从未像现在这一刻那般侵蚀焚烧着他的心脏。
光是想想,他就要发疯般妒羡那些还未曾出现且面世的虫卵们。

在其他人面前总是肃杀冷漠的青年耳根通红,手指朝着他探来。
苍白的、瘦长的手指停在他的小腹,青年说:“妈妈,这里,进入之后就会诞生孕育出虫卵。”
他仰起头,猩红的复眼乍现,非人感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却又偏要露出一个不太擅长的、乖巧的微笑。
时蕤活生生打了个哆嗦。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寄生种确实在流浪星域里出现了。”
专门做纪录片直播的阿昭面色比之前更加疲惫,脸惨白惨白的,眼睛下面的青黑过于显眼,眼袋沉沉地掉着,活像是被人吸食了精气。
“防护罩都已经升了起来,如今愚人舟和黑鹰都握手谈和,暂且放下他们之前的恩恩怨怨,专心对抗起寄生种来了。”
在直播间的画面中,所有人都已经看到升在星球上空的半透明罩子,粼粼的蓝光一闪而过。
只要身处九十银河域,对这个罩子的来源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它产自星盟,即便是流浪星域也配备上了。在所有生物大义面前,个人的恩怨实在不算什么。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流浪星域也不该缺席。
同时,所有人都知晓,这种防护罩所消耗的是星球上的能源。
[嘶,不知道这次的寄生种入侵规模大不大。但是能潜伏一段时间,起码都发展出一定规模了吧。]
[肯定啊,如果真的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话,流浪星域也不会特地将这个罩子给升起来了,所以他们现在面临的形势一定很严峻。]
[那该怎么办啊,流浪星域的资源那么匮乏,防护罩应该撑不了多久吧。阿昭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一不小心就要葬身在寄生种之腹了。]
[入侵得好,早就看愚人舟这个垃圾星盗不顺眼了,他们这些家伙全都死在寄生种手上最好了。]
主播阿昭将所有的话都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凝重地说:“情况很糟糕。入侵流浪星域是寄生种,不是什么别的敌人。它绝不仅仅只是流浪星域面临的大敌,还是整个九十银河域的灾难。寄生种卷噬之下,不留活物。而且它们还在进化,谁知道未来会不会变得更强?”
“流浪星域也不只有愚人舟这样可恶的星盗,还有很多无辜的平民百姓。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而且他们也绝不会坐以待毙。抵挡寄生种的决心是所有种族、所有九十银河域人共有的,是所有人的使命。”
[阿昭的觉悟感好强,说得也没错。]
[希望最后的结局是好的,我们九十银河域在抵挡寄生种上面已经付出太多惨烈的代价了。]
[星盟应该有动静了吧。]
“B201小队请求连线,B201小队请求连线!”
一道量子纠缠的信息自太空中发送。
小型的流线型军舰出没在宇宙之中,它的体型堪比日常悬浮车,颜色不起眼,适合探查和潜藏,一般是作为侦查小队而派出。
距离流浪星域二百三十万光年的地方,有一艘庞大无比的军舰静静悬浮在小行星中间。这是星盟的母舰,周围还有几艘比它体型小的军舰,而侦查的军舰全是从母舰中发出。
小型军舰接到那些侦查军舰的消息,立刻点击确认。
“连线确认。B201小队请汇报!”
“B201侦查队已靠近流浪星域边境。指挥官,要深入吗?”
B队的指挥官在瞬息之间就做出判断,下达决定:“深入!注意隐蔽,小心不要被寄生种发现。”
“是!”
在接到命令之后,B201小队立刻操纵着侦查军舰靠近流浪星域传言中出现寄生种的地方。
探查是他们的常态,但是在跟未知的寄生种打交道时,还是要提起一百个警惕心来,军舰小队上的所有人额头都冒出了汗水。
他们面色冷峻,目光坚毅,沉沉地盯着外面。
这是一个需要精细把控的距离,如果太远的话,他们的探测仪就抵达不了寄生种蛰伏隐藏的地方。
如果太近的话,这样一个充满能量体的小型军舰就会立刻被那些隐藏起来的寄生种所察觉,那时候他们的境地就危险了。
好在他们对这种探测的操作已经相当熟悉了,深入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悬停住。之后拳头大小的圆滚滚探测仪从军舰之中飞出来,睁开小眼睛,朝着目的地缓缓靠近。
在链接探测仪的屏幕中立刻浮现出宇宙之中的漫天星斗,点点烛光若隐若现,犹如世间最神秘的画卷。
司空见惯的景色不能让其他人分出心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逐渐靠近的荒芜星域上。
最先靠近的是流浪星域的三四个星球,其中有两个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彻底失去了任何生命体和能源的征兆。上面趴伏一团团黏稠的黑色,像是巨大的史莱姆。
可是它们没有史莱姆那样光滑的表皮,看起来非常丑陋狰狞。头部庞大,没有明显的五官,大多长得奇形怪状的。
哪怕小队距离遍布寄生种的星球有几万光年之远,可他们还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非常小心谨慎——寄生种对能源是最敏感的,只要让它们察觉到丁点不对劲,探测仪就会直接被吞噬。
如果没有上位寄生种还好,要是有的话,恐怕会立马打草惊蛇,发现他们的踪迹!
在探测仪传回来的画面之中,寄生种的数量一眼看不到头,大量涌动的起伏让小队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面色越来越凝重。
“翅膀、竟然已经有生出翅膀的寄生种了!”
小队中有人惊呼出声,沉甸甸的恐惧和忧虑压在众人的心头。
队长的脸色一沉。
他们几十年来对抗的寄生种绝大多数都是在地表上行动,蠕动、爬行,像是恶心的黏液,可是它们现在逐渐覆上了细细的鳞片,再生出尖爪利齿,有的甚至都生出了翅膀——
这意味着寄生种进化得越来越难对付了!
突然间,军舰上那面唯一的巨大屏幕暗下去。
——探测仪被摧毁了。
而它最后传回来的画面更是让这个小队的所有人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
“跑、赶紧跑!那种级别的上位寄生种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B201小队传回来的视频最后不只是在星盟中出现,同样也流传于九十银河域各个大人物的手中。
他们审阅着手中的视频,表情各不相同,得出的结论也莫衷一是。
可他们都很清楚一件事——流浪星域高达百分九十的可能会被这些寄生种给摧毁。
星盟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而视若无睹,这个联盟的成立初衷本来就是为了抵抗寄生种而成立,几十年的时间还至于让星盟在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头顶之际就彻底变质。
星盟在组建壮大之后,可以说已经是九十银河域最高等的组织,甚至凌驾于帝国和联盟之上。
一旦星盟下达指令部署,各国的首脑都必须汇聚,一同商榷,严肃对待这件事。
虫族除外。
这场会议是面向整个九十银河域的,星盟经过商谈,认为九十银河域都有权知晓这件事,了解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灾难,于是决定开启直播。
性命攸关,没有那么多时间拖延犹豫。
星盟在发现那些寄生种的当日晚就将文件发出,其他事通通延后。
时蕤他们,应该说流浪星域的所有人都同样在关注着这场直播。
虚拟频道之上,所有帝国,包括联邦的首脑都莅临于此。
屏幕下面的弹幕也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
[哇哇哇,来得真的好齐全,那些平时新闻上出现的大人物全都到场了,没有一个缺席的!难道这次流浪星域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吗?]
[等一下,不是有个特里斯东国和以往不一样了吗?他们好像换了个元首,这不是我们曾经熟悉的那位欸。]
[救命,特里斯东国的元首好像是刚上任不久的吧,上任有没有两天?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啊!]
[我听说他们的上层都被血洗了一批,可用之才都没几个了。现在的元首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似乎是曾经在一个小星球上面担任的执政官。]
[真要命啊,不愧是虫族,出手就是快准狠。]
这件事并非今日会议的重点,只是议论了一会儿,镜头一转之后就湮没在弹幕之中。
和时蕤从前见识过非要发表一大串长篇大论,半天都不提及重点的会议不同,这次的会议直接由星盟主席开门见山,告知大家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个中年男人喜怒不形于色,只不过因着常年思虑,眉心有几道深深的竖折,他说:“这是由星盟派遣在流浪星域所发现的影片资料,也是我们必须正视,而且要面对的灾难。”
影片浮现在所有人面前,鉴于星际时代优越高超的技术,拍摄的寄生种就像是趴伏在他们面前的一样。
胆子小的直接尖叫出声,就算是胆大的看到这一幕,也是一股强烈的寒意梗在心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寄生种……
全是寄生种!
根本就看不到边界的寄生种!!
只要一想到这样密密麻麻的玩意儿和他们共处一个宇宙,所有人就是眼前一黑。
流浪星域的人们更是惊恐万状,如果说处在其他星域上面的居民还好说,原本流浪星域就位于九十银河域最偏僻的角落,所以寄生种对他们的威胁是延后的,也许在那之前这些威胁就会被各国联合消灭掉。
可他们确实切切实实地跟这些鬼东西处在一个空间里,甚至距离不远,也许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同一缕!
脑海中有了更加具体的想象后,仿佛已经嗅到了属于寄生种身上的恶臭味。
影片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无数人关注着这场直播。几乎所有九十银河域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影像,哪怕是胆小的人也掐着掌心逼自己看下去,影片也很快来到末尾——
那是只仅有中位寄生种一半体型的红色寄生种,个头却堪比半个足球场,浑身都被细细的鳞片所覆盖,看起来非常锋利坚硬。它不但生出了四肢,尖牙和利爪依稀可见,就连背后都新生出了双翼。
它号令着在场的所有寄生种,发出来的尖啸饶是已经是通过探测仪的电磁脉冲处理后再发出,也还是让人有种耳膜破裂的痛苦。
红色寄生种的眼睛直直地看了过来,冰冷竖瞳的裂纹近在咫尺,就像是透过屏幕看向了正在注视自己的他们一样。
而后影片一黑,映出了屏幕外众人惊恐的神色。
刚才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他们嚯地松了口气,只是之前的寒意和惊悚仍然缠绕在心头,甚至反应过来后,才猛地意识到连背后都被浸湿凉透。
星盟主席站了出来,他立在高台之上,缓缓扫过其他各国和几个联邦的领袖,没有错过他们变幻莫测的神情。
他平静地开口:“大家应该都看清楚了,流浪星域危在旦夕是不争的事实。它并非是流浪星域上面那些生命体的责任,更是整个九十银河域的责任。寄生种不会只吞噬一个流浪星域就结束,它们无情而残酷,是所有生命体的公敌。”
“我们对流浪星域绝不能不管不顾,整个九十银河域的命运是一致的。在此,我们发出号召,出于人道主义,一定会想尽办法转移流浪星域的人民,之后派遣联合军队过来清缴那些寄生种……或者说,联合起来拼命抵抗寄生种,务必制造出一道防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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