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挺小的,再关就没水了。”肖玉词撇了撇嘴,又开大,甭管他说,就按自己想法做。
曹雁禾一手泡沫,又掐他脸,“挺固执啊你。”脸上沾了些泡泡的沫。
肖玉词袖口去擦,双手沾了些水往他脸上一甩,滴水乱飞,蹦进双眼,随后曹雁禾抬手去擦,嘴里说他,“打击报复?幼不幼稚。”
“我正想说,你幼不幼稚?老逮人脸掐,本来没肉的,掐胖了一圈。”
“哪儿?”曹雁禾凑脸去看,“哪儿掐胖了?我看看。”
肖玉词气得好笑,胳膊肘去杵他胸,有胸肌,硬邦邦的,边推边说,“神经,你还洗不洗碗了?热水都凉了,你那几个碗还没洗干净。”
曹雁禾转头笑开了,“洗,马上洗,就两个了。”随后投入洗碗中。
肖玉词守着他洗的碗筷,开水去冲,刚摸到水兜里电话嗡嗡震得皮肉麻,他甩水拿出手机,陌生号码?谁?在曹雁禾眼下接了电话,开的免提。
“喂?您好,请问是李绪中班主任吗?”
听到这名,肖玉词心里下意识的咯噔一声,完了,别是闯什么大祸了吧?
嗓音一紧,问,“..对…我是,是出了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又说,“我们是医院的。”
听到“医院”肖玉词心又猛地跳了一下。
“他这边骨折打了石膏没钱付,说是联系一下他班主任,您这边来处理…”
这大断气,够吓人的!好在只是骨折,没把自己作躺病床上。
李绪征遇扬成,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脸上青紫浮肿,问他怎么了?他逢人就说摔了,脸着地,本来就长得跟瘦猴,尖嘴猴腮的,这下更丑,魑魅魍魉吧!
杨成被打了也不着正调,脸上顶包吊炸天,他也没想到会大马路遇见李绪征,愣了一会,然后又笑,李绪征全当没看见,径直了走,偏被他拦住半天憋口气才问,“朋友还能做不?”
“做屁。”李绪征说起来这个就来气,拳头握紧了就差抡他脸上,“你他妈做的什么逼事心里没数?还做朋友,做他妈屁朋友,恶心。”最后一句厌狠了说的,着字较重。
“我恶心?我他妈搞你了?”他啐了口痰,“几两小菜肉,躺他妈老子身上都浪不起来。”
两眼冒星叮铃哐啷,天也没黑,地也没转,人大脑一空白咕噜啪嗒一声往地上摔,怪不得说年轻人脾气大,力气也大,一拳干趴到底,两眼金星,鼻子留红血,留到嘴里。
“说,再说我打死你,臭傻逼。”
杨成惊觉被揍了一拳,缓了一阵,捂着鼻子起身,见是血,发了狠的来打李绪征,肿了眼皮,肚子也被抡了一拳,疼,特疼,杨成扭打往后一推,摔了,从坡上滚,滚好几圈,站不起来,脚疼,扯着骨头疼,杨成慌了神,怕事儿的主,见他往坡下摔,闯祸了,撒腿就跑,李绪征疼得冒汗,没想到有一天自个还给自个打了110。
肖玉词推门见他,石膏吊腿,身体动不得,嘴确是叭叭叭个没完,与隔壁床的老大爷都能唠两句,整一活泼好动好青年。
他见肖玉词,堪比换脸,楚楚可怜是说换就换,“肖老师,你终于来了。”整个感天动地大好学生。
肖玉词走近了上下一瞅,“摔哪儿了?怎么摔的?”
上来就是正题,李绪征想好的词一下全噎住了,苦情戏没唱成,话还怎么接?
“…摔张家门口那坡上。”他咽口水瞧肖玉词脸色又说,“不过问题不大,过两天依旧活泼乱跳。”
肖玉词敲他脑门,恨铁不成钢,咬咬牙,“跳?还跳?嫌两条腿太长了,非得给你截肢了才爽?”
“不长不长。”李绪征摸头嬉笑,“刚好,能蹦能跳的。”
曹雁禾后脚进来,先看肖玉词再看的李绪征,手里是缴费单,肖玉词接了一看,八百八,挺吉利啊!石膏加上拍的片子,小县城医院,还死贵。
“多少钱?”李绪征抬头问他一嘴。
“没多少,好好治你的腿,甭管钱不钱。”
“那不成。”李绪征高昂坐起挺胸,又因脚上膏体打得滂硬,动弹不得,“我还拿着单子找人要钱呢?推了我就想跑,做梦呢!”
“你是不是找人麻烦了?”肖玉词叉腰扬一下巴问他。
“我又不是真混子二流,没事找人麻烦干啥?”李绪征为自个力挣个乖学生样,“是杨成,我也没想搭理他的,实在是他说话太臭,忍不住揍了他一拳,他反手把我给推了。”
这事儿不光荣,说话声也焉了气,越说越细。报复的成份绝对是有的,那一拳发了狠去打,给他四脚朝天干翻在地,鼻血都流了好一阵。
怎么最近事事都有杨成,八字跟他不对付?一碰面就有事,赶有时间去上山拜一拜佛,把这因果循环的线给它剪了,晦气也除一除,柚子叶沾水泼一泼,再遇他时躲着走。
“可别又折腾了,就当破财消灾,下回遇着他绕道走,别再犯冲了,打着谁受伤了都不值当。”
“不行,凭啥我们破财,他消灾,上回打架那事儿也是他捅的篓子,最后挨棒子是你,他跑得倒是快,见打起来了就跟窜天猴似的,溜烟了跑。”李绪征说得愤愤不乐,后槽牙都快碾碎了说,“不行,我气不过,这钱得找他要。”
“怎么要?”曹雁禾站肖玉词身后,听着补了一句,“他要是不给,你告警察他还是得赖。”
杨成这人一看就是混街子,能从他身上扣出两三个子就算你凶,去找他要钱?兜比脸干净,反而沾染一身腥,不去是吃亏,去了也顶好是吃亏,不划算。
李绪征冷不丁剧烈一动,小腿隐隐作痛,“那我这腿和钱也不能白挨啊?”
“消灾得了,真去找他要,又是得扯着闹,想想都烦。”肖玉词叉腰说了句,明摆就是算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离远些,越闹越扯闲蛋,不是打架就是骂,没必要。
李绪怔可不是咽委屈的主,心里打着算盘,得整,整死他,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第59章
死活要打欠条,肖玉词拦不住,要了字和笔,中间写一“欠条”两个大字,后面就写“我李绪征于2016年11月3号借肖玉词八百八十元,来日有钱必连本带息归还。”签字,没印尼画押,那就算了,双手呈递给肖玉词,“肖老师,您过目,这钱我不白拿,肯定得还你的。”咧个大牙笑得巨精。
肖玉词拗不过他这性子,纸折了又折揣进兜里,“行,我等你有钱还。”
“不过,我可能还得有个事要麻烦。”李绪征摸了摸鼻子。
“什么?”
“我这伤可不能让我妈发现,家是回不了啦,能不能今晚上你们哪儿凑一凑,我打地铺也行。”
“行啊!”肖玉词故意逗他,“留地板给你睡,晚上自己铺。”他刻意憋着笑,偏头朝曹雁禾看,曹雁禾耸了耸肩,嘴型说了句,“真坏。”
地板是不可能给他睡的,就一玩笑话逗他玩,肖玉词主动空出房间给他睡,原本是想两个人凑一晚,但又怕晚上把他腿给踢了,那八百八就是白花了,于是空留一间屋给他睡,肖玉词转到了曹雁禾屋里,两人盖一被窝。
睡过几次,按理说也算熟,但进了被子蜷成一团,靠边上睡,中间流风,窜进被窝,睡了好会还是冷,曹雁禾手掌一伸,从背后抱他进怀里,贴着胸口,下巴靠他头顶,脸着发丝,抱小孩似的嗅了嗅。
“没恋爱之前你靠着我睡,怎么恋爱之后反而离我越来越远?”他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极哑,像克制,喉管发声背贴着呈出闷哼震动。
“不一样…”肖玉词脸捂进被窝里,发出闷沉的声,“我脸皮薄,害羞。”
“怎么不一样?”他胸腔发出一阵闷笑,双手找准位置从他腰缝里滑出,将人紧紧抱进怀里。
哪里不一样?该怎么说?朋友是朋友,恋爱是恋爱,知道喜欢的那会,其实是雀跃,躺在一张床上是欢喜大于害羞情绪,渴望在你贫瘠的土地生出一棵属于我的花朵,而又喜欢得小心翼翼,恋爱算拥有,欢喜即有,抵挡不住第一次拥抱接吻而来的羞涩感,会紧张,会害羞,会害怕,都是恋爱之中该有的小情绪。
要他说,还真说不出来,于是转身看他,黑夜一片盲漆,独有他的眼睛亮得清透,“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他终于问了这个好久压在心底的问题。
为什么喜欢他?而且他们都是男人,常萍知道了怎么办?肖克又把他调回临安感情该怎么办?太多太多,越而细想越觉得先前做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
“喜欢还有什么道理?就是喜欢,见你就开心,不见你就不开心。”
就跟小孩要糖,放进嘴里就是甜的。
曹雁禾抚他头顶,摸了摸头发,“之前我也在想,这种爱情太背驰人伦,没人能接受两个男的在一起,就做朋友也行,但我醋,一想到我连喜欢都没表白过,你以后就要跟别人在一起,我心里就特难受,想把你抓住,不让你去喜欢别人,是不是特自私?”又握住肖玉词的手,“没办法,爱情就是自私,是占有,我活了二十八年,不,快二十九年,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想鼓着勇气去试试,你懂吗?我喜欢你,从来没有因为你是男人而退缩。”
他的话太黏,跟一十七八岁初尝恋爱的高中生一样,肖玉词怔怔看他,第一次觉得是他把曹雁禾想得太薄浅。总是大些年岁,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个遍,要不是今天问他,还得闷在自己心里。
肖玉词抿嘴一笑,探着身子去亲吻他的唇,刚浅尝分开,还隐隐带着湿意,曹雁禾压低头追上他的嘴,猛地亲了下去,像潮水汇流,冲得脑袋迷迷糊糊,天旋地转。——————情爱是欢愉之事,你情我愿,他若不愿,也不强求,只是这浓密爱意泛滥溢出,滚烫燥热,他欲起身动静不大,肖玉词还是一眼察觉,问他,“你…去哪儿?”
“厕所。”
之后话不再说,开门走出,肖玉词耳朵一红,蒙被捂胸,止不住地跳,是羞涩,是动情。
曹雁禾再进被窝,已是半小时,手从腰侧滑到他腹部,头埋入肖玉词颈窝,紧紧搂住,原以为他会需要些时间去适应,毕竟与男人恋爱,曹雁禾是第一次,他怕只是好感,牵手与亲吻,是需要跨越的心理鸿沟。
只是这鸿沟其实是肖玉词给曹雁禾转跨感情的一道心理越线,自始至终,他都怕曹雁禾是他只是冲动。
肖玉词转身去搂他,出师未捷曹雁禾半道给他制止了,双手环腰越收越紧,捂嘴闷哼,“别动了,一会又拱火了。”气息挠颈,痒痒的。
肖玉词唬得一愣,动作不再又一步,任他抱任他吸,手指去抚他手掌,“特勒,你这样我睡不着。”
曹雁禾手指轻轻一松,“还勒吗?”
“有点儿。”
曹雁禾又松一节,“这样呢?”
肖玉词气乐了,“没区别,你松开我睡,这样抱着,你又不怕我拱火了?”
“你不动就没火。”
肖玉词捏他手掌,气力极小,“我睡觉爱动,不动不成,睡不好。”
其实逗他,肖玉词睡觉过于安分,不抢不踢,睡着什么样醒来变化不大,出奇老实。
曹雁禾松开手掌的劲,扒拉半只手去抚他腰,腰际平滑无半点赘肉,往上再游,男性骨骼的硬朗线条握于掌心来回轻揉,肖玉词怕痒,弓腰缩背去抓他手,嘿嘿一笑,“痒,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曹雁禾老实没动,“你怎么这么瘦?全是骨头,硌手,平时没吃饱?”说着反手去握他手。
“想多了,我平时吃的最多,瘦是天生的,吃不胖。”
肖玉词随姚晶,瘦且白,狂吃不胖,姚晶倒是喜得见乐,平时身材管理也算上心,忌糖忌辣,偶有时间花钱上形体,四十好几,乍一看尤想小姑娘,儿大随娘,应了这话,外形体貌与姚晶酷似,倒是性子随了肖克,倔驴一条,说走就走,二话不言。
曹雁禾抱他脸颊温热一吻,笑了笑,震人心魄似的,沉哑灌肺,饶是水波荡漾化不开的碧色纹丝,“以后饭我做,你算吃,把你养胖些,有肉感。”
“能不能胖暂且不论,但做饭这事儿还真得靠你,我怕炸厨房,没准还能给人毒死了。”
“得,我做饭,你吃饭。”
肖玉词又说,“家务我做?”
“嗯?”曹雁禾顿了一下,“拖地还是我来吧。”
说是上回,淋了一地水,踩着打滑,扶墙而动,最后曹雁禾又干拖一遍,才算能走。
【作者有话说】
试试会不会被锁,第一次写这种,亲点喷啊!
“肖老师,你昨儿有没有听见什么声?”
“什…什么声?”肖玉词猛地一颤,异常心虚,难不成昨天他听到了?
李绪征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就…像耗子,哼哼唧唧的,是不是家里进耗子了?我半夜睡觉就听见哼哼唧唧的声。”
“可能是吧?可能没关窗跑进来的。”
李绪征瘸一条腿,要他请一天假他不肯,请假得在单上签家长名,还发短信通知,这不往火坑闷头跳吗?不行,六点就起来收拾,得去上学,怎么去?瘸着腿一跳一蹦?那得到猴年马月,于是曹雁禾为了这二里路,开车给他送到门口,肖玉词搀扶着进教室。
搁路上聊到昨天夜里的哼哼声,可把肖玉词吓得一哆嗦,声音都打颤。
“这耗子进家可难赶走了,屋里乱窜,又尿又拉,特臭,要是你晚上还听见它声,就去老街尾,买五金工具那家,买一张粘鼠贴,粘特牢,我妈老买他家的。”
肖玉词含糊答应,“好。”又没真老鼠,买来粘谁?曹雁禾?
送了李绪征去教室,他叮嘱几句,“别瞎打闹哈,一会骨头裂了给你腿截了,看你还敢不敢闹。”
李绪征点头答应,“放心吧,今儿我就是班里最乖的,谁来动我都不闹。”
德行,恬一副笑脸,给人打不得骂不得的错觉。
中午去不了食堂,肖玉词跟伺候祖宗一样给他打包带到教室,饭食给他一放,说,“今天没排骨,吃不着。”
李绪征开了盖,一股饭香扑鼻,“啊?今天不是周一吗?周一必有排骨啊?会不会是打完了,没了啊?”
“我去够早了,我说没有就没有,挺挑啊你,不吃还我,我去喂猫。”说完伸手准备去拿一次性饭盒,李绪征反应极快,伸手挡住。
“别啊,我又没说不吃。”叭了口饭已证清白,“那猫天天都有人去喂,胖得跟球似的,我就在这教室,又残又瘸,要没这口饭,铁定饿死。”只差两眼抹泪,以示苦楚。
肖玉词哼哧一笑,“得了吧你,没我你也能吃,我还不知道你?心思比月老线还绕,诉苦没用,我不信你。”
午间课堂没人,不是食堂就是宿舍,这边学生不与临安爱学,一中午休除了吃饭时间基本都在教室埋头苦学,扬昌则是相反,午休空寂无人,除了瘸了腿的李绪征,走不动连床也爬不上去,只留他一人坐在教室。
“人与人最基本的就是信任啊!”他冷不丁来了句,逗得肖玉词发笑。
“上回,我说放学督促你写作业,你还发誓保证,才一个星期你就临阵脱逃。”肖玉词掰着指头在他面前数,“还有,你是不是给我保证了不逃课去黑网吧,你怎么保证?没几天又逃课,和你那个什么狗屁朋友…杨成,你说说,我还能信任你?”
这事儿还真是李绪征失言最多。
他吃了口饭,含在嘴里,还未咽下赶紧伸手打住,“等等,别提那个什么..杨成了,听他名儿我现在就想吐,饭都咽不下。”
“你当初不还跟人家称兄道弟嘛?这就厌了?”
“我瞎,谁知道他就一同性恋,死变态嘛这不是,哪有男人喜欢男人的。”
小镇不大,屁大点事就能到处传,但唯独同性恋,还真没听说过,只在网上看见过,窦莲一看皱眉骂道,“这什么?男人搞男人?这不有病吗?哪有男人喜欢男人的,太恶心了。”
李绪征哪会小学,没懂什么叫同性恋,什么叫喜欢,是不是跟他喜欢班里漂亮女同学那种一样,往后长大知道了一点,觉得这东西有点变态的味,怎么会喜欢男人?心理疾病吗?反正现实中他是没看见,果然,杨成抱着肖玉词那会,他脑海中所有的认知汇聚一点,很快得出结论,杨成搞男人,是个同性恋,这让他心理及其不适,翻江倒海,忍着胃里病变,冲着上去就是一拳,当时心里其实是爽了,可是内心莫名的慌作一团,他只能以安抚肖玉词去宽慰自己慌乱不堪的心。
他看肖玉词愣了神,问他,“你觉得呢?肖老师,杨成碰你那会儿你是不是也觉得特恶心?”
恶心是有的,不过不是因为同性恋,而是因为那个人是杨成,他怔了会点点头,“是有点..不舒服。”
“反正我是看他就烦现在,他可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打死他。”拳头握紧跟人干架的趋势。
“还没长教训。”肖玉词指他腿,“是不是想给它弄残了才爽?你都知道他是二瘪流氓了,惹他干嘛?活着不好吗?”
“我就气不过,耍耍嘴皮子罢了,没想弄他。”他嘿嘿一笑,过眼云烟。
肖玉词回办公室,门口碰见郑辉,他又揣他那老式保温杯,叫住了肖玉词,开口问,“肖老师,你原来在临安是不是也参与过期末卷子编题?”
“没,一中卷子挺难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师编的,不过我大学出过初中的卷子,当时卖了点钱。”
郑辉眼睛一亮,“那可以,到时候我拉个群,今年期末卷,你也参与出。”
肖玉词没想到是这茬,猛地一惊,摆手拒绝,“我..不行,我才刚来都不知道以前出卷风格,万一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没事,又不你一个人出,加我,还有隔壁镇上几个学校的化学老师,我们考卷都一样的,往年也是大家一起出,不要有压力,就跟平时考题差不多。”
不说还好,越说压力越大,但没法,郑辉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郑辉也是神速,他刚椅子上坐下,微信上就拉他进了一个群,“这是我们扬昌从城里调下来的化学考试,他今年和我们一起参与期末编题,大学出过中考题的,厉害得很。”
夸没边了,中学期末考和中考可不一样哈!
谢竟南逮边冒出,他正整理下午上课的课本,冒出一阵声,给他吓没魂了都,今儿怎么回事?心惊胆跳的,人人都来吓一跳,给他心悬得老高,堵得胸闷。
“老郑又找你干啥?笑嘻嘻的。”
肖玉词没正眼看他,平复心情,反复拍胸口,“吓我一跳,他给我拉进了一个群,让我参加期末编题。”
“我来扬昌几年了都没混得期末题编,你才半年就打入教师编题内部了?”
肖玉词白他一眼,“好好一编题老师,硬是给你说成犯法组织,难怪编不了期末题,怕学生读了看不懂。”
谢竟南拍了拍胸脯,“怎么可能?我是扬昌中学教师一把手。”
“什么一把手?”肖玉词憋住了笑,“一把屎还差不多。”
“不是,肖玉词你刚来那会儿不这样的,你怎么…怎么说话越来越粗俗了。”
粗俗了?他都没什么感觉,反而像是放开了,没人压管着自己性子,有种小儿初管教,无法无天的赶脚。
肖玉词无所谓一笑,“是吗?这都跟你学的,你功臣啊谢老师,回头请你吃饭哈。”
“这功我不敢领,回头你回了临安,出口就是一嘴粗话,我怕让人觉得我真把你带坏了。”
“怕啥?”肖玉词转过身对他一笑,“他们在临安你在扬昌,隔十万八千里,想打也打不着。”
“别,我真还想再活五百年。”
说得都快唱起来了,搁办公室高歌一曲,抒发感情?
他凳子一搬,滑着轮子又坐肖玉词身侧,搁这儿当自己第二个办工位呢?手法技术之熟练,他单手靠桌撑着下巴,问,“我今儿早上看见你拎着你们班那小菜鸡,他咋了?瘸了,那石膏打得老厚,摔的还是惹祸了?”
“摔的。”肖玉词抽空又写教案,笔不出墨,他甩了两下,才显了色,“和人打架摔的。”
“和谁打架?他平时不牛逼哄哄吗?怎么把自己给摔了?”
肖玉词写字会带眼镜,不用弓着背,养成了立挺的身姿,他手指一堆眼睛挂鼻梁,又继续写字,“杨成,就他那网吧好友,把他推滚下坡,摔骨折了。”
“就他那校外好友?关系不是好得很嘛?这会儿闹这么大?还腿都摔折了?”
“杨成这人本来就不行,年龄不大,心术倒是焉坏,我到觉得李绪征现在看清也挺好的,省得将来捅自己一刀,不值当。”
谢竟南撑着下巴摸了摸,眼睛一抬猴尖的瞧见他脖子处的一抹淡粉,得亏天气冷了穿得厚,要是热天,就一单衣,能遮住才有鬼,“肖老师,你俩小情侣谈恋爱倒是无所谓,但能不能别太激烈。”
肖玉词转头看他,一脸茫然无措,谢竟南指了指他的脖子,“你这…昨晚战况激烈啊。”
肖玉词一下明白了过来,脸色如红墨,充斥整张脸。
晚上回了家,他闭着门屋里说了曹雁禾好一会。
常萍猜测没错,果不其然老人言总有三分道理,她揣测伍清心理是差不多,果然午饭过后,电话打到了曹雁禾手机上,起初还以为是眼花,再仔细一看,还真是她,接了一听,与常萍猜想不差,借点钱周转。
曹雁禾电话里问她,“借多少?”
她显然没想到曹雁禾会这么多爽快,怔了好几秒,才慢慢开口,“五千,先借我五千,我这边有钱了就还你。”
曹雁禾声音极淡,“钱我可以借你,但你得说用处?不然我不借,万一你拿这钱去干什么非法的,我还成你帮凶了。”
“不是,我没干违法的事。”她话里吞吞吐吐,“我…手里没钱用了,我妈限了我的钱,吃饭都没钱了。”
“那我先借你一千,回头你跟你妈好好聊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恋爱就恋爱,就好好给你妈说说,非得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
伍清声音一急,“一千不够啊。”才觉话说得不对,又转口,“我还想买些东西,一千不够,先借我五千可以吗?”
察觉不对,曹雁禾才逼问,“你要不说实话,这钱我就不借你了。”
“是我男朋友…他被人打了住院,我们没钱交住院费了。”她声音带着哭腔。
合着是为了男人屈身要钱啊!得亏他还在常萍哪里夸下海口,说伍清是个明白人,不吃亏,这会儿啪啪打脸。
“差多少?”
“…一万多。”
“这钱我借你,把人住院费交了再说,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是小孩了,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你心里有数,别让你爸妈担心,回家和他们好好说说,又不是三岁小孩,还得让人哄?”
伍清鼻音很重,带着泪嗯了一声。随后曹雁禾给她转了一万五,这事儿他没给常萍说,倒是给肖玉词说了。
肖玉词坐一旁沙发抬头问他,“你就不问问她出了什么事?”
“问她做啥?”曹雁禾手指转着笔,还是从肖玉词哪儿抢来的,“她是成年人,自己做啥事不清楚?难不成还得给她做事兜底,把她男朋友那份也跟着一起兜了?”
哈密瓜过了季节,没有反季超市很难再买,下午路过街上正巧遇见便买了两个,瓜身椭圆体美,外裹一层淡绿,丝丝爬满白色纹理,冻了一个半在冰箱,剩下半个去皮切块,装盘摆在茶几上,曹雁禾偶尔吃几口,剩余都是他在吃,咽下喉咙,很甜。
“也没说给她兜底,就平常兄妹关心。”
曹雁禾手中笔杆转动,四周画圆,他随手即转,倒是比肖玉词这个读了好多年书的玩得还好,“我和她没啥兄妹感情,再说了,她自个亲哥亲姐在呢?我去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肖玉词摸了摸下巴,也是,干嘛非得往上凑,他掐着指缝似的细牙签串了一块瓜,往曹雁禾嘴边凑,“特甜,你尝尝。”
曹雁禾张嘴接下,放嘴里嚼出的甜汁,是真挺甜的。
肖玉词满脸期待问他,“甜不甜?”
曹雁禾往肖玉词嘴上亲了口,“甜,特甜。”裂着嘴笑得乐,故意逗他。
肖玉词一愣,“你现在….特像个流氓。”
曹雁禾又凑上来亲了一口,“就对你一个人流氓。”
“看。”扯着领子给他看,“这儿,谢竟南看见的,你注意点,我平时要上课,别往明显的地儿亲出痕来。”
曹雁禾笑了笑,去牵他手,“好的,那我就往不明显的地方亲。”
说完,把人按倒在沙发上来了个法式舌吻。
【作者有话说】
破案了家人们,李绪征其实是个深柜。
第61章
曹雁禾亲他,湿唇沾嘴,又轻又柔,男人接吻好似与生俱来一般,他第一次亲肖玉词唇时,且不论感觉如何,当即第一想法是太他妈会了,肖玉词单手虎口钳住他的下巴,握住两颊,问他,“你真第一次和别人亲嘴?”
曹雁禾脑袋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会立刻笑了,“真第一次。”点了点头。
“你这也太会了,可不像第一次。”
“我手心都出汗了,特紧张。”手掌握住肖玉词的手心,是汗的,湿热感从掌心传来,肖玉词反手握住,没生气,也不算逼问打听,知他性格不算敏感,逗他玩的。
曹雁禾抱他在怀里,亲了亲眉眼间,他将伍清的事儿给肖玉词说了一句,前因后果就一两句概括完结,没长篇大论,省去细节,字字如金。
伍清的事情其实算家事,俗话家丑不外传,但说“丑”也不当,一没偷二没抢,谈个男朋友也算家丑?尽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实在是栽赃,所以且不算家丑,再者,肖玉词不算外人,在他眼里不算,家丑就更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