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by羽春
羽春  发于: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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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本钱,很是丰厚。
这些数据,给他很大的安全感。做农商,在粮油都稀缺的年代,怎么都亏不了本。
这生意能做。
谢星珩最佩服他算账记账的本事,简直过目不忘。
心里有数,也有条理。说安排,就有了法子。
江知与不听夸。
他自幼就爱金银,学字之前先学算数,后来又常跟账本打交道,这事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因简单,他想帮帮谢星珩,便说:“到时我来做吧?农庄跟铺面我都熟悉,费力的事两边管事负责,我就看看他们卖货,定定价格,开开销路。”
谢星珩含糊应下,没有给准话答应。
这次生意,含有冒险成分,他不能让小鱼主事。
而要体现他的价值,从前那种规规矩矩的开门做生意,也不适用。
“到时我们一起。”
江知与点头应下,心里又把可用的人员过了一遍。
今年的春试,如约开考。
流程与乡试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春试是九天三场,每场三天,期间不会出贡院。
江致微在人群里四处张望,在昌和府下的灯牌下,找到了朱聿跟许行之。
他挤过来,又到处找,没看见谢星珩。
朱聿跟许行之看他这样,相视一眼,心惊又愕然:“敬之没有来吗?”
谢星珩表字叫敬之。
江致微跟他们对完信息,就知道谢星珩不是路上耽误了,他是今年不下场。
一晃眼,他们将近半年没见。
那句“美酒在前,刀刃在后”犹在耳边。
江致微心里一叹。
他现在也能“退”了。
他三叔没有银钱给他打点,他娘又真的只有寥寥数两银子傍身。爷爷奶奶倒是愿意给他,可爷爷奶奶的银子,被三婶哄去了。
说要给他打点,实际上,都拿去给江万川买良田了。
三婶还怕三叔找过去,用孝义压人,给儿子买的田都在别的府县。
三叔是京官,不好出京城。
因此,江致微的仕途,就看他能不能考好。
如果还是去年,他能考好,也会放弃。今年则变了,寄人篱下,过着手心朝上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他们母子俩,从前在大伯家住了将近十年,直到去年,江致微还在大伯家小住。他从未有过寄人篱下之感。
三叔家不一样。
他要考出去,立起门户。
让人瞧得起,也让他娘直起腰。
江致微很想知道丰州的事,他年后找机会送出去的信,不知有没有送到丰州,他想再从朱聿和许行之这里了解了解。
进场之前,他们约着考完后聚一聚。
定好日子、时辰,便都静等入场。
九天的考试,顺顺利利。
考完以后,江致微被江府的人接回家,等到二月十八这天,才得了机会出来。
因没钱打点,他娘又在府上,三叔不反对他出来社交了。破天荒给了十两银子,能办三桌顶好的席面。
吃酒的人,一共三个。
考生相见,先说试题。
朱聿跟许行之这两天出门转过,聊了几场,今天例行话题,没有深入。
他们依然可惜谢星珩没来考试的事。
“他夫郎才怀上,也不是立马要生了,他考完再回家也来得及啊,说好晚出发,结果不来了。”
他们走动期间,各处转悠打听,才知道谢星珩不是没赶上考试,是直接没来。
江致微抓重点:“小鱼怀孕了?”
朱聿的话比许行之密,就由朱聿说。
先是月前,谢家大嫂生了双胎,县内好生热闹,怀得凶险。满县会接生的人都请来摸了肚子,还是百姓人多,力量大,找来了吴夫郎,给谢家大嫂正胎位,接了一对双胎出来。
又是江夫郎在谢家前院里,被诊出喜脉。
双喜临门,又是双份的赏钱,赶在冬日闲暇时,各家都在聊,说是好福气。
江致微也很高兴。
大房人丁少,弟弟新婚不到一年,就能怀孕,实是喜事。
距离他娘跟他说小鱼清算家资的事,也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里,他娘只有拿捏不住他的时候,才会这疼那疼,浑身不舒服,骂小鱼下了毒。
梗在他心口的疑虑,在他娘的胡闹里,尽数消散。余下的全是疑惑,不知他们两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江致微写了一封家书,委托朱聿带回丰州。
刚得知弟弟怀孕,他也得给还未见面的小侄儿备份礼。
心思刚起,因囊中羞涩,他的喜悦也被泼了一盆凉水,顿时尴尬又难堪。
银子没有,各样饰品还有一些。
江致微隔天,收拾了几样常佩戴的玉佩、玉簪,去当铺典当,然后去首饰铺,买了一对小孩戴的脚镯。
进了当铺的东西,贬值厉害,也就够买一对镯子。
幸好是小孩子戴的,圈口小,不占称,能买对金的。
一并包好交给朱聿以后,江致微又说:“不论他们有没有回信,都劳烦朱兄给我回一封信。”
他们都没有想到,京城会变成一座巨大的监牢,来得了,走不掉。
二月二十五,圣上寿辰,万民同庆之时,八扇城门从内关上,一队队穿铠甲拿刀枪的士兵,大步阔走在京都街头,围堵了一间间官员宅邸。
江致微还未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正跟他娘讲道理。
活这么大,动用一点钱财,都要撒谎来藏了。
姜楚英熟悉他的衣物饰品数量,骂了好久府上有小偷。
听说是江致微当掉的,怔愣过后,泪如雨下,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先怪自己没有护好家业,又开始辱骂大房。骂得最狠的,就是江知与。
口头诅咒生业障,江致微说漏嘴,说小鱼怀孕了,让她别骂了。
姜楚英就怪他暗中联络大房,又是一副要“发病”的样子。
江致微认为她是心病,只能顺着说:“没有,我没有联系他们,我在丰州有同窗好友,我从他们那里听来的。我的银子拿去请客吃酒了,你知道的,交朋友总要花钱的。”
他从前交友广,所需开销,姜楚英都有数。然后又骂三房的人苛待他们母子。
这样的娘亲,让江致微感到陌生。
前院里惊叫,江致微都提不起精神。
来人叫他去书房议事,他才知道是兵变了。
他脑子嗡嗡的,记起来“白刃在后”的那句话是:“你想的那桌酒,不是你我能吃的。”
他想的哪桌酒?
心里雷暴阵阵,他耳边尽是大伯说过的:”姓谢的比你适合官场。“
他那时还不服,暗里攒着胜负欲。
原来胜负早已分出。
京城封城,远在丰州的人们不知晓。
二月二十九,谢星珩的生辰到了。
这个日子巧,四年过一回。
时下过生辰简单,相熟的人来祝寿,家里人摆桌酒,能请戏班子、叫几个院里人来热场子,就是极体面的事。
谢星珩才满二十,不想搞那么兴师动众,就自家人摆酒吃饭。
一清早的,家仆就来拜寿星,一人抓了把铜钱,笑得喜滋滋的,忙起来都轻快。
谢根携夫郎陈冬,带着孩子来府上吃酒。
小豆子如约,把他养大的、开始下蛋的母鸡,送给谢星珩当贺礼。
陈冬最近忙,实在抽不出手来制东西。
谢根要帮着带孩子,又忙鸡场的事,还跟小豆子比着学认字,也忙得脚不沾地。
他俩记得谢星珩说吃核桃补脑子,满农庄的农户家都找了一遍,带来了两大袋山核桃。
江知与一清早就去揉面。
到今天,他怀孕四个月了,肚子微微显怀。手上力道不减,揉出来的面很劲道。他不会甩面,早没练过,怕搞砸了,就纯用力拉。
拉长后交叠,再拉长再交叠,给谢星珩做了一碗龙须长寿面,上头卧两只焦黄荷包蛋。
谢星珩陪他在厨房,面条好了,不经他手,接过来端着。
”你扶着我走。“
江知与低头笑,洗洗手擦干,过来挽着他胳膊走。
刚诊出喜脉时,他要多小心有多小心,只在天晴时走动,府门都很少出。
距离诊出喜脉,已经过去三个月,他早习惯了。也发现了规律,他孕吐反应,受情绪影响多,这阵子心情畅达,万事过心不留痕,还长胖了些。
他习武的身体,比普通小哥儿结实,不提打架,正常行走,哪就用人扶了?
小谢爱叫,他也爱听。一唤就来挽着走,腻腻歪歪的。
夫夫俩到前面,听说大哥大嫂送来的是山核桃,当即叫几个小厮拿小锤子砸一些出来。
上两盘核桃果,再做些核桃糕,也让大哥大嫂带些砸好的核桃回家。
“谢川还在读书,脑子要从小补起。”江知与说。
他也学会谢星珩那一套,知道怎么说话,能让大哥大嫂无法拒绝。
家人之外,还有亲朋送礼来。
各家都抬的寿包,黄家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消息,竟也跟着抬了一抬寿包过来。
谢星珩不吃寿包。
小鱼把长寿面下多了,心意难拒,他分了一半出来,叫小鱼一起吃。
“我们一起长寿,长长久久。”
江知与:“……”
好的,他也无法拒绝。
江承海看得牙酸,非常小声非常小声的悄悄跟宋明晖嘀咕:“我们以前没这样吧?”
宋明晖把江承海碗里的红烧肉夹到小盘子里喂狗——孩子应考后,汪汪就养在他们院子里,现在回不去了。
江承海低头看看摇着尾巴,吃得欢快的狗:“……”
那是我的红烧肉。
饭后,陈冬跟着江知与回屋。
关上门,江知与把外衣解了,给大嫂摸摸肚子。
陈冬年后就跟着吴夫郎学摸肚子、盘胎位的本事,这要经验。
他恰好摸过一个胎位不正的肚子——他自己的。
怀胎十月,熟悉得不能再熟,结合所学,目前小有成效。
他感觉江知与的肚子,也比一般人大一点。
江家伙食好,江知与也健康,或许就是要大一些。
为稳妥,他说:“这几个月有叫大夫来看吗?”
江知与摇头:“没呢,我爹爹说,我这胎很稳,什么事儿都没有,就不用太早看郎中,影响我心情。”
过了头三个月,怀稳了,开春路好走,就定期叫人来看看。
陈冬点头:“要看看的,隔着肚皮,我也不能说摸得一定准。”
江知与自是鼓励他。
他很高兴大嫂能在孵小鸡之外,找到自己的事业。不是为了挣钱,是心中信念支撑的事业。
这跟生活的奔头不一样,陈冬的眼睛都比从前明亮。
常居水乡,他脸上风霜多。月子期间养得好,这两个月越过越有滋味,忙也快乐着,脸上气色与好精神相合,他面貌都动人了些。
是生动、有灵气的样子。
陈冬这辈子听过的最多的夸赞,都是江知与给的,每回过来,他都不舍得走。再去吴夫郎那里学习,又会更加认真。
他没跟人说,他还满县里找怀孕的夫郎摸肚子。以期积攒更多的经验。
两人也聊养孩子的事。
养小豆子的时候,陈冬没有留意,每天忙乱乱的。小豆子气弱,那时又乖又安静,他也忽略了。
这胎生了俩,就记得清楚。最开始嗜睡,一天睡八九个时辰。再是要吃要喝要换尿布。
每个月份的特点,他都给江知与说,好让他以后应付得来。
江知与识好歹,对他好,他都记着。
赶在天黑前,大哥大嫂回家,晚饭不在这边吃。
江知与跟谢星珩饭后回房,叫谢星珩自己从柜顶上拿礼物。
这是江知与委托诚哥儿找人打造的,是两把袖里剑。
仿袖箭制品,更薄更隐蔽。和护腕配合使用最好。
时局乱了,有个防身的物件,多个保障。
袖里剑不能拿出来显摆,另有一只中号的判官笔。这是给书生的礼物。
用的羊毫,雪白的笔尖,很是漂亮。
谢星珩两相比较,以防身的角度来说,判官笔更适合出其不意的攻击。
江知与冷不丁幽默了一下:“把他名字写生死册上?”
谢星珩被他逗笑:“当然不是,辣椒酱记得吧?我用这笔蘸辣椒酱,往人眼睛里怼,怼谁谁完蛋。这技能漂亮,我给他取个名字,叫附魔判官笔。”
江知与稍作沉思,认为这是消耗品,决定给小谢多买一些。
进入三月,他们等待的变数到了,徐诚来家里,跟江知与说:“京城兵变了。”
距离那天,才过去七天。
消息来得很快,江知与断定是一手消息。
林庚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最先给诚哥儿送来,是有真心的。
江知与问他:“你跟家里人说了吗?都有什么打算?”
徐诚没跟家里讲。
一帮急性子,说了容易生乱。
“照常过日子,有事我照看。”
他也带来一个好消息:“铁和糖都行。”
徐诚那晚没有偷听,不知道他俩聊的是这么大的合作。到今天,才知道是糖和铁。
“你这夫君,真是深藏不露。”
江知与点头:“他看的书比较杂,可惜被大水冲走了好多,不然我们也能看看。”
徐诚有分寸,不深聊这个,问江知与看郎中的情况。
前天,有郎中进府。他看江家没出动静,今天来一并问问。
江知与摸摸肚子,说不清是喜事还是坏事。
“孩子都好着,郎中说脉象很有力,我跟孩子都很健康。但怀了两个。”
徐诚:“……”
双胎凶险,他也说不好是好是坏。
江知与低头想想,小谢都跟林庚互怼了,他跟诚哥儿聊聊避孕也没什么。
他就说了避孕方子的事。
“说是能杀精,但不影响使用,以后怎么都生不出来孩子了。”
徐诚听得满头问号:“还有这种方子?”
江知与脸色红着:“小谢主动要的,说生孩子太凶险了,我们就生这一胎,以后不生了。”
这就是他说的喜事。
以后不生,这回双胎,就一劳永逸了。
要是只有一个,他会觉得家里冷清。
坏的是,两个孩子难生。
徐诚听他叨叨叨,说陈冬生孩子那阵的事,没由得缩缩脖子:“那我也不生。”
江知与很少见他有害怕的事,看了就笑。
今天有正事,两人聊一阵孩子,就散场。
小谢去农庄未归,说要看看仓库存货。他就先去跟父亲和爹爹说了京城兵变的事。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无法跟外界联络了。
年前打通的消息渠道,会在未来启用,静待时机。
宋明晖趁着丰州没有封城,找人给上陵府寄信。
没多的言语,只让大哥早日去寻亲。
现在走,能与家人团聚。
以后走,分隔两地,此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
事件没爆发前,他们只能做足准备,不能吓破胆,舍弃一切。
有了准头,万事好说。
到谢星珩回来,家里开会,商定今年的方向。
谢星珩要接手江家的生意,冒险一试。
商户都是“羊”,肥了能宰,瘦了也能宰。真想吃,刚冒尖的小羊羔也吃得。
被吃掉的原因有很多,存活的路却很少。
他要提升价值。
这份价值,会远远高于家财,动他们家不划算。
会挣钱的人,什么时代都不会是废材。
战争过后,更需要多的钱粮。
日月多换几次,他只要能折腰,哪家的饭都能吃。
嗯……疯子除外。

第67章 小谢经商(加更章节)
谢星珩经商这件事,不仅仅在江家引起了小震动,整个丰州商圈都抖了抖。
江家,只有江知与是全心全意的相信谢星珩什么事都能做好。
江承海跟宋明晖,都怕他逞强。还有一层原因,时下分阶层,士农工商。
从商户家出来的书生都要低人一等,更别提谢星珩还有赘婿身份。
赘婿经商,能把他举人的风头都压下去。
再一个,江承海带他出去认门,是表示外面的事,是谢星珩做主。
生意上的事,正经来说,夫夫俩都行。一般是男人闯,夫郎守。比如他跟宋明晖。
于赘婿而言,又不一样。
夫夫和睦的,男人也就负责应酬,铺面银子都在夫郎手里抓着。
这一层原因,他们心里过一过,能放下。
最最关键的是名声不好听啊。
江承海真把他当儿子看了,什么生意,还非得要谢星珩这个举人老爷亲自做?
宋明晖都开口:“你要是担心小鱼,这些我来。”
等谢星珩说说他的经商计划,两个爹都听呆了。
谢星珩再出去正经搞钱,丰州的商户老爷们,也都看呆了。
百姓们也没见过这阵仗,热闹瞧着,东西买了。还说他是傻子!
谢星珩用的是现代很常见的营销方式,简单粗暴又好用。
开业第一天,鞭炮连着放十条,吸引来大批看客以后,他大大方方站铺子门口,四方拱手,八方送笑。
“各位相亲,各位父老,你们可能很多人都不认识我,但你们一定听过我的传说,我是江家赘婿,今天是我第一次做生意,我也不懂,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给我暖暖场地,我在这里谢谢各位了!”
江府赘婿,正正经经的举人老爷。
出来做生意就算了,跟他们说话笑如春风,那叫一个好听,还跟他们鞠躬。
老百姓们淳朴,丰州县里,从老到少,个个都知道江家赘婿谢星珩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种人跑出来做生意了……
他们一边疑惑,一边猜测。
有人以为江家穷了;有人认为谢星珩耳濡目染,对做生意有了兴致;更多的人结合他的人品,说他是疼夫郎。毕竟他夫郎怀孕了。
极少数人,往坏了猜,说他钻钱眼了,也要成为奸商了。
怀着不同的心情,他们进铺子里逛。
江家最大的铺面是杂货铺,谢星珩今天开的铺面也是杂货铺。
名字改为“赶小集”。
百姓们熟知赶集,集市上什么都有,逛一次能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活了。
小集就是小市场,东西没那么全乎,也能让人逛个够。
进店以后,他们都茫茫然,因为都没有做好买东西的准备。
丰州是富裕县,百姓们手里的银子也是计划消费。
先知道要买什么,才会去某个铺子。不会莫名其妙去闲逛。
这就导致铺面再大,也只是陈列货品的“仓房”。
客人进门,直接说明需求,伙计拿来,客人结算走人。多的货一件带不走。
开业第一天,谢星珩没搞特别复杂,简单粗暴的设立了分区。
买一赠一、买三赠三、买五赠五。
还有每满一百文钱,可以减十文钱。
最后,不论消费多少,都能免费抽奖。
参与奖,一文钱。最高奖项,十两银子。
前阵子低调,关门的店铺多,闲着的掌柜跟伙计就多。
这边一开,谢星珩提前培训,微笑是必备的,配上提成制度,那叫一个热情。
客人刚进门,伙计们就分批领着他们逛货架。
铺面是杂货铺的前身,没有外地时新的俏货做补,就以”日用百货“为主,保证各家各户都用得着。
主推产品是豆油、酱油。
买几赠几的分区里,还点了炉子,用豆油烙饼,开放试吃。
家家户户都要用油,味道不错,算算价格,是常价,就不急着买。实在优惠,才会掏钱。
伙计们都会吹,说这油是外地书生都爱吃的,镖局好几条船都不够送。
又给他们算账,丰州以老李头家的茶油为主。一斤茶油,常价在二十到二十二文之间,以低价算,一斤二十文,一坛五斤,就要一百文钱。
江家的豆油,一斤十八文,一坛五斤,只要九十文。
今天买一坛豆油,还送小罐酱油。
酱油常价在八到十文之间,以低价算,八文一斤。买一小罐,就要八文钱。
今天在他们家,九十文就能把豆油跟酱油都抱回家。
附近货架上,都是另几家铺面卖不出去的东西。
或是碗碟,或是茶壶杯盏,还有牙刷牙粉。日常会用的之外,也有俏丽丽打扮的货品。
一些颜色漂亮,但花色略有不足的次品布料;一些色彩丰富,但每样都少的丝线团。
还有一条条好布料裁剪缝制的发带、手帕,底色丰富,跟丝线团搭配,可以自己绣上花样,做独一无二的发带、手帕。
销售词直白,让人难以拒绝:“再加十文钱,就能买几样,满一百文钱,我们还返十文钱,这些就相当于是白送的!”
伙计们比着嗓子,说着早就背熟的词,让进场的客人们,满耳朵里只有一句“相当于是白送的!”
再待一会儿,就剩下“白送的!”
结算后能抽奖,最低能拿到一文钱的参与奖。
“白送”这么多,还要再给钱。
每一位拎着货品出门的客人,都急急拎着东西往家里跑,生怕江家那个败家赘婿反应过来,把货品都收回去!
每一位回家的客人,都免不了被家人念叨。
“买这一堆玩意儿,浪费钱!”
听见他们说了价格以后,又都像占了便宜一样,又喜又怕。
喜的是同样的价格,买到更多的东西。怕的是江家以次充好。
其他的好认,豆油跟酱油要下锅。
这一天,很多百姓家都用豆油炒菜、酱油添味。
货真价实的粮食的味道。
他们不约而同,发出了同一个感叹:江家的赘婿是个不会做生意的蠢蛋。
同一天里,谢星珩第一回亮相商场,黄家第一个送来贺礼。
大方得过分,竟然给了一百两的礼钱。
谢星珩照收不误,话说得十分漂亮:“黄二少,我俩同辈,就不用客气了,这一百两,算你对‘逛小集’的支持,我给你发一张亲友卡,往后你带着卡片来,买东西从账上划,不用再带银子了!”
没有电脑,不好算会员积分。
每位会员,都有单独的记账本。
以年为单位,月份总结,每笔消费,都要签字。
黄二少没听明白,愣愣拿着一张银质卡片,上写着:天下第五好。
天下第五好,符合亲友卡的名字。
他以为这是纪念卡片,记账的意思是,他每月过来结算银子,支付货款。
结果谢星珩亲自给他开了一张账本,上面写了他的名字,背脊上有大大的“五”字,开头第一页,写着存入一百两银子,让他签字。
谢星珩敬业,带着他在铺子里逛。
黄二少头一次体会这种卖货方式,跟其他百姓一样,满耳朵都是“白送的!”
他自然不能跟小老百姓一样,拿个一百文的货物,拼拼凑凑,不够寒酸的。
黄家决定靠拢江家,江家卖油,黄家也就不会再光顾李家的生意。
他大手一挥,拿了十坛豆油。
满赠十小罐酱油,谢星珩给他换包装,拿了两坛酱油。
九百文的货,不足一两。
江家有盐商的名头,铺子里怎么能不卖盐?
他又买了二十斤盐,满减凑一下,又不足一两。
黄二少:???
他虽出身商户,却实实在在没问过柴米油盐的事。
他头一回发现银子的消费力这么足,可劲儿买,就是花不完!
那么厚一本账册,他记一百两银子,就花一两??
他有的没的,好的坏的,全都扫货装起来。
自家是布商,他连粗布都拿了两匹。
总算给他凑够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他的马车都塞不下去,江家还有驴车送。
过街的百姓看一看,都惊叹“好大的手笔”。
一听是黄家二少买了五两银子的货,更是惊讶:“这就把江家铺子搬空了?”
转眼,黄二少在账本上签了名字,确认今天的消费是他本人。
然后根据谢星珩的引导,到门口的转盘处,转动转盘,手动抽奖。
他就没想过中奖,随手一转,就笑呵呵跟谢星珩告辞。
结果他中了特等奖,十两银子!
围观人群都寂静了,然后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
“中了!中了!黄少爷中了十两银子!”
“天啊!他拉了三车货,真的白送了!”
“江家还倒给他五两银子!”
黄二少:……?
没记错的话,他今天是来送礼的吧……
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带着满当当三车货回府,他娘看一眼,就让账房支钱,去江家铺子里结算。
还当他被江家狠宰了一笔,买了些废物玩意儿回来。
黄二少呆呆说:“不用了,我没欠银子……”
他娘眉头皱起:“礼金没送出去?”
黄二少摇头:“送出去了。”
他抬手,松开掌心,低头一看,银子还在。
他脑子里全是伙计们层层叠叠的话,开口自然讲出来:“那都是白送的,您瞧,他还倒给我五两银子!”
黄家众人:???
黄二少中奖之后,铺面更加热闹。
清场是不存在的,后院堆着货,随卖随补。
门前的百姓蜂拥而至,有些纯粹为了抽奖,最低都要花三五文钱买个粗陶碗或是一根发带,像极了彩票风靡一时的场景。
有些精细打算,都是日用品,挑着消耗品买。手里松的,凑百文钱,又是豆油又是酱油,再挑些杂货,出门就转转盘。
门口有伙计唱名,一文钱也搞出好大的阵仗,让人心里非常舒爽。
这般盛况之下,后边换班送货的镖师们,来前面观望,喜忧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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