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弟弟不对劲by这碗有点小
这碗有点小  发于:2024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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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诏脚掌瞬间放平。
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几分钟后,江诏看着桌面上这厚厚一摞习题,表情麻木。
郑扬清热切地帮他介绍:“五三,王后雄,都是经典习题,你们开始第三轮复习了吧,这些题目你挑着做,太简单的直接略过。”
“挺好。”陆冼挑出几本递给江诏,剩下几本还给郑扬清,“这几本我们已经买过了,早知道你买我就不给他买了,这几本重复的你拿回去吧。”
“行。”郑扬清把这几本陆冼早就买过的习题收回去,打算回头退给书店老板。都是常来常往的老熟客了,习题买多了,老板肯定给他退。
郑扬清推下眼镜,对陆冼卖萌似的眨巴眨巴眼睛:“那红包我还给你包吗?”
陆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说:“留着给他当压岁钱吧。”
他看着江诏,扬了下头。
“好啊。”郑扬清乐得省钱。
江诏轻轻叹了口气,还好没人发现。他手指抠了下桌面:“哥,我十八了。”
陆冼:“嗯?”
江诏开口道:“我已经成年了,我不要压岁钱。”
陆冼淡定道:“你还是学生,只要没自己赚钱,就可以收压岁钱,你到大学了,我还得继续给你压岁钱呢。再说了,”
陆冼停顿一下,用一副看奸商的眼神斜睨郑扬清:“他家有两个孩子,年年生日、压岁钱,我付出去多少钱了,就等着从你这收回来呢,你要是不收,我光出不进,亏死了。”
江诏:“可是,我每年收的压岁钱,你都没要啊。”
陆冼剥了颗花生,把花生米扔到嘴里:“没事,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们不分彼此,反正不管怎样,得让他们出点血。”
江诏哦一声,明白了。
很快,菜上齐了。
郑扬清帮陆冼倒了一杯雪碧,开始说正事。
“你还没谈恋爱吧?”郑扬清问。
陆冼拿筷子的手一顿:“你要给我说对象?”
郑扬清笑呵呵道:“我有个远房表妹,跟你一般大,上大的硕士,学历没你高,但工作很稳定,就在三中当老师。她家里都是本地的,有房有车。你觉得合适的话,我帮你介绍啊。”
陆冼嚼着菜,这才回过味来:“郑扬清,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郑扬清爽快承认:“是啊,我来当媒人,咱俩是初中同学,我肯定不会坑你的,没说让你成,你好歹见面聊聊呢,给我个面子?”
陆冼瞟他一眼:“你面子值几个钱?”
郑扬清顿时哑然。
陆冼放下筷子,不太高兴:“郑扬清,你别跟我讲这么世故的话,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郑扬清脸上顿时不太好看。
过了会儿,郑扬清讷讷开口:“你家里人没催过你吗?”
陆冼点了下头,浑不在意:“有,催不动就放弃了。”
“好吧,你当我没说,吃菜。”郑扬清略过这个话题。
饭吃到中途,郑扬清起身去趟卫生间。
陆冼刚咬了一口藕片,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江诏阴沉沉的声音:
“陆教授,你好受欢迎啊,好多人给你介绍对象啊。”
陆冼把那块藕片吃完,放下筷子,抬手准确地在江诏后脖颈上轻轻拍一下:
“没大没小,什么陆教授,叫哥。”
回去路上,江诏还在车上嘟囔:“清华教授,事业编制,家里有房有车,父母都是知名建筑大师,设计一单好几十万,家里根本不缺钱用,难怪那么多人想给你介绍对象。”
陆冼勾唇浅笑:“哪有那么多人,不就他一个吗?”
“谁说的?你身边同事没人给你介绍过对象吗?”江诏抬头问。
陆冼垂眸想了下,还真有,不过他一直没往心里去。
江诏握紧安全带,沉思许久,轻声问出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哥,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
“哎哟!”陆冼猛然踩住刹车,身体瞬间前倾。
“这小孩,怎么闯红灯啊?”陆冼皱着眉,等小朋友走过去后,再慢慢加油门。
“没事吧?”陆冼问。
江诏喉咙滚动一下,回道:“没事。”
轿车在路上继续平稳行驶,陆冼开着车,随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忘不了什么?”
“没什么。”江诏扭头看向窗外。
过了会儿,江诏转过来问他:“哥,你是不是不想谈恋爱啊?”
陆冼开玩笑逗他:“是啊,我要是谈恋爱了,你住哪?”
江诏神色严肃:“哥,我认真的。”
陆冼想了下,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如果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反正我一点也不着急,只对文物感兴趣。有文物作伴,我这辈子都不会寂寞。说起来有哪个女孩能受得了我啊?一天到晚围着文物打转,有时候遇到重大发现了,还得跟着考古队到深山野林里考古,一待就是几个月。哦,还有你。”
陆冼说完看他一眼,笑道:“不是围着文物转,就是围着你转。”
一听这话,江诏再次扭头看向窗外。
车窗上倒映出少年眨眨眼睛,拼命忍笑的脸。
片刻,江诏没忍住,唇齿边流出一丝笑意:“跟文物过一辈子,也挺好。”
陆冼把车停好,走到家门口时,他刚把钥匙插进去,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江诏赶忙扶住他:“哥,你没事吧?”
少年声音急促,有些慌乱。
“没事。”陆冼摸摸自己的额头,应该有点低烧。
十分钟后,陆冼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抬头盯着江诏手里的体温计看。
“三十九点五度。”江诏眉头紧锁,收起体温计,给陆冼递过去一杯温水,以及早就剥好的几颗药片。
江诏抱怨的语气里满是心疼:“哥你这是什么体质?跑三千米的人是我,你怎么冻感冒了?”
“谁知道呢,今天风有点大。”陆冼接过水杯,把药吃掉,接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我回屋睡会儿。”
江诏赶忙伸手扶他:“我扶你。”
“没事儿。”陆冼还在逞强,却意外发现扶他的手臂格外有劲,他根本推不开。
陆冼挑了下眉:“还挺有劲。”
江诏皱着眉,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是你生病了,没力气。”
陆冼哦一声,乖巧地不再抵抗,任由江诏把他扶进屋。
半小时后,陆冼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出了一身汗。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意识还不太清醒,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影,他哑着嗓音,下意识叫他:“江瑜,你帮我倒杯水。”
“……”
看到他醒过来,正在帮他倒温水的江诏瞬间手指一僵。
几秒后,他沉着脸,把陆冼扶起来,把那杯温水递到他唇边。
江诏狠狠磨了下牙:“哥,我不是我哥!”
陆冼抬起头,很是无所谓地抽纸擦了下鼻涕:“没事,不小心叫错了。”
“有事。”江诏接过陆冼喝完的空水杯,手指骨节凸起,手掌用力,他紧紧捏着那只陶瓷杯,力度大到似乎想把陶瓷杯子捏碎。
江诏眸光下垂,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声音很低,声线很平稳,威胁道:“再叫错名字,我不管你了。”
陆冼抬头瞥他一眼,招手:“过来。”
江诏立刻听话地凑上前去,浑身再没有半点戾气。
活像一只炸毛的小狗,被主人轻轻唤两声,就摇着尾巴消气了。
陆冼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一下:“你不管我谁管我,再帮我倒杯温水。”
“哦。”江诏揉揉额头,帮陆冼又倒了一杯温水。
陆冼喝完两杯水,躺回被窝,再次陷入梦乡。
意识朦胧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他床边叹气。
“哥,你跟我哥感情真好!”
“也是,感情不好也不会答应我哥,跟亲哥哥一样细心照顾我。”
“你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我哥吧。”
“我哥何德何能啊,能跟你一起长大,你们小时候肯定发生过很多趣事吧。”
“哥,如果我跟我哥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本就病得迷糊,现在只想睡觉的陆冼:……
这都什么鬼问题?
能别念了吗?好吵。
陆冼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他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问:“你能安静会儿吗?我想睡觉。”
江诏嗫嚅一下,仿佛很委屈:“我明明声音很小啊。”
陆冼一脸麻木,直视他的眼睛:“我都听见了。”
“哦。”江诏应一声,赶紧闭上嘴巴。
陆冼闭上眼睛,可算能睡觉了。
然而几秒后,仿佛有恶魔在他耳边低语:
“那如果我跟我哥同时掉水里,你救谁啊?”
迷迷糊糊刚要入睡的陆冼:“……”
他爬起来,直接捏住江诏的耳朵,把人用力往下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胡说八道吵我睡觉,我现在就把你淹水里!滚!”

生病的人脾气似乎格外暴躁。
陆冼半阖起眼皮,从眼缝中透露出一点倦怠的神色,连带着眼角那颗小痣都显得格外冷淡,他整个人脸色苍白,气质显得尤其疏离冷漠。
江诏赶忙讨饶:“我错了哥,我这就闭嘴。”
陆冼跪在床上,眯着眼睛问:“能安静吗?”
“能能能,我现在就闭嘴。”江诏赶忙做出一个把嘴巴拉上的手势。
“这还差不多。”陆冼放开他的耳朵,头昏脑胀间,整个人往枕头上摔去。
江诏怕他磕到床头,赶忙伸手抱住陆冼。
陆冼意识昏沉,感觉到自己被人揽在怀里,然后这人慢慢地帮他摆好睡姿,动作温柔地把他往床上放。
陆冼鼻子不透气,眼睛也非常酸涩,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流下两滴生理性泪水,嗓子哑透了,说:“江瑜我头疼。”
江诏手臂几乎瞬间收紧。怕把人抱疼了,他又赶紧松开力道,把陆冼平稳地放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江诏深吸一口气,气到咬牙切齿:“哥,我刚才真想摔死你!你个没良心的!”
没良心的陆冼根本没听见,他早就裹着被子,梦周公去了。
药效慢慢发挥作用,陆冼原本紧蹙的眉毛慢慢舒展开,安心睡着了。
陆冼睡着的时候格外乖巧,眉目柔和,温柔,宁静。
江诏坐在床边,抽出纸巾帮他哥擦掉刚才额头冒出来的汗,接着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哥安静的睡颜,心软得不成样子。
他想,还是弄死江瑜吧。
他哥才没错。
——这个没错的哥,指陆冼。
陆冼一觉睡到下午三点,中间迷迷糊糊醒来几次,不是去卫生间方便,就是要水喝。
他去卫生间,江诏扶着他去;他要喝水,江诏给他递水杯。江诏的手臂总是非常平稳有力地扶着他的腰,两人靠得最近的时候,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的脸。
然而陆教授近视。
他本来视力就不好,再加上病魔的打扰,他昏昏沉沉间,还是叫错了几次江诏的名字。
“江瑜你扶我一把。”
“江瑜,你再帮我倒杯水。”
“江瑜……”
“哥!”江诏忍无可忍,突然靠近。
俊朗的脸庞突然在眼前放大,两人靠得非常近,陆冼睫毛颤了颤,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少年脸上炽热的鼻息。
江诏长着一张标准的剑眉凤目的脸,他眉毛很浓,眼尾有些长,他抬眼看人的时候,眉宇间总会不经意流露出些许戾气。
陆冼坐在床上,他站在床边。
江诏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微微往下压,脸靠得更近了。
仿佛下一秒就能亲上。
江诏问:“我跟我哥长得很像吗?”
“再叫错名字,我真不管你了。”
陆冼一巴掌盖在他脸上,把人推开:“太近了,离我远点,热。”
江诏瞬间没脾气了。
他站起身,委屈死了:“你能不能别叫错了?我哥在国外呢。”
“知道了,江——诏。”陆冼拖长尾音,故意逗他。
江诏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把水杯递给他,脸色这才稍微缓和:“这还差不多。”
陆冼喝着水,江诏忍不住问:“哥,我跟我哥长得又不像,你怎么总认错?”
他跟江瑜,只是眉宇间有那么一点相像,眉毛都很浓,其余完全不一样。
江瑜的气质要柔和点,而江诏不说话时,总是显得非常凶。
——在陆冼面前,会好很多。
陆冼理直气壮:“因为我生病了,可能太想你哥了吧。”
江诏撇了下嘴,没出声。
陆冼把水喝光,实话实说:“说起来,你比你哥帅气点,你刚才靠近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要心动了。”
江诏顿时竖起耳朵:“怎么心动?”
陆冼抬头想了下,想到一个绝妙的比喻:“就像我看到一件绝美的文物那样心动,是那种发自肺腑,欣赏美的心动!”
被莫名其妙比成文物的江诏:“……”
他一把夺过陆冼喝完的水杯,没好气道:“渴死你算了。”
陆冼没跟他计较,又吸了下鼻子,说:“我都喝光了。”
陆冼盖好被子,重新躺回床上,他闭上眼睛,说:“我再睡会儿,保持安静。”
“嗯。”江诏说着,再次坐到床边,一步都没有离开。
半小时后,陆冼睡醒了,他出了一身黏腻的汗,虽然头还有点晕,但至少一只鼻孔能通气了。
他声音闷闷地说:“江诏你扶我一把,我要去洗澡。”
江诏立刻皱了眉,没伸手扶他:“哪有刚出汗就要洗澡的,小心病得更重了。”
陆冼坐在床边,手搭在他胳膊上:“没事,我开浴霸。”
江诏转身,把体温计拿过来,说:“我再帮你量一下。”
陆冼听话地抬起胳膊:“行。”
十分钟后,江诏看着已经回落下去的体温度数,稍微松了口气。
陆冼已经退烧了,但头还是有点晕。
他扶着江诏的胳膊,自己站了起来,说:“我去洗澡,你帮我煮碗粥,顺便把晚饭做一下,晚上吃。”
江诏嗯一声,仍有些不放心地把陆冼扶到卫生间,说:“哥,你一个人能行吗?我帮你擦背吧。”
陆冼换上凉拖鞋,说:“我很快出来。”
“哦,那我在外面等你。你别洗太久,冲一下就出来。”江诏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他,关上房门。
陆冼打开浴霸,把衣服放在凳子上,接着脱掉衣服,打开淋浴。
狭小的卫生间很快蒸腾起一片雾气。
水珠沿着皮肤往下滚落。陆冼站在淋浴底下,想到江诏那句他哥何德何能,能跟自己做朋友的话,陆冼弯起嘴角,心想自己才是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两个好兄弟。
哦,对了,等下出去还得跟江诏说一声,他生病的事肯定不能告诉江瑜,不然以江瑜那个暴脾气,肯定又要打电话念叨自己半天,骂他不会保暖了。
陆冼很快冲完出来,连沐浴露都没打。
江诏似乎并不放心,一直在门口等他。见陆冼湿着头发出来,顿时又皱了下眉:“哥,你不要洗头啊!”
陆冼撩撩头发,并不在意:“洗澡嘛,打湿了就顺便洗一下。”
“我来帮你吹。”江诏赶紧拿起毛巾帮他擦头发,接着把人带到客厅,插上吹风机帮他吹头。
江诏随口问道:“不过你洗得倒是挺快。”
他说着,指尖从陆冼的发丝间掠过。
江诏偷偷眯起眼睛,心想他哥的卷发,摸起来果然很舒服。
沙发上,陆冼也在舒服地眯起眼睛。
暖风从发顶吹过,温度正合适。
陆冼道:“随便冲一下就出来了,去去汗气。哦对了。”
陆冼稍微抬了下头,说:“我生病的事,千万别跟你哥说啊。”
江诏心情刚有些不错,他一听这话,轻微上翘的唇角瞬间落了下去。
江诏闷声道:“你能不能别老提我哥?”
陆冼抬头看他:“不是你说,你很想他吗?”
不经意间,给自己挖过坑的江诏:“……”
他摸摸陆冼的头发,一本正经道:“心里想,不想总是嘴上提。”
陆冼哦一声,没有多想。
他叹口气,解释道:“你哥那人嘴碎,他要是知道我冻感冒了,肯定又要打电话说我半天。”
江诏语气平静:“你别接。”
陆冼笑了下,就当江诏答应不跟江瑜说了。
提到电话,江诏倒是想起一件事。
他面色如常,语气波澜不惊:“哥,刚才你睡觉时,郑老师给你发消息了。”
江诏说完停顿一下,继续道:“我帮你回了。”
陆冼抬头看他,问:“什么事啊?”
江诏嗓音平淡:“帮你相亲的事。”
心里头莫名涌上来一种不祥的预感。
陆冼舔了下嘴唇,问道:“你没乱说话吧?”
江诏:“没有,等下你自己去看。”
江诏说:“先把头发吹干。”
“好。”陆冼应了声,乖巧地低下头。
不一会儿,他轻轻笑了下:“这个郑扬清,还真执着,我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呢。”
江诏:“可能是想最后再试一下吧。”
陆冼点了下头:“应该是,毕竟是他表妹嘛,虽说是远房的,怎么说也算是亲戚。亲戚找他帮忙,人情世故嘛,肯定要帮一帮。”
陆冼能理解。
江诏嗯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几分钟后,陆冼的头发已经全吹干了。
他站起身,往卧室走:“我去看看,你说了什么。”
陆冼回到卧室,拿起手机。
半小时前,郑扬清给他发了几条微信:
[老陆,你再考虑一下。]
[我表妹算是你路人粉,她见过你直播的样子,当时就跟我说你长得特别帅。]
[她妈是教历史的,你们应该聊得来。]
陆冼看着这三条微信,不免觉得好笑。
她妈是教历史的,关她什么事?
接着他视线往下移。
两人的微信聊天框里,江诏直接在陆冼的微信账号上,给郑扬清发去三条语音。
那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更强烈了。
陆冼将这三条语音依次点开:
“郑老师,我跟我哥住在一起呢。”
“你要给他介绍对象,得先过我这关。”
“你那个表妹,我先见见?”
少年语气一直很平静,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却突然尾音上翘,露出满满的挑衅意味。
陆冼抬起头,江诏正靠在门边,脸上似笑非笑:“哥,这下郑老师应该放弃了吧?”
陆冼低头看眼手机,拼命忍笑。
就在刚刚,郑扬清回复了。
他举起手机,把手机拿给江诏看:“你自己过来看。”
江诏眯着眼睛走近,接着骤然停下脚步。
聊天界面上,就在刚刚,郑扬清回复了一个字:
[好。]
一个字,言简意赅。
陆冼没忍住,笑出了声:“去吧,去见见他表妹。”
江诏顿时表情僵硬。他舔了下牙齿,努力控制住当他哥面骂人的冲动。
不是,这老师,有病吧!

第31章
陆冼笑了会儿,哑着嗓子,直接给郑扬清打去电话:“喂,扬清,你别逗他了,小孩当真了。”
郑扬清一本正经道:“我没逗他,我认真的。”
“少来,我还不了解你。”陆冼说着又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他刚洗完澡,意识稍微清醒了点,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
陆冼神色恹恹,懒懒地开口:“这下家里任务完成了吧?别再拿我做人情了,别再催我了。”
郑扬清叹了口气:“也不全是因为家里亲戚,身为你的朋友,我也的确很关心你的情感状况。你说说,身边同学都结婚了,怎么就你单着了?”
陆冼翻了个身,调整睡姿:“哪有都?江瑜不也单着吗?哦对,你跟江瑜不是同学。”
江瑜是他小学同桌,郑扬清是他初中同学。
陆冼低声笑:“怎么,你也要催婚?”
郑扬清连连摆手:“不催了,不催了,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次帮你说媒,一是因为家里亲戚,我帮她开这个口,二来我也的确关心你的情感状况,万一你俩成了呢,是吧?不过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算了,以后不提了。”
说完郑扬清皱了下眉,关切道:“感冒了?”
“嗯。”陆冼声音很闷,说,“没事,我弟弟照顾我呢,他很会照顾人的。”
郑扬清点下头:“挺好。不过……”
郑扬清想起半小时江诏给他发的语音,无奈笑了下:“你弟弟这脾气……”
陆冼挑眉:“挺好。”
郑扬清咯咯笑几声:“你觉得好就行,反正不是我弟弟。我挂了,你好好休息吧。”
“哎哎,等一下。”陆冼赶忙叫住他,“你该不会拿着你和我弟的聊天截图去应付家长吧?”
那江诏不成背锅了吗?
明明不想相亲也是他的意思。
听出陆冼语气中的担忧,郑扬清真是好气又好笑:“陆教授,你真是病糊涂了,我都多大了,这点人情世故我不懂吗?我怎么可能拿跟小孩的聊天记录去应付家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弟弟背锅的,我会直接跟家里人说没成,你不想谈恋爱,也不想见,可以吧?”
陆冼满意地点下头:“行,我挂了。”
陆冼挂掉电话。
他抬起头,江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厨房里正传来细微的声响。
是接水淘米的声音。
陆冼满意地闭上眼睛。
心想他弟弟怎么了?又乖又体贴,还会做饭,简直天下第一好。
陆冼全身放松,慢慢陷入梦乡。
陆冼一觉睡到晚上。
到晚饭点,他起来喝了碗粥,又吃了几颗药,继续上床休息。
两天后,他虽然没再发烧,但意识依旧昏昏沉沉,鼻子不透气,走路都在打晃,仿佛随时都会倒在地上。
何院长怕他死在博物院,去黄泉跟老祖宗作伴,赶紧大手一挥,给他批了两天病假。
陆冼乐得休息。
他披上一件军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到江诏旁边的椅子上。
军大衣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以及一个穿着羽绒服的手臂,陆冼把自己裹得活像一个糯米粽子。
正好跟这大衣颜色对上了,绿油油的。
江诏愣了下,他看眼陆冼身上的衣服,下意识问:“哥,你这衣服从哪淘的?好丑。”
陆冼擦下鼻子:“你懂什么?这军大衣便宜,保暖,多时尚。回头我也给你买一个。”
“我不要。”江诏赶忙拒绝,理解不了他哥的审美。
不过他哥身材好,颜值高,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这军大衣穿着他哥身上,看久了,也挺可爱的,丑萌丑萌的。
江诏微微弯下唇角,接着又皱起了眉,一脸担忧:“你来干什么?”
此时正是晚上,窗外已经挂起一轮圆月,江诏正在写作业。
他赶紧去推陆冼:“你别在这坐着了,赶紧去床上休息。”
陆冼跟小孩似的,被推得直叫唤:“哎哎哎你别碰我!碰我我就死!”
江诏吓得赶紧收回手,生怕把他哥推散架了。
陆冼得意地坐稳身体,手里拿着一本跟江诏同款的习题。
他给江诏买的课外习题,都是一次性买两本,江诏自己做一本,他自己留一本,讲题的时候方便看。
陆冼拿起一支笔,在习题本上勾勾画画,梳理一下解题思路。
他两只鼻孔又不透气了。陆冼张着嘴呼吸,时不时地因为呼吸不顺而叹气:“你做你的,等下我给你讲题。”
江诏哪还有心思做题,他全部思绪都记挂在陆冼身上。
少年皱着眉,语气担忧:“哥,你别让我担心行不行?”
“死不了,多大点事。实在不行,我明天去打一针。又不是没生过病,你做你的题,别唧唧歪歪的,吵死了。”陆冼先发制人,先说江诏吵。
稀里糊涂仿佛自己先找茬的江诏:“……”
他放下笔,站起身,脸色不太友善。
“哎!”陆冼骤然双脚悬空,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江诏连人带椅子,一起端到了卧室。
陆冼吓得不敢动,生怕从椅子上滑下来。
还好,椅子很快平安落地。
江诏右手撑在他身后椅背上,低垂着眉眼:“再乱动,我把你绑在椅子上。”
陆冼瞬间抬头:“你个没大没小的……”
“嘘——”江诏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嗓音低沉,“哥,我明天要月考。”
陆冼瞬间安静下来。
江诏说:“别让我分心,不然我考不好,都怨你。”
本想趁着考前再帮他讲下题的陆冼:……
这小没良心的。
不过他还能怎么办呢?
陆冼叹口气:“行,你好好复习吧,我不打扰你了。”
江诏松口气,这才收回手,站直身体。
江诏月考要考两天,他今天刚考完四门回来,脸上就满是自信。
“哥,我这次月考肯定能进步一大截!我头一次把试卷写得这么满!”
陆冼看着他,欣慰地点点头:“真棒。”
他病还没好全,嗓子还有点哑。
江诏放下书包,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接着又帮陆冼倒了一杯温水。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
两盘炒菜,等下直接拿到微波炉里热,还有一锅小米粥,正在厨房插着电保温。
江诏扭头,不满地看他:“哥,不是说好了今天我做饭吗?”
“你哥我只是病了,不是死了。”陆冼把两盘炒菜依次端到微波炉里加热,随口回道,“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江诏帮他盛粥,把粥碗放到陆冼座椅前的餐桌上。
陆冼把菜热好,把菜端上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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